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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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汎秀稍微有了点兴趣,“所争何事呢?”
“本愿寺使者试探性要求织田家遣返从石山偷偷迁移到界町的几十名商贩!”山内一丰见到主君询问,越发精神抖擞了,“信包大人对此毫不犹豫拒绝了,并且说‘除非尔等让出石山城作为条件’,最终,双方就此不欢而散了!信包大人面无表情拂袖而去,本愿寺使者则不住地冷笑……不过到了公开场合,两人都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
“这样啊……”平手汎秀缓缓点头,若有所思。
山内一丰没道理在这上面胡说八道,那么本愿寺与织田家直接矛盾,果然是出于商业因素吗?
几十名商贩们无缘无故地从石山迁移到界町,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有人暗中策划的结果。只不过,未必是信长本人,或许是村井贞胜、木下秀吉等人的手笔。
当年三好家掌握畿内的时候,似乎是对本愿寺的商业特权表示了认可,于是石山才发展成仅次于界町的贸易重镇,一向宗与三好家也相安无事。而今换了信长主政,一上来就伸手要了五千贯钱,后面还搞小动作……
五千贯是小事情,对于富裕的本愿寺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捏着鼻子给就给了。但撺掇商贩往界町迁移,这就等于釜底抽薪啊!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乃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看到平手汎秀对此似乎十分重视,沼田佑光和服部秀安也赶紧收回不以为然的表情,假装认真思考。
而作为一向宗信徒的本多正信却开始尴尬了……但他颇具急智,转念便想到说辞,进言到:“主公!石山本愿寺提出无理要求,正说明他们暂时无心与织田家正面对抗。”
“弥九郎说得也有道理。”汎秀表示认可。
(弥九郎即本多正信的通字)
一向宗在外人看来非常凶恶,但他们的上层其实是满足于纸醉金迷,没有太大政治野心的。本愿寺的各代法主都不主张与武士正面对抗,之所以发生多次暴乱,往往是因为小弟被人欺负了,当大哥的不得不出头。
也有不少时候,是两家大名互相争斗,招一向宗来当援军。比如武田信玄凭借连襟的关系,经常请求本愿寺在北陆发动一揆,牵制上杉。
所以,本多正信说本愿寺暂时无心与织田家正面对抗,平手汎秀是很同意的。
但同意归同意,他担心的点其实并不在此。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汎秀突然开口向沼田佑光询问到:“上野介,还记得我曾经让你去尝试联系琵琶湖的水上势力吗?”
“那……是一年半前的事了吧?”沼田佑光稍微错愕,但马上进入了工作节奏,“琵琶湖上颇有几家以渔业和水运维生的小家族,臣下已经结识了不少,一直保持着联系,只是长期没派上用场……”
汎秀没等他说完,立即又问:“如果我想要租船运兵的话,能达到什么规模呢?”
沼田佑光想了一想,不太肯定地回复说:“最多也就三千人的运力了吧……琵琶湖与外海不相通,所以也不可能有什么大船。我估计三千都很难达到,因为在湖里做生意的船队也都有着各自的靠山,未必会听从我们的调遣……”
“尽力去做吧!”平手汎秀斩钉截铁下令,“我的名字还不够有威慑力的话,就把织田弹正搬出来也行!另外我会让拜乡家嘉带领五百旗本跟你一起去,再派石川五右卫门悄悄跟着,倘若需要唱红脸的角色……明着暗着来都可以!”
平手汎秀素来是成竹在胸,指挥若定的,很少露出这种严厉铁血的姿态。账内众臣见了,都有些凛然不安。
自幼相随,资历最深的腹部秀安,小心翼翼轻声问了一句:“主公觉得有人在设圈套吗?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草木皆兵,总好过大意失荆州!”平手汎秀紧皱着眉头,一字一句地缓缓说到。
局面实在无法让人安心。看似所有人都支持着织田,但仔细研究,发现无论是幕府、本愿寺,还是浅井家,其实都有不安定的苗头。
再发散性想一想,去年朝廷大佬二条晴良受足利义昭所托,邀请信长担任“副将军”被婉拒,公卿当中会不会有人对此有什么意见呢?
另外,佐久间信荣误杀能登屋大老板的事,看似平息了下去,但界町那么多商人,难道就没几个人感受到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情绪吗?
还有比叡山……暂时好像没什么冲突,不过看着那群秃驴就不怀好意——这个先排除吧,不能凭感情来判断敌我。
这种情形下,发动一次远离京都,跨过其他大名(浅井)领地,调动了绝大部分机动兵力的大规模征伐,总觉得不妙。
没有确切证据能说哪一个环节会出问题,但所有环节都有出问题的可能性。
也许是因为固有印象所以想多了吧,不过有备无患总不是一件坏事。
经过这一顿耽误,平手汎秀再看钟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快到八点了。确切说是七点四十五到八点之间,这个时代欧洲人制作的最精良钟表,也只能把精度控制在十五分钟。
睡觉肯定是不能接着睡了。
于是汎秀就打算稍加梳洗,去军中视察一番。
正好,刚要出门,遇上一路小跑急匆匆赶过来的佐协良之。对方气喘吁吁,但神情振奋地传达了信长的命令:“主公刚得到消息,森可成大人已经接近敌方的敦贺郡了,所以下令全军在今天中午开拔!请甚左你也同时出动,在中军左侧警戒!”
明明现在地位已经很悬殊了,这人却依然与以前当同僚的时候一样,直呼平手汎秀的通字,叫到“甚左”。也不知道该说是直率还是脑子有恙。
反正在场的平手家臣全都是怒目而视。
汎秀本人倒是不会在意,淡定地回复了一句“谨遵主公所命。”
第七章 兵不血刃()
“最初公方大人蒙难的时候,反复推托,不肯出兵;日后公方大人在织田协助下上洛,命令前来谒见,连续两次拒绝。朝仓义景身为世代名门,深受足利家的恩义,却全然不思报国,只顾一己私利,如此行径,难道不该加以斥责吗?织田家上应天时,下承人心,奉朝廷与幕府之命,讨奸戡乱……”
织田军营当中,一向设有专门的奉行文员,将檄文的意思,念给目不识丁的大头兵们知晓的。正式寄给朝仓家的书状,肯定要修饰得更文雅一些。
不过再怎么修饰,估计还是会被越前的人们所嘲笑的。
毕竟人家那里是知名的文化重镇,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诗赋名家比比皆是。
但文章的胜负,殊不足论,文章背后的大义名分,才是重点。
朝廷和幕府都站在织田家一边,这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就凭这一点,所有别有用心的势力试图给朝仓家助威之前,都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了!
不出所料,朝仓义景在两天之内,连续地对织田家做了三次公开回复,对檄文中的“不实污蔑”逐一做了辩解,并且隐晦而明显地指责信长凭借武力逼迫朝廷,压制幕府的滔天罪行。
没错,就是隐晦而明显的。
文字修辞上十分隐晦,但联系上下文却能很明显的看懂意思。甚至不需要太高的文学修养,只要认识汉字就行。连织田家的中级武士都能看明白个七七八八。(其实这个要求在本时代也不算低了)
因为朝仓家的文章,写得既不乏文采,又简达清通,堪称雅俗共赏,上下咸宜。
然而,动兵的速度,总还是织田家更快一步。
森可成在京都东郊集结之后,仅花费了不到两日时间,就先发制人,带着三千精兵突袭到敦贺郡边境,竖起栅栏,构筑军阵,摆出引而不发的姿态。
几个时辰之后,泷川一益的四千人悄然从右翼出击,赶在敌兵反应过来之前,围住了敦贺郡东边的天筒山城,并砍伐树木搭设器械准备攻城。
此时丹羽长秀所部五千人则来到森可成和泷川两军的中间,填补缺口,形成一个倒三角的阵型,居中协调指挥,随时准备针对战局变化,做出两个方向的增援。
敦贺郡守将朝仓景恒,乃是朝仓家位高权重的一门众,拥有接近五千兵力,本来是足以一战的。但他被泷川的突袭行动吓得不轻,生怕后路被截断,一枪未发就从无险可守的敦贺城撤出,带着全军向后转进,来到更靠近越前国腹心地带,更方便撤退的金崎城。
于是,整个越前一国,最富饶的商业区,就这样不做抵抗地交到了织田家手里。
一日之后,平手汎秀跟随信长的中军来到近江、越前两国交界的贱岳一带,并受到前方送回来的情报。
从用词之中,俨然可以看出丹羽长秀等人的遗憾。
敌将朝仓景恒壮士断腕,果决地放弃了敦贺郡转进金崎,固然是显得很怯懦,但也保存下有生力量,令织田家“攻其必救,围点打援”的思路彻底泡汤。
三支先遣部队一共一万两千人,只能是平稳地推进到金崎城下,先围起来再说。
根据情报,金崎城长期作为兵站使用,内部物资十分充足,而且还能从水路得到一定补给,织田家在北陆也没有海军,无法封锁港口。
但更不可能强攻,毕竟城里拥有接近五千守军,战斗力不低,强攻需要付出的代价是难以想象的。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敌方的主力部队行动极慢,至今仍在十二里(约47公里)之外徘徊不前。
甚至还有流言说,一乘谷城里面,诸多一门众为了总大将的人选,扯得不可开交。
这就涉及到朝仓家的一个“优良传统”了,那就是:家主不轻易出征,打仗时临时派遣一门众担任代理总大将。
外人看到十分奇怪的传统,已经在越前持续了三四代人,好几十年的时间。
传到目前这一代,更是极端,朝仓义景活了大半辈子只亲自带过两次兵,三十二岁才有了初阵。
以前有“北陆军神”朝仓宗滴坐镇,南征北讨威风八面,倒也无妨。
然而十余年前,“北陆军神”一死,其他人就互相都不服气了。
上文所说到的景恒,是宗滴老爷子的嫡亲孙子,但正因为祖父太牛逼,反遭忌惮,被排挤出权力中心,领兵四五千人,守备敦贺。
另有景镜、景健两名一门众,都有一定的战绩和资历,为了“代理总大将”的位置,十几年来争执不休。本来一直是景镜人脉地位更高,不过家主朝仓义景为了保持平衡,暗中帮助景健,达成“强行五五开”的局面。
这次大敌当前,本来朝仓景镜已经挂帅,但迟迟不能进军,不知道是朝仓景健一派在扯后腿,还是朝仓景镜故意要让困守金崎的朝仓景恒送死。
织田信长收纳了朝仓家叛臣堀江景忠,对于敌方内部矛盾是有一定了解的。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尾张的“乡下武士”们纷纷表示鄙夷。用池田恒兴的话说:“主君亲自上阵当大将,不就没这些问题了?躲在城里让一门众出去流血,朝仓义景这家伙还能算是个武士吗?已经堕落成公卿了吧!”
一般人嘲笑一番也就算了,而有心人却能从中看到一丝战机。
敦贺郡的守备军,既然有心要放弃土地,保存有生力量,为何不干脆再多撤几步,回去与主力会合呢?
唯一解释就是——朝仓景恒的政治地位并不稳固,如果撤退幅度太大,回去以后会被追究责任,乃至治罪。
平手汎秀心中生出个念头,不由自主地抬头,正好与织田信长目光相触。
但信长犹豫片刻后,轻轻摇头,示意稍安勿躁。接着他微微侧首,冲着身边的堀秀政使了眼色。
堀秀政本来有些欲言又止的怯意,受到鼓励后,才大胆起身,慨然进言到:“主公!既然连我军都能从各种渠道知道敌方的内讧,那么,守备金崎城的朝仓景恒,对他自己的处境,恐怕就更清楚不过了,于是我军便有了智取金崎城的机会。”
“住口!你这黄口小儿,徒然替我传声罢了,能有什么见地?”信长佯作发怒,厉声呵斥。
那边堀秀政顿时愣住,一时惊恐得面目惨白。
老大你怎么不按剧本演啊?刚才不是你使眼色让我说话的吗?坑家臣好玩吗?
这是公开处刑吗?接下来就要拉出去乱棍打死吗?
难道是因为最近夜里伺候得不如以前好了?
平手汎秀倒是看明白了“导演”的意图,及时出列求情到:“秀政大人,他虽然年幼,但于军略一道见解不凡,主公不妨姑且听之。”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