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恩仇引-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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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熊三霸说甚么也要拜他为师,学一身好本事!”
。
第一九五章 凌成斋中恨红尘()
说起江湖上的势力,九殿也许不是最强的一个,却定然是最奇特的一个。他们做着拿钱杀人的买卖,向来行踪诡秘,少与人往来。江湖上都知九殿,却皆知之不深。
不知甚么时候起,江湖上有了张遂光是九殿大师傅的传言,好事者借机面询,张遂光竟亲承自己确为九殿的大师傅之一。至于自己如何入得九殿,排行第几,他只回一句,“依殿规,不便奉告。”
九殿虽是杀手堂,却并非滥杀,自谓五不杀:不杀皇亲、不杀清官、不杀德高、不杀孕妇、不杀婴孩。多年来,其能为江湖所容,便是一直守着江湖的规矩,不曾做过甚么出格的事。
然,
九殿有四堂:鬼府、幽冥、地狱、囚魂。囚魂接洽雇主,地狱寻人跟踪,杀人的事向来由幽冥、鬼府的人来做。是以,九殿高手,尽在幽冥、鬼府,八位大师傅皆出自此二堂。
坪上原一战,久无情、屈不叫、断离忧伤重而死,空出了三个大师傅的位置,自然得有人顶上。张遂光让菩提心带来了两堂最厉害的八个杀手,便是要择其优者委以大师傅之职。
这八人皆一身的黑衣劲装、鬼面遮脸,形容难辨。然,细看之下,仍可知其间一人为女子。
“殿主,八人已带到。”菩提心上身微躬,轻身言道。
张遂光背对着九人坐在石凳上,一手抓着钓竿,一手按着地上已开口的酒坛,似乎并无答话之意。菩提心早也见怪不怪,领着八人安静候在一旁。
凌成斋里面有个很不小的荷塘,里面原本就有些野鱼。张遂光在此落脚后,分舵管事又背着他命人从市集买了数千斤爱咬钩的鱼种投了进去。自端王府回来后,便整日喝酒钓鱼,悠闲得很,倒似隔绝了天人。
浮漂抖了抖,又有鱼咬钩了。 数千斤鱼投入荷塘后,从未喂食过,
“呵呵,看来是条大鱼!”用力扯了扯,感觉水下一股劲力在反拉,张遂光眼冒金光,不时回头大叫着,“菩提心,我钓了这几天,小鱼少说也钓了两三百条了,大鱼却一条也没钓到过。没想到你一来,便有大鱼上钩,一会儿,我请你喝酒!”
说完有怔了怔,颓然道:“我总不记得,你是不喝酒的,唉,好生没趣!”
“啪”的一声传来,原是大鱼狠命挣脱,在他摇头说话的空档儿挣断了钓竿。望着半截儿在水里浮动的鱼竿,菩提心麻脸一突,心里暗骂,“贼鱼儿,可莫害了我!”
张遂光却浑不在意,摸起身边的酒坛,咕噜咕噜急灌了几口酒,狂笑道:“上了钩的鱼,便是再大再强,哪怕已挣脱了钓竿,也绝不可能放你就此离去。”
“去”字才落下,他便一跃而起,几个翻滚跳到池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水面的半截钓竿,一扯一挥间,把一尾三尺余长的鲟鳇鱼丢到了岸上。
“嚯,块头倒真不小!”鱼身才着地,张遂光便出现在了它身边,用脚踢了踢,谓菩提心道,“叫厨子拿去做菜,今日府上便吃全鱼宴。”
菩提心躬身应了句“是”,便退到了一边,朝院外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行来两个汉子,拿着大网兜将这尾三四十斤中的大鱼抬了下去。
“嘭!”张遂光毫无预兆地一掌打在八人中的一人腹上,左右的七人中,两人本能地退出一步,手上皆蓄上了力。张遂光脸色一喜,向他们猛攻过去。
。。。 。。。
巡过盲山盐场和阜州盐场后,梅思源便回了锦州。颌王意外殒身天门城,安咸郡内人心不稳,上至三司衙门,下至市井百姓,皆以为大华与沙陀大战在即。他是安咸首官,必须回到锦州坐镇,安定各方。
趁着午间休憩,百里思硬拉着他到花园,冒着烈日散着步。
“源哥,颌王殿下的事,你也想开着些罢。我虽不理政事,已亦能察觉近来局势愈来愈紧张了,各方都望着你这个从一品的盐政司呢。”百里思拉着梅思源衣袖,柔声安慰道。
梅思源轻轻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思妹,我不妨事的。我不在府这些日,辛苦你了!”他脸上虽笑着,眼中却透着满满的萧索,“颌王殿下遇难,说来我亦有推脱不掉的责任。若非。。。”
“源哥!”百里思打断他话,一脸疼惜道,“你莫要无端自惭了。至此时,你自也猜到是有人设计谋害颌王,敌暗我明,颌王殿下素以智称尚未能幸免,何况是你?”
“哼,任谁也想不到,一直不得圣宠的赟王竟是个如此狠辣的角色。”梅思源努着眉,强压这怒意道。
百里思快行两步挡在他身前,担忧道:“源哥,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思妹,我早已不是热血青年了。”梅思源苦笑道,“易三公子派人传来急信,月初,贽王在庇南帛州遇伏,不幸罹难。如今大华最有威势的三位亲王都不在了,这位赟亲王,自然是不二的立储之选,或许不久便可登基为皇。所谓为人臣之忠者,不可反也。我一个大华臣子,能做甚么?难不成真要反么?”他轻轻摇头,两行泪缓缓流下,“只是,可惜殿下和两位王爷,便这么湮没在了此人的阴谋诡计之中。”
二人行出百余步,梅思源想起易布衣提过月底要押镖去都城,乃正色谓爱妻道:“易三公子近日会领镖队东去都城,我实在放心不下尘儿,不如让海棠跟着过去罢!”
易布衣原是随爷爷、叔叔去都城赴朝廷征召令的,端王只请了易麒麟进府,余人一概不管。易布衣听了爷爷的话,先回了安咸总号,帮着父亲打理镖务。易家正想着去打探下都城的消息,碰巧刚好接了一单往都城的买卖,便指了易布衣领镖,月底便走。
“唉,如何不是!我再与海棠说说罢!”百里思轻声叹道,一脸忧容正挂脸上。
。。。 。。。
“嘭!”张遂光腰腹一扭,折身打出一掌,实实印在了对面的黑衣人胸前。黑衣人退出四五步,身形才稳住便萎顿了下来,缓缓瘫倒在地,鲜血从他口鼻中涌了出来,流了一地。原来,他的心脏也被张遂光一掌击破。
此时,先前立在院中的八人仅剩四人。
“你知我为甚么杀他们么?”张遂光站到四人面前,笑着问道。
“不知。”
“不知。”
“不知。”
“不知。”四人陆陆续续答道。
张遂光踱步到最先挨一掌的黑衣人面前,笑道:“我打你那一掌时,他们两人后退了一步,手上也蓄上了力。做大师傅,对九殿必须九死无悔,他二人做不到。”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四具尸体中的两具,“不够忠心,武功又高,留着是祸害。”
他随意踱了几步,刚好到了石凳旁,眼睛无意瞄到了酒坛,顺势便拎了起来喝了几口。酒兴得偿,张遂光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再道:“我踩爆他二人脑袋时,这两人先后回过头,显然是提防我骤然出手杀他们。”说着指了指另两具尸体,鄙夷道,“身为大师傅,心中岂能有惧?岂能疑我?这般多疑没胆的东西,留着有甚么用!”
这时,菩提心五人乃知为何同行四人何以身死。然,这时回过神来,又觉张遂光所言极有道理,不禁对他又畏又惧。
“自今日起,你们便是九殿大师傅。你为久无情列大师傅第七、你为屈不叫列大师傅第八、你为断离忧列大师傅第九。”张遂光依次指着三人,正色道。
待到了第四人跟前,张遂光却并未言语。这是他第一掌出手打的人,亦是八人中唯一的女子。
“你…为…恨…红…尘,列…大…师…傅…第…二!”张遂光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仅次菩提心。”
如此,九殿九位大师傅之位已定,依次为:菩提心、恨红尘、怨长生、灭封魔、血滴子、含别苦、久无情、屈不叫、断离忧。
新晋为大师傅的女子,竟直接排在了第二,而且用了张遂光之前的代号。除了先前的八位大师傅,江湖上无人知道张遂光便是九殿排第一的大师傅:恨红尘。
“是,殿主!”五人齐声回道。言毕,四人摘下了面具。
在九殿,除九位大师傅,余者皆不可有自己的名字,只有如夬甲二、兑丙三之类代号;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必须以鬼面遮脸。
久无情是个干瘦的矮个老者,只见他眼窝深陷,目光呆滞,一副毫无感情的形容。
屈不叫则是个只有左耳的秃发中年,他形体肥圆,一脸的油腻,长得实在不讨喜。
一旁的断离忧却是个英俊的青年男子,唇薄浓眉,鼻丰目朗,似乎正微微露着笑意。
站在最末的恨红尘也轻轻摘下来面罩,丑陋的鬼面下竟是张脱俗清丽的脸,她竟是。。。 。。。
竟是海棠?
第一九六章 为君敢冒大不韪()
十里军营人马齐谙,遮天白幡随风鼓动,八万将兵向南而立,呜呜然悲,戚戚然怆。
“时辰到,送武帅!”随着一声哀呼,沉闷的丧鼓由近而远传来,每一响都夹着不甘,每一声都带着怨愤。队前的百余将佐从司仪兵手中接过祭酒,举碗过顶,由左至右洒出一半,再一饮而尽。
“哐!”、“哐!”
一阵硬物掷地之声过后,留下满地碎瓷,仿似在说“若不得公道,绝不为瓦全!”
士为知己者死,敢冒天下大不韪。
夏靖禹转过身,抱拳与众人对向而立,冷声道“诸位,我等依计行事,誓逼皇上交出夏牧炎这贼人,斩其狗头,以祭武帅在天之灵!”
贽王府中遍挂白灯笼,虽是大晴天,犹透着丝丝悲凉。小厮行走无声、婢女往来无言,各个尽量压低着头,行止间谨之又谨,慎之又慎,生怕触了主家的火气。
一个清瘦男子在内院的廊下缓行,几步之后身形有些摇晃,只得扶住了一旁的廊柱。他的落脚之处,鲜血不停往下滴着。
“甚么人?”一队护卫巡逻经过,见此状忙围了过来,“你是宋小泉?”
护卫并未认错,这个流血的汉子正是夏承灿遣回都城报信的宋小泉。
“快,快带我去见王妃!”宋小泉一手按照腰间的伤口,一手摸了摸胸前,书信还在,这才舒了一口气,“快快抬我去。”他的伤口在左腰,被尖刀扎进去了四五寸,一路流了很多血。他想尽办法才摆脱纠缠,进了王府小门,此刻头脑已昏昏沉沉,视物亦模模糊糊,若不是有一股意念在支撑着,哪里能挨到现在?
“王二凡,你去通报王妃!张光陶,你去叫府上的医官!”领头的护卫也不多问,当即令道,“来,我们四个抬宋小泉去见王妃!”言毕,六人分工忙开了去。
他们本就在內苑,距主居亦不过百十丈,不过宋小泉伤势甚重,四人不敢快行,抬着他到了主居偏厅时,贽王妃及医官已候
在了厅上。
贽王妃一身孝衣,双目红肿,见此状忙谓一旁的医官道“快给他止血回气!”医官随行带着药箱,里面本就有止血结痂的膏药,正想撕开血衣给宋小泉上药,却被他止住,“王妃,来不及了!快,快带着二公子三公子和小郡主赶去城南白鹤观!夏副帅派人在在那里候着。再晚再晚来不及了!”宋小泉的嘴唇干裂,双目赤红,强忍着创痛报道,“这里”说着,颤颤巍巍伸手从怀袋取出一信封物事,低声言道,“这是这是世子让我亲手交给你的。要我告诉王妃王妃,都城甚么人也信不得了,除了除了副帅夏靖禹。”
贽王妃走近一步,从宋小泉手中接过信封。
信封脱手的刹那,宋小宝面容顿舒,露出了一轻松的笑脸,整个人萎颓了下去。医官便在他一旁站着,叫护卫把他平放在地上,给他探气把脉,几个呼吸后乃向贽王府报道“王妃,他只是失血过多晕厥了过去,并未性命之虞。”
贽王妃手里攥着信,皱眉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宋小泉,听医官说他只是昏了过去,不由松了一口气,忙谓护卫道“把他安顿到东厢房去!”再谓医官道,“用最好的药给他调理,务必尽快把他治好!”
“遵命!”医官、护卫得了令,抬着宋小泉行了出去。
厅中只剩自己一人,贽王妃迫不及待查看起手上的信封火漆仍在,信面有夏承灿手书的“母亲大人亲启”六字。
“母亲大人见信节哀 ”
信看完时,她已泪流满面,终于彻底接受了自己夫君已为人所害,不在人世的事实,“呵呵竟是你!竟会是你!若非我儿亲笔书信,我都不敢相信是你!夫仇不共戴天,夏牧炎,我贽王府与你不死不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