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第3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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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力。
反正自己也不可能拿到大和国的国司或者守护身份,所以施政方式势必不能仿照和泉、淡路、纪伊三国,而是要参考四国的经略之道。
在平手泛秀的想象当中,应该先一鼓作气讨灭松永家,先造成占领大和国的既成事实,而后搁置争议,打退武田,取得足够的政治资本之后,这个既成事实也就容不得他人置喙了,不管是幕府、朝廷还是佛教各派都说不出什么,后续顶多就是跟地头蛇兴福寺的代言人筒井顺庆如何瓜分胜利果实的问题。
可不曾想,逼死松永久秀之事,在宗教界与文艺界造成的反应,比自己预料之中要强了很多。也不知道是恶弹正真有这么大的面子,还是有别的什么因素。
再加之临济宗的大佬快川绍喜毫无征兆(其实也不是真的一点征兆都没有)坚决站在武田那一边,令“平手家的老朋友”虎哉宗乙束手束脚。
这一进一出,平手泛秀在舆论上就瞬间变得被动起来。
前几月,比叡山延历寺上的变故之所以无疾而终,是平手泛秀巧妙借势,利用了足利义昭对自身地位的警惕心,在大义上压制住了京都传统势力——亦即是朝廷公卿、高僧大德、文人町众们构成的集团。
这个集团不是靠利益维系的,而是靠价值观黏合的。他们在某些层面上极其弱小,但在另一些层面上又非常强大。
然而,一旦足利义昭对形势的认识发生改变,又会如何呢?
攻下信贵山城之后没过几天,平手泛秀便开始听到各种令人头疼的消息。
首先比叡山延历寺的旧事被重提,僧人们不太敢直接指责平手泛秀是幕后黑手——无凭无据的你这么说就等于撕破脸了——但他们旁敲侧击地吹毛求疵,批评平手军明明驻扎在京都侧近,却没有起到维护治安的作用,应该为事件负一定责任。
而后足利义昭立即派人安抚说:僧人的弹劾是无中生有,一派胡言,刑部大人不必为此介怀。目前真正要紧的,是确定山城、河内、大和诸地在如此巨大变故之后的新秩序才是。此事我已通知了各地的豪族,包括您刚刚招降的柳生氏,大家一起共同商议是最好不过。
接着织田家的信使通过佐佐成政,递上一封书信,言:“刑部大人兵锋所致,无坚不摧,区区松永,跳梁小丑,岂堪一击,在此谨致贺意。然贼酋武田气焰嚣张,远非松永可比,若令千金雪千代公主如约履岐阜城,将士必将信心百倍,不畏强敌。”
身边的筒井顺庆则是有事没事就对平手家的重臣们说:“松永家根基深厚,流毒甚广,只取下信贵山城恐还不足,一定要追究那些为虎作伥的卑劣小人,才足以肃清大和一国的风气,请各位转告刑部大人,千万不可被临阵倒戈的家伙蒙蔽啊!”
远在佐和山的竹中重治亦寄来私信曰:“信贵山城虽落,畿内仍难安定。所谓‘当局者迷’,刑部大人身处风浪之巅,恐有力所不至之处。但有所需,吾定当尽力斡旋。”
如此情景,平手泛秀不仅感慨:这天下大事,有时候打仗反而是最简单的部分,战前与战后的政治工作才更艰难。
这段时间里,天下其他群豪也没闲着。春耕过后,各方战火迅速重燃。
渐渐在西国站稳脚跟的浅井长政,继去年攻下备前重镇室津城后,又创造了一个经典的战术案例,悄无声息地使出声东击西和驱虎吞狼的连环计。
事情要从但马守护山名佑丰说起,此人才具平庸,却占着生野银山这块肥肉,一度被织田、毛利联合赶走,后来趁着丹羽长秀身死,得到幕府暗中支持又一举复兴,但威望已经一落千丈,再也压制不住家臣的内斗。
正巧附近占据了丹波三郡的赤井直正是个野心勃勃,勇武善战的家伙,见状便以“调解争端”为名,发兵七千,前来进犯。
那山名佑丰,名义上兵力是来敌的两倍,实际打起来却完全不是对手,十日间连败三阵,损兵折将,被夺走十七处据点,包括最重要的竹田城与此隅山城,于是生野银山的控制权暂时归到丹波赤井家旗下。
山名佑丰束手无策,胆战心惊之下,赶紧向四方大名寻求支持,也不管往日亲疏恩怨,完全是病急乱投医了。
可出于意料的是,坐镇播磨的浅井长政收了求援信后,竟像是早有准备似的,迅速派精锐从偏僻小路翻山越岭,突袭了赤井直正的后背,一举将其赶回丹波,令生野银山的归属在旬日之内再次变更。
很明显,客人来都来了,一时半会肯定不会轻易走,实际等于是引狼入室。然而浅井太君只要银山不要命,赤井家却是既要钱也要命,相比之下,山名佑丰还是庆幸的
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平手泛秀一方面感慨浅井加黑田的组合确实厉害,到了关西简直是虎入羊群,另一方面也有点好奇:他们是真的宁愿放弃北近江老家,也不打算卷入中枢局势了吗?
这种精神,可真是不知该怎么评价。
不禁令人联想起,原本历史上,关原合战时期的黑田如水。
此消彼长,浅井家春风得意,西国的其他势力就会觉得难受了。
曾经的备前、美作之主浦上宗景,俯首称臣让位给宇喜多直家,才保住性命。但宇喜多直家西边是仇人三村元亲,东边是虎视眈眈的浅井长政,也舒服不到哪去。
家大业大的毛利家,也为自家附属势力的处境感到苦恼。
山阳的三村元亲,满心要杀了宇喜多直家为父报仇,一点都不顾全大局——不经请示私自发兵去打,也就算了,关键你兵力比人家宇喜多直家多几倍,还打不过人家,最后损兵折将,灰头土脸的回来,还要请求毛利家给予资助,才能度过难关
山阴的武田高信,自以为能在但马战乱中收到渔翁之利,花了好大的心思去笼络当地豪族,准备有所动作。可惜还没动手,却见那浅井氏迅雷不及掩耳地杀了进来,许多已被武田高信说服的人,莫名其妙卷入战乱而死。偏偏这事你还没理由公开抱怨
至于以山中鹿介为首的尼子残党又换了个地方再次起兵谋求复兴,这对毛利家已经算是不能激起任何波澜的日常新闻了。
与此同时,伊势国也传来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消息。
据说泷川一益据北伊势数郡之力,领兵八千,与北畠复兴军屡次交战,胜多负少,甚至二度夺去了大河内城。
但这位“进退皆能”的名将,无法统合麾下错综复杂的国人势力,内务又不够细致,虽然打了胜仗,却被质疑赏罚不均,招致内乱。结果在争斗中,织田家压制伊势国最重要的一张牌,即信长送过去当北畠家样子的茶筅丸(后来的织田信雄),被淬毒暗器所伤,抢救无效身亡。
此事不仅令北畠具教的复兴军得到喘息机会,更引发进一步影响。
织田信忠脸上无光,但无余力讨回威势,而泷川一益领导伊势的身份地位遭到质疑,不得不向足利义昭发信,请求给予适当的名分来稳定人心。于是继南近江之后,伊势一国,也渐渐在法理上脱离织田家了。
近江的竹中重治倒是敏于人心,面面俱到,不会遇上这等事。
然则他根基终究浅薄,能真正掌握的兵力极少,抵御住朝仓家的军队还行,想要反攻实在是无力。
越前名门朝仓家,修文偃武积弊已深,按说战斗意志是比较差劲的。不过敌方缩在城里不敢轻易出来,己方可以随意在乡间劫掠就食,这种仗大家倒还很愿意参与。
而最受瞩目的远江、三河、尾张一带,武田家又一次聚集起近五万大军,兵分数路,已经动身。织田和德川的五万联军,也基本到位。这条战线上双方投入的兵力极多,因此进展要慢上许多,至今没听说正式接战。
至于平手泛秀盯得最紧关心最多的京都御所周边也出现了让人担忧的情况。足利义昭在山城、河内大肆出手,剥削钱粮,还聚集起了据说是万人规模的军队这大概是最近百十年来,幕府所掌握过的,最大规模的直属部队了。
其意在何为,真是惹人深思。
考虑到东西南北各个方向上的战事,平手泛秀渐渐想出了一条以退为进,先抑后扬的计划,觉得足以用来扭转政治舆论层面的被动。
但这计划有些过于大胆,就怕还没等到“后扬”,“先抑”的过程中就已经出问题了。
要不要试试呢
第三十六章 温柔陷阱()
和泉国,淡轮港。
平手刑部聚集大军进入大和,一月之后终于从传来捷报,这让上上下下各方面的心神全都为之一振。
紧绷了很长时间的神经,总算可以休息一下。
于是平手泛秀特意开了恩,不仅在前线大肆封赏,犒劳三军,还吩咐后方也适当放松,鼓舞一下士气。
坐镇岸和田城筹划钱粮的总奉行伊奈忠次,接到主君传回来的命令,便宣布:后勤组全员可以分批次进行一番轮休,每人都是两天的假期。
从年后一直马不停滴忙到五月的奉行、书佐、下吏、用人等,无不欢欣鼓舞,感恩戴德,纷纷拿上前段时间的“奖金”和“加班费”,结伴到城下的酒馆、宿场、鲸屋去享受生活了。
论质量当然是界町最让人满意,但行程远了点,一共才两天假,可不愿意在路上耗费太多时间。这岸和田城自从姓了平手以来,可谓是生机勃勃,一日千里,纵不能与界町、石山、京都相比,却也堪称是二线顶尖的水平,娱乐场所的工作人员自然不缺,从相貌身段到专业技术和服务态度亦颇可取,性价比非常宜人,足以抚慰身心。
只有少数养得起良马的上级武士,能够来一番悠闲的“界町自驾游”。
话说那服部春安的“警视厅”成立之后,和泉附近的治安确实大幅提高了,至少明着拦路抢劫的大规模犯罪集团是绝了痕迹。武士老爷们一方面不情愿受到这个部门的管束,另一方面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部门还是有点作用的。
放在五年前,你不带上七八个精锐侍卫,敢孤身骑着马去界町吗?
至于那些知行数千石以上的“超上级武士”,又是另一种玩法了。
再高级再亮堂的勾栏瓦舍,大人物们,也是不会上门去的——至少不会公开的去,那是怕失了身份!真看中了什么花魁艺伎之类的,派个小厮去,请回家里就是了。
从事这项“特殊产业”的商人,普遍经营体量不大,关系网通不了天,是以万万不敢得罪位高权重的武士老爷。否则的话,三天两头能有人来搜查,今天是追捕三好余党,明天是怀疑武田间谍,一帮子全副武装的大老爷们,凶神恶煞站在门口,你这生意还怎么做得下去?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有身份的大老爷们,大多数不在家,都跟着平手刑部出征去了,剩下的并不多。
比方“淡路新参众”当中,旗头安宅信康,就临时担当“势大将”之职,带着从部众中挑选的八百六十条好汉,以“淡路势”的身份,编入远征军,去了大和,现在还在信贵山城附近驻扎着,短期内肯定不能返回。
此时呆在家里,负责参与后勤工作的,是信康的弟弟,安宅清康,也即三好四兄弟中排名第三的安宅冬康的次子。他指挥着“淡路新参众”剩余二百七十五名登记在册的士兵,以及四十余艘中型船只,在伊奈忠次的统一协调下,专注于海路运输,也算做回了老本行。
伊奈忠次宣布放假的那天,安宅清康十分大方地掏了私人腰包,给自家几个得力弟兄,发了一笔额外“过节费”,叫他们到岸和田城下町去“好好休息不要怕花钱”,自己却是悠哉闲适地回到了港町旁边崭新的“海景房”里。
下面的家臣们,心知这位知书达礼的“二少爷”玩的是“金屋藏娇”的情调,不屑于去乱糟糟的“娱乐场所”,谁也不会没眼力去打搅人家兴致的。
然而——
“金屋”是有的——先不说金不金的,总算是个不错的屋子,“娇”也确实藏在屋子里,但事情的发展过程,却跟外面想象当中的情况,略有些差别。
五月初三,午夜,天降细雨,月黯星消,海风徐来,水波不惊。
安宅家的新屋敷里,昏暗的灯下,安宅清康左手颤抖着捏着巴掌大的纸片,心里砰砰直跳,神思惶恐极了,可看一眼右手紧紧攥住的小口袋,却又不禁无声露出贪婪的笑容。
一方面是政治前途乃是性命的风险,另一方面则是可观的金钱,以及
两相衡量,不知孰轻孰重。
斟酌良久,眉关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