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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华恩仇引-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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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个子亦多出半头。“实在不妙极了,我如何打得赢费格栋啊?”梅远尘心里自问着,早生了惧意。又想起先前,爹和娘亲每每劝自己勤修武学,自己却时时偷懒,以致没有半分功夫底子,竟对付不了一个寻常富家公子哥,不禁又悔又愧。

第〇三八章 武校乃知亲恩重(下)() 
“开始!”见二人皆已站定,教官乃喊道。梅思源急忙去忆先前所见诸人对打招式,望能临时学得一二,不想费格栋一肘击来,结实打在他胸前。梅远尘“噔噔噔”退了数步,几乎倒地,只觉眼前一黑,胸口一滞,是又痛又闷。旁边夏承炫见梅远尘如此不堪打,心下甚急,大叫道,“打他腰间!”宋教官正坐在一旁监督,哪里允他干涉,大斥一声,“夏承炫,再莫多言!”

    费格栋本就对梅远尘、夏承炫有怨气,寻常时候也不敢寻隙,此时效武正是最好时机,哪里肯放过,快步行去,又要来拿。梅远尘慌乱间听得夏承炫建议,这时也不多想,既不知晓甚么招式,便低下头突然就向费格栋腰间撞去。“噗通!”费格栋哪里想他竟完全不按授学招式打来,一时没防备,竟被撞在腰上,重重摔倒。想翻起身报仇,却觉腰腹疼痛难忍,一时竟起不来。夏承炫重重拍手大叫一“好”字!

    众人皆是懵了,不免在心下问,“这是甚么招式?这是军体术的哪招哪式?”宋教官起身,怒斥道,“你出的甚么招?我几时教你以头顶人?”梅远尘撞了人后忐忑不安,一时心虚,弱弱答着,“学生不意间被击,正恍惚着,听得承炫说要打他腰间,没有多想招式,自然便顶了过去。”

    宋教官见费格栋已被柳是如扶起,虽然仍弓腰驼背,似乎也无大碍,闷了老半晌才重重吐了一口气,沉声道,“费格栋,丙等。梅远尘,丙等。”。。

    “这便结束了么?”梅远尘顿觉全身一轻。虽然只得了最低的丙等,但比试小校的结果委实远好于他的预料。原想着只怕要被狠揍一顿,定然输的狼狈不堪,这时自己竟然赢了。尽管被费格栋击了一肘在胸前,现时仍火辣辣的疼,自己却也糊里糊涂把他狠狠撞倒,一点也不亏。赢得虽不大光彩,也不大漂亮,总比被打的无还手之力而输要好千百倍。当即领着教官的斥骂,悻悻回到夏承炫身边站着,正瞧见他对自己笑着做鬼脸,竟比自己还开心。

    自武校后,梅远尘一直无精打采。想起娘亲往都城路上于辇中对自己言,“唉,你像极了你舅舅少时,皆是一般的不爱练武,只读些书经野志。爹娘在你旁侧,自是不会让你吃了亏。若是你一人离了我们,可如何照料自己,佑护自己?”,又忆起母亲离前留书,“王府教席皆高人,武道张弛,儿当勉力。行出在外,不可无武傍身,儿当谨记”。母亲常常讲起,自己形容与舅舅幼时像极,又是一般不爱习武,而舅舅失踪多年恐早为恶人所害,使母亲每每想起,不知暗里流了多少泪!“父、母亲爱我、怜我、忧我,屡劝我多用些心思学武,定是担忧我步舅舅后尘。我却一直有嘴无心,毫没放在心上,实在是大不孝、大不敬!”当即暗暗下定决心,日后院监校武授学时定要多花心思时辰,将来学一身武艺,佑自身平安。

    “你这人倒也奇怪的很,打了人还自己闷闷不乐,这会更好,竟哭起来了!”此时今日授学已毕,夏承炫与梅远尘并骑往颌王府行去,见他竟留下泪来,忍不住打趣道。梅远尘忙去抹泪,笑骂道,“你就会乱猜!今日武校多亏你提醒,要不我定不是费格栋对手,只怕要被打的没脸回去。”夏承炫努嘴笑道,“别忘了,我可是你义兄!怎能老实见你被人打了?”两人一对视,哈哈大笑起来。四个小厮在后看着,一脸莫名。

    “承炫,你出府门时可把漪漪气极了,定要想法哄她罢!”行至闹市街,梅远尘忽然说道。

    夏承炫摆摆手,撇嘴道,“才不呢!她可没少欺负我。”

    “那把你身上的银钱给我。”梅远尘勒住马,跳下来站定说道。

    夏承炫虽不知他要做甚么,依然从腰间取下钱袋丢了过去,乃问,“你要做甚么?”

    梅远尘把缰绳给了小厮,再解释道,“我见刚才转角几个铺子里,似乎有些好玩的物件,我便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给漪漪和海棠买回去。往常我爹娘出门回来,都要带些小物事给我的。”说完便快步行去。夏承炫和众小厮没法儿,只得跟在后边同去。

    梅远尘巡了几个街角,进一家“泥人王”的铺子,掌堂的是位老大娘。

    “公子,可要瞧些物件儿?”见梅远尘进来,客气问道。

    “掌堂,你这里是最有名的泥人铺子么?”梅远尘问道。这老大娘笑了笑,答道,“公子想来看了招牌才这般问。我老头姓王,因而这泥人铺子叫泥人王。老婆子可不敢说自家泥人便是最好的,物件儿好坏可得买家说才算哩。”梅远尘恍然大悟,笑道,“原是如此。那便把你们的泥人都拿与我瞧瞧罢。”

    老大娘折回身,往柜台下面陆续搬出四面摆桌,上面尽皆放好各式大小的物件,有猛兽,有仕子仕女,有奇花异卉。梅远尘细细看着,挑了一个孔雀泥偶和一个双丫髻女偶,问道,“掌堂,给我拿最好的锦盒装好,看下多少银钱?”

    老大娘见梅远尘如此爽快便选定物件,满脸笑意道,“公子,一个泥偶三百五十文,锦盒算二百八十文,一起算一千二百五十文,合五钱银子。”梅远尘忽然想起甚么,手上一滞。掌堂大娘见了,道是买家觉着物件贵了,便解释道,“这泥偶可不好做,你瞧着仕女形容,笑着便如真人一般。这孔雀,羽毛就像真的一样,做这样一个,我老头要好些天功夫呢!”梅远尘听了,笑道,“掌堂误会了。我想以后每月朔日、望日前后便来这里买两个泥偶,一个珍禽,一个仕女,望大爷把所有异鸟和发髻、饰服都做成这般样子,可好,我出双倍银钱。”说完,从钱袋掏出四锭一两的银子,正是今日院监给学子发的饷钱。

    女掌堂听闻所见,喜乐极了,答道,“哎哟,那可好!一点问题没有!”梅远尘对这两泥偶甚是满意,把四两银子放在柜面,说道,“此间四两,你先拿着算定钱,望把偶人捏的好些,我自如期来拿。”女掌堂自是连连称是。

    梅远尘拿了锦盒走出铺面,见夏承炫靠在墙上候着,笑道,“物事挑好了,便回去罢!”

第〇三九章 冬尚未去春已至(上)() 
“咚!咚!咚!”门上传来三声叩门声。“谁在敲门?”房内一个女声问道。

    “是我,梅远尘。”梅远尘回道。

    “郡主,是远尘二公子。”紫藤走近夏承漪,问道,“要去给开门么?”

    本想着,哥哥回来定要去给娘亲请安,午后夏承漪早早就到娘亲房里候着。好不容易等到哥哥过来,正要找他算鸱尾玄风尾羽被剪的旧账。哪料到娘亲居然偏袒哥哥,斥责自己胡蛮不懂事。夏承漪哪里受得了这等委屈,扭头便回了闺房,让丫头紫藤把门反锁住,谁也不肯见,连晚膳都不肯去用。这时候听到梅远尘来扣门,正烦闷间,本不想见,又想起他是自己义兄,便对紫藤道,“惹我生气的又不是他,置他甚么气。去开门罢。”

    梅远尘乃初次到夏承漪闺房,神情颇拘谨。见夏承漪仍是一脸怒容,斜向自己坐在妆台前,走上前,温声道,“漪漪,你莫要生气了,回头我劝承炫来给你致歉,可好?”夏承漪并不看他,回了一句,“你便吹牛,他怎会听你的!”听得夏承漪竟回了自己话,梅远尘心下一喜,又道,“是真的。总之我必定想法子让他来向你致歉便是,你先莫要生气了。你不是喜欢鸟儿么?我从坊市给你买了一个孔雀泥偶,你可要看一看?”说完,便从身后拿出一小巧锦盒,向夏承漪递去。夏承漪听是孔雀,又是泥偶,两样皆是自己所喜,当即转过身,见梅远尘正递来锦盒笑看着自己,低头伸手过去,道,“便给我看看罢。”梅远尘见了,忙把锦盒放在她手上。

    夏承漪拆开锦盒,见里面乃是一个两寸高,约莫三寸长拖着绿色长尾的漂亮鸟儿,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容,轻轻赞道,“这鸟儿倒真漂亮,我还没见过呢!”梅远尘看了,竟有些傻了,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听夏承漪问道,“这鸟儿唤做孔雀么?”梅远尘及时缓过来,笑道,“是了,泥偶座下有名字的。”夏承漪把泥偶翻过来,果见有“孔雀”二字,抬头看了看梅远尘,又看看泥偶,轻轻说了句“谢谢”。自相识以来,梅远尘所见,夏承漪从来都是泼辣有余,而温婉不足,这时见她讲话似乎与往常颇不相同,颇觉奇怪,回道,“那有甚么!你要喜欢,我下次回来便再送一个给你。”

    辞了夏承漪,梅远尘从小厮处领回另一锦盒,径直回玉琼阆苑。才到廊前,灯火摇曳间,见海棠身着一身粉红袄裙候在那里,忙走上前,喜道,“海棠,天可还冷着,你怎不在屋里?”海棠见梅远尘回来,自是开心极了,忙迎上去,不好说在此间等他,便答道,“屋里有些闷,出来透气了,便见你回来了。”梅远尘半月未见她,最是挂念,这刻既见她,自然便去牵了她手,拉着她开心说着,“走,回你房里聊!”海棠被梅远尘牵着手,心中一阵紧张,一阵欣喜,由他拉着往里走。

    “海棠,可好久没见你呢!”梅远尘一坐定,便急忙说道。海棠给梅远尘倒了杯热茶,再缓缓坐下,看着他一脸兴奋,心中喜乐非常,黏黏道,“十四天呢。”“是啊,我们打小可从未分开这么久!”梅远尘叹道,想起她这十四天在王府中孤身一人,肯定孤寂得很,心下生怜,不禁问,“你在此间可还好么?”“哪里有甚么不好的。”海棠低下头轻轻答着。自从父母离开王府后,梅远尘总觉海棠乃自己最是亲近的人,对她依念异常,总有说不出的感觉。

    “海棠,我给你带了一个小巧玩意儿,看你喜不喜欢。”梅远尘说着,从袖袋取出一个先前一样的锦盒,向海棠递过去。海棠心里又是一喜,抿着嘴轻轻接过来,细细看着。见她竟没有去拆,梅远尘笑道,“如何不拆?你打开看看罢,喜不喜欢。”海棠抬头望,见梅远尘眼神炽热,忙低下头,应了句“哦”。把锦盒打开,只见里面竟是一个高约三寸的精致女泥偶,一时心思泛滥,竟乱如麻,“公子今是怎么啦?又是牵我手,又送我泥偶,难道他不知向姑娘家送女偶乃求偶之意吗?他今岁还不满十六,可,还未到婚配的年龄。况老爷夫人也未明说我二人婚期。”正思虑见,听得梅远尘问起,“喜欢么?”

    海棠把泥偶轻轻把在手里,轻哼一句,“嗯”。

    梅远尘听得海棠也喜欢泥偶,喜道,“那就好!以后我每次回来,便送你一个,可好?”海棠脸色愈加红润,听梅远尘问来,又简单答了一个“嗯”字。梅远尘正与她对坐于小方几两边,相距不过三尺,借着灯光清楚看得海棠此刻面容,但觉心思摇晃。“我这是怎么了?”梅远尘狠掐自己一下,心下自责,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海棠心下慌乱,见梅远尘坐着,久久不语,便问道,“你怎忽然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说甚么,便听你说,好么?”梅远尘尴尬笑道。

    海棠这十余日来,在这王府中仅和夏承漪聊聊天,日子苦闷无聊的紧。想起先前,每日与梅远尘相处,给他洗衣、给他研墨、给他做他喜欢吃的点心、和他斗嘴逗闷子、让他教自己读书写字,实在乐趣无穷。不觉向梅远尘望去,正见他亦向自己望来,四目相投又急忙避开。

    一时间,房内悄无声息,两人各自感觉到相互感情已有异样,竟难以言喻。

    一阵风从窗外向二人吹来,似乎带着丝丝点点暖意,真个是冬尚未去春已至。。。

第〇四〇章 冬尚未去春已来(中)()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不知名的鸟儿赶了早儿,四下里寻着吃食,为这萧瑟清冷的虢山增添了些许的生机。

    自三十五年前始创长生功,晚息早起便成了青玄每日必遵的习惯。“卯”,万物茂也,正是练功的好时间。这时已卯时三刻,青玄的长生功十二经已完成两个小周天的运转,现下乃聚气于鼻翼两侧的迎香穴,经由口禾髎、扶突运行至二间穴,散气于双手食指上的商阳穴,运转着长生功第三周天的手阳明大肠经。反复顺逆运气四五个循回,青玄只觉全身无不畅快,张开双手舒展起来。眼睛无意往右侧一瞄,便看到一根长长的丝线从右手袖口缝线中脱下大半截。

    “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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