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城-第4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剑光,风卷。
铺盖漫天的狂风淹没,不时有剑光如一道金色闪电亮起。
不知过了多久。
一声轻微的闷哼声。
一道猩红的血迹飞溅。
漫天遍野的狂风骤停。
剑光敛去金辉。
两道身影更退数十步,在这一方空间,隔着互望。
何安在脸色苍白,握着剑的手不停颤抖,胸口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染红了衣衫。
女子更加狼狈,衣衫碎裂,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腹部有一道拳印,流转金曦,拳意明灭灼烧生机,无法愈合。
何安在出了十剑,全部落空,唯有一拳,实实在在的击中。
而这一拳,何安在蓄力已久的一拳,却远比那些剑威势更重,更沉。
女子面如死灰,仿佛死人一般,动也不动。
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五脏六腑甚至连灵海都在那一拳中变得粉碎,如何去动。
何安在身体摇摇坠坠,那十剑看似轻松,其实已经尽数消耗了他体内的剑气,再加上蓄势已久的战意拳,如今全身都变得没有力气。
他只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在不停地晃动,变化,本来就分不太清楚的天地,互相坠落。
这让他无比的恶心,难受,眩晕。
这种感觉很痛苦,非常难受。比胸口上那道伤口还要让人痛苦。
所以他躺了下来,这时候他最需要躺下来。
他没心思去管那女子是不是已经死了,就算是女子还活着,他也没力气了。
摇光梦境中没有日夜,也不需要睡眠。
每一轮战斗都很惨烈,何安在几乎每次都游走在生死边缘。
每次结束,他都会盘坐在地上,任由灵气迷雾滋补破烂的身躯,以便应对下一次的试炼。
这一次
可这一次,何安在尤为疲惫。
没有丝毫想要突破的意思,体内灵海上的白玉小桥如今已清晰可见,却没有灵气萦绕。
“这就是瓶颈吗?”何安在闭上眼,说不出的惆怅。
虽然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天才,可他清楚的记得方念心随口提过自己的境界,是筑桥一境。
这让少年很受伤。
他可不想以后变为,方念心御剑而飞,嗖的一下落在自己面前。
伤口好的差不多,少年侧了个身,嘟囔起来:“能不能缓一缓,我有点愁。”
迷蒙蒙的天地没有任何的动静,远处的女子不知道何时已经消散。
“愁呀愁。”何安在枕着双手,百无聊赖。
作为梦境的主人。
摇光圣女自然看到了少年的一举一动,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开口道:“修行就像是盖一座高楼,地基的大小决定了楼阁的高矮,稳扎稳打才是最重要的所在。”
这些话是摇光圣女的自言自语,她没有传入梦境中,只因为她想看看少年能不能自己悟到这些东西。
也许是睡姿不舒服。
何安在用尽力气翻了个身,叹了口气说道:“慢慢来吧,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呀。”
··········
远处有能量涟漪疯狂扩散,若一道惊鸿,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百年的参天古木被拦腰斩断,土地大块大块的龟裂,有几道剑气溢出,劈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高耸的山峰被抹过,犹如一口巨大的磨盘。
若非是有玉佩自主守护,下面的书院弟子恐怕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
这就是圣人之威,哪怕只是一位半圣,也绝不是他们所抵挡的。
方念心忽然觉得脸上微凉,伸手一探,发现一片将要融化的雪花。
她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一片晴朗,哪里有下雪的迹象,连下雨都不可能。
可手中那已经融化的,冰凉的寒意,又确实是雪。
一道白衣身影伸出手轻轻搭在女子的手上,有声音传来,宛若冬阳般温软:“别浪费了,我来了。”
他的身上带着星星雪花凋落,像是穿越了春夏秋冬,急匆匆的赶来。
············
明天有三章,会讲述清楚九州与十万大山开战数千年的原因!
初一登场!求收藏啊!
第六十一章 八方云动()
“你来了。”
“我来了。”
李涵雪看着姜初一,轻轻笑起来,殷红的血在白皙的脸颊划下。
在半圣的手段下,李涵雪受伤,不过好在有初一的剑气,伤的并不重。
同样的,初一的剑,也很强。
所以红袍老人的攻势在那一道剑气中,灰飞烟灭。
老人浑浊的双眼终于露出一丝清明,也有一些不解。
羽血与苏主的战斗很快就拉下帷幕,败逃回函谷关外,拼着一口本源精血,遮掩十九楼天机十年,隔绝一切联系。
然而,三方之主此时又立下奇怪的规矩,圣人以上不参战。
或是有意或是无意,陆茗娴又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破境为圣。
这也就使得十万大山这边才敢这样肆意妄为。
整个十万大山都知道,函谷关那边的局势因为羽血的败逃局势明了,互不相犯,休战十年。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局势会明了的这么快。
以至于这个肆意妄为有了束缚。
这一刻,老人似乎明了了一些。
陆茗娴成圣,那么这个万里长城就需要一个新的半圣坐镇。
而那个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最信得过的,就是眼前这位早就可以成圣,但是却迟迟没有踏过那道坎的剑客。
万里长城需要半圣,于是他来了。
事实上十万大山对于九州天才的伏击,不止一处。
只是这里是主要的伏击地点,所以有半圣坐镇,为了先天剑心。
失败的伏击有十批,。
翰林书院,是那位千年前的儒家半圣呆过的地方,而那位儒家半圣并不强。
但是他有一个弟子,叫做陆茗娴。很强。
老人细思极恐,他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他发现,所有失败的伏击,或多或少都有陆茗娴的影子。
那么如此一来,万里长城这边,所有参战的修士都与一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红袍老人瞳仁缩了缩,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白衣剑客。
初一嘴角挂起笑,似是讥讽,嘲笑,像是猜到老人心中的疑惑。
“陆茗娴。”红袍老人张了张口,想通了一些事情就越发的觉得那位青衫儒士的恐怖,他沙着声音问道:“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我不知道。”姜初一如实回答。
姜初一从来就不喜欢思索一些绕来绕去的问题,但是他信任陆茗娴,所以他从来不问为什么,只要那个人说了,他便做就是了。
这片寂静而狼藉的山脉,起风了。
红袍老人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何安在,究竟是这盘棋的什么位置?”
白衣剑客没有回答他的话,摇了摇头。
“其实我不喜欢李绣春,不是因为他这些年来出尽风头,深受山主喜爱,而是因为他很狂傲,太随心所欲,甚至在陆茗娴破境成圣的时候,他为了所谓的棋逢对手,威胁所有端坐庙堂的圣人不得显形。但是他的实力很强,强到连山主都不敢轻易降临,强到以至于这数百年来的每一次推演都能准确无误,我也不得不赞叹以至于相信他的每一次推演。”
红袍老人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声音回荡在荒凉的山脉间。
“杀死这些九州还未成长起来的天才不足以改变战场的局势,但是如果把先天剑心夺走,那么局势也只是一些小小的改变,但是如果再顺便杀了一位剑道半圣,那可就完全不同了。”
十万大山的那位军师的计算看似出了些问题,似乎是没有想到陆茗娴早已经算到自己的每一步,所以初一才会如此迅速的赶来,不迟,也不早。
至少现在刚刚好。
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没有算错。
地面微微颤动起来,一座巨大的黑影从南边向着这里移动,速度很慢,却有一种极其可怕的压迫感。
北边有一名刀客,额头有小角,并非人族,不知何时出现,静静地站着,占据一方天地。
十万大山的态度很明确,今天不希望有任何漏洞,这位名动天下的剑客,必须死。
李涵雪开口问道:“你如何确信来的会是姜初一?”
“陆茗娴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但是他相信姜初一,所以他相信往生宗。”
红袍老人说道:“你来了,姜初一也一定会出现。”
姜初一不会允许李涵雪被置身于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中,因为她是他的爱人。
所以从一开始的伏击中,李涵雪就不可能有生命危险。
微风拂动衣袖,姜初一把手搭在剑柄上,隐约可以看到星轨流动。
圣人之战,动辄惊天。
“这里是九州。”初一的手指轻轻叩击剑柄,他这句话说的是威胁。
这里是九州,不是十万大山,只要我能拖住,就不会输。
红袍老人笑了笑,“我知道。”
既然敢在九州做出这种事,他必然有着自己的依仗,做出相应的安排。
拨浪鼓轻轻摇曳,一具具等待已久的尸体破土而出。
干瘪的,饱满的,苍老的,年轻的尸体,苏醒而来。
原本战火平静地九州内陆,烽火连天。
一个个原本已经死去多时的亲人,旧识再次出现在世间,有悲伤,有惊诧,但更多的是恐惧。
如此一来,就算是有支援,也有心无力。
布置已久的返魂之术,只为了今天。
周边的山脉陡然拔高,连绵起伏,隔绝了所有离开的通道。
今夜的这一场杀局,十万大山势在必得。
这一方天地,成了死局。
初一却没有丝毫的意外,手指叩击着剑柄,看了看南方的巨大黑影,又看了看面色淡然的刀客,最后视线落在面前的老人。
“你有几成胜算?”老人笑眯眯问道。
初一搓了搓鼻子,咧嘴一笑,“如果只有你,那我只有五成胜算。”
“可是还有它,它,它。”手指一一指点过刀客,黑影,高山。
“那我就有九成。”初一说道。
老人敛去笑容,面色阴沉道:“狂妄。”
“不是狂妄。”初一说道,“因为你们太相信他了。”
山地间,不停的震动。
战旗猎猎,长戟冲天而起,大军排山倒海,战意冲天。
行军声铿锵有力,恍若黑色海涛平地而起,摧枯拉朽。
“大隋军队前来增援。”领军之人,胯下一匹高头大马,亦是披着黑金甲胄,长戟冲天而起,有刺破苍穹之势。
只见他咧嘴一笑,“前辈,我就说你需要我帮忙。”
数道长虹平地而起,拖曳着长长的尾巴,自远方飞掠而来。
为首者衣冠飘飘,背负一把长剑。“往生宗弟子徐景春,带门下师兄弟增援。”
“这些杂鱼?”红袍老人面色古怪,几乎要笑出声,“就是你的依仗?”
“那我呢?老家伙。”铃铛晃悠悠,却让红袍老人面色难堪无比。
一衣衫褴褛的老道人带着夜色缓缓而来,他晃荡着手中老旧的算命幡,上面有着几个铃铛,清澈响亮。
旗子上面有着七个大字‘乐天知命故不忧’。
老道士捏着胡须笑眯眯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呐,总是记得李绣春,陆茗娴,把我这个老道放哪里了?”
“这浩然天下,就他们两个会推演呐?”老道士气呼呼,激动地握着算命幡砸着地面,“我天心老人不要面子的啊?”
原本的包夹之势,如今反倒成了被包夹。
初一抱起剑,脸上挂着欠揍的笑,“我说过,这里是九州,而李绣春,是九州人。”
红袍老人脸色瞬间煞白,他拼命地晃动着手中的拨浪鼓,没有任何的回应。
那些死而复生的亡者,失去了联系,一个个尘归尘,土归土,再次成为了安静的尸体。
红袍老人突然惨笑起来,不是因为必死无疑,不是因为这漫山遍野的杀意,而是因为这数百年来,那位从九州叛变的李绣春的推算带来的胜利,让自己彻底忘记了李绣春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九州人的事实。
这天,月不黑,风也不高。
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杀人夜。
至于是谁杀谁,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李绣春,从头到尾都没有叛变,这数百年来十万大山得到的胜利,于九州来说不痛不痒。
老人一瞬间想清楚了很多事,既然李绣春没有叛变,那么摇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