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第6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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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的种种要求和措施,都会光明正大的施行,没有人会提出异议,甚至也不会有人暗自不服,因为,这是“小宗”入继“大宗”,防止皇帝的“本生父”“乱政”的标准套路,换了谁都一样——谁叫你儿子做了皇帝呢?
这个情况,一直会持续到他的皇帝儿子亲政。
理论上来说,皇帝亲政之后,“本生父”依旧不可以“干政”,但是,因为皇帝已经“亲裁大政”,如果他想启用自己的生父,别人也很难拦得住——不论是亲贵重臣,还是到时候已经“撤帘”的皇太后。
何况这位“本生父”是曾秉政多年、班底深厚的恭亲王?到时候,有人主动“劝进”也说不定——这种人,大约不会少。
放在前明,也许还会闹出类似“大礼仪”那样的事件,但在本朝,大伙儿心知肚明,没几个人会那么死心眼儿滴。
不过,这里有一个最基本的前提条件:皇帝得乐意任用自己的生父。
这一点,恭王并没有什么把握。
次子载滢,尚在襁褓之间;长子载澄,同他的关系,则不能算做很好。
恭王的脾性,是端庄谨饬一路,载澄的脾性,却是飞扬跳脱,父子的脾性,其实十分不对。
载澄人很聪明,但不爱读正经书,诸般“闲书”,本本“门儿清”,诗词曲赋,也颇为来得,斗鸡、走狗、跑马,更是一等一的好手。且小小年纪,就惯会在女人堆里下功夫,家里的丫鬟,已经被他上手了好几个,恭王府外,大约也有澄贝勒相好的女人。
载澄一向以贾宝玉自居,恭王府上下看他,和贾宝玉也差不了多少。恭王自非贾政之迂腐可比,可是,看长子的眼光,同贾政看贾宝玉,倒也十分相似,各种的不顺眼。
只是恭王福晋护着,载澄在父亲面前,又十分的见机,才一直没给恭王找到大肆发作他的机会,直到那天恭王突然雷霆大作,谁求情都不成——包括恭王福晋跪在一旁、哀哀哭泣,终于将载澄痛笞一顿,然后送了宗人府。
恭王痛笞载澄,固然是为了“自污”,可是,其中也未必没有一点深恶此子、借机发作的意思。
长子如果真的做了皇帝,亲政之后,同自己这个“本生父”的关系,到底何如呢?
难道,到时候,自己除了要给他磕头,还要或者对他曲意逢迎,或者同他勾心斗角?
所以,恭王怎么会有参与“争立嗣皇帝”的积极性呢?
可是,如果做皇帝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自己呢?!
*(未完待续。)
第一七九章 非常之世,非常之君()
不,不,恭王暗自叫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不可以这么想……
“话音”未落,脑海中响起了一个更高亢的声音:怎么就不能?怎么就不可以这么想?这个天下,原本就是你爱新觉罗。奕?的!
气血翻涌,脑子中,好像有一甲一乙两个小人儿,一白一黑,一圣一魔,相互辩驳,天人交战。
甲说:“天命早定,目下经已是第二代了,不可另生妄念……”
乙打断甲:“什么天命早定?那个奕裕牟蝗缒悖洳蝗缒悖ㄒ槐饶闱康模褪窍纷龅谋饶愫茫√熳酉邓暮V兀趺矗道聪等ィ档搅艘桓鱿纷由砩希空饨刑烀空饨刑觳豢郏∑肆髯斓篮没梗缃瘢咸旄谜隹劬α耍
甲:“唉,这都多少年了?回过头翻旧账,必致社稷动荡,祖宗不安……”
乙再次打断甲:“什么叫翻旧账?这个旧账,如果早早的就翻了过来,何至于有辛酉年的大乱?——才叫‘社稷动荡’!何至于有圆明园的大耻?——那才叫‘祖宗不安’!”
甲:“你!……”
乙:“我什么?这个旧账,如果早早的就翻了过来,又何至于……大权旁落至妇人和外姓手中?”
甲:“唉,什么妇人?什么外姓?人家现在掌控机枢,手握重兵,咱们……有什么?”
乙:“咱们有天道,有人心!再者说了,什么机枢,什么重兵?比董卓如何?太阳一晒,冰山就倒……哼!”
甲:“魔怔了!魔怔了!……”
文宗之得大位,确实有投机取巧之嫌。
宣宗暮年,考量立储的人选,只有两人:一个皇四子奕裕桓龌柿愚龋浚仍}“长且贤”,奕?才具出众,余子或者年纪太小,或者德才不符人君之望,皆不足道。
实话实说,个人感情上,宣宗更喜欢奕?,但奕裕坪醺纤约旱摹昂没实邸钡谋曜迹虼耍恢庇淘ツ讯ā
这个情形,为奕裕睦鲜Χ攀芴锼聪ぃ钪啪呱厦妫宦凼俏氖俏洌仕淖佣疾患盎柿釉渡酰仍}唯一长于奕?的,除了年纪,就是诗词曲赋——可是,这个玩意儿,在宣宗哪里不但不值钱,还可能减分,提都不能提。
能下功夫的,只有一个“仁”字,一个“孝”——这两个字,也是最能搔到宣宗痒处的。
于是,就发生了广为人知的两件事情。
某次校猎南苑,诸皇子皆从,皇六子奕?获擒最多,皇四子奕裕从墒贾林眨捶⒁皇福诤芷婀郑手仍}对曰:“时方春,鸟兽孳育,不忍伤生以干天和。”宣宗大悦:“此真帝者之言!”
一个“仁”字,奕裕嫉孟然⑽坏奶炱酱蟠蟮南蚧仕淖忧阈绷恕
接下来,就是那个“孝”字了。
道光之季,宣宗老病侵寻,一日,诏皇四子、皇六子入对。奕裕⑥龋勘救耍约八堑氖Ω担枷米罟丶氖笨汤吹搅恕
奕?的师傅卓秉恬,叮嘱奕?:“上如有所垂询,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杜受田却谓奕裕唬骸鞍⒏缛籼醭率闭鞘锻虿坏辛Nㄓ幸徊撸噬先糇匝岳喜。痪糜诖宋唬⒏缥┓亓魈椋员砣婺街隙选!
奕裕兆觯们盏谋硌莶拍芘缮狭擞贸。椴⒚Ч眩诖笤茫交仕淖尤是倚ⅲ⑽凰於ā
这就是恭王脑子里的那个“乙”嚷嚷的“戏子”之谓了。
本来,惇王早早出继,不在宫中居住,其余的弟弟,年纪太小,彼此说不大上话,唯有文宗和恭王两个,年纪相若,最堪为侣,事实上,两兄弟也确实是入则同坐、出则同行,形影不离,手足之情极笃,可是,在皇位面前,什么都不得不变过了!
如果文宗的皇帝位,来的光明正大,恭王还会服气些,可是,文宗用的,却是这种近乎欺骗的手段,恭王就无论如何,不能甘服了!
我明明是更有资格承继大位的——不,一个“更”字,说的还不够,我的资格,比他好的不是一丁半点!
结果——
唉!
我的不甘,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国家!为了社稷!为了祖宗!如果当初父皇选的是我,真的——何至于有辛酉年的大乱?何至于有圆明园的大耻?又何至于——有今日大权旁落至妇人和外姓手中的尴尬局面?
恭王心潮起伏,神色变幻,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捏了起来,微微抖动。
这副情形,对于极重形象的恭王来说,已经算是“失却常度”,宝洌Э丛谘劾铮盟丫挠兴南掳迪玻掏痰乃档溃骸靶诔苫实郏患笆プ嫒驶实郏兑樱
“……啊?”
“我说,宣宗成皇帝,不及圣祖仁皇帝,远矣!”
恭王回过神来,怔了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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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宗自然不及圣祖,这是不消说的,可是,都是“列祖列宗”,都是“列圣”,直捅捅的,扬一个,抑一个,这,也……不大妥当吧!
恭王毕竟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一转念间,已晓得宝洌湟夂沃噶恕讲潘妓耄故欠滞馄鹾希∮谑遣挥勺灾鳎哉饩洹安淮笸椎薄钡幕埃刮⑽⒌牡懔说阃贰
“若易位而处——”宝洌Щ故锹掏痰模拔沂撬担偃缡プ嫒驶实邸⑿诔苫实刍桓龈龆诔苫实墼穸ǖ拇⒕欢ㄊ腔拾俗迂范T;圣祖仁皇帝择定的储君,一定是皇六子——六爷你。”
恭王心头一震。
这种“类比”的说法,他是第一次听到,之前,他自己也从来没有生出过类似的念头。
恭王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宝洌В抗猓凶潘约阂馐恫坏降娜惹小
这份热切,宝洌Э墒强吹搅恕
有门儿,有门儿!
“皇八子胤禩,”宝洌А案窀瘛币恍Γ澳强墒恰讼屯酢仙舷孪拢母霾凰邓暮没埃克档揭桓觥省郑磕母霰鹊霉恐诳陬褰穑鸬牟凰担ゾ驼庖坏悖诔苫实鄞笤季筒蛔鏊肓耍
顿了顿,“世宗宪皇帝呢,龙潜之时,已是孤岸不群,铁面无情,已有……鹰视鹫顾之像!朝野内外,除了一个怡贤亲王,哪个会喜欢他?哪个不怕他三分?照着宣宗成皇帝的脾性,哪里会将大位托付于他?”
“可是,”宝洌Ъ绦档溃叭羰谴笪徽娴拇嘶拾俗迂范T,以他的‘仁义’、‘贤德’,如何能够破除情面,矫治康熙之季的弊政?康熙朝的盛世,还能不能够延续下去?嘿嘿,我看,难说的很了!”
恭王终于开口了。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世宗宪皇帝,实在是一条铮铮铁汉!非常之世,非常之君!圣祖仁皇帝选他来继承大位,不但是继往开来,实在是……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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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真不是我说先帝的小话——他的才力,放到太平盛世,也许勉强够得上一个‘守成之君’,可是,怎么应付得来‘非常之世’?”
恭王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来。
“‘非常之世’——”宝洌档溃靶诔苫实刍怪灰晃抖⒆拧省ⅰⅰ伲 牛匀唬省ⅰⅰ敲挥写淼模墒牵诔罚钦摹省ⅰⅰ伎床怀隼矗飧鲅凵穸Γ
恭王在心底,也无声的、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圣祖仁皇帝就不同了!”宝洌档溃八淙痪胝扇绾谓谜北祝绾闻ぷぃ绾渭掏矗睦锩媸恰哦濉摹皇亲约杭群莶幌滦摹⒁裁挥芯裢范プ稣飧鍪露耍缓昧舸笕恕!
顿了顿,“这个‘后人’里边,到底谁才能够‘矫正时弊、扭转乾坤、继往开来’?其实,圣祖仁皇帝一样是‘门儿清’的!”
说到这儿,加重了语气:“所以,我断定,若他和宣宗易位而处,必定会立你为储!庶几不负祖宗,不负天下!”
不负祖宗,不负天下。
恭王觉得,自己的血,开始滚沸。
“六爷,”宝洌Щ夯核档溃拔以俅笞诺ㄗ樱狄痪浞讣傻幕埃诔苫实哿⒒仕淖游⒕涫凳恰ケ匙嬷频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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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恭王没有任何惊愕和指责的表示,反而问道:“怎么说?”
心里想,你指的是“杨梅”这个事儿吗?文宗是否罹患“杨梅”,尚在未定之数,即便是真的,宣宗也不可能知道——知道了的话,是绝不可能立文宗为储的。不知者不罪,似乎,不能因此指责宣宗在立储一事上“违背祖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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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一八零章 一错再错,错上加错()
恭王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但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专注的目光看着宝洌А
“本朝立储,”宝洌档溃安灰猿ちⅲ灰缘樟ⅲ院瘟ⅲ俊韵土ⅲ⌒诔苫实哿⑾鹊畚罹玫睦碛墒恰で蚁汀也凰嫡飧觥汀帧橙斯徊还桓瘢サヒ桓觥ぁ郑突盗俗孀诘墓婢亓耍
恭王的眉头,皱了起来。
“还有一个‘嫡’字,”宝洌档溃靶诔苫实劭谕飞喜凰担牡孜幢鼐兔挥姓飧瞿钕搿境桨倌辏谛冢还舶说郏诔苫实凼俏ㄒ灰晃灰浴粘ぷ印矸莩屑檀笪坏模桓觥ぁ郑桓觥铡郑慌虏恢痪酰男哪钅睿】墒牵饬礁鲎郑疾辉谧孀诘墓婢乩锩妫
恭王默然不语,眉头皱得更紧了。
“再说最紧要的‘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