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第4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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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明寻声看过去,正要辩解两句,但靳准却摆摆手,止住了两人的话来。
“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他看着两人,眯起眼睛,“靳明,你在国中也曾处置过教化之事,你来说说,若是让人誊写那个什么通典,写成一本需要多久?”
“通典总纲的话”靳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着,“属下未曾见过全本,但听闻一卷为十几篇章,那若是让吏胥誊写,怎么着也得一天时间,从早上写到晚上,若是在查漏补缺,就更要花费时间了,前后最少三日吧。”
“也就是说,我们若是想一日成书百本这个总纲,必须则选百人,让他们日夜誊写,还不能确保正确,难免有缺字少句的地方”靳准点点头,旋即冷冷的看着那瘦高个,“这真要一日成百本,还要确保准确,那就得三百人起步,一边誊写,一边查漏,这么大的投入,便是我族之中也要调度两日,他代郡人少地批贫,人文不昌,哪里能有这许多人,你莫不是真是在糊弄于我?”
“不是不是!”那瘦高个吓了一跳,赶紧澄清道:“实在是几日之前,那位陈府君就召集了乡中长者与士绅,交给了他们诸多总纲,带到了代郡各处,这才引起了轰动!而且,府君有诸多农吏,原本是在各地指导农活,教授了齐民要术一书,很多人都习惯于听从他们的讲解,然后突然说到此事,又有士绅为证,立刻就引得村中有学识的人心动,再加上那些讲农吏又节选一些总纲章节讲出来,更是引得人心思动!”
靳明这时插话问道:“听你这这说话,也是读过书的,而且此番前往代县,必然也有心取得一本总纲,不知是什么来历?”
那瘦高个面露惭色,说道:“我家本也有些出身,家祖曾为大族书仆,但在宣武北伐的时候,主家衰落,被强行迁往江左之地,所以家祖也就只能自谋出路,却还不忘读书,从主家中得了两本遗赠,可传到我这一辈,这家中的两本书册,却散佚的差不多了,但好歹还认识字,自是要抓住这次机会,若是能学得一二总纲精神,说不得又能传家。”
那刘岳看了靳明一眼,也插话道:“我可是记得,你们中原人便是读书,也不见得能有出路,位格不够,终身难居高位!你便是去得再早,得了总纲一本,又有什么用处?拿回去供奉起来不成?”
瘦高个对刘岳有些畏惧,拱拱手,说道:“不出世家,无乡品位格,确实难以为官,但读书写字,却可以谋生,而且子孙后代若能传家,便可以不用再田地中劳作,不用为了一点地租而整日里愁苦!而且,那些世家老爷招收仆从的时候,如果能识文断字,那也能优先而取,一旦入了奴籍,便可以免去官府的户调、粮税,只用交地租便可,更何况,入了这大户人家做仆,若是得了信任,子孙成陪读书童,更是可以跟着学字,好处还是有不少的。”
“你倒是会算计,”靳准眼睛微微一眯,想起一件事来,“不过,我记得陈府君不是下令,说是让这代郡上上下下的世家,都要理清仆从、家丁,登记造册,以后地租也好、份子也罢,都不得太过,要由官府监督,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舍近取远?”
靳准最近一段时间,在匈奴朝廷之中也算得势,当然能得到不少的消息,对于代郡的一些个政策动向也都有所了解,是以能提出这般问题。
那瘦高个明显有些意外,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府君的心是好的,但他毕竟是流官,现在他老人家厉害,压得各家都抬不起头来,但这代郡终究还是那些家族的,等府君人一走,不还是归于原样,与其到时候在慌,不如现在就定下,再者说来,府君所言多为佃农,对家丁、家仆涉及的可不多。”
“好,我看你说的,都不是谎话。”那靳准说着,在瘦高个颇为期待的目光中,让边上的护卫将人给轰走了,临走的时候,那瘦高个满脸的憋屈和诧异,却又无可奈何。
刘岳在边上笑道:“国丈,我看这人分明还惦记着你的银子,他见你对给仆从的大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结果国丈却这般吝啬,连我都吃了一惊。”
靳准笑着摇头道:“将军莫要这般言语,我哪里是什么国丈,再者说来,那仆从乃是家奴,赏赐也就罢了,未来会尽心尽力的为我做事,可刚才那人,得了一块铜板,便可利用,何必多与?这岂不是浪费?”
说着,他起身回返马车,只是走过靳明身边的时候,低语道:“你给我上来,我有话问你!”
靳明当然知道族兄的意思,不由低头跟了进去。
没想到,本以为是一场训斥,但随后靳准却和颜悦色的问道:“那通典总纲,到底写了什么,为何会让人趋之若鹜?”
第七百零五章 一步臭棋?()
“这”靳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违心的说道:“弟也只是偶得一二篇章,这到底整本书描写了什么,着实是不太清楚的。”
“好了好了,”靳准看着靳明,摇摇头,“这里就你我兄弟二人,还有甚好隐藏的?你先前的那一番做派,可不像是略知一二的样子。”
靳明听了,顿时额头流汗,嘴唇扇动,偏偏说不出话来,要知道,之前自己的这位族兄,还挑明了损贬陈止,乃是政治正确,结果一转脸,自己就上杆子贴过去,还暴露在单于和中山王的从属跟前,这其中的隐忧,当然是清清楚楚。
“何必再掩盖?”靳准瞥了靳明一眼,“那陈止有才能,这事我亦知之,哪里会责怪你?若说你有什么过错,还是养气的功夫不够,你在我面前伪装的不错,让我都看不出来,怎么一碰上这外人说话,立刻就沉不住气了?你这样,未来在官场上,也是要吃亏的。”
“唉,”靳明见状,便叹气一声,随后满心委屈的说道:“好叫兄长得知,实在是我要得那几篇总纲之文太过困难,这通典乃是陈止所书的一部大书,可谓包罗万象”
“这个我略有耳闻,”靳准点点头,“不过,先前忙于国族中事,实在无暇他顾,只是略知一二,听说此书只是口气甚大,其实并未成书?”
“那只是无知之人妄言罢了!”靳明一下子就显得有些激动,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儿一般,但旋即又回过神来,赶紧低头认错道:“弟又有些失态了。”
靳准眉头一皱,训斥道:“你这是在我面前,却也没有什么,但若是刚才那情形,又要被人看了去,以后遇到这般事情,得学会按捺心中之意。”
“弟谨遵教诲!”靳明二话不说,先低头认错,随后注意到堂兄表情,又继续解释道:“之所以说那些乃是虚妄之言,根据其实就在这通典总纲之上,兄长你听此名,以总揽之,以纲网之,其实就是阐述了一部书的精神、主旨,其中内容更可谓精干、提炼,远的不说,只是弟所得几篇,只看内容,寥寥几字,便点名了道家、法家和墨家之要诀,能融会贯通过往所学!”
“有这么玄妙?”靳准眯起眼睛,手指在身下的车板上敲打两下,“这么说,刚才那人的一番话,也不是无中生有,能吸引这么多人趋之若鹜,靠着的就是那通典的玄妙?”
靳明旋即反问道:“兄长可知道,如今在那汉廷国都洛阳,这一整本最全的通典总纲,要用什么价格,才能买得到?”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靳准沉吟了一下,伸出了一根手指,“一两银子!”
说完,他笑道:“从你的话中,以及刚才那人所言,还有为兄自己所得的消息来看,陈止真正写出来的总纲其实只有一本,最多不超过两本,而在洛阳了流传的,那就只能是一本了,那其他全本,便只能是誊写,这样的局面下,就算是内容再怎么精妙,恐怕也难以真个成为高价,一两银子,就算是在汉廷国都,也算是不小的开销了,用来买一本书,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在靳准看来,自己给出的这个答案,其实余地很大。
不过,靳明紧跟着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说出来兄长大概不相信,这一本以陈氏纸所写的全本通典总纲,在那洛阳城中,可以卖到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靳准惊呼一声,“这中原人都疯了不成,为了一本誊写文章,花费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便是在那洛阳,恐怕也能再城北买上楼阁几座,又或者奴婢十人,居然会用来买一本书?”
靳明马上就道:“兄长你还别不信,要知道那通典总纲上纵论百家,更兼三教,是在当初的佛论上有公论的,无人怀疑,偏偏总纲连同其它几本,都没有大规模的传播,被几大家族把持,轻易不愿意透露出来,本就稀罕,更不要说,我收的十两银子一本的,并非寻常书册,而是用陈氏纸装订而成,何等珍贵?”
“陈氏纸我是知道的,便是源于代郡!”靳准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另外一件事上,“听说是那陈止,靠着招揽的墨家传人造成,洁白且薄,乃是一等一的好纸,只是当下只往中原贩售,而且只有唐家铺子才有,寻常人家也买不到,是个稀罕玩意儿,如此说来,这十两银子的价格,倒是有一半,得在这个纸上!”
说着说着,靳准忽然就愣住了,他一拍手,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跟着,他就对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的靳明说道:“按你的说法,这个总纲乃是京城世家收藏,轻易不愿意外传,这其实有悖于陈止所期望,他写成著作,必然想要传扬于世,以涨声望,最好名传后世,结果却被世家束之高阁,自是不快,这次日散百书,恐怕就有正名的意思,只不过这样做,风险可不小”
“风险?”靳明听得,若有所思。
“世家之所以待书如宝,是因为书册珍贵,他陈止一次性拿出了这么多书册来,一下子就不值钱了,这必然与世家之人产生矛盾!”这般说着,靳准忽然露出了笑容来,“如此看来,这次去了代郡,说不定能看到好戏!他陈止恐怕是走了一步臭棋!”
就在靳准笑言的同时,郡守衙门中,苏辽带着近两日的情报,正在向陈止汇报。
“代郡的几个世家,虽然表面不说,但对于府君您忽然要大规模的分发通典总纲还是非常不满的,已经有不止一人,在私底下的场合抱怨和议论过了,其中主要的还是对于代郡纸被大规模运用的微词。”
说话间,苏辽抬头看了陈止一眼,继续说道:“他们认为如此一来,会削减代郡纸的价值,除此之外,张景生等人也表达不满,他们觉得通典总纲的传播,会让京城豪族不快。”
第七百零六章 雕版为引灌五格()
陈止听着汇报,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等苏辽话落的一个间歇,出言说道:“代郡世家的担忧是很正常的,不过这些代郡纸的消耗并不是没有意义的,而且也不会威胁到他们的贩卖,恰恰相反,随着这些个《总纲》的流传,他们的生计,只能是越来越好!”
苏辽闻言诧异,便就请教。
“白纸成名,不光只能局限在士大夫之中,这样固然显得清高,但很多人却难以迅速了解,这天下间有钱的,可还有许多商贾,他们喜好附庸风雅,却讲究一个眼见为实,这些《总纲》流传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接触到代郡纸,才会知道传闻不虚,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原来如此,”苏辽恍然大悟,对陈止这几日的些许布局,一下子就想通了许多地方,“难怪,太守这次让那些散步在外的家丁,将消息告知了很多商贾,这些人走南闯北,最适合传递消息,本身也有钱财,更讲究一些风雅,让他们得了代郡纸所著的《总纲》确实是要更便于风行,那这个消息,我会转告给代郡世家的。”
“不用这般麻烦,”陈止摆了摆手,“我会让陈梓出面,召集那些世家话事人,把这里面的道理说清楚。”
苏辽一听,便就点头,跟着又问道:“那张景生等人那边,要如何回复,看探子的回报,这几人正计划着与府君交谈一次,阐明态度。”
跟着,陈止又说道:“至于张景生那边,不用过多干涉,总纲的传播决定,我等早就已经定下来了,不会因为他们几人的一两句话就更改,至于他们所担心的事……“
陈止摇了摇头,失笑道:“这总纲乃是我所著作,是出自我的笔下,如何处置,难道还要问过旁人?未免就有些本末倒置了,这些话,等他们过来拜访的时候,我会明明白白的说给他们。”
交代了之后,苏辽领会了精神,领命离开。
陈止则坐在原位,陷入了沉思,最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