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教师在大明-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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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此刻脑海中浮现出一连串的疑问。
低头再看这试卷的一笔清峻绝伦、气贯全文、章法有度的小楷。常言道观其字、知其人,这会是一个怎样的少年呢?
万历心中不由得好奇心大起。
“传张鲸过来。”万历端坐御榻片刻沉声道。
殿中侍立的一个太监闻言应声,躬身退出偏殿去寻张鲸去也。
张鲸何人?现东厂主事太监是也。
自冯保被万历贬斥至南直隶养老等死后,紫禁城中原属于冯保的两大权柄司礼监掌印和东厂主事,分别由原南京守备太监张宏和他的门人张鲸出任。
锦衣卫设在外廷,现在万历皇帝想要查一个人的资料,当然是用禁中东厂最为方便。
不多时门外一面白无须黑冠蓝袍的太监快步而至,及到殿中推金山倒玉柱俯首便拜,出口称臣道:“奴婢张鲸参见陛下。”
此时万历已经看完前十名所有试卷,笑着写了个条子道:“起来吧,下去查查这个举子,此人甚为有趣。”
“奴婢遵旨。”张鲸说着低头起身接过纸条,以为万历还有事吩咐遂侯立在一旁。
万历见他不动此故作怒道:“还不快去,查完之后即可呈。”
张鲸连忙应声道是退出了大殿,他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能手,从万历笑着批条的举止来看,皇帝是颇为中意此人,故而他也不敢动用厂卫野蛮粗暴的那套手段,而是散出东厂番子到顺着会试、籍贯等线索搜集资料。
东厂办事的效率很快,在万历的命令及张鲸的安排下,傍晚之时就将张籍的资料查的七七八八。
万历侍母至孝,晨昏定省从不怠慢,其居所也是着匠人精心建造。
慈圣太后所居宫殿,乃是新修缮的,外面景色风光也极美,殿外有澄渊亭一座,四围是水,只有一条石梁横跨着,下面的河流,由玉泉山引入,经过太液池环绕皇城,再转入沟渠,慢慢地流入海中。在亭远远地望去,堤岸一带,绿柳成荫,老槐盈盈,若在春夏之际到亭来游时,真是清风袅袅,胸襟为畅。适逢春日,慈圣太后常在此游玩。
当张籍的资料被张鲸呈来时,万历正在慈圣太后宫中问安。
慈圣太后性情严明,待人宽厚,善于纳谏,曾多次对万历直言其错,此刻看到张鲸手捧一摞案卷,知是万历有公事要办,遂道:“皇帝即有朝务在身,就不必在老身这里多待,免得耽误国之大事。”
万历闻言向她道别后,又来到中极殿偏殿。
皇宫之中廊台间灯笼高挂,偏殿之内,两排大烛照的殿中格外明亮。
张鲸前恭声道:“陛下,今科会试第五名中式举子张籍的资料在此。”语罢,双手将整理好的卷册放到案。
张籍,临清州人士,山东壬午科乡试解元,年十六。
万历接过翻开一看,心道果然是老师说过的那个少年,虽是寒门出身,但不过十六岁就有如此见识,当真不凡。再往下看去,张籍在临清州时的一些文章也有提到,如鳌头矶赋、怎敌他秋波那一转、竹石、为学等等,当然最让万历感到奇怪的是里面提到的那本封神演义。
“张鲸,这封神演义是何物?”万历出声问道。
“回陛下,这是一本志怪杂言,臣遣手下小的寻访张籍其人,这话本虽明面是其弟张卫所作,但亦有人道此为假托,实乃张籍所写,据传是其曾因家贫故而作书当做话本出售,其后在运河两岸广有流传,现在京城茶楼酒肆中亦有说者……”张鲸详细的解释道。
不过半天时间就能把似是张籍写的话本给找出来,能查到这种地步,可见大明厂卫机构对内的监控能力实在不小。
在万历的印象中像张籍这样的读书人应该是不屑于写这种志怪的,不过念头又一转,以张籍的文笔写出的这本志怪又是怎样的呢,他顿时来了兴趣,向张鲸吩咐道:“快去,把这话本找来”
“这……”张鲸闻言却有些迟疑了。
给天子献书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先贤经典也还罢了,但这种不在经史子集中的志怪拿给皇帝看,若是被外廷文官抓住把柄,定然会被以蛊惑君名义给弹劾参奏。
如他这般做到东厂主事的大太监,给皇帝当差作天子家奴,自然是威风无比,但是他才刚刚位,不免要顾及朝臣的看法。
二十岁的万历天子正是年轻气盛,又是初掌大权,自是恼怒别人不听命令,这会儿见到张鲸迟疑,顿时面色不虞喝道:“怎么,还不快去找,小小一本书东厂都找不到么,这提督东厂的差事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万历说得严厉,张鲸顿时伏地下跪惶恐不已口中连呼不敢。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寻,这就去寻……”
紫禁城中极殿内的发生这一幕外廷自是无人知晓。
因为一众大臣们都在为七日后的殿试做着准备,期间又有一则流言蜚语在京城传扬。
会试举子中有落榜不忿者于街市酒楼放言会试不公,有其父阁臣,其子等第之语。
其实自万历皇帝登基以来,万历五年、万历八年两次会试中,前内阁首辅张居正的三个儿子纷纷等第,又有高中状元探花者,有心人还注意到这两次会试之中还有阁臣张四维之子张泰征、吕调阳之子吕兴周等阁臣家人同乡中式,早就引得人心怀怨。
前时不过有万历天子的极度信任在前,张居正强力手腕压制在后,故而只是私下流传,并未闹大,如今张江陵已逝,癸未会试中又有和原来一样的阁臣家人中式的现象,这才让事情爆发出来。
此事引得御史台有言官纷纷书,阁臣们自顾尚且不暇,更无人注意内廷万历索书这等事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再入国子监()
春风本是温柔的,只不过今日京城风中有沙,人们在外行于道路不多时便能感到口中生涩,只得暗骂一声鬼天气,掩口鼻而行。
会试发榜已过了两日,京城之中三年一度的会试落下帷幕,但在贡院照壁前和礼部衙门前的会试结果张榜处,还有观看之人流连未去,在榜的得意洋洋有指点江山之意,不在榜的郁郁怅然,按照往年的情况,这演的种种人生小话剧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直到殿试发榜后才能结束。
临清会馆中,今天的气氛有些萧瑟、凋零,张籍、李成、丰平三名中式举人正在送同乡举子付嘉、范宜征等回乡。
付嘉等人自觉皇榜不中,无脸见人,不愿在京城多呆,放榜之日后张籍还曾在后院偏僻处见到付嘉悄然落泪,总之这科场之疼,只能由亲自下场之人体会。
会试十几日的相聚,众人一同赴考感情不错,只是如今身份地位又是不同,科举之路就是如此,每向前走一步就刷掉许多人,要么是你把别人甩下去,要么就是别人将你落在后面,无数人都不想成为掉队的那个。
如此种种和后世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研究生、博士等求学之路相似,越往后人越少,每一个阶段都是一个人生转折。
离别之时相对无语,似是说什么都有些尴尬,故而最终张籍三人,付嘉等五人互相拱手抱拳,道声珍重后,车轮辘辘声起,离京的马车启动。
还是会馆李主事打破了安静。
“自万历元年来京,我在会馆十年有余,如此情形已见过三次,科举之路难啊!”李主事感叹一声,又道,“今日外面风大,咱们回会馆。”
回到会馆,张籍三人各自回房准备殿试事宜,还有五天就要殿试多看些书虽无甚大用,但也能落个心里自我安慰。
会试之后紧接着就是殿试,殿试又称“御试”、廷试”、“廷对”。殿试为科举考试中的最高一段,会试中选者始得参与,目的是对会试合格区别等第。过了会试中式举子们即是天子门生,这一次考试也可增强中式举子对皇帝的忠诚度。
当然其中还有一点隐晦不可说的含义,便是皇帝亲策于廷,看看这些中式举子是否有真才实学,看看那些大臣是否在糊弄自己。
一般而言,殿试由内阁预拟若干题目,然后呈请皇帝选定,当然也有皇帝亲自命题的,考试内容为策论,题量由皇帝决定。
今科会试因为各地频有灾害发生,为各地举子进京赴考计,时间已然是往后推了半月有余,而这殿试的日子只照往常推后了七天,少了一半的准备时间,如此就显得格外局促紧张。
不过,因着殿试不刷人,一旦会试得中,就相当于稳稳拿到了一个进士名额,所有榜的中式举人最后都会名列三甲,获得进士出身或者同进士出身,只不过名次会有些许变化。较于会试前,所有的中式举子们心态还是很好、很轻松的。
……
送走付嘉等人的第二天下午,京城的柳枝不动,风沙全无,张籍在会馆中看书练字一午,依然有些烦躁,故而出门街前往国子监寻陈教习。
说起来,那日放榜后张籍曾去贡院看榜,陈教习虽未在正榜,但是名列副榜。
举子和监生本就有了做官的资格,有比三甲进士还早早选官的举人监生,也有一辈子蹉跎候选不的,其中门道很简单,只是看门路广不广或者运气好不好罢了。
陈教习此次京本就是朝中有家乡好友推荐,就算没有中第不久后也能选官,何况现在中了副榜,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位老师能选个什么官。
一路观赏京师春日风光,眼见绿意盎然,繁花似锦,张籍心情也是极好。
从京城西南的临清会馆出来闲逛半个时辰感觉乏了,张籍雇了一辆马车,不多时就来到的位于京城东北边的国子监前,“读书至此,达者成贤”,大门口的这条街叫做成贤街。
成贤街两头各有一座牌坊,冲天柱式,两柱三楼,灰瓦顶,楼下有重昂五踩斗拱。侧楼两柱没有落地,凌空悬挂,下端设计成倒悬的花蕾,有点像山东孔府的重光门。
这是张籍第二次到国子监。
距离国子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下马碑,这个下马碑的作用有些类似武侠仙侠中大门派的解剑池,卸甲碑,中是所有来人至此解剑卸甲,一为安全,二为对门大派的尊重。国子监这的下马碑是所有人无论何种官职行至此处均要下马,这里就是尊师重道的要求,以示国家对读书对儒门的尊重。
张籍过了下马碑很快就到了国子监正门集贤门,次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细看,后世张籍所见得国子监可没有大明朝国子监这般宏大的规模。
集贤门前有两座高大的牌坊,也称国子监牌坊,形制比成贤街牌坊要好的多,有斗拱,雅五墨彩画,三间三门,灰瓦悬山顶。中门悬挂斗匾,云边而有木雕装饰,精致而大气。
张籍在门口通禀一声告知来意,那国子监的门子见张籍气度不凡,在者前次也见过了,便懒得去寻人,直接放他入内。
张籍进了集贤门,东边有一门,一间一门的规制,绿瓦悬山顶,旋子点金彩画,有匾额书有持敬二字。
透过持敬门向东看去,远处隐隐便是孔庙。
张籍是来找陈教习的,故而还是向北走,但见东南角和西南角各有一座井亭,这是专门向辟雍供水,张籍在后世也见过。
再过太学门,就到达了琉璃牌楼。这牌楼比刚才看到的几座规制都要高,四柱三间三楼,每柱由南北二柱组成。
琉璃牌楼正面的题字“圜桥教泽”,而枋额后部则题字“学海节观”在后世张籍游园时,导游说是乾隆所题写,现在看来这八个字明朝就有了。要么是导游其言有虚,要么是后世鞑子皇帝修缮时,那乾隆故作风雅又写了一遍,一群无骨气的文臣拍马屁当做了是乾隆所题,就此流传下来。
看到这个牌楼,张籍心有所想,驻足许久。
汉家儿郎失了国祚,连文化古迹都要被异族肆意涂抹!
第二百七十章 陈教习之意()
“维桢,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会馆找你。”
张籍正抬头看着这高大的琉璃牌坊发愣,身侧忽然传来熟悉的喊声,扭头一看,正是陈教习。
“弟子见过先生。”张籍拱手道。
“这就是你那高中第五名的经魁的弟子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果然少年英才!”陈教习身旁一人赞道。
“前辈谬赞,维桢不敢当。”这人许是陈教习国子监中的好友,张籍还是持后辈礼。
陈教习介绍道:“这位是国子监四门馆王助教。”
“见过王助教。”张籍应声施礼。
“好了,我还有事,不耽误你们师徒说话,仁肃兄,我先走一步。”那王助教见身为会试经魁的张籍如此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