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那些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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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张汤怀希望韩羽躲在家中,但在韩羽的坚持下留了下来,并且主动从军需官那里要来一把弩机和匕首。
其实韩羽本来是想使用火器的,只是明末的火器瞄准有些困难。
加上韩羽从来没有使用火器的经验,最终还是选择了操作相较简单,准头好一些的弩箭。
保证韩羽安全,张汤怀去找来一套略显沉重的铠甲,亲自给韩羽披上。
并且婆婆妈妈的一再嘱咐韩羽,无论何时不得离开他身边,刀枪无眼张汤怀可不敢大意。
第六章 以逸待劳()
夜色昏黑,被乌云遮蔽的皎月黯淡无光,春意尚轻,时至深夜依然寒气犹然。
凤阳西城门前此时大雾弥漫,可见度不足十米。
一众来回奔走的甲士,在军官的督促下,以最快的速度规整武器。
似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紧张的压抑感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站在城头的韩羽,看着琳琅满目的火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此时的凤阳西城门之上,完全成了明火器的集合地。
固定的炮架上,射程长达五里,威力巨大的红夷大炮,那黑洞洞的炮口令人生畏。
旁边架着不少发射间隔短,可以覆盖杀伤宽敞扇面佛郎机。
还有机动灵活,用途形同现代迫击炮一般的山地虎蹲炮,其他手持火器迅雷统、三眼统、拐子统等应有尽有。
最让韩羽欣喜的是火器之中,还有不少‘万人敌’。
这种大型爆炸燃烧武器,可以算是早期的烧夷弹,重40公斤,外皮为泥制,安全都装在木框箱,可是守城的利器。
其实从明初火炮生产量相当可观,铸造工艺也很高超,只是问题同样很多。
虽然古代中医学有等身寸概念,制图有分率六法,建筑设计方面实行材分。
但可惜的是在中国古代火器制作中,并没有产生类似的“模数”概念,大多是以重量作为衡量其性能优劣的依据。
如此一来,远远没有以炮身与口径为模数参数,以至于火炮各部尺寸组合搭配的性能低劣了不少。
再加上大型火器极为沉重,而且后坐力极大。
有着重而难举,发莫能继的弊端火器大多数时候只能作为守城兵器,而不能用来野战。
尽管明朝火器制造工艺弊端众多,但依然引领时代,所谓外夷造火枪,汉人只会造烟花的言论,完全是不了解历史的胡言乱语。
不过就算基恩对明朝火器有着系统性的了解,但想要改变一个时代的火炮铸造体系,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就算韩羽是当朝天子,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那需要一场巨大的变革。
何况现在的朝廷内忧外患,天赤如血,五年大饥,六年大水,七年秋蝗,完全是亡国之兆。
朱由检虽然勤勉,但也实在分不出精力,去关心火炮的研制和性能提升。
不过这些暂时和韩羽没有太大的关系。
目前最的是挡住张献忠进攻,守住凤阳城,保住隔壁绸缎铺的林采儿和张老丈一家性命。
迎面而的清冷劲风呼啸不休,手中火把摇曳升腾,好似随时会被吹灭一般。
韩羽转头看向远处,远处灯火通明的凤阳府邸礼乐不止,依然沉浸在一片欢乐的佳节气氛里,歌舞升平的景象让韩羽一阵叹息。
若不是张献忠残忍好杀,对于官军和其家属一概屠杀,韩羽真恨不得劝张汤怀弃城投降。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
忽然远处迷雾缭绕的黑夜里,先是传来一阵战马踩踏地面的声响,紧接着密集的步兵脚步声紧随而来。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按照张汤当初的命令城头的火把尽去,唯有插在墙垛上的军旗随风猎猎作响。
来到凤阳城下已经蓄势待发的万余寇军,正是张献忠所部。
与当初刚刚揭竿而起的寇军不同,多年和官军作战,侥幸活下来的人都成为老兵。
而这些从尸体堆里爬出来,拥有作战经验的老兵,很快被提拔成下层军官,寇军整体战斗力持续上升。
寇军甚至出人意料的,突破了名将洪承畴统率的朝廷大军,在河南设下的重重包围。
张献忠率部远距离长途奔袭,直捣黄龙来到凤阳城下,打算毁去朱家祖坟,给朝廷来个釜底抽薪。
骑兵在侧,步兵在中,战旗迎风猎猎作响,寇军士兵们手中的兵刃闪着淡淡寒光。
众人紧盯着高耸的凤阳城紧握手中刀枪,寇军士兵们眼神里满是狂热,对于攻城跃跃欲试。
寇军之所以士气如此高涨,是张献忠每次攻城,不仅纵兵烧杀劫掠,而且能抢多少宝物和美人全凭个人本事。
事后张献忠并不过问,也不会夺取索要,而且张献忠对立下战功的官兵出手阔绰,向来都是论称赏金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寇军自然人人效死,相较士气低迷的官军,寇军厮杀起来往往更加奋不顾身。
粗犷大汉张献忠手持兵刃策马上前,看着凤阳城外的浓雾迟疑半饷,才示意身边将领使用火把发出信。
这是与城内相约攻击城门的信,虽然大雾弥漫,但火光倒是依稀可见。
只是寇军兵士火把晃了半天,凤阳西城门却毫无动静。
就在张献忠暗暗狐疑的时候,忽然城头升起一株火把,升起降下连续三次。
这正是与城中细作约定,已经攻克城门的特殊暗。
张献忠大喜过望,趁着城中官吏沉浸佳节气氛里,扬起手臂就要下令全军突进。
“大帅三思,以防城中有诈!”
前军将领王定国,拦在张献忠战马前面连忙劝谏道。
张献忠微微沉吟也觉有理。
官军向来狡诈,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派遣一些兵士前去一探究竟的好。
正在此时西城门缓缓缓缓洞开,直到完全敞开,远处城中青石道路,房屋店铺依稀可辨。
眼看凤阳城城门洞开,张献忠怀疑之心尽去,立刻打算策马奔入。
只是再次被前军将领王定国挡住。
张献忠面露不悦道:“时不我待,怎能畏畏缩缩!”
前军王定国道:“大帅金贵之躯怎么犯险,末将愿做先锋!”说完躬身一拜,带着本部数百人朝着城门冲去。
寇军很快靠近城门,忽然站在城门前的一人朗声询问道:“来人可是张大帅!”
“正是本帅!”寇军将领王定国小心谨慎,随口诈言道。
“原来是王将军,禀大人,城门官贼皆死,内城驻军毫无所觉,此乃把总项上人头。”
站在城门的那人说着,将一个带血的人头抛在地上。
夜色昏黑加上大雾弥漫,看不清尸首真容,不过的确是一颗人头无疑。
寇军将领王定国虽然为人谨慎,但也不敢贻误战机,张献忠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他可不想挨一顿杖刑。
王定国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令带来的三百余人冲入城中。
只是那名先前站在城门的男子,突然诡异的腾空而起,很快消失在众起义军面前。
天色漆黑之下,谁也没有注意对方背后挂着的绳索。
正在刚刚城门的寇军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此时,两边发出沉闷的轰鸣,原本两块悬挂城墙两边的巨石轰然砸下。
王定国满含恐惧的双眼睁得老大,眼睁睁的看着巨石迎面而来,顿时王定国与不少来不及避开的寇军被砸成肉酱。
而周围杂着碎肉、血浆的两颗巨石。
轰然下落砸死不少寇军的同时,正好挡住了凤阳城西城门,完全阻隔了寇军冲入城中的道路。
第七章 迎头痛击()
被骗入凤阳西城门的寇军将领王定国,连同他的数百本部兵士,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大多就被轰然下落的巨石碾成了肉酱。
数十个惊魂未定,侥幸躲过一劫的寇军瘫软在地。
神情恍惚的的看着身后不远处,那两座挡住凤阳城西城门的巨大山石下,不断溢出乌黑浓郁的血迹。
突然箭矢疾飞,火统齐鸣,随着阵阵闷哼惨叫,尚未反应过来的寇军接连倒在血泊里。
其中一支弩箭呼啸而至,没入一名十七八岁的寇军腹部,顿时血浆崩裂,暗红色的鲜血顺着伤口不断往外溢出。
发出凄厉惨叫的寇军兵士无力的软到在地,他的手掌紧紧按着伤口,企图抑制鲜血外溢。
满是仇恨的赤红双眼,紧盯着站在阶梯上射出箭矢的韩羽。
好几次被韩羽用弩箭所伤寇军打算借着兵刃站起来,只是最后充满不甘的怒目圆睁,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韩羽握着弩箭的手臂不断颤抖,看着死不瞑目的尸体大口的喘着粗气,此时脑海里一阵空白,那临死前的悲鸣和那绝望愤恨的眼神,恐怕韩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侥幸活下来的寇军本就不多,加上毫无防备之下被官军突然袭击,不到片刻都变成了一具具没有气息的尸体。
“冷静点,韩弟!”
率兵将数十个寇军斩杀而回,铠甲上满是血迹的张汤怀,第一时间赶到面色惨白韩羽身边低声安抚。
看着韩弟惶恐不安的样子,张汤怀没有丝毫小看,想起当初加入战场,第一次砍杀敌军时候,可是差点将胃里胆汁吐出来。
虽然杀死的寇军人数不多,但却重挫寇军锐气,虽然有些遗憾的是第一个冲入城中的并非寇首张献忠。
城门已被沉重的巨石堵上,寇军想要凤阳城,只有攻城一途。
张汤怀所部官军虽然人数不多,却是以逸待劳,加上凤阳城城高池深,火器齐备,相信坚持到守备朱国相带兵驰援应该不成问题。
与此同时被挡在城外,拥挤在城头下的众多寇军,还不清楚城内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厄运很快降临在他们头上。
城头之上早已煮得滚烫的沸油顺势倾泻而下,随着一阵凄厉的哀嚎惨叫,数十个躲避不及的寇军被烫的皮开肉绽,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哀嚎,只要轻轻一碰,一大片煮熟的血肉顿时脱离,里面的冒着热气的森森白骨清晰可辨。
早已准备好的大型爆炸燃烧武器‘万人敌’,在点燃的同时被抛掷而下。
重达四十公斤的大家伙,正中几个倒霉寇军的脑袋,硬生生砸得红白之物四散飞溅。
随着石破天惊的巨响,数大地都发出轻微的晃动。
随着‘万人敌’在拥挤的寇军人堆里轰然爆炸,一时间火光冲天,瞬间吞噬了不少寇军,烈火里慌乱逃窜之人很快引燃了身边的同伴,火势越来越大,同伴临死前痛苦的悲鸣,彻底绷断了最后内心的神经,顾不得身后督战的兵士,第一时间丢盔弃甲转身而逃。
只是跑出一段距离的寇军并不是安全的,他们正好处在佛郎机俯角的射击范围内。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就绪的佛郎机发出轰鸣的怒吼,一时间城下的惊恐奔逃的寇军,好似收割的麦穗一般成片的倒下。
与此同时凤阳城头的红夷大炮发出震天轰鸣,呼啸的弹丸轰然落入远处寇军本部大军里,爆炸的同时产生摧目冲天而起的火光,随着剧烈的爆炸,被打了个措不及防的寇军有不少被直接轰上了天。
爆炸飞溅的弹丸顿时杀伤无数,到处是散落残肢断臂,就连张献忠也被炮弹爆炸产生的余波冲下了战马,在身边护卫的搀扶下狼狈向后方逃去。
大炮持续开火,巨大的声响响彻天际。
城西突兀响起的连绵爆炸声正在府邸内饮酒纵欢,面色绯红的官绅们面面相觑。
凤阳守备朱国相猛然一拍桌子,大厅内绕梁礼乐戛然而止。
“到底怎么回事!”感觉不妙的朱国相一脸冷然,冲着外面喝问。
“禀守备大人,是西城门传来的炮声!”一个在外值守的甲士连忙步入大厅,跪地相朱国相禀报。
“难道真的有敌军进犯!”朱国相心中暗暗寻思。
朱国相忽然想到当初他手下百总张汤怀,曾经建议该小心提防寇军偷袭,看来真被他说中了,现如今寇军已至,正在猛攻西门。
坐在主位上的凤阳知府颜容暄,此时神情慌乱,连酒杯溅出的酒水染湿了衣衫都毫无所觉,颜容暄虽然骄横跋扈但他不傻,火炮一响定是发生战事,而能冲到中都凤阳的敌人也只有寇军。
而且最要命的是寇军最恨富家官绅,颜容暄作为最高凤阳知府,甚至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想到寇军残忍的手段,颜容暄不觉全身冰凉,原本刚刚咽下的甘甜美酒,此时却异常反胃。
何况寇军日趋壮大,动辄数万人规模,既然对方敢围攻凤阳,说明兵力充足,此时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