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无声-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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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道坊？我记得白敏中、崔元式、卢商和韦琮等人都是住在兴道坊的。”
“陛下所记不错，所以我才特意提议由颢儿来全权追查此案，京兆府和金吾卫可以协助他追查。”
“好，姐姐，我即刻降旨任命颢儿为御史中丞，代表朕全权追查此案。同时命刑部、京兆府和左右金吾卫鼎立配合，一定要尽快将吐蕃密探尽数缉拿归案。另外，在吐蕃密探抓住之前，我会令金吾卫加强对各皇室子弟及重臣府上的护卫，一定不能再发生这种行刺案。”
定安长公主的府里，和义公主还在向张念豫在学习做女红，饶安公主则在给长公主的各种花草浇水。过了一会儿后，饶安公主略有些烦躁的说道：“驸马爷刚升了官这么快就开始摆架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有到。也不知道大姐是怎么跟他相处的，也不好好的教教他要守时。”
听到饶安公主这么说张念豫对郑颢很是好奇，于是变向和义公主打听了起来。和义公主犹豫了一下，才把有关郑颢的事情说了出来。郑颢原本是宪宗时宰相郑絪的孙子，自幼便才华横溢，世人皆称赞有加。武宗会昌二年他在科考中高中状元，后来到了婚配年龄时他已经与楚州的一个卢氏女子有了婚约。
正当郑颢喜冲冲的前去楚州迎亲的时候，却又被白敏中推荐给了新皇帝李忱做了驸马，娶了饶安公主与和义公主的大姐万寿公主。尽管身份尊贵，但他却一直对楚州的卢氏女子念念不忘，并因此深恨白敏中毁了自己原本的幸福。连带着他与万寿公主间的感情也就一直不睦，惹得万寿公主经常跑到自己父皇那里发牢骚。
张念豫听完后不禁叹道：“没想到世间居然还真的有这样的痴情人。”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句“不是痴情人，而是可怜人”。话音落下后，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便走了进来，只见他剑眉星目、翩若惊魂，实在是一个典型的美男子。不过他的身上并没有丝毫的纨绔之气，倒是多了不少书生气质。
正在张念豫看着这人发呆的时候，饶安公主已经开口说道：“驸马爷，你终于到了。我都跟五姐说了，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就回宫了。听你刚才那话，怎么，娶了我们大唐公主难道还委屈你了？”
张念豫这时才知道，来的这个美男子正是当朝驸马郑颢。
郑颢来到饶安公主与张念豫的身前径直端起了一碗茶便喝了起来，他喝茶的仪态非常的优雅，喝完之后还闭目回味了许久，然后才开口说道：“真是好茶，怪不得长公主殿下这么喜欢。”
放下茶碗后郑颢注意到饶安公主与和义公主还在盯着他，这才又说道：“妹妹说笑了，娶了公主乃是上辈子的福分，我又怎么敢说委屈了自己呢？”
“既然说是上辈子的福分了，你整天还唉声叹气的干什么啊？”饶安公主不满的说道。
“妹妹，上辈子的福分就应该上辈子享受。可老天实在可笑，非要把上辈子的福分给我拿到这一辈子来。这就是罪过了！”
张念豫听完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郑颢这时候看着她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河湟来的姑娘吧，果然不同于京城中女子的妩媚，更显得有一种英姿勃勃之气。”
听到郑颢这样夸自己，张念豫不由得羞红了脸。饶安公主却不依不饶的说道：“反正，你就是不喜欢我们公主呗？看来父皇真是自作多情了。”
“错错错，我不是不喜欢公主，只是不喜欢只懂得贪吃享乐的公主。要是像我们的姑姑定安长公主那样的公主，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颢儿，你又开始胡说了。已经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外人面前少发牢骚，免得你父皇听完后心里不舒服。”不知什么时候定安长公主已经微笑着走到了院子里。
“姑姑说的是，颢儿在姑姑面前放肆了。以后颢儿定然只会说各位王子公主们的好话，毕竟这么多弟弟妹妹还没有成亲呢。”
话音落下后长公主与张念豫都笑了起来，饶安公主与和义公主则满脸通红大声的斥道：“小心我们告诉姐姐。”
这时长公主含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们来谈一下正事吧。颢儿，你大概也知道这次让你来的原因吧。”
郑颢恭敬的躬身说道：“多谢姑姑向父皇进言，这才给了我一个御史中丞的官职。请姑姑放心，颢儿这次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一定会把刺杀魏大人的凶手尽数抓住。”
“颢儿，此事非常紧急，你可有什么方向吗？”长公主关切的问道。
“看驸马爷一脸的懵样，想必还正沉浸在升官的喜悦中没有走出来呢，又哪里会有什么方向？”饶安公主故意撇着嘴说道。
（本章完）
第74章（）
郑颢笑着说道：“妹妹你还别说，我真的跟一帮好友一起好好的庆祝了一下，酒宴这才刚刚散了去。不过，酒桌上我却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长公主好奇的问道。
“数日前有人曾经在‘染尘坊’谈论起过出兵河湟的事情，而且说的是有鼻子有眼。魏大人极力主张出兵，杀手幕后的主人定然也是得到了这个消息后才动了杀机。所以我准备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也许能撞个大运也不一定。”郑颢一脸严肃的说道。
“颢儿，看来你已经想的很清楚了，那我就放心了。追查这帮亡命之徒一定要千万小心，陛下身边值得信任的人可没有多少。而且我担心朝中大臣中会有人向他们通风报信，所以凡事一定要慎之又慎。”
郑颢连忙躬身说道：“我明白了，姑姑。后面有什么发现，我会第一时间让姑姑知道的。”
这天下午两位公主带着张念豫来到了染尘坊里，这是张念豫到了长安后一直想见识的地方。而染尘坊里的布置也确实让她大为赞赏，每个厅都镶嵌在青竹与细流之间，彼此不相连却又看得到彼此。这里没有长安城的浮华之气，却是一个静谧而雅致的地方。三人刚到后不久，一名红衣女子便笑吟吟的迎了过来。张念豫见这名女子打扮的清新脱俗，但却拥有着倾城的容颜。即便是同样作为一个女子，她也觉得目光完全被红衣女子给吸引了过去。
饶安公主兴奋的拉着红衣女子的手说道：“师傅，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张念豫此时才知道，这名红衣女子就是饶安公主曾经提过的、染尘坊的首席乐师薛灵萱。和义公主随后便把她与薛灵萱介绍给了彼此，两人都微笑着施了施礼。随后薛灵萱便把她们三人带到了内堂里最安静的一个厅内，并亲自为她们煮起了茶。张念豫喝了一口后便尝出了这茶跟长公主府上的茶味道相似，便猜也是吴越的新茶了。
此时郑颢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进来：“这染尘坊当真是长安城中的世外桃源，能终日待在此处也是一番别样的享受啊！”
话音落后，郑颢便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薛灵萱看到他后颇为意外，饶安公主不得不笑着说道：“师傅，这位呢，便是当今朝廷御史中丞，同时也是会昌二年的状元公，当然更是我大姐万寿公主家的驸马爷郑颢是也。”
薛灵萱听完大为惊讶，连忙起身行礼道：“原来是郑大人到访，请恕灵萱无知之罪。”
郑颢也躬身笑道：“薛姑娘太客气了，薛姑娘在长安城里的威名应该比我这个御史中丞大得多吧。听说来这染尘坊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朝中大员，薛姑娘早就见怪不怪了吧。”
对于郑颢话里的含意薛灵萱似乎并不为意，她仍然是微笑着回应道：“身份尊贵的人来的是不少，但是郑大人与他们不同。况且灵萱从不贪权恋势，他们来不来灵萱从不在意。”
“哦，那薛姑娘在意的是哪些人呢？”
薛灵萱露出了羞涩的笑容：“朋友，还有有才华的人。在灵萱的心中，朋友从不分尊卑贵贱，所以也无所谓他们是否身份尊贵。灵萱真正尊重的，是有才华的人。所以我说郑大人与那些人不同，郑大人来到染尘坊我是真心欢迎的。”
不管郑颢嘴上乐不乐意，但薛灵萱的话确实让他心中觉得很舒服。他躬了下身子，然后便来到了地榻上跪坐了下去。薛灵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优雅的走到了演奏台前，轻轻的抚起了琴来。琴声婉转悠扬，让每一个听的人都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们都在跟着琴声去感受不一样的世界，这一刻就像一场梦，但每一个人却都不愿意苏醒过来。
不一会儿薛灵萱换了一首曲子，同时边抚琴边轻声的唱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歌声停下后琴声也随着逐渐的远去，但是听琴和听歌的人却仍然紧闭着眼睛，好一会儿后才回过了神来。张念豫看着薛灵萱动容的说道：“薛姑娘真不愧是首席乐师，这一首《锦瑟》真是沁人心魂，实在是天人之作。”
饶安公主与和义公主此时都已经眼含着热泪，薛灵萱见状轻笑着递上了手巾。郑颢这时候笑着说道：“薛姑娘的琴声放佛将我们带入了仙境，而姑娘的演奏技艺更是精湛纯熟，怪不得整个长安城都会被姑娘所倾倒。”
薛灵萱羞涩的回道：“郑大人说笑了，并非是灵萱弹奏的好，实在是李商隐这首诗写的好。”
“薛姑娘对这首诗有如此深的造诣，想必李商隐必定亲自指点过吧？哦，对，薛姑娘最欣赏有才华的人，而论诗歌之才当世无人敢说在李商隐之上，想必他来染尘坊坐坐也是常有的事。”
薛灵萱为郑颢倒了碗茶，神情忧伤的说道：“灵萱也希望能见到李商隐，有时夜不能寐的时候经常拿出李商隐的诗歌来读，每每都是让我潸然泪下。希望今生有缘，能够有机会当面向他请教，那就死而无憾了。”
其他三个女孩子听完这话都神情黯然了起来，郑颢则轻笑着品起了茶。刚喝了一小口，他就有点楞住了，然后便问道：“薛姑娘这茶是哪里的？口味与其他家的很是不同啊。”
薛灵萱妩媚的笑道：“这是吴越太湖边的茶叶，想来这长安城中喜欢此茶的并不太多，所以郑大人觉得口味不同也就不足为怪了。”
郑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想来这染尘坊也是清静之地，来的客人自然也都是喝茶听曲是吗？但我怎么听说前几日有几个人在这里借酒闹事，甚至还有人想轻薄姑娘，可有此事？”
饶安公主听完这话立刻瞪着薛灵萱问道：“师傅，还有此事？是谁敢在这里喝酒闹事？”
薛灵萱淡淡的笑着回道：“多谢公主与郑大人关心，其实也没什么大碍。白相家的三公子白可久与令狐相家的二公子拉着几个朋友喝酒谈心，无意中多喝了几杯，本想让我陪一下他们。可是我不会喝酒，所以言行中也许就惹怒了两位公子，这才引起了一些风言风语。”
“白可久和令狐澄依仗他们父亲的权势一向横行霸道惯了，下回我要是见了他们，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为师傅好好的出口气。”饶安公主气愤的说道。
薛灵萱连忙拉住了她，用微笑平复着她的怒气。和义公主与张念豫也连忙劝慰，这才让她又笑了起来。
“我听说除了白可久与令狐澄，当时在座的还有户部尚书卢商家的公子、刑部尚书崔远式家的公子还有中书侍郎韦琮家的公子，是吗？几个人喝醉了之后还大骂起了朝中的几位大臣，还当众说什么出兵河湟、出兵北塞之事，不知薛姑娘可曾听到？”
薛灵萱连忙摇了摇头：“当时我不在身前，所以对他们谈论了什么并不知晓。”
四人人离开染尘坊的时候，薛灵萱亲自出来相送。经过门口的时候张念豫看到门外一个中年人一手抱着琴一手拎着酒壶步履蹒跚的从他们的身前经过，看到郑颢时这人还微笑了一下，然后就慢慢的远去了。
四人走在路上的时候，张念豫还在想着那个人。和义公主见她神情异常便问了起来，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总觉得染尘坊门外遇到的那个人不一般，虽然他看起来衣着简陋，神情颓废，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饶安公主这时也接着话题说道：“念豫姐姐这么一说，我倒也这么觉得了。驸马爷，我看那人还冲着你笑呢，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郑颢大笑了几声后却答非所问的说道：“所以我才觉得这个染尘坊不一般，恐怕不仅仅是一个听曲的地方。那个薛灵萱也未必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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