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天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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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死的恐惧,和想成为也先心腹的想法,让喜宁飞速转动脑筋。
“太师,大明皇帝出行,带有宫女若干,这些女子俱都姿色过人,不知可曾擒获?”喜宁谄媚地道。
女子在瓦剌部落是生殖工具,并不如何受重视,有没有俘虏宫女,也先不知道。他一时没明白喜宁的意思,狠狠瞪了喜宁一眼,怒道:“干什么?”
这一眼吓得喜宁腿一软,坐倒在地,硬着头皮道:“大明皇帝带出宫的女子俱都姿容出众,深得大明皇帝宠爱。太师若幸这些女子,何惧大明皇帝不投降?”
朱祁镇虽然被俘,却一直淡定自若,一句软话也没说,更不要说投降了。
让大明皇帝投降?也先骁勇善战不假,要说像明廷这样的尔虞我诈却是没有见识过,宫中的争斗不比前朝少,喜宁能到朱祁镇身边,那也是用了心计,踩着同伴的尸体上位的。
论勾心斗争,他的斗争经验可比也先多太多了。
宫女理论上是皇帝的女人,喜宁这是要给朱祁镇戴一超大号绿帽啊。再一个,这些宫女跟随朱祁镇出宫,一路侍候他的饮食起居,不是朱祁镇宠幸过的女人,也是他信任的心腹人,既然是宫女,应该以心腹人居多,朱祁镇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他怎忍心心腹人惨遭鞑子蹂躏?
这正是喜宁毒辣的地方,看准朱祁镇的软胁,以此逼迫朱祁镇就范。
也先身为瓦剌实际的领导者,怎会缺女人?当然不会。但是,大明皇帝的女人,那就不一样了。他想都没想,立即叫让巴特尔去问,俘虏来的女人在哪里。
杀男人,留女人,是瓦剌的老传统了,部落之间开战,都是这么干的。
瓦剌军士铁蹄冲进土木堡,见明军就杀,明军人人只顾自己逃命,什么上官主子都顾不上,战场变成一场一面倒的屠杀时,朱祁镇身边侍候的太监除了喜宁实在吓得厉害,腿抖得像筛子,一步也挪不动之外,其余的都跑了。
宫女们哪里见过这么凶残场面?本来为了能随皇帝出京城见见世面,也是经过一番明争暗斗的,没想到异变陡生,到处是马蹄声惨叫声,血腥味让她们呕个不停,人人吓得屎尿齐流,哪里跑得动?
瓦剌军发现女人,高高举起的屠刀倒是放下了,只是当战利品,呼朋唤友,全都带走。
夜幕降临,双方暂时罢战,这些宫女无一例外,惨遭敌军的毒手,有誓死不从的,不是自杀,便是为瓦剌军所杀,有一个叫秀卿的宫女不仅不从,还骂声不绝,几个瓦剌军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群人把秀卿轮了一遍又遍,直到秀卿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这些喜宁不清楚,可他心思龌蹉,又了解大明这边的情况,只要是男人,都不肯戴绿帽。幸好朱祁镇没有带妃子出征,要不然妃子肯定首当其冲,死得惨不堪言了。
为了逼迫朱祁镇投降,喜宁决定用这计策,皇帝也是男人,自尊心更强。
女人能让这个雍容华贵的青年服软?也先不怎么相信。在他的思维中,女人只是生殖工具,也可以算财产的一部分,为这样的物事,青年会投降?
也先怀疑。
一直没有出声的朱祁镇淡定开口:“英国公不承认我是皇帝。”
只要不是皇帝,宫女被辱,就跟他没关系吧?也先明白这点,瞪了喜宁一眼,道:“那你是谁?”这人气质出众,举止从容,衣着华贵,就算不是皇帝,也出身名门,只是不是大明皇帝的话,价值就差多了。
也先有些失望。
朱祁镇紧闭双唇,给他来个问而不答。
喜宁叫了起来:“皇上,你隐匿身份,也是无用,只要英国公看到你的禁步,一定会答应太师的条件。”
英国公张辅忠心耿耿,怎会坐视皇帝被俘不管?只要禁步送过去,这人是不是皇帝,自然水落石出。朱祁镇是皇帝,喜宁比谁都清楚。
朱祁镇冷冷瞟了他一眼。
这一眼却更让喜宁厌恶,一个被俘的皇帝,有什么资格这样看他?他眼珠子转了转,道:“太师,大明的臣子绝不会坐视皇帝的宫女被辱,不管这人是不是皇帝,只要太师幸了大明皇帝的宫女,这人都会服软。”
这话不可谓不恶毒,也亏得他是汉人,才会了解得这么清楚。
他是自小服侍朱祁镇的奴婢,深得朱祁镇信任,才会被带出京,为何在紧要关头不仅不助主子,反而要置主子于死地呢?
第16章 恩人()
新来的明军神色疲惫,士气低迷,还沉浸在白天被追杀的恐惧中,有人想起不幸被杀的同袍,不时抹一把泪。
宋诚停在一个咬一口马肉,抹一下泪的小兵面前,小兵脸颊乌黑,眼睛周围一道白一道黑。
“哭什么?”
宋诚的声音很温和。巡了半圈,这样抹泪的人真心不少,有些还是将领,只是大家都是男人,不好意思哭出声罢了,空地上笼罩着悲伤的气氛。
小兵抬头见是一个身着铠甲的少年,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军士只着护甲,能着铠甲的一般是将军,像宋诚这种勋贵子弟,要上战场,铠甲自然是必备之物。宋诚的爷爷宋瑛,本身就是领军的大将,他是将门这后,一套铠甲算得了什么?
“回将军,小的兄弟为敌军所杀。”小兵说着又抹了一下眼睛。
宋诚很意外,道:“你们兄弟俩同上战场?”
“是。”小兵再次抹眼睛,呜咽道:“我兄弟只跑慢几步,只是几步啊。”
当时他们心如死灰,料定必死无疑,只是下意识朝前跑,根本没有别的想法,然后兄弟就被杀了,他想上前和敌人拼命,转身却看到不远处,一杆白色的大旗在灰蒙蒙的天空中耀眼夺目。旗上的字看不清,他也不识,看旗的颜色,知道这是英国公的大旗。英国公在抵挡敌人!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拨脚朝大旗飞奔。
敌人拍马追来,可天很快就黑了,他借夜色掩护,装死尸,待马蹄声消失,才朝大旗的方向摸来。天黑得厉害,大旗却沐浴在光亮中,像指路明灯一样,他很快就找到这里。
到了安全地方,庆幸自己得救的同时,想起兄弟,这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没有血性啊。宋诚感概了一下,道:“想不想为你兄弟报仇?”
“想。可是打不过。”小兵实诚。
“人人这样想,人人都只顾自己逃命,才会被敌人逐个击破,你兄弟才会被杀死。你还要这样做吗?”宋诚问,眼睛凌厉扫了全无形象散坐在空地上狼吞虎咽的军士,最后停在一个同样身着铠甲,应该是将军的男人身上,厉声道:“你们还要继续逃吗?想逃到什么时候?逃得了吗?”
含着一嘴肉的停止咀嚼,正在咬肉的嘴里还含着肉,正在喝水的脖子还仰着,所有人的眼睛都望了过来,怔怔地看着宋诚。
那个将军停下咀嚼的动作,迎着宋诚凌厉的眼睛,慢慢走了过来,在宋诚面前三尺处停下,脸呈四十五度角望天,道:“本官武德将军邹德远,你是谁?现任何职?”
这官腔摆的威风凛凛。空地上这些人狼狈不堪,有些人不要说铠甲,连护甲都不知丢到哪里去,只着中衣。不用说,他的官职最大。
武德将军是五品武官,放在随驾出征的文臣武将中卑微得很,但现在队伍被打散,眼前除了宋诚,就他身着铠甲,虽然遇上两拨瓦剌军,他奋力抵抗,铠甲破了好几处,也受了一点小伤,但他已经打听过宋诚的背景。这并不难打听到,伙头军是宋诚带人救下的,对宋诚崇拜得不行,他刚起了个头,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一个没有官职的毛头小子,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
宋诚生硬地抱拳行了一礼,道:“西宁侯府宋诚。英国公令宋某救人,邹将军有何高见?”在军中,宋诚还没有官职,人家是五品的武德将军,他行参见上官之礼。
宋诚出身西宁侯府,而且敢这样通名报姓,肯定是嫡系,若邹德远圆滑些,应该还礼,哪怕不为别的,就为前段时间西宁侯宋瑛在阳和为国捐躯,起码的尊敬也是要有的。
可是邹德远皱了皱眉,一脸的嫌弃样:“原来是勋贵之后。”
他出生入死数十次,才积功升到武德将军,可是这些勋贵之后靠祖上余荫,成天走马章台,混吃等死,最是讨厌。
宋诚手早就放下,不咸不淡道:“宋某奉英国公之命救人,才凑巧救下邹将军,要不然邹将军这会儿怕是去阎王殿当将军了吧?”
这是嘲讽他吗?绝对是嘲讽。邹德远大怒,道:“你一个靠祖上余荫的勋贵子弟也敢跟本将军如此说话!”
“这就是邹将军对救命恩人态度么?将军英勇,为何不在白天率部下迎敌,而是此时狼狈赶来?”宋诚唇角勾了勾,语气平淡,像在说今晚天气不错,可空地上听到这话的人着实不少,人人望向邹德远的目光充满鄙视。
一支号称精锐的军队,在遇到敌人时各自逃命,说出去实在丢脸,可上官没有组织指挥,上下有志一同,只顾逃命,意义又自不同。眼前这人,可是正五品武官,官职比在场很多人高很多,很多人自然而然地就想,若是敌人进攻时,上官不是只顾自己逃命,而是组织我们抵抗,我们也不会去鬼门关转一圈,同袍更不会因此而死在敌人铁蹄之下。
小兵更是眼睛红红充满仇恨地瞪着邹德远,要不是这些狗官只顾自己逃命,兄弟怎会被杀?
邹德远感觉到小兵仇恨的目光,不过一个小兵,他不放在心上,只是恼怒宋诚嘲讽,怒道:“若不是英国公庇护,你何能得以保全?”
如果你不是勋贵子弟,怎么能跟在英国公身边?若不跟在英国公身边,也像我们一般无二,有什么好得意的?
小旗陈春旺刚好换班回来,听到邹德远的话,接口道:“将军错了,英国公为宋公子所救,若没有宋公子,我等都活不成。”
这些宋诚在战场上从瓦剌军手中救下来的人,对宋诚感激得不行,视宋诚为再生父母。有人向宋诚发难,哪管这人是五品还是四品,是将军还是千总校尉,脚步错动间,就把邹德远围在中间。
一双双愤怒仇视的眼睛让邹德远心寒,失声道:“你们想做什么?以下犯上吗?老子军法处置你们。”
话音未落,陈春旺喝:“打!”
一群人如狼似虎扑上去,拳脚交加,很快邹德远就被打倒在地,就这,陈春旺和那个小兵还不解恨,抬脚猛踹。
第17章 确认身份()
一群人群殴邹德远,宋诚只是冷冷地看着,没有劝阻,也没有上去帮手,直到邹德远对踏在身上的大脚没有反应,眼看活不成了,宋诚才出声:“够了。”
陈春桥等人听到恩人的声音,踩在邹德远身上的脚先后收回来,小兵回头看宋诚没注意他,又飞快踹了一下。
他的小动作哪里躲得过宋诚的眼睛,多大仇啊,还非得多踹一脚。
宋诚上去探邹德远的鼻息,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他道:“拿水来,淋下去。”
一听不要殴打改用水淋,小兵飞快朝左侧跑去,伙夫在那儿煮马肉呢,军士取来的水就放在那里。
这小子哭天抹地的,观察力倒不错,宋诚还来不及夸他,就见他如飞提一桶水跑过来,一个脸颊同样乌漆麻黑的伙夫边喊边追,开玩笑,这些水可是军士冒生命危险取来的,你想偷,是瓦剌的奸细吧?
小兵哪去管他,跑得急,泼了不少水在地上,到宋诚这里只剩半桶了,把桶往宋诚面前一放,道:“现在泼吗?”
“泼吧。”宋诚点头。就见这小子哗啦一声,在伙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把半桶水倒在邹德远头上。
邹德远悠悠醒转,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圈满是污泥的腿,接着一张俊朗的脸出现在头顶,那张脸眉开眼笑地道:“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特么的你唆使人毒打老子,还问老子感受如何?邹德远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但他不敢这么说,而是怒瞪宋诚,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早把宋诚杀死了。
宋诚退后两步,道:“是男人别躺地上装死,赶紧的,起来吃饭,吃完率一队人去换下提水的同袍。”
天黑以后,提水的行动就没停过,几千人要喝要吃,战马也要喝水,哪里少得了?可也不能让一队人提一夜水啊,每个时辰换班一次,这是宋诚早就定下的。
邹德远大怒,一骨碌爬起来,满头满脸的水也不抹,大声道:“你让本将军去提水?”
“不提水你哪来的水喝?刚刚为救你就用掉一桶水,你以为这水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