将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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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中年汉子突然觉得自己这才像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
看到何安在没敢拒绝,汉子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春风得意,连走路都有点飘了。
汉子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打开何安在的屋门,刚关上门,便被等在门外的中年妇人拧住了耳朵。
“哎呦,哎呦。”汉子装模作样地小声叫着求饶。
妇人撇了撇嘴,压低声音训斥道:“藏私房钱?看在你给了咱儿子的份上,我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说我坏话我就不能饶了你。”说罢,拧着汉子的耳朵就回自己屋里。
虽然夫妇二人刻意压低声音不想打扰到孩子,但是何安在如今已经是初开心窍,听觉之灵敏,视觉之敏锐都远非常人所比。他无奈的笑了笑,吹熄了蜡烛,躺在床上。
“明天就要走了啊。”少年侧过身,把窗户拉开了一丝缝隙,月光洒下一片银光,落在少年枕边。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无论是林院长和叶晨曦的到来,还是陆先生不辞而别,又或是自己踏入了修行的路途并且拥有了一把宝剑,这一切一切就像梦一样不真实,却又那么真实。
辗转难眠的少年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人生,当真是变化无常。”
隔了没多远的巷子的一户人家,高大少年揉了揉红肿的耳朵,看着忙忙碌碌的娘亲,本来只有几件衣物的包裹里被塞进了许多腊肉干,绿豆糕等等等好多碎嘴零食,他把脸巾丢进水了,捞起来用力地拧了拧,敷在耳朵边,傻傻地笑了。
再往东的一大户人家,方念心把耳坠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一方檀木小盒,然后数了数地面上堆放的几个大木箱子,一个没少,便吹熄了蜡烛。
深夜寂静无声,小小的镇子里,十来个年少求知的孩童怀着同样的心情,有忐忑不安,有焦虑,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向往和期待。
第九章 大黄!咬他!()
这天清晨直到鸡鸣声起,何安在才醒来,借着蒙蒙熹微的晨光洗漱起来。
洗漱过后,何安在在包裹里掏了半天,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布袋,他打开数了数细碎的银两,想到爹爹昨天偷偷摸摸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把装着银两的布袋放在桌子上,然后拎着两个包裹走出屋子。之所以没有用乾坤袋,是因为现在修为尚浅,若是让爹娘知道修行之事,怕是会日夜担忧。
吃罢早饭,一家三口走在青石板路上,何安在实在拗不过父亲,两个包裹被中年汉挎在肩上。
何氏妇人满脸不舍,扯着何安在的手,仔细地叮嘱着即将远行的游子。何安在也是笑着应,对这些昨天已经听过两遍的叮嘱,没有丝毫的不耐。
……
……
裹铁木轮碾轧在厚实的大青石板上,书院的车队缓缓启程,向着小镇外驶去。主干道旁来了许多送别的人,大部分都是给自家孩子送行的,也有些闲来无事来凑凑热闹。
有衣着华贵的妇人拿着手绢抹着眼泪靠在自家夫君怀里哭着叮嘱,也有粗布麻衣的妇人用粗糙的大手擦着眼泪依依不舍。
外面送行的亲人清泪两行,惹得马车里从未离开过家的小镇孩童也纷纷落泪。
“娘!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徐兼把眼泪擦干,探出脑袋笑得灿烂,喊道。
方念心也不说话,双手攥捏着膝前的长裙,默默落泪。何安在叹了口气,递给少女一片手绢。
“一路小心。”何氏妇人忍了许久的泪水在马车穿过城门之后,姗姗落下,哭成了泪人。她身旁的中年汉子凝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伸出手臂紧紧地揽着自家夫人的肩膀,沉默不语。
马车缓缓驶出了小镇,何安在起身坐在车辕上,向着逐渐远去的城门,学着剑客拱手一礼。
天上突然下起了濛濛细雨,仿佛丝线还细的雨丝洒在青石板路上,更显得碧翠欲滴。
少年一袭白衫,在雨中拳掌搭在一起行礼,非但没有书生气,反而多了几分豪壮之气。
离小镇远了,自然也就离京城近了。正是初春时节,春风绿了枝丫长草然后沾染在车轮上,惹来几只蝴蝶追逐,翩然环绕。
骏马奔驰在土路上,衔接的软索时而紧绷如铁时而微垂如柳,承载着殷殷学子的马车厢也随之轻轻起伏跳动。
中间装饰最为精美华贵的马车,叶晨曦百无聊赖地躺在铺满数层棉被与毯子的豪华车厢里,她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了转,偷偷地斜了斜旁边闭目养息的林悦儿,后者察觉到小女孩的目光,笑着开口说道:“你就别动什么歪心思了,我可是被老爹特意安排过来看着你的,况且,何安在已经被喊到了老爹的车厢了。”
叶晨曦小心思被识破,她吐了吐舌头,索性侧过身打起了瞌睡。
最前方相对朴素的马车里有悠悠琴声传出,车内白衫少年恭敬地坐着,他的面前老人抚琴,手指跃动在一根根琴弦之上,轻捻挑拨,琴声如高山流水,如风过竹林。
少年闭上眼,渐渐的,老人抚琴的身影不见了,奔驰的马车不见了,马车外的崇山峻岭不见了,就连远处的天与地都化为了一团白雾骤然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白衫少年和一把洁白无瑕的长剑。
白茫茫的天地之间,少年隐约能够感觉到这方天地在以一种奇妙的神秘节奏进行的呼吸,天地呼吸之间渐盈作湖水,暖洋洋的一片。
湖泊之上,沐春垂在上空,剑尖朝下,立在湖泊正中央,有雾蒸腾而起,随着这神秘的呼吸缭绕在沐春的剑身,随着雾气的滋润,剑身越发的晶莹,像是有神一般。
何安在震惊,他伸出手,轻轻唤道:“沐春?”
沐春长鸣,冲天而起,整个天地间迸发出刺目的虹光,让人无法直视。
平静无波的湖水骤然沸腾,随着长剑冲天而起,犹如一条水龙,张开巨口将沐春吞入,碧水长龙盘旋在空中,白色长剑在它体内隐约可见。
“沐春!”何安在心有焦虑,不由得伸出手冲着天空大喊道:“来!”
“嗡~”一声震鸣,长剑出鞘声刺耳,在这片天地间,震耳欲聋。
长剑虹光万丈,剑气凌厉无比,搅碎了水龙化成漫天飞雨,只一刹那,剑柄已经出现在何安在手中。
满天飞雨自主有灵,又在空中凝结成一条碧龙,发出沉闷的轰鸣,朝着持剑少年俯冲而去。
何安在惊憾,慌张中挥剑抵挡,然而毫无作用,碧龙没有被阻隔,反而越来越小化为一尾巴掌大小的小龙没入何安在体内。
一直静坐在车内的白衫少年缓缓睁开双眼,四处环视一圈,那有什么碧龙,湖泊。竟然睡着了。少年自嘲的笑了笑。
这种奇怪的梦不是何安在第一次见到,自从那日在凉亭里与陆先生讨论过命理的学问以后的每天夜里,他几乎每次都会梦到这样的天地,起初是一汪潭水,然后便是湖水,昨夜无梦,今天竟然多出了沐春立在湖泊上面,还看到了这般气势磅礴的一幕。
“从这里到京城还有一旬时日,左右路途无事,圣贤书先放在一旁,你且随我练剑。”老人双手展平,轻轻按在微颤的琴弦上,止住了琴声,微微的笑着。
何安在回过神来,听到老人这番话自然惊喜万分,连忙拜谢。
林青山看着浑然不知方才已经破境踏入心窍二境的少年,心里有喜,更加乐意指点一二,便说道:“来,今天我就给讲一讲,什么叫做修行。”。。
“是!”何安在回答。
林青山开始讲解道:“你方才做的梦其实就是我们修行者所讲的‘入定’,吸纳天地灵气,借以滋润自身,增长修为。”
“万物皆有出生始发之地,在我们人体内也有这么一个地方,是生命精气的根本所在,蕴含了全身之精气,被我们成为灵海。”林青山老人语气平缓,徐徐道来。
何安在问道:“那我方才看到的湖泊?”
“正是灵海,大概在这里。”林青山用手指着他的丹田处,说道:“当然并不是这一点,是一块区域。”
灵海是灵气所在的根本,修士想要踏上修仙路,所有的一切都要从这里开始。
“凡人一生,灵海不过指甲大小,灵气氤氲蒸腾。就像是煮茶水,灵海内的水源有进无出,当灵气蒸腾,灵海干涸以后,人体终老,到了那时就是死亡。而修士修行,吸纳天地灵气滋润灵海,灵气蒸腾不止,则会活的更长久一些。”
“那若是一直修行,岂不是能长生不老?”
林青山被逗笑了,他捋着胡须,一只手拿起茶杯说道:“你看着茶杯,若是一直倒水会如何?”
“会溢出来。”何安在一本正经回答。
“对,每个人体内灵海不同所能容纳的灵气也大不相同,水满则溢,修行也是一样的道理。”林青山解释道。“况且修士灵海大小也决定了他吸纳天地的多少。”
何安在想了想自己体内的湖泊,放下心来,还好还好,我的灵海是一汪湖水。
“修士踏入修行路的第一个境界之所以被称为心窍,也是有所讲究的。”老人看着偷偷欣喜的少年摇了摇头,颇有深意的说道:“煮沸一壶茶容易,可煮沸海洋呢?”
何安在听出了话中的意味,收起庆幸的小心思,认错道:“学生知错,谢院长教诲。”
林青山老人点了点头,接着说到:“心窍,指的就是打通心脏附近的经脉,引得灵气能在身体的经脉游走,一方面能使自己更熟悉运用灵气,另一方面也能强身锻体。”
白衫少年恍然大悟,怪不得前几日自己一口气跑了近十里路才精疲力尽,要知道以前自己从家门口跑到巷子口都要喘上好久。
“灵海蒸腾的灵气对于法宝来说也是有益的,灵气滋润法宝,经年累月,法宝的主人也就会更加得心应手。”林青山老人摸着胡须说道。
何安在沉默不语,在心里细细思索着老人说的话,竟然真的感觉到了一丝丝灵气在心脏周围,他尝试着牵引灵气,灵气乖乖的顺着经脉在身体内流动,浑身泛起暖意。
“行了,今日就给你讲这些,心窍之后的路对你来说为时尚早。”林青山满意的看着少年,叮嘱道:“修行之路最忌好高骛远,打牢坚实牢固的基础,才是最最重要的所在。”
这也是为什么何安在十五岁的时候,陆茗娴先生才为他破开心窍的原因所在,这之前十五年,陆茗娴一直在为少年讲解天机大道,圣人感悟,为少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所以少年才会在初破心窍之后的短短几天就迅速明悟,进入心窍二境。
两人谈话间已经是正午时分,,领队的车夫隔着车帘问道:“林大人,这天气实在燥得很,大家伙儿这一路都有些累了,前面有个茶棚,我们歇息一下如何?”
“好。”林青山老人体谅车夫的辛苦,再说这一路讲课也有些口干舌燥,听到茶字更是口生甜津,欣然应下。
叶晨曦听闻休息能下车透透风,风风火火地跑了下来,看到一袭白衫的少年站在那里,几步跑上前,扯着少年的衣袖问他是不是被自家先生唠叨的耳朵生茧了。
林悦儿下车微笑打招呼,何安在笑着拱手回礼。
小镇的孩童昨夜激动的没有休息好,行车无聊,大多已经睡了,徐兼睡得正香,方念心没有叫醒他,轻手轻脚地跳下马车,看到何安在又被缠住,心里一气,折身返回车里。
茶棚不大,招呼着茶棚的是两个年岁不大的女孩,还有一条趴在地上的黄狗。
年龄稍小的女孩约摸五六岁,穿着大红衣服,她忙着擦桌子,搬板凳。年龄稍大豆蔻年华的女子,煮茶,盛茶。
何安在一行人坐下,林青山老人拿出一枚碎银子,买了茶水。
“你们是读书人吗?”茶棚生意清淡,红衣服小女孩坐在另一张桌子,捧着小脸,两条腿晃荡着。
林悦儿惊奇,放下茶杯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他啊。”小女孩冲着正在喝茶的何安在努了努嘴,说道:“文文弱弱的,一看就是书生。”
何安在涨红了脸,其他人哄然大笑。
“给老子来一碗茶。”一道粗犷的声音骤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到一健壮的大汉满脸横肉,一道刀疤横在一侧脸。
刀疤脸斜睨了一眼何安在一行人,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再看他们。
“宋求!你上次吃白食上上次欺负我大嫂!这次先说好,你是先付账还是打欠条!”红衣服小女孩突然站在板凳上,拍着桌子冲刀疤脸喊道。
刀疤脸大怒,两步就跨到小女孩面前,
薅着小女孩的衣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