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第4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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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汪荃?看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只不过这气度就着实让人有些失望了,”杨宋往前面走了两步,一边走一边摇头,“之前听代县的几位友人诉说,还以为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现在一看,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他口中的友人,其实就是来到代县之后认识的世家之人。
“两位是?”
汪荃本来被人押送,心惊不已,他今日一天真的是峰回路转,情绪几次变换,可谓心力交瘁,早就拿捏不住情绪了,再加上刚才看着周围火起,四周惨叫,早就吓破了胆,又落到了兵卒手里,想到过去自己所为,以为也要碰到同样遭遇,这心里惊恐万分,现在突然听到杨宋的话,再看杨家兄弟的衣着装扮,不是兵家样子,反而有世家风度,立刻就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你不知道我?”杨宋闻言就笑,看了一眼身上衣衫,便明白过来,他与自家兄弟其实是得了陈止征北将军麾下的司马之职,以此来统领兵马的,但装扮上却不以将领自居,是以乍一看,却是看不出跟脚。
“我叫杨宋,你该知道我吧。”
想通之后,他也不客气,径直来到那脸色苍白的汪荃身边,见对方一听自己名字,手脚抖动的更加厉害了,这心里不由升起一丝自豪,挥挥手,让两边的人退下。
汪荃恢复自有,却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挣扎了好一会,才站稳了身子,然后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原来原来是杨将军,这这你不是应该在当城么?那围困当城的兵马”
“该说你消息灵通呢,还是说你消息闭塞?”杨宋露出笑容,“你看我站在这,难道还不明白么?阮豹已经败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和你在我家太守帐前聚首了!”
“难道那消息都是真的。”汪荃的眼睛瞬间失神,透露出浓郁的绝望之色。
“好了,不用与他废话了。”杨元从后面走上来,打量着汪荃,“汪荃,你自己做下的事心里清楚,有何下场,也不要怨恨旁人。”说着,不顾汪荃的苦苦哀求,便让人将人带下去。
随后便有一兵卒过来,叙述经过。
“这汪荃本来被亲兵护持,周围都是兵马,根本难以擒拿,结果火毬落下,地面火起,他惊吓过度,拨转马头就往来的路上跑去,很快就冲出了大军范围,被埋伏在后的兄弟抓住了!”
“我说怎么这边大军刚溃散,就抓住了汪荃,也有点太快了,原来是自己被吓破胆了,”杨宋大大咧咧的说着,看了杨元一眼,“当初那阮豹可是毒雾弥漫,都没能抓住,但现在也好了,有这个汪荃在手,多少好说话了,先前让那阮豹跑掉,我可是一直都懊恼着,怎么样,要如何处置这个汪荃?此人先后放了几波人进来,更是处处给太守使绊子,可不能轻饶了!”
“要怎么处置此人,不是咱们说的算,”杨元摇摇头,“明天一早,就把人送去代县,交给太守,让太守发落,你我还是先准备攻打境外的兵马,现在汪荃落网,正好拿着他先把城里几个负隅顽抗的人招降,再看看能否引出一些潜藏的恶徒。”
“你可比以前更要无趣了。”杨宋很是遗憾的摇摇头,也不再多问。
很快,二人又制定了攻打境外那支胡人兵马的战略制定完毕,就又吩咐人把乞伏准、段常叫了过来,吩咐一番,然后依计而行。
很快,乞伏准与段常便在几名护卫的陪同下,走出了代郡的屯镇,前往几里外的驻军那。
他带过去的,除了自己知道的消息之外,还有屯镇要停止给他们补给的消息——
与慕容翰的骑兵部队一样,段文鸯所率领的这支兵马,同样没有完善的后勤保障,他本部带来的兵马,大部分都是作战部队,这部分人只带着自己的口粮。
除此之外,就是那些被收编的小族部队,这些部队有些拖家带口,倒是有些积蓄,但自身也是负担很重,哪怕剔除了老弱,但妇孺却不能抛弃,因为这是部族繁衍的根基,而这部分没有作战能力的人口,在迁徙的时候,就是一种累赘,既要负责保卫,更要给予一定粮食的配给。
对于匆忙迁徙的几个小族而言,本来就挣扎在温饱线上,结果被段文鸯强行征召过来,他们的口粮往往被段部兵马抢走,于是满心怨恨并不是危言耸听。
过去还有着段文鸯的名头和手下兵马支撑,而随着乞伏准到来,知道这两个压在头顶上的大山都尽数不再,立刻就起了暴动!
与之相对的,则是段部兵马在听闻段文鸯居然被当中斩首,然后枭首示众后,更是义愤填膺,作势要攻打过去,而这个时候,有把柄和人质在陈止手上的段常就不得不阻止,售出许多话语。
这被留下来的段部兵马虽然与段文鸯先天亲近,但毕竟不是嫡系、心腹,当下也有迟疑。
伴随着小族暴动,主系迟疑,这一支兵马也就自然而然的陷入了混乱。
就在这个时候,杨元的突袭到来,这一股外压过来,倒是暂时让兵马有所合作,只是面对新式武器,他们同样拙于应对,只能被压着打。
那乞伏准和段常固然恼怒杨元的作为,却也不得不帮着他引领,在内部分化。
于是很自然的,在付出百多人的代价后,杨元还是将这只三万人的兵马士气击溃,随后拉拢、分化、追击,又是一番布置,暂且不表。
却说这个时候,段文鸯和阮豹的消息也被送到了各方手中,刚刚回到蓟县的王浚在得到战报后,一巴掌拍在身边桌上,一下子居然将这桌子拍得四分五裂!
第六百四十六章 替我给陈止带句话()
“历代天灾,其实并非什么上皇失责,而是一种顺乎天道的变化,其中自有一套章法,兴许是被天地万物所影响,这万事万物之间,本就存在着密切的联系,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略显简陋的屋棚中,鲍敬言正在侃侃而谈,而他的对面则有十几名兵卒席地而坐,他或者盘着双腿,或者半蹲半坐,很多人的衣服破旧、破碎,而脸上更显有污垢,显得脏兮兮的,似乎是刚刚才下地回来。
不过,无论是哪一位,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似乎半点都不愿意放过鲍敬言话中所言,连一点细节都不愿意舍弃。
这边说着说着,人群之中,一名稍显稚气的青年,却是脸憋得通红。
鲍敬言注意到了其人样子,不由笑道:“王构,你心里有什么话,直接问出来便是,我这里又不是一言堂,只能我说,不能旁人置喙。”
那王构闻言,挠了挠头,满脸不好意思,在众人疑惑目光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家里的人说过,什么天下变乱,都是上位失德,也曾经亲自体会过颠沛流离,这都是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的,但先生您如今却说,这些却和上位失德无关,那又有什么凭证吗?”
他话音刚落下,就有一名年岁稍长的男子,皱起眉头,跟着说道:“小王啊,先生是有大学问的人,说的道理没有不应验的,怎么今天说的稍微深刻一点了,你就不相信了,这求学的心,是不是也太不坚定了。”
他这么一说,那叫做王构的年轻人满脸的尴尬和后悔。
不过,鲍敬言却摆了摆手,笑道:“王构说的不错,我之前几天说的,都是你们每天能够见到的,结果都应验了,所以你们形成了思维定式,当我说了一时半会无法应验的事后,也盲目的选择了相信,但你们该记得,我第一天宣讲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笑道:“我告诉你们,我有一些想法,然后希望你们也能多想一想,是用自己的心去想,而不是听别人说他们如何想,这一点来说,王构真正做到了。”
众人听到此处,不由都露出了惭愧之色,而王构同样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其实,鲍敬言在与众人交谈的时候,就基本上把握到了这些人的家世背景,大部分都只是寻常人出身,而这个王构却不同,虽然其人言谈举止,都看得出是没怎么读过书的,但听他叙述和一些见解,却能发现一点不同。
鲍敬言知道,这个王构大概是出生于那种衰落后的大族,或者长辈中有好学的寒士,因而在见解上会接触更多。
如上位失德之类的言语,对于吃饱喝足都困难的农户而言,根本是没有功夫去想,更不会记在心里的事,但王构却明显知道这些。
同时,这位年轻人的思维也很敏捷,在鲍敬言看来,是一个可造之材。
一念至此,他笑了笑,继续说道:“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为什么我能这么肯定?那是因为,若是留心读书的话,是可以在过去的典籍中,看到有关天象气候的纪录的,这些纪录大大小小、分布在诸多著作之中,我曾经翻阅过不少,总结了一些,列成一表,日日查看,这才有所发现”
对面众人下意识的伸长了脖子,期待着后面的话语。
鲍敬言也不让他们久等,就道:“我发现,天灾人祸几乎每年都有,大小各有不同,那上位失德的时候,会有小灾,而公认的仁君在位的时候,也有大祸,只不过看那些人如何说,若是仁君,他们便不言灾祸,只说上位救灾仁心,而若是恶君在位,哪怕倾其所有救护灾民,亦会被记载是因德行不佳,才会引发天灾人祸!”
这话一说,众人脸色皆变,有的人并不能清楚理解,却还是隐隐觉得其中涉及大隐秘,而那王构则是倏的一下,脸色苍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来。
“其实,王构你的说法,也很有问题,”鲍敬言似乎还嫌不够,“你说上位失德,不知是从何处得知?是亲耳、亲眼所见,还是听旁人言语?不过,我到现在都未曾见过天子,想来你也很难有机会,那就是听旁人诉说,正所谓三人成虎,这话被身边的人反复诉说,哪怕本不是真的,恐怕你也要觉得是真的了,更何况”
他还待继续言语,却忽然皱起眉头,停下话来,抬头朝着前方看去。
“让开!让开!”
两名手持长刀、身着甲胄的男子,拨开了人群,迈着大步靠近过来!
“干什么的你们?修整的时候,不去好好休息,跑到这里来听此人妖言惑众,一个个都不要命了?”
这两人一边走,一边大声斥责!
原本聚拢在鲍敬言身边倾听的众人,一个个都露出了惊恐与惧怕的表情,纷纷避让,他们都认出了这两人的身份,赫然是王浚的亲兵!
那位大将军的亲兵,对于普通的兵卒而言,可都是大人物,一句话说出来,就有可能让自己倒霉,哪个敢招惹,于是纷纷起身躲避,无形之中就让出了一条路来。
“滚开!”
那两人的脚步越走越快,有些人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撞个正着,然后被粗暴的推拽到边上。
这两名亲兵最后径直来到鲍敬言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怎么?两位是来传大将军之令的么?”鲍敬言却是丝毫不惧,笑着起身,“不知这次又要问我什么话来?”
亲兵冷冷说道:“大将军要见你!”
“要见我?”鲍敬言摇摇头,“我说的很清楚了,要见我的话,就算是王大将军,也得亲自过来拜访才行,否则”
“少废话了!”那亲兵眉头一皱,伸手就要去抓,“大将军让你过去,你就过去,不然人头不保,只能是自寻死路!”
“你们做什么!?”
眼见鲍敬言就要被抓,那王构立刻站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直冲过来,将鲍敬言往后面一拉,挡在前面!
“你小子”那亲兵眯起眼睛,但旋即看到周围那些避让的兵卒,这时候也聚集过来,虽然脸上还残留着恐惧,却还是挡在鲍敬言前面。
“我看你们是都不想活了!”一名亲兵冷笑一声。
另外一名亲兵在看着鲍敬言,说道:“鲍先生,你是想要害了他们吗?”
鲍敬言叹了口气,从众人身后走出来,他拍了拍王构的肩膀,笑道:“小子,不要冲动,有些事不是靠拳头就能解决的,你们几个也退下,王大将军什么身份的人,难道会为难我?”
这么说着,他冲着众人拱拱手,在诸多不舍目光的护送下,跟着两个冷笑的亲兵离开了此处。
但是这走着的时候,鲍敬言心里却思索起来。
“这次是亲兵亲自过来,而且无论是语气还是用词,都和过去截然不同,从话中更能看出一定要将我带过去的决心,这么说来,必然是太守那边有了变化,逼得王浚不得不将我带过去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