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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伏锦传-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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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不做声的周老夫人听得此言,对周瑜道:“瑾儿,你不是随神医张仲景学过针石之术吗?不如就由你来给这丫头下针罢。”言罢,周瑜的从父与伯母执手相顾,好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周瑜明白这两位老人在盼望着些什么,他心中无奈又好笑,深沉的目光却未有波澜,语调一如往常,闲谈般对那郎中道:“如此,就劳烦先生将穴位图写下与我罢。”

    这郎中来府上看病前,本以为是什么纨绔子弟带小姑娘游山玩水寻乐摔伤,对周瑜充满鄙夷与不屑,来此一见,倒觉得并非如自己所想。平日里治病救人已是造了浮屠,今日说不定还能玉成一桩婚事,想到此处,老郎中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大笔一挥,细细写了起来。

    周瑜送从父与伯母回房后,又遣散了男丁,只留下两个老成的婆妇。将针石摆好后,周瑜以丝缎覆眼,而后由婆妇为小乔褪去薄衫,露出需要针灸的部位,再拽着周瑜的袖笼至相应位置,由周瑜下针。

    即便如此,穴位相近,既要扎得稳,便少不得肌肤相亲。几针下来,周瑜已是大汗淋漓,他强迫自己调息凝神,脑中从论语一直默背到大学,才终于为小乔扎完了穴位。

    天幕尽头泛起了鱼肚白,周瑜亦有重伤在身,此时颇感体力不支,可他还未走回卧房,就见门庭外管家匆匆赶来:“郎君,居巢出了匪患,县里来了人,正在前堂等你呢!”

    大乔搬兵往林间时,孙策与蒋钦周泰皆受伤倒地,尤以孙策伤势沉重。怪鸟见救兵到了,不再负隅顽抗,纷纷振翅飞走。韩当命下属将他三人速速送回营地医治,同时封锁消息,以求稳定军心。

    可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及至入夜时传遍军营,加之一些目睹怪鸟之人添油加醋,旁人以讹传讹,不知将鸟的威力夸大了多少,惹得士兵们人心惶惶,甚至有人萌生退意。

    几员老将不得不下往各营安抚人心,安排疾医的活计便落在了吕蒙身上。服下先前所制的解药后,三人毒症缓解,只是皮肉伤仍十分严重。

    孙策趴在榻上,吕蒙用小刀将他的衣袍割破,只见他宽阔紧实的脊背血肉模糊,几处伤口极深,血痂黝黑,甚是慑人。大乔心痛不已,禁不住泣泪涟涟,孙策痛得浑身发抖,却仍拉着她的手,玩笑道:“幸好伤的不是脸,我们还是最相配的。”

    大乔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语调却不依不饶,甩开手道:“还说呢,你倒是逞了英雄,若是你有个好歹,我可怎么是好”

    听了大乔这话,孙策喜不自胜,简直忘了痛,他嬉皮笑脸再扯住大乔的手,还未言语,便听得门外通传:“报!少将军,张修张公子来了,说有要事求见!”

第115章 庄生晓梦(二)() 
碧水汀洲三月暮,夜色溶溶,晚风吹动襟袖,一袭白衣的少年单人单骑,立马涂中城外的小路上。远处营房的丛丛灯火,映着他过于苍白的俊俏面庞,星点跃动在他漆黑的瞳孔中,却惊不起半分波澜。明明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却老成阴鸷,堪比洛阳城里的曹公,难怪连手下年逾四十的老将都对他又敬又怕。

    残月下,山风猎猎,随着时间流逝,少年的神情愈发森冷。终于,丛林道路尽头闪现随从身影,他策马上前,拱手道:“张公子,方截下的,乔将军送给大乔姑娘的信。”

    长木修冷若寒冰的俊脸上终于有了几丝暖意,他接过信笺,撕开封口,惹得随从惊惶不已:“张公子,这”

    长木修低低摆手以示无妨,继而从怀中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信封,轻甩几下:“你不必担心,我早有准备,现下就让我们一起进军营,好好恭贺一下这位孙少将军罢。”

    春日里,万物生长,看似生气盎然,实则却包藏着无尽危机。越冬的余粮已尽,新的秧苗却还未长起来,青黄不接之际,山匪下山打劫,在居巢作乱,剽掠粮食、侵占土地,周瑜得此情报,急于赶回去,毕竟身为一方父母官,怎能允许贼人这般欺凌自己的百姓?

    周瑜收拾罢行囊,复来看望小乔,见她仍是那般病恹恹躺在榻上,没有分毫好转,他心情沉重,坐在榻旁久久无法定神。小乔站在花山断崖边望向自己那一眼,不时在脑中回溯,周瑜简直不敢想,若是断崖下没有延伸而出的高台,抑或是高台上没有蔓生的青草,小乔只怕已经瘗玉埋香,不在人世。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小乔根本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周瑜越想越自责,只恨不能分担她的病痛。从前他总以为,她与尚香一样,待自己不过是姑娘家的懵懂,现下看来,到底是他错了。无法言明的自责与惶恐如大水漫灌,令周瑜溺毙其间,恍如窒息。

    几声叩门打乱了他的思绪,周瑜回头一望,见周老夫人奉汤药前来,赶忙起身相迎,接过药碗:“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伯母怎的亲自来了?”

    周老夫人看看小乔,眸中满是怜惜:“这孩子小小年纪却这般勇敢,如此待你,实在是你的福分。”

    周瑜不愿接这话,拱手道:“县里有事,小乔姑娘就拜托你们二老照顾了。等她全愉快康复,劳烦从父派人送她去伯符军中就好。”

    周老夫人抬眼看看周瑜,良久起了唏嘘:“你这孩子,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你打算何时动身呐?”

    “县里事急,一会子就得走了,他日公瑾得空,便即刻回来看望你们。”

    周老夫人轻轻一笑,眼尾细纹绽开,慈爱又清明:“我与你从父都老了,人一老,就容易想念孩子。族里的小辈只剩你一个了,可我们并非不明事理的老人。孩子,你有你的抱负,只管去闯罢,不必惦记我们,也不必总来看我们,方便的时候,与你从父传个信,报个平安便好了。”

    在这乱世中,人人伤别离,即便是八尺男儿,亦难敌亲情缱绻,周瑜喉头发紧,赶忙偏过身去,稳住情绪道:“请从父与伯母务必照顾好身子,天下大定之日,就是我们一家重逢之时。”

    军帐里,孙策本正与大乔调笑,神采奕奕,哪里有半分受伤的样子,现下听说长木修来了,他蓦地变了脸色,撑着起身,骂骂咧咧道:“这小子来必定没什么好事”

    大乔赶忙劝阻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干嘛去?”

    “这小白脸不是什么善茬,我可不能让他知道我受伤了”,孙策强忍着剧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吩咐一侧的吕蒙道,“用干布,把我的伤全部裹住,越紧越好,不要让对方看出任何破绽。”

    孙策才解了鸟毒,背后的伤处尚未完全止血,如此作为简直是在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吕蒙再吊儿郎当,也知晓其中利害,杵在原地不敢动,向大乔递上求助的眼神。

    吕蒙挤眉弄眼像个猴儿似的,大乔却笑不出来,她思忖一瞬,上前接过吕蒙手中的干布:“我从小到大不少为父亲包扎,婉儿亦不是个省心的,我这技术应当比阿蒙强些,还是我来罢”

    看来大乔明白,孙策并非任性,而是在此关节点,他的一言一行皆事关两千余人的生死存亡。孙策紧紧握住大乔的手,轻道:“莹儿懂我。”

    只不过这知己也不好作做,两人虽两情相悦定下终身,到底还未成亲,大乔的纤纤玉指掠过干布,缓缓裹住孙策紧实的前胸与后背,她不由脸红,小脑袋垂得极低,

    孙策本在思索长木修为何来此,留意到大乔的羞怯后,他霍地纾解了心头烦扰,起了作弄之意,刻意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裸露的心口上:“这里也得包一下。”

    大乔似触电般收了手,抬眼看孙策嘴角挂着一抹坏笑,她亦不示弱,轻轻一戳他的伤处,嗔道:“你再闹,我可不管你了。”

    孙策疼得龇牙咧嘴,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任大乔细细为他包扎。

    玩笑间,孙策背后的伤皆已包好,他披上亵衣,拿起案上的铜镜细观:“模样还是那么俊,就是脸色不大好。”

    大乔在旁揶揄:“不若我把燕支拿来,给你擦一擦罢?”

    孙策坏笑放下铜镜,俯身在大乔额上一啄:“不必了,我有良药。”

    不管怎么说,吕蒙还在帐里,虽然他刻意转过身去装瞎做聋,依然难以掩饰一脸的尴尬。大乔看到吕蒙这般神情,更是又羞又恼,可她还来不及嗔怒,就见孙策披上外裳,一溜烟蹿了出去,还不忘招呼道:“阿蒙快走,发什么呆啊!”

    帐帘翻飞起落,孙策离去的背影铿然,好像浑身未有一点伤痕,可大乔却明白,他撑着这一口气,究竟有多困难,她弯身坐在案前,一张娇花般鲜妍绝色的面庞映在铜镜中,两颊红润如牡丹新开。

    不知从何时起,只有在他身侧时,才感觉自己原是活着的,有血有肉,宜喜宜嗔。大乔捧着面颊,眼波低垂,思绪还没理清,又听帐外有人小声唤道:“姑娘,徐州城乔将军来信!”

    大乔赶忙探身出去,接过信笺,迫不及待地拆开细读,未看两行却是一怔:父亲写出这话,究竟是何意呢?

第116章 嫁娶不啼(一)() 
大帐里,长木修捡起案上书卷,随手翻看。孙策掀帘走入,神采奕奕对长木修道:“哟,什么风又把张公子吹来了?”

    长木修放下书卷,拱手礼道:“听少将军这么说,好像不是很欢迎张某啊。”

    孙策哼笑道:“每次张公子来都没什么好事,孙某实在想不出什么欢迎你的理由啊。”

    长木修轻笑赔礼:“少将军勿怪,今日修来此,乃是奉袁大将军之命督军,既然是督军,即便无事也得巡查一番,否则岂不是玩忽职守?”

    袁术如何作为,孙策已不放在心上,他悠然将案上书卷码好,抬起曜然双目:“不知张公子可查出了什么?”

    长木修朗笑几声,压低嗓音上前,“此番前来,张某有大礼相赠”,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两卷帛书,双手递了上去。

    孙策将信将疑,悉数打开,只见其中一封,是袁术写给乔蕤的,命他安心养病,而另一封则是乔蕤写与大乔,告诉她自己身体安好,只是旧疾未愈,正在徐州南五十里驻地修养,要她好好待在江东姨母处,不要回老家去。

    “张某说到做到,特为少将军排忧,想来大乔姑娘应当可以安心了,孙少将军亦可专心渡江作战,只不过”

    孙策本有些欣喜,见长木修欲言又止,即刻敛了笑容:“看样子,张公子又要出招了罢。”

    长木修边说着“不敢”,边拿出了第三份帛书递上。孙策接过一看,竟是袁术写给长木修的信,其中对玉玺下落言之凿凿,命长木修替他速速索来。

    “张某知道少将军不爱听,可是少将军若想保乔将军平安无事,还是应当拿出玉玺,献与袁将军啊。毕竟,袁将军的手段,你我不是不知”,长木修说着,伸手拽回了孙策手中的锦帛。

    背上的伤痛如万箭穿心,孙策却已察觉不到,只觉浑身血液冲上脑顶,他双手握拳克制住情绪,大笑几声问长木修道:“张公子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害我?”

    “当然是在帮你,”长木修毫不畏惧,徐徐起身,冷冷地盯着孙策,“玉玺本当为今圣上所有,孙少将军有何立场私藏玉玺?即便令尊当年是忌惮董卓卷土重来,才将其纳入囊中,如今贼人已死,留着玉玺对少将军只有害处!即便没有袁将军,还会有天下人觊觎。袁将军既知少将军对大乔姑娘的心思,焉能放过乔将军?请少将军三思!”

    对长木修的慷慨陈词,孙策不置可否,问道:“我父亲的事,你从何处得知?”

    “玉玺之事,江东一带早有传说。令尊率众攻破洛阳城,第一个进入皇宫,而后玉玺便不翼而飞了不过,只要了解令尊的事迹,便不会怀疑他匡扶汉室之心。只是时移世易,以孙少将军今日之处境,若不交出玉玺,必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这玉玺确实像个烫手的山芋,孙策每每午夜惊醒,皆不知该将它如何处置。可此时此刻,将他交予袁术,真的是最佳选择吗?孙策思索片刻,沉声吩咐帐外手下:“来人!给张公子安排个住处!”

    长木修一拱手,随士卒走出了大帐。不消说,孙策虽看似简单直接,心思却深沉难以琢磨。今日他没有当场驳回,此事便已成功了一半。

    泼天筹谋正在酝酿之中,而孙策交出玉玺则是其中微小却关键的一步。想到这里,长木修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浅笑。

    待长木修离去,孙策才松了劲儿,轻抚肩背,背后条条伤痕如有火烧,痛得他浑身战抖不已。

    突然间,帐帘一掀,孙策赶忙直身坐好,见来人是吕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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