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第1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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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头,他最著名的一件事迹,是勾引——也有人说,是强奸——一个铁匠的妻子,结果被那位倒霉的丈夫撞见了,二人扭打起来,莫雷尔虽然强悍,但对方更加强壮,于是,他掏出枪来,一枪将对方打死了。”
“后来,军事法庭判定,铁匠动手在先,而且,使用了打铁用的铁锤,莫某的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所以,莫某之开枪,属于‘正当防卫’,无需负担刑责——结果,莫雷尔不过关了几天禁闭,就放了出来。”
“铁匠的妻子,则一直保持沉默,不肯为任何一方作证,只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人们普遍认为,她受到了莫雷尔的死亡威胁,只能噤声。”
“还有,同萨冈一样,第一师师长的位子,莫雷尔也是‘主动请缨’,而且,为了拿到这个位子,颇下了一番功夫——不过,不同于萨冈的雄图大志,莫雷尔感兴趣的,除了功名,应该只是殖民地和‘落后国家’的子女玉帛。”
“明白了——”关卓凡说道,“叫这样一件货色‘转攻为守’,自然是心有不甘啊!”
“王爷说的是——正是如此!”
*
第六十二章 诡异航迹()
“就是说,”关卓凡沉吟了一下,“阿尔诺若屈志于中枢的安排,将引起莫雷尔以下诸将的反弹?”
“是!”施罗德点头,“而且——是很强烈的反弹!”
顿一顿,“北宁一役铩羽,‘远东第一军’诸将,没有哪个是真正承认失败的,都憋了一股子气,要找回场子;这个时候,阿尔诺若说‘咱不打了’,下头非吵翻了天不可!”
“嗯。”
“另外,”施罗德说道,“王爷‘屈志’二字,精辟之极!——我们认为,阿尔诺虽然‘较识大体,性格温和’,但就个人意愿而言,一样不乐意‘转攻为守’的。”
顿一顿,“北宁一役,若法军打赢了,‘转攻为守’,确实可谓之‘识大体、顾大局’;可是,北宁一役,阿尔诺带的‘远东第一军’,明明打了败仗呀?这种情形下,手握重兵而‘转攻为守’,如何能免国人以及世人之讥?‘缩头乌龟’的帽子,可就再也摘不掉了!”
“是的,”关卓凡说道,“就算‘转攻为守’,也要先打一个胜仗——譬如,拿下山西?然后,再说嘛!”
顿一顿,“不过,如果真的拿下了山西,士气高昂,信心暴增,又何必‘转攻为守’?——这种情形下‘转攻为守’,莫雷尔以下,大约更加不干了!”
再一顿,“届时,自然是——或者二攻北宁,或者——北进宣光!”
施罗德、田永敏齐声说道:“王爷睿见!”
这一声“王爷睿见”,施、田二人不但异口同声,而且,都将声调拉高了几分。
关卓凡看了两个部下一眼,微微一笑,“我明白你们的意思——”
顿一顿,“不过——”
打住。
施罗德、田永敏的意思是很明白的:施“一弃沱灢”、“二弃升龙”之故技,来个“三弃山西”——以山西为饵,钓住法国人。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三弃山西”,较之“一弃沱灢”、“二弃升龙”,情形要复杂的多。
因为,不能如“一弃沱灢”、“二弃升龙”那般,“不战而弃”。
沱灢、升龙“不战而弃”,法国人不虞有他,可是,经过北宁一役,法国人已经领教了我军的战斗力,不战而弃山西,任谁都晓得,这里头有鬼!
“三弃山西”,必须“不支而弃”——就是说,必须装出打了败仗的样子。
这就不容易了。
首先,演技要好,叫法国人看不出,我之“不支”,其实是“佯败”。
这也罢了——虽然不容易,到底还属于“技术层面”。
其次,也是真正为难的——对于办理这个倒霉差使,山西守军一定非常抵触。
“一弃沱灢”、“二弃升龙”,是“不战而弃”——既然“不战”,就不算打了败仗;“三弃山西”,是“不支而弃”——则不管真败、假败,都是打了败仗。
军人,哪个会乐意打败仗呢?
而且,这个败仗,不是那种实力悬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败仗——那种败仗,纵然全军覆没,到底足够悲壮,“虽败犹荣”。
这种败仗——
本来,这个仗,纵然不能说“必胜”,也是赢面大于输面的呀!
娘的!
战后,你跟人家说,其实,俺们是奉了上头的命令,“诱敌深入”,是“佯败”,可是,如果人家不信呢?
到时候,这个脸,可往哪里搁呢?
见辅政王沉吟不语,施罗德说道,“王爷,据现有情报,‘远东第一军’不日将发起对山西的进攻;而敌我海军,何时进行舰队决战,却无法逆料——无论如何,是山西一役之后的事情了。”
顿一顿,“如果法军在山西再遭到类似于北宁的那种挫败,‘转攻为守’的可能性——至少,陆军‘转攻为守’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再一顿,“届时,就算‘北京—东京’舰队依旧不肯回撤越南,但是,咱们的舰队也无法南下,越南沿海的制海权,依旧在法国人手里;‘北京—东京’舰队之外,目下,法国在越南,依旧拥有一定的水上力量,依旧能够从水路对陆路的防御,提供相当力度的支援——”
打住。
关卓凡微微一笑:“好多‘依旧’啊!”
“嘿嘿!”
“我明白的,”关卓凡说道,“这种情形下,咱们强攻升龙,当然不是上策——一不小心,仗,就打成了一个胶滞的局面了。”
“是!王爷睿见!”
“王爷,”田永敏开口了,“张克山、姜寄秋那儿的交涉,当然归‘参临办’去办;山西一役的具体方案,当然也是前线、后方商量着办——请王爷放心,我们一定拿一个各方面都交代的过去的方案出来,尽量不叫山西的守将、守军为难。”
“好吧,”关卓凡笑一笑,“这个事儿,还真不能由我来开这个口呢。”
“当然!当然!呃……不敢上烦王爷的厪虑!”
“这是陆路,至于海路——”关卓凡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个‘北京—东京’舰队,目下还在福建沿海晃荡吗?”
“晃荡”二字入耳,施罗德不禁有点儿尴尬,辅政王的神态、语气,隐约有这样一层意思:
你不是说,萨冈上杆子追着咱们“舰队决战”吗?算算时间,“北京—东京”舰队离开升龙之后,如果一路鼓轮疾进,早该到了中国北方沿海了,目下,还在南方沿海“晃荡”,是咋回事儿涅?
也不怪辅政王有些疑惑:不同于“逃离”升龙的迫不及待,“北京—东京”舰队驶出红河之后,动作就放慢了。
先是在下龙湾的锚地,泊了几天,既不为接受补给,也不为躲避台风,不晓得要做些什么?
下龙湾的景致,虽然甲于天下,但想来,萨将军此来亚洲,并不为游山逛水吧!
我方一度以为,法国人有意进攻北部湾沿海,甚至在防城“偷步”登陆,抄我入越大军的后路,法国人若真的如此行事,虽然其可行性甚是可议,不过,无论如何,也算奇兵一着,因此,我方并不敢掉以轻心,很是风声鹤唳了几天。
这个担心,没有变成现实,“北京—东京”舰队在下龙湾安安静静的呆了几天之后,解缆东去,一路穿过了琼州海峡。
到达香港,略做补给,出维多利亚港后,并不左转北上,而是右转,奔珠江口而来。
我方立即又紧张起来了。
*
第六十三章 闽江起风云()
不过,还是虚惊一场。
“北京—东京”舰队既未溯流而上,也未做任何进攻前必不可少的探测水文的工作,这支庞大的舰队,只以一字长蛇的单纵队,在珠江口慢吞吞的兜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圈子,便返回到外海,继续北上了。
关卓凡上一次接到的报告,曰:“法舰逡巡于厦、泉沿海,意向未明。”
“逡巡”——就是辅政王说的“晃荡”啦。
不是没有想过,法国人是否有进攻厦门的企图?
可是,一来,如在珠江口时一般,“北京—东京”舰队并未派出舰艇,测量水文;二来,厦门是通商口岸,重要性虽不比上海,法人攻之,顾虑较小,不过,无论如何,动手之前,一定要先知会列强,而我方并未从英、美等国处得到任何这方面的信息。
“回王爷,”施罗德说道,“刚刚接到闽江防和船政的报告,‘北京—东京’舰队以妈祖岛为锚地,已经泊停下来了。”
顿一顿,“福建方面的报告,大约随后也就到了。”
关卓凡目光一跳,“妈祖岛?那不是正正堵在了闽江口吗?”
“呃,这个,算是吧……”
“闽江防”,指的是负责闽江口至马尾段的闽江防务的岸防部队;“船政”,指的是设在马尾的福州船政,包括造船厂、海军学堂以及一支小规模的“船政分舰队”;“福州方面”,则指的是福建巡抚衙门。
“闽江防”的兵力构成,三分之一为新成立的轩军岸防部队,其余三分之二,来自改编后的福建绿营。
整个“闽江防”,由轩军统一指挥。
“船政分舰队”,虽然挂了一个“分舰队”的名头,不过,主要任务,不是作战,而是训练——为海军学堂提供“编队训练”。
当然,作战虽不是“船政分舰队”的主要任务,不过,一支分舰队该具备的战斗能力,“船政分舰队”都是具备的。
闽江口至马尾段的闽江防务,以“闽江防”为主,“船政分舰队”为辅。
“闽江防”直接向“参临办”报告;福州船政也同“参临办”有着密切的、制度化的联系。
“福州方面”——福建巡抚衙门,当然是向军机处报告啦。
至于妈祖岛,又曰“南竿塘岛”,位于闽江口外偏北十五海里处,据传,宋时林默娘殉身投海寻父,漂到南竿,岛民感其孝行,厚葬之,并立庙崇拜;康熙时,朝廷封其为“天后”,世人尊称曰“妈祖”,于是,“南竿塘岛”别名“妈祖岛”,很快,这个别名便压过了本名,成为该岛的正式名称了。
早年,妈祖岛人烟荒凉,除了大陆渔民出海之时,将之作为休憩避风之所之外,对其感兴趣的,只有倭寇和海盗;直至本朝初期,始有福州沿海人民移居于此,并逐渐形成具血缘关系的村落。
在军事上,除了监控海面,妈祖岛的主要意义,在于其可成为进攻台湾的跳板;除此之外,该岛虽曰“海运要冲”,但其地理位置,并不足以扼控闽江口以及外海航道——关卓凡的“正正堵在了闽江口”,多少说过头儿了些。
因此——再加上兵力和效费比的考量,我方并未在妈祖岛设防。
“王爷,”说话的是田永敏,“我们以为,萨冈寻求‘舰队决战’的思路和战略,并未发生任何实质性变化,离开升龙之后,‘北京—东京’舰队的举动,看似略略有些反常,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舰队决战’。”
“哦?怎么说呢?”
“中、法海军的‘舰队决战’,”田永敏说道,“是法海军特拉法尔加大败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舰队决战’,胜利了,法海军一洗前耻,吐气扬眉,而萨冈也将成为再造法兰西海军辉煌的大功臣,名垂青史;失败了,法海军之大半,尽没于远东,何时重振,遥遥无期,萨某人呢?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顿一顿,“国家的盛衰气运,自家的功名性命,皆系此一役,怎么可以不分外慎重?——何况,察萨冈其人,虽然颇具雄图大志,不过,思维缜密,进止有节,并不是个一味躁进的脾性。”
“嗯。”
“‘北京—东京’舰队之去升龙,”田永敏说道,“唯恐不及,是因为一旦为陆军牵绊住了,北圻战事次第展开,则何时可以脱身,就不由海军自己了。”
顿一顿,“既已离开升龙,则缓急张弛,可以自如掌控,该快则快,该慢则慢。”
“嗯。”
“王爷晓得,”田永敏说道,“‘北京—东京’舰队还有个‘第二批次’,一共十条军舰,正在来越南的路上,我们认为,离开升龙之后,‘第一批次’之种种逡巡,说到底,都是为了等这个‘第二批次’。”
“这……嗯!”
关卓凡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会齐‘第二批次’之后,‘北京—东京’舰队齐装满员,拢共拥有近三十条作战舰只,其总吨位,便超过了咱们的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