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第4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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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这代郡陈止,王先生可有什么计策要教授给我?”不等王赶提起来,阮豹就主动提及此事,言语中却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味道。
王赶则很明智的说道:“这事我只是辅佐,将军有何计策便可实行,我最多是查漏补缺。”
“哪里,王先生的本事,我可是亲自见到过的,既然先生来了,我又岂能不遵?”阮豹也知道见好就收,更明白投桃报李的道理,这王赶怎么说都是王浚的心腹,而阮豹所求的,也不过就是兵权不受威胁,这具体怎么攻伐,还真不被他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段部鲜卑的几万兵马,就足够镇压陈止了,自己不过就是个添头。
王赶见阮豹确实有心请教,沉吟了一下,问道:“我刚才入营,见营中尚未做好出征准备,莫非将军是打算观望代县局面,等段文鸯和陈止一战过后,有具体消息传来,再行决定进退?”
“不错!”阮豹也不掩饰,点了点头,露出笑容,“段文鸯这人虽然暴躁,不是个将才,但领兵打仗还是有一手的,尤其是打顺风仗,这次他带着几万人马围攻代县,还有汪荃为后援,自然不会有失,我又何必去和他争功?”
一句话说完,他又转而说道:“不过,王君你也不用担心我不尊大将军之令,我这也是刚刚才把兵马调动过来,在此驻扎修整,也是为了不引起那陈止的疑心,先生也该知道,这陈止编练了一批探子,已经散播出来,先前我那手下就曾抓到一两个,可见这人也是小心谨慎。”
说着,他指了指账外:“此处距离范阳郡的故安镇不远,之前匈奴贼军,就是从这附近逃脱,我一直领兵守备,是以有兵在此,就算陈止的探子发现了,也不会有警惕之念,但若是贸然领军突入代郡,那可就是打草惊蛇了,这次攻陈,还是段部为主,防止节外生枝嘛。”
“此言差矣,”王赶摇摇头,“大将军对这次的事格外看重,从前后安排中,将军也该能看得出来,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停军此处?哪怕陈止必然败亡,但大将军看重的还是其令是否通行,既然阮将军也看出来,此次进军有胜无败,又何必留人话柄呢?否则事后追究,段文鸯受了好处,责难却要落在将军身上。”
“嗯?”阮豹闻言,悚然一惊,明白了那话中的意思。
说白了,王浚当下看重的,是能否攻灭陈止,而等这事做成了,回想起来就该看重自己的命令还管不管用了,到时候再看阮豹,得令而不动,说不定就要有成见了。
这里面的逻辑本不复杂,只不过先前阮豹以兵家思维思考,难免有着盲区,没有看出其中的政治味道。
“若非先生提醒,几误大事!”阮豹站起身来,眉头一皱,沉思片刻,点头道,“不错,既然不会有失,又何必考虑陈止的疑心,本将这就命令大军开拔!攻打当城县,以为呼应,想来那段文鸯也是先打当城吧,正好助他一臂之力!他那些个骑兵,攻城可不在行!”
王赶见状,便不再多言,在他看来,攻打当城也是稳妥之举,去了代县屏障,而且万一攻打代县不顺,这后面也有个支撑,否则就是前后夹击。
况且,在他想来,以那段文鸯的性子,以及段部鲜卑当下的局面,那段文鸯很有可能不攻当城,直扑代县,如此一来,也算有个补充和制约。
这么想着,他又提醒道:“阮将军,这次幽州出兵,攻打代郡,传到朝廷耳中,肯定要有人议论,所以大将军打的旗号,是要驱赶那入寇的鲜卑小族联军,因而你攻打当城的时候,一定要有所收敛,毕竟都是大汉子民,而且到底也是大将军治下,又不是陈止坐镇,或许根本不敢抵挡,一个招降发过去,便可拿下。”
“这个我自然知晓,”阮豹哈哈大笑,“那些朝廷上的酸儒,一个个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只要有个借口搪塞,一个个都敢怒而不敢言!”
说着,他站起身来,一连发出几个命令,雷厉风行,大军随着其人意志,已然有了动静。
一轮命令发完,阮豹回转过来,笑着对王赶道:“三日之内,便当抵达当城,听闻城中守军不足五千,还都乌合家丁,到时候先发招降,若是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区区家仆,临时招募,如何抵挡兵锋?必然要下破他们的狗胆!”
王赶微微点头,笑道:“算算时间,已经开始攻城了。”
半日之后,代县外的官道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万马奔腾,地面震动,沿途的商贾、百姓虽然不多,却也被惊的连连退避,在路边草丛中,看着那狂奔而去的兵马,一个个都惊恐起来。
“这胡人果然来了!”
“本来还有侥幸之心,想趁着机会走一趟货,后悔啊!”
“代县,危矣!这么多凶猛胡人,连绵不绝,少说也得几万,那位太守,危矣!”om
第六百二十章 厚颜无耻!()
太阳西沉,傍晚的天空上一片火烧云正在蔓延,从代县的县城,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上。
但那地平线,此时却是烟尘滚滚,战马喧嚣。
“本还以为这陈止会自作聪明,领兵杀出城来,效仿那棘城突围的一幕,没想到此人阴谋诡计多,但都是给别人用的,自己的胆子太小,以至于给他准备的见面礼,这都排不上用场了,也是便宜那两个部族了。”
火烧的天空之下,一片凸起的土丘之上,段文鸯坐于战马之上,遥遥眺望,略带遗憾的说着。
在他身边,那亲信族人段闽却笑道:“慕容部再怎么样,也是鲜卑勇士之地,那慕容翰更不是寻常人可比,陈止何德何能,可以与之相提并论?再者说来,他们中原人讲究兵贵神速,豪帅带着怎么日夜兼程,直抵代县,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此人兵马大概都集中在当城,现在无病可用,也是正常的,归根结底还是豪帅你厉害啊!”
“先不要忙着吹捧,等将这代城拿下来了,把那陈止捆住了,你再说这些也不迟!”听着吹捧的话,段文鸯的脸上毫无波动,只是看着远方的城池,冷冷一笑。
“去,给我把郑如叫过来。”
伴随着这个命令,那位随军同来的汪荃使者,被从后面引领过来,恭恭敬敬的给段文鸯行礼。
“郑先生,你们中原人的兵法,讲究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也是很佩服的,现在我就给你一个命令,你入那城中,给我告诉陈止,若他不想生灵涂炭,现在就亲自出城,负荆请罪,否则的话,那我可就真的不放过他了!”
“将军仁义,在下这便去传达。”郑如微微一愣,着实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急于求成的将军,会做出这么一个决定,居然想要先礼后兵——
当下这情况,无论是郑如,又或者段文鸯都很清楚,陈止是不会投降的,那么他还发出如此命令,无疑就是要做个姿态了。
当然,郑如乃是汪荃的人,派他出去同样也在暗示汪荃的选择,算是一种另类的施压。
“看来我汉家之学,就连这等胡人凶将都被影响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郑如辞别了段文鸯,在两名骑手的护送下,朝着代县前行,他这一边走,也在一边打量着那边的情况,随着靠近,他与城墙之前的距离缩短,也逐步看清了那城墙上的情况。
除了应有的兵卒之外,居然还看到了七八个很是怪异的高架。
“那是……投石砲?”
只是看了几眼,便认了出来。
“这么看来,这个陈止的准备也算充分了,至少这东西在幽州地界可不多,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砲,可单纯靠着几台石砲,可挡不住段文鸯的兵马!”
这么想着,其人已经在护送下,来到了城门跟前,城墙上面就有人问其来意,等郑如说清楚之后,就有吊篮落下来,让郑如一个人踩上去。
远方,看着郑如被慢慢拉进城中,段文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他低声对身边的段闽说道:“你算着点时间,等那郑如把陈止等人差不多都聚集起来的时候,咱们就该冲锋了!”
陈止此时,就在城墙之上。
他是直接从衙门过来的,那边刚有消息说是大军逼近,他就第一时间来到了城墙,而自姜喜把消息带过来之后,这调动兵马的工作也都已经完成了。
陈止初来乍到之时,正好就是那刘曜带着匈奴骑兵在代郡肆虐的时候,当时他便组织过一次全城防御了,因而这次可以说是驾轻就熟,消息传到边上的各个坞堡,让他们相互自守,严护其民。
实际上,这个命令早在几日之前,就已经发布出去了,完成力度还算可以,如今段部大军来袭,不需要催促,那坞堡方位的首尾就都被收拾干净了。
而对段文鸯而言,他一路疾行,要的就是攻打代县,周围的坞堡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倒也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布衣百姓得以免除灾祸。
但这同样也是暂时的。
“太守若为百姓计,则应尽快出城,与段文鸯商谈清楚,此人并非是要来诛灭太守,不过是因为激愤,这才兴兵,两边将话说开,事也就清楚了,否则的话,这人性子不定,一旦恼怒起来,纵兵劫掠,咱们代郡岂不是要步了上谷郡的后尘?”
见了陈止之后,郑如立刻就祭起三寸不烂之舌,想要说得陈止出城。
只是陈止却根本不接他的话,转而笑道:“郑如,你不是这代郡郑家的人吧?”
郑如一听,心中一惊,那代郡郑家的遭遇他可是一清二楚,家产尽数都被眼前这位太守鲸吞不说,如今更是被其他几家分食,从名冠代郡的大家族,一下子衰落下来,已然式微,传闻中更是和陈止有着仇恨。
“不是,”有鉴于此,郑如哪里肯认,“我与代郡郑家并非同宗。”
“那就对了,”陈止点点头,将笑容收了起来,“你若是代郡郑家之人,就该知道刚才那些话就不该说!你的身份来历为何,我心知肚明,那汪荃枉为屯兵之将,本该护卫社稷百姓,如今却成了王浚私兵家将之流,将胡人放进来为祸一方,更有你这班人,以百姓要挟,何等厚颜无耻!左右,给我将这人拿下,等破了那段文鸯的兵势,再好好问罪此人!”
“陈太守!你可要想清楚!”
眼见着两个彪形大汉过来,要把自己拿住,郑如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厉声呵斥:“这代郡可非你一人之郡,上上下下多少家……”
“你想要挑拨世家与我为敌?”陈止转过头来,眼神冰冷,“可惜,这城中有数的、拿的了主意的人,此刻都在衙门里喝茶呢!”
“什么?”郑如一听,就明白了其意,知道城中世家大族的头领,恐怕都被陈止控制起来了,如此一来,世家群龙无首,只能紧靠陈止,任其调遣。
这陈止好大的胆子,难道代郡上下的世家,真的已经被他都收拾、收服了?
他这边心中震惊,嘴上却还兀自说着:“陈太守,就算世家被你拿住了,可城外大军却是实实在在的,你将我拿了,激怒了段文鸯……”
陈止直接打断道:“你觉得段文鸯是真心派你来招降的?他只不过是将你送来麻痹我,又或者有其他目的,根本不会顾虑你的安危,恐怕这会他已经要带兵冲锋了!
“什么?”郑如神色再变,但惊讶的不是段文鸯的真意,因为他隐隐也已猜到,真正让他意外的,是陈止的镇定态度,这态度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分明是有着底牌。
可惜,不等他再多说一句,两边的人已经将他抓住,强行扭送出去,这人还在挣扎,口中喊着“陈太守”之称,渐行渐远。
此人一走,陈止便看着外面,目光穿过窗子,落在远方的大军之上。
“时辰,也差不多了。”
夕阳之下,热气如浪。
段文鸯立于阵前,身下的骏马打着响鼻。
他的目光冷冽,看了一眼时辰,随后冷笑一声,猛的一挥手臂,厉声喝道:“给我冲!先至城门者,赏牛羊三十头!奴隶十人!”
一声令下,他当先冲刺,身后的段闽,连同亲近亲兵二三十骑,一同冲击出去!
“先至城门者赏!”
“赏牛羊!赏奴隶!”
“冲!冲!冲!”
层层呼呵,在人群中传递。
那停歇了没有多久的大军,顷刻间沸腾起来,诸多骑兵嗷嗷叫着冲击出去,顿时马蹄声如雷骨,马腿交替之间,无数尘土沸腾起来,整个大军好似洪流一样,朝着代县直冲过去
轰隆隆!
这骑兵冲击极快,转眼就要冲到城池底下,即将进入弓箭射程,那城头上能看到诸多兵卒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