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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冠绝新汉朝-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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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也很简单,”慕容皝正色说道:“因为太守您与王将军,可不是一路人。王将军是什么人,我相信太守来到了北疆,应该十分清楚,但到底不比我们鲜卑人清楚,甚至我们草原上的人,比那高坐庙堂之上的诸公,都要清楚王浚的为人。”

    陈止也不接话。

    慕容皝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王将军此人,坐镇北疆也有多年了,最初来这里,还是因为因为一位郡王保举,但那时他是过来平叛的,因为当时河北之地多有灾害,又有羯人入侵,更有流民四散,混乱不堪,是以得意让他长居于此,最终发展到了如今地步,但其人已经是坐拥两州了,朝廷也知道尾大不掉之态,只是王浚却是不断利用我们草原部族,来拖延时间,让朝廷难以下定决心。”

    陈止则道:“你的意思,是说王将军实际上是在养寇自重?”

    “太守这般聪明人物,想来无需我说得太过明白吧。”慕容皝倒是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

    陈止却摇头道:“就算如此,我一个新晋到来的太守,根基都还没有稳固,境内的世家都还没有完全平息,又如何能帮助贵族呢?”

    “太守在朝中的影响力,我是知道的,只要太守愿意说话,相信王将军也会有所考虑的,”慕容皝恭恭敬敬的说着,“王将军若是能收拢手下的兵马,那么其他几部就不敢贸然出兵了。”

    “你这是想要让我在后面拉住王刺史的脚,让他后院着火啊,”陈止还是摇头,“如此一来,我不见得有好处,岂非是给你火中取栗?最终不光一无所得,说不定还要被刺史记恨。”

    慕容皝赶紧就道:“不至于如此,王大将军所求,也不过就是草原霸权,说一不二,未来更好的运用我等草原部族,给朝廷施压,这个目的不一定非要通过平了我慕容部来实现,况且太守也能想到,若是贸然灭了慕容,那鲜卑几部之间就要失去平衡,说不定反而要让一家做大,不利于北疆安稳,鲜卑几部之中,我慕容部乃是最为仰慕中原学问的,之所以能够壮大,也是施行了仁义教化,这威胁到了其他几家,才会让他们心起恶念。”

    陈止则干脆的摆了摆手,说道:“说到底,还是想要让我来牵制王刺史,这个还是留待以后再说,既然是慕容少主过来,咱们不妨谈论一下其他的事,这也是我今次留阁下下来的原因,那就是有关我那纸,在草原的贩卖之事。”

    顿时,慕容皝有些傻眼的,以至于肚子里准备好的腹稿,完全用不上了,他在来之前就料到陈止不会轻易答应,所以准备了几个说辞,但无论怎么想,也没有想到陈止居然是大事不谈,却抓住了那商贾之事要和自己讨论。

    于是他不由说道:“太守,您既然知道了北疆将有战乱,这对代郡绝非好事,又有匈奴在旁虎视眈眈,若是放任不管,就算是您的纸张畅销草原,亦不过是给人做嫁衣。”

    陈止点头道:“这个我自然明白,只不过当下说这些还是太早了,总归不能你过来一说,我便相信了你,所以还是先说些实际的事好。”

    慕容皝眉头一皱,心里生出疑惑来。

    莫非这陈止过去只是徒有其名?否则何以分不清主次,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在意的居然是铜臭之事,难道不懂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

    但转念一想,陈止的话也很对,自己如果没有什么表示的话,这种涉及到上官的事,确实不好表态,否则等自己面见王浚,说出来之后,就是隐患,说不定还会变成把柄。

    如此一想,陈止这般小心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这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失望。

    陈止则眯着眼睛,观察着慕容皝的神色,随后又提到了自己的白纸……

    这注定是一场不太融洽的谈话,因为双方的注重点不在一件事上,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虽然慕容皝最后还是答应了陈止的要求,但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怎么关心这件事。

    所以等慕容皝告辞的时候,能看得出他脸上的阴沉。

    不过,在慕容皝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陈止却忽然问出一句:“慕容君,广宁郡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广宁郡”这三个字,慕容皝下意识的浑身一抖。

第四百六十七章 退敌而纵胡,聚尸成高冢() 
“广宁郡太守为何要问这个?”

    停下了将要迈出去的脚步,回头看了陈止一眼。

    “我本该去往广宁为太守,却被调动过来代郡,多少心有挂碍,”陈止神色不变的起身,走了过来,“更何况广宁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必须得确认一番。”

    陈止说话的时候,神色凝重几分,实际上,他派出去的探查之人,本身并不专业,而且时间也不长,抵达广宁之后就没什么消息了,相关的汇报到现在都没有传回来,因此陈止对广宁郡的情况,其实并不了解,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要套话。

    但同样的,通过之前一些蛛丝马迹,陈止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推断,所以才有这般说法。

    听着这话,慕容皝沉默了片刻,方才点头道:“这事太守在意也是一样,毕竟死了这么多的百姓,这其实也是我慕容与宇文部、段部矛盾计划的契机。”

    死了很多的百姓?

    陈止的眼睛眯起,看着对面的慕容皝,神色越发凝重起来。

    慕容皝一看这神色,顿时就明白过来,知道陈止刚才的话,恐怕有诈己之言的可能,但事已至此,已经没了后退的余地,况且这事虽然被王浚派人拦住了消息,但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世,迟早也要曝光的。

    再者说来,陈止能问出这一句,说明其本身就有所猜测了。

    一念至此,他转过身,缓缓说道:“那次本是匈奴国的石勒,领着自己的人马,绕过草原,入侵了广宁郡,我等则追随着王大将军,过去阻止”

    “所谓阻止,恐怕也是各族借机争取好处吧。”陈止摇摇头,直接指出,“否则,安能有三部鲜卑相从?”

    慕容皝点点头,叹息着说道:“不错,这本来也是王大将军为草原各部分配利益的方法,只是这一次,那石勒的兵马实在厉害,让我等联军受了不小的损伤,虽说他最后还是被击退了,但几个部族不光没有讨到好处,反而损兵折将,尤其是那宇文部,他们的单于之子都因此死去了一个。”

    陈止深吸了一口气,已经猜到了后面的发展,嘴里则道:“联合出兵是为了好处,结果事与愿违,他们估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草原的部族讲究一个出兵不空回,否则回去也说服不了部族长者。”

    他很清楚,这几个鲜卑部族,看起来是一个完整体,但实际上却还是部落联盟的情况,每一个部族的内部,都有几个大家族联合起来,而拓跋氏、宇文氏,不过是部族中较大的一支,其他家族愿意遵从,固然是因为他们的势力强大,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些为首的氏族,能为他们带来利益。

    反过来说,一旦利益受损了,那么这些领头氏族的威信,也就不可避免的会有损伤,影响到他们再部族中的主导地位。

    草原部族的内部斗争,往往很残酷,而且对本族的势力削减十分严重,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陈止面前的慕容皝,他的父亲慕容廆就经历过一次部族分裂,其庶兄出走,从而诞生了吐谷浑。

    吐谷浑这个名字,在华夏的历史上也有着不少记载,同时也体现了草原民族的一个特点——

    那就是并无定名,往往哪一支势大,就以此为名。

    这样的特性,也决定了游牧出击,必须有所追求,因为他们的gdp就要靠着劫掠才能维持。

    “这次出兵,我等几部未能如愿,反而有所折损,但那王大将军却得偿所愿,将石勒击退了,所以当时各部对他有不小的意见,大将军遂做出了一个决定,准许各部在广宁县城劫掠三天!”

    劫掠三天!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字字带血。

    经历过东汉末年的乱世,陈止如何不知道,劫掠的时候回发生什么样的情景。

    那可不单单是抢劫而已,更伴随着各种人性的丑陋!

    陈止都能想到,当广宁郡的百姓,以为边军到来,将过来入寇的匈奴兵马赶走之后,是怎样的庆幸而欣喜,随后落入人间地狱。

    “我慕容部自从我父当权以来,就始终推行着中原教化,区分尊卑利益,从而上行下效,以安民心,以定民意,从而四方投奔,才能强盛起来,为此甚至引得族中长者不满,我那伯父吐谷浑就是因此出走,所以面对王大将军的建议,我父据理力争,想要阻止,但终究难以扭转大将军的意志,最后不过是保护了一小部分的百姓,退回部族。”

    陈止的眼底闪过一点寒芒。

    所谓的保护百姓后退,换句话来说,就是将中原的百姓,转移到他们草原部族去罢了,毕竟对于这些部族而言,人口乃是珍贵之物。

    “太守可能会觉得,这不过是推脱之词,但我慕容确实是心向汉家,若是太守今后能往大棘城一观,自可知道我不是信口胡言,况且当时那种情况,若是将百姓留下来,他们要么就是被无故斩杀,要么就是轮流为奴隶,我等离开之时,甚至看到段部之人在垒京观。”

    京观者,聚尸封土,而成高冢。

    陈止的心底涌现怒火,神色越发不善,目光也转为冷冽。

    他当然不想无事找事,但那广宁郡的百姓,怎么说也是同族,流淌着一样的血脉,受到匈奴侵袭,侥幸逃脱,却被自己人率领的兵马所害。

    人皆有恻隐之心,陈止也不例外。

    “好一个王大将军啊!他根本没有将治下的百姓,当做是真正的同族子民,不过是看做抬高自己的台阶!带着异族,洗劫同族,斩人劫掠,何等的无耻!此人难怪原本的历史上,会有那般评价!难怪,他会在那种情况下,忽然出声,将我的任命,从广宁郡,转移到了代郡!”

    代郡原来的郡守陆区,乃是王浚的心腹,就算不是死忠,也是差之不大,这样的人放在代郡经营许久,显然是对这个郡势在必得,要彻底纳入掌控,乃至脱离朝廷的制衡。

    结果突然之间,却将这样的人调动到旁边的广宁郡。

    “这种种的诡异、奇怪之处,现在都能说得通了,里面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广宁郡发生的事,是见不得光的,王浚的野心再大,他也知道当下如果真的和朝廷翻脸,是不可能讨得好来的,他能够在北疆站稳,乃至有着近乎事实半独立的割据兴致,进而滋长野心,其源头都是能在这里站稳,他借助天灾**起家,先前有东海王的支持,后来又养寇自重,又在朝中找了

    了人脉,种种条件作用下来,才能站稳这北疆一州!”

    当下的新汉,世家与皇权相互制约,但大体局面是稳定的,而且双方也都需要维持新汉王朝的规则,只有在规则之内,世家们才能保证自己的特权,这也是他们拥护刘氏的原因,因而王浚这样的人,哪怕野心再大,私心再浓烈,也得维持表面的规则,这样才能为士人所容。

    至少当下,他还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做事,所以才会让自己的一名名心腹,逐步掌握治理下的幽州郡县,慢慢的试探朝廷的耐性。

    但实际上,王浚比起其他地方的州刺史,有着一个优势,别看他占据了两州之地,但那平州的一半,其实原来并不是新汉的领土,或者说,是西汉时候的领土,土地上的人口,早就有了变化,是被王浚收复回来的。

    正因如此,在朝廷的眼中,王浚虽然占有两州,但基本盘还是幽州,那平州也是从幽州中分出去的,就是为了不让朝廷猜忌。

    这里面也曾经经历一番博弈。

    “广宁其实不能算是第一次了,王大将军早就深谙此道,比如那平州,最初的平州,其实朝廷是想要从王浚的手中剥离出来,用自己的人去控制的,”慕容皝似乎对新汉朝廷的计划,十分的清楚,“但那平州受到我等鲜卑各部,以及扶余、高句丽的威胁,反复进蔽,最后朝廷不得不求助于王大将军,这就让平州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将军所属,像是朝廷求着他割据一样,在这个过程中,几个部族被他怂恿、引诱,在平州的郡县,也犯下了不少杀孽。”

    陈止沉默了片刻,忽然叹息道:“开疆拓土的功劳,以及守备边疆的职责,再加上平州之中,诸族杂糅,威胁不断,确实是立足根基的借口,朝廷仰仗其力,更不会主动撤之,更不要说之前还有郡王、亲王做王浚的后盾。”

    想着想着,他看着对面的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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