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无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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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见到此人的风度,心中早已一惊,不想这一番介绍更是让他困惑不解。心想自己被人带到这里,难不成这人竟跟自己一样不知为何见面?他看着中间那人,思忖了好一会儿后才抱拳回道:“在下大唐魏扶,随大唐使团出使吐蕃及西域诸国。今晚到驿馆后受一不知名的朋友相约来到了贵府,希望没有惊扰到贵府众人。”
张议潮及左右二人听到魏扶的话后非常吃惊,三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他才略显激动的问道:“请问这位大人说的可是实情?你们真的是大唐的使臣?”
魏扶注意到了对方语气上的变化,正在他快速思索着的时候,白衣公主插话道:“我们魏大人说是真的,自然就是真的。我们都是大唐的使臣,这位魏大人,乃是大唐兵部侍郎。”
话音刚落,张议潮三人更加惊愕不已,于是立即追问道:“口说无凭,请问魏大人是否能让我等看一下官凭?”
魏扶从胸前拿出官凭递了过去,张议潮及左右二人接过凭证后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把官凭又递了回来。随后张议潮就再次躬身施礼,情绪激动的说道:“我等兄弟鲁莽了,恳请魏大人见谅。”
魏扶连忙还礼道:“主人家客气了,我们深夜莫名来访,多有叨扰。”
张议潮这时候指着左右继续说道:“魏大人,这位是我大哥张议潭,这位是我的朋友吴安正。”
张议潭与吴安正连忙躬身施礼,魏扶则也急忙回礼。张议潮这时候继续说道:“不瞒魏大人,家父正是德宗时工部尚书张谦逸,我们张家世居沙洲。而自沙洲沦陷于吐蕃人之后,我们张家已经有六十多年未曾与大唐有过任何的来往。不想今天魏大人能够光临寒舍,真是让我等兄弟倍感意外,却又倍感辛酸啊!”
“原来令尊就是张尚书,”魏扶连忙上前握住张议潮的手,“没想到我此次前来居然能见到张尚书家的后人,真是不枉此行啊!”
张议潮、张议潭和吴安正已经激动的流出了泪水,看到这一情形魏扶也不禁悲从心来,四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过了好一会儿,张议潮突然问道:“魏大人此来所为何事?但说无妨!我们张氏子弟今虽身陷囹圄,但却心系大唐。我以列祖列宗灵位起誓:我们沙洲张氏子弟永不背叛大唐!”
魏扶感动的说道:“张兄,我们自从进入河湟地区以来,每日所见所闻无不让人痛心。看到河湟的百姓们在吐蕃人的欺凌下艰难生存,我魏扶作为大唐的兵部侍郎,真是羞愧不已啊!”
“魏大人此话不假,”吴安正这时候面露悲愤,“吐蕃占有河湟已经六十余载,但却从未将我们当作吐蕃的一部分,而是每日盘剥欺凌,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我们的年轻子弟经常要出去服劳役,稍有不慎就会被吐蕃人挖眼断手,甚至于被活活打死。我们这些人世代怀念着大唐,期盼着能有一天重归大唐,享受几天安稳的日子,堂堂正正的做回人!”
魏扶听完这番话后豪情涌动于心,他动容的说道:“吴兄,这就是我此来河湟的目的。去年大唐新皇登基,皇上明察沉断、用法无私、从谏如流、恭谨节俭、惠爱民物,更有志于恢复大唐的繁荣盛世,解救河湟万民于水火之中。所以,此次皇上令我等混杂于使团之中,实为考察河湟风土人情,了解吐蕃国势军情,以为将来派兵收复河湟做好准备。”
“此言当真?”张议潮等三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自然当真!”魏扶激动的说道,“没想到来到沙洲却能碰上诸位爱国之臣,我心中升起无限感激,同时却又无限惭愧。只求尽快回朝复命,奏明皇上早做战备,早一天收复河湟!”
张议潮这时候突然走到门外向外看了看,然后拱手对魏扶说道:“魏大人,两位小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老夫换一个地方相谈。”
说完之后,张议潮便在前面引路,领着众人继续向院子深处走去。两位公主听到此人把自己成为“小兄弟”,这才认定此人确实与送她们来这里的蒙面人并不熟络,心中的疑惑却又更深了。众人来到后院一座坟墓前,张议潮轻按了一下墓碑上的一个机关,坟墓旁边立时便出现了一个通道。张议潮继续走在前面率先走进了密道,魏扶和两位公主相互对视了一下,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三人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处非常大的地下密室,密室的大厅里面正有人在切磋武艺,刀剑相互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而张议潮引着三人来到了其中一个房间门口,然后对着吴安正轻声说了一下“打开它”。吴安正瞬时就打开了门上的锁,这时候魏扶刹那间被房间里的一切震惊了。两位公主走上前去一看,只见房间里面满是各种兵器,刀枪剑戟应有尽有。
看着魏扶和两位公主疑惑的眼神,张议潮冷静的说道:“魏大人,实不相瞒。我们兄弟早已决定起兵反抗,收复河西诸州后重归大唐。这些,都是我们变卖家产换来的兵器。门外大厅,我们张氏子弟日夜操练、积蓄力量,等时机一到就高树义旗,届时河湟饱受欺凌的百姓必群起而呼应。如果此时大唐出兵相助,则大事可期!”
魏扶的嘴角已经开始抽搐,他激动的说道:“张兄高见!有张氏子弟这样的爱国之臣,加上朝廷的雄兵相助,我们里应外合,一定可以早日收复河湟,解救百万黎民于水火之中!张兄,老夫倾佩你的决心意志,请张兄耐心等待老夫的消息,定不教张兄失望!”
两位公主见此景,也不由得喜上心头。原来这位黄衣女子正是当今天子宣宗的第五个女儿李抚幽,前一年刚被册封为和义公主;而白衣女子则是宣宗第六女李抚烟,同在前一年被册封为饶安公主。大唐皇室一直重视边疆守卫,皇室子女自幼就常被教导学习边塞将士开疆拓土的英雄事迹。而她们二位公主也通过边塞诗歌从小就对高仙芝、封常清、李晟等名将建功立业的故事如数家珍。她们的父亲当今大唐皇上怀有万丈雄心要复耀大唐,所以她们虽为女孩,但江山社稷的概念早已经深深的融进了她们的身心之中。
魏扶此次探视民意军情,本是当今皇上的绝密部署,原本只有朝中重臣及她们的姑姑定安长公主知晓。谁料无意之中她们两个听到了父皇与姑姑的交谈,于是留下一封书信后,就怀着对边塞一直以来的向往之情偷偷的跟着使团追了过来。而等到魏扶发现两人的时候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吐蕃控制的区域,无奈之下魏扶只好将她们二人化装成男童带在身旁,生怕发生任何的意外而有负皇恩。与此同时急忙遣使团中一名官员赶回长安,禀报皇上两位公主的情况。
这时候张议潮又引着魏扶来到了大厅之中,他喝停了正在习武的两名子弟,将他们叫了过来。等两个年轻人走到身前的时候,魏扶却忍不住抚须笑了起来,两位公主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两位年轻人,正是他们在沙州城外的官道上因为一张饼而遇到的那两个年轻人。两个年轻人看到魏扶和两位公主,惊讶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张议潮冲着年轻人说道:“淮深,淮鼎,快来拜见大唐来的魏大人与两位小兄弟。”
两人向魏扶和两位公主行礼之后,张议潮又冲着魏扶说道:“魏大人,这两位是我们张家的子弟,年长的这位是家兄的儿子张淮深,年龄稍幼的这位是我的儿子张淮鼎。”
魏扶继续笑着说道:“两位小兄弟有礼了,我们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又在这里相遇了。”
张议潮、张议潭和吴安正听后甚是惊讶,这时候魏扶才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又跟他们大致述说了一遍。张议潮听完后不由得说道:“魏大人见谅了,我代两位小儿向魏大人赔罪了。”
魏扶连忙扶住张议潮,连声说道:“张兄见外了!白天听到两位公子的话语,就觉得两人充满正义之气,实乃少年才俊。老夫还在思量这两位是哪家教出来的英才,没想到今晚就又遇上了,真可谓是天意啊!依老夫愚见,此两位少年豪杰必将有机会为大唐建功立业,前途不可限量!”
张淮深与张淮鼎听到这话后立刻再次鞠躬行礼,张议潮只好连声说道:“多谢魏大人宽宥,我们也希望两个孩子能勤练武艺、修习兵法,早日能为大唐效力。”
这时候饶安公主撇了撇嘴,低声的对着和义公主说了句:“这就是少年才俊?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和义公主听后抿嘴笑了起来,声音虽小,但张淮深与张淮鼎却听了个正着。张淮深冲着饶安公主轻蔑的笑了笑,眼神中射出了几缕寒光。饶安公主不为所动,故意摇头晃脑的哼了起来,却也让张淮深没了脾气。
(本章完)
第3章()
张议潮、张议潭和吴安正这时候引着魏扶走进了地下密室中的一个偏厅处,却把两位公主交给了张淮深与张淮鼎两个兄弟陪伴。魏扶心知张议潮不知道两位公主的身份,于是也就接纳了这样的安排。四人进入偏厅后,吴安正马上奉上了茶。
坐定之后,张议潮突然问道:“魏大人,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请大人赐教。”
“张兄何事不解,直说无妨。”
“魏大人是如何找到敝舍的?是谁把大人送到这里的?”
魏扶也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于是连忙把大致的经过跟张议潮三人讲述了一遍,最后才提到了“夜血堂”这三个字。听到夜血堂这个名字,张议潮三人似乎颇为吃惊。魏扶就顺势问道:“张兄可知道夜血堂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它要帮助你我兄弟相聚于此,这又是何等用意?”
张议潮抚须想了一下才回答道:“不瞒魏大人,夜血堂在河湟是一个非常隐蔽的组织。近五十年来一直听到关于他们的传说,甚至我们张氏子弟也经常有人在危急时刻得到过他们的帮助,但我们却对他们一无所知。不知道是何人所建,甚至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所以魏大人的问题,却也让我好生难解。”
“难解也罢,张兄不必过虑。老夫料想这夜血堂应该不是吐蕃的爪牙,否则他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大可以直接把我抓起来,没有必要送我来到这里。”
“魏大人言之有理,我会继续调查他们的情况,一有消息就及时禀告大人。希望这个夜血堂里面的人也都是心属大唐的英雄豪杰,这样以后就又多了一些朋友相助。”
“是啊,如此甚好。另外,来的时候夜血堂的人跟我说我只能在这里呆一个时辰,所以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请教一下张兄。”
“魏大人请说。”
“如今吐蕃的国势如何?”
这时候张议潮看了一眼吴安正,吴安正随后便说道:“魏大人有所不知,五年前吐蕃赞普朗达玛因为一心灭佛而被刺杀身亡。随后其长妃立了自己哥哥尚延力之子云丹为赞普,然而不服云丹的大臣们退到山南地区,又立了次妃的遗腹子俄松为赞普,自此这两位赞普之间就经常爆发冲突,吐蕃国事实上早已经分裂了。而后,河湟地区的吐蕃奴部发起了大暴动,自号‘浑末军’,经此暴动,吐蕃更是雪上加霜。而在吐蕃的内斗当中,洛门川讨击使尚恐热的军队击败了宰相尚思罗的大军,成为了目前吐蕃最有实力的割据势力,河湟之地绝大部分都被掌控在尚恐热的手里。除此之外,河湟之地还有吐蕃的鄯州节度使尚婢婢和河州节度使尚延心。但他们的力量就相对弱小多了,均与尚恐热不和,彼此间经常混战。这就更加加重了河湟百姓们的苦难,所以百姓们大都心属大唐,只待天军开到即会开城相迎。”
魏扶听到后不住点头,然后说道:“好,好,太好了!吐蕃内部四分五裂,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绝佳良机。吴兄,我还想了解一下附近的其他民族情形如何?”
吴安正略喝了点茶水便又说道:“回鹘被我大唐军队击败后,其中有几个部落在首领庞特勤的带领下定居在了甘州附近,人数约有十万之中,也是一只不容小觑的力量。西北的吐谷浑声势越来越弱,已经不能对战局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而其他诸如羌族之流就更掀不起什么波浪了。”
魏扶听了后略做思索,然后又问道:“各部的兵力情形如何?”
“尚恐热部势力最为强大,总兵力在二十万以上,如若加上其他附庸民族的军队,可达三十万左右。其子尚塞飞、尚吞云等都是以一挡百的悍将,平日里骄横跋扈凶残无比,河湟百姓无不恨之入骨。尚婢婢与尚延心的兵力各自约四五万人,平日里忙于自保,并未过多干预河湟事务。”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