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水浒逆袭传-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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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敏中与石宝相视苦笑城别走之策,他们也同方腊提过,但方腊不肯,况且方腊军中多是吴中子弟,故土难离,因此终不能行。
娄敏中叹道:“此策难矣,一者军中多吴中子弟,
故土难离,二者他地我等皆无根基,只怕难以立足。愿闻炳嗯了一声,这上策是好,但要下此决心只怕非狠绝果毅的明主不可为,看两人神色,黄文炳便知这个计策两人此前定然早就与方腊说过,但方腊便是下不了这个决心而已。黄文炳闻言,心头暗暗冷笑道:“这方腊果然并非明主。”
当下黄文炳续道:“这中策便是固守内里,游击其外。”听了这八个字,娄敏中与石宝皆是眼前一亮,石宝忙问道:“愿闻其详。”
黄文炳道:“请军图来看。”娄敏中一挥手,属下急忙呈上吴中形胜图来,便挂在堂上,黄文炳走上前一看,顿时皱眉不已,方腊军这地图可当真是粗糙得很,也不如三娘教镇守府同文馆绘制的地图详尽,相比之下方腊军的地图倒更像是山水画。
但黄文炳也无暇纠结于此,便指着杭州、帮源洞一带道:“如今贵军困守此处,外围州县尽皆丢失,宋军步步紧逼,三面合围,另一面却是海湾,若杭州失守,帮源洞必不可保。”
娄敏中、石宝等方腊军将都是点头,如今方腊军形势全面被动,可腾挪之地太小,难以抗衡宋军。武松、鲁智深两个听黄文炳说起军事来,两个久在军中,先前也只是冲阵之将,但近年来多习兵法,也开始转变,当下也凑上前来听讲。
黄文炳续道:“我这计策便是遣一支偏师,南渡钱塘江,从南面杀出重围,而后跳出宋军重兵屯守之地,转向闽赣宋廷军力薄弱州县游击,或攻占州县,或袭扰宋军钱粮要道,以此牵制宋军不能全力合围。并在外线兵马运动之中,看准时机,设伏一二,最好能歼灭宋军一二支军马,打痛宋军,便定然能吸引宋军分兵来战,便可稍解杭州之困。而在外偏师绝不可恋战,当四处游走,搅乱宋军部署为上,若宋军强则避让,若宋军弱则歼灭,以此周旋。”
娄敏中、石宝两个眼前一亮,武松却皱眉道:“军师,此策却只是暂时能解困厄,宋军势大,那偏师总不可久支,更若宋军主将心狠一些,不管偏师,只顾攻打杭州,只恐此策不全。”
黄文炳笑道:“武二哥果然已非吴下阿蒙了,不错,此策只能拖延些时日,若宋军增兵,则还是势大难制。但只消能拖延上一二年,将来天下必定有变。”
娄敏中、石宝等都是欣喜不已,娄敏中问道:“不知天下将有何变故?”黄文炳沉声道:“如今女真金国已经击败辽夏联军,辽国覆亡便在旦夕之间,我主公曾亲往北地查探过,观这女真金国,劫掠成性,残忍好杀,若见宋廷懦弱,必定南侵,到时候北地烽火一起,宋廷定会调集江南军马回援北地,如此贵军困厄便可解了。”
娄敏中等人皆是抚掌大喜,石宝道:“这炳摇摇头道:“知易行难,这中策也是凶险万分,那统领偏师的军将更是只怕有去无回,而且这偏师在外,绝无后援,统兵之人定然是要兵法精熟,心智坚定之人不可。这偏师若不能牵制宋廷大军,此策一般的难成。”
石宝道:“我愿领军去,要行此策,偏师之将,舍我其谁?”众人见他说得豪迈,都是喝了一声彩,黄文炳、武松、鲁智深三个均是心想:“听闻这石宝乃南军第一好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轮这份胆色与担当,便是屈一指的。”
黄文炳微微一笑道:“此事元帅自与贵上请命便是了,小可只是指点一二路径而已。”石宝颔道:“我自省得,既然说了中策,但闻下策如何。”
黄文炳沉吟片刻道:“这下策不说也罢,说了恐伤两家和气。”石宝奇道:“如何有这话?黄军师两策都是真知灼见,便一同说了下策与我等参详便是,若有不妥,(ww。uukahuco也不会怪责。”娄敏中也道:“黄军师一并说了便是,我等皆是大肚汉子,岂会着恼?”
黄文炳嗯了一声,沉吟道:“我这下策乃是釜底抽薪之策,若贵上便连上策、中策都不肯行,便只能行下策。这下策便是釜底抽薪,若事不可为,贵军便要保住钱塘江一二港口,与我军联络,我那里便可派遣三阮舰队前来接应,将贵军残部都接往山东路去,好歹给贵军留些香火,后图恢复江南。此乃下下之策,因此不说也罢。”
说完后,娄敏中、石宝等人都静了下来,邓元觉、庞万春两个都想:“这下策果然是釜底抽薪,若是当真抵挡不住宋军,便走海路托庇于梁山之下,将来或可恢复故国。”
娄敏中、石宝却是心下暗惊,这一策虽然说来也是梁山义气使然,但真去了山东路,吃住衣食皆要托庇于梁山,莫说什么今后图谋恢复故土,只怕梁山势大,不用一二载时光,南军残部都只怕被梁山吞得渣都不剩。
但黄文炳先前就说了这下策恐伤和气,不说也罢,因此娄敏中、石宝两个也不好作,娄敏中干笑两声,打破尴尬气氛道:“果然是下策,看来还是军师中策最为妥帖,明日便请一同面见我主,也好献策于前。”(。)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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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卌7章波诡云谲各筹算 分兵弱力化其间()
便在堂前,听得娄敏中要引见方腊,黄文炳欣然答允,他也想看看这明尊教众口中的教主到底是何等人物。见黄文炳答允,众江南豪杰尽皆笑逐颜开,又欢饮起来,都喝得酩酊大醉,直至四更天方才散了。
黄文炳并武松、鲁智深被安顿在镇内一处宅院之内,娄敏中分拔十余名使女前来服侍,鲁智深是见不得女色的好汉,武松却是钟情于金莲,因此都将使女轰了出去,黄文炳却都笑纳了,直道:“果然还是江南佳丽温软,这吴侬软语,当真香糯。”
武松、鲁智深两个都是瞪眼不止,黄文炳也不以为意,自命使女服侍自己梳洗安歇不提。武松、鲁智深两个自梳洗了也安顿睡下。
方睡了一个时辰,便有守卫精锐近卫骑军来报,直说有南朝驸马柯引前来求见黄军师。黄文炳正在帐内胡天胡帝,听了这话,懒洋洋道:“来的真不是时候,告诉他我醉了,有什么话,待我睡醒再说。”当下吩咐军士拒客。
那军士无奈,只得来报武松与鲁智深。武松听了瞠目而起道:“这黄军师好不晓事,今趟南来,却贪恋江南佳丽美色,传扬出去,堕了我梁山威风。去请那南朝驸马前来,我俩个见他。”
鲁智深沉吟片刻道:“且慢,二郎,这黄军师平素可不似如此,他此举定然有深意。”武松焦躁道:“有甚深意?”鲁智深道:“那娄敏中送了十余名女子前来,起初我也不快,但见黄军师那里收纳了,回头细想来,那便是娄敏中派来监视我等的。”
武松闻言大怒,拍案而起道:“我这便去将那些妖女都杀了。”鲁智深急忙拦住道:“不可,如此便坏了大事。”正说话间,一名军士又入来道:“适才黄军师后院净手,教我来传话与两位将军,直说他那屋里侍奉的女子都是娄敏中派来的人,些许话不便多说。这门外来求见的南朝驸马乃是主公师弟,便是前来内应之人,此刻院内有方腊眼线,不便相见,教两位将军也不可见他。但教两位将军传个话与那柯引,便说此时不便相见,便请燕青、李逵两位也不必前来相会,以免惹得方腊起疑。”
武松与鲁智深这才恍然大悟,武松恨恨道:“这方腊好不奸猾,这里与我等结交,那里又派人来监视俺们。”鲁智深道:“南人多智,便多爱算计,不似我们北人爽利。”当下两个便依言,也不见那柯引,便命军士传话与那柯引。
却说那柯引便是岳飞,自从与黄文炳等人护送粮草到了江南后,他自去办理粮草交割,并未一起赴宴。后来便将黄文炳等人到来消息说与燕青、李逵知晓,李逵当场便要抢来去见梁山兄弟,却被燕青死死拦住,只怕李逵这一去便被南军看出破绽来。
三个一合计,便还是让岳飞前来求见,先看看情形再说,却不想吃了个闭门羹,得了军士传话后,岳飞也知晓了关键,便先回来与燕青、李逵商议。
岳飞回来后,将原委说了,燕青沉吟道:“娄敏中送了十多名使女过去?若说是监视,也太过着露痕迹了。”岳飞道:“娄敏中此人乃拜火教光明左使,得方腊封左丞相一职,能文能武,智计不差,调些使女前去监视,也太过粗浅了。”李逵焦躁不已,道:“鲁大师、武二哥都来了,却不能见,念煞我也,十几个粉头女子就不敢去见了?俺这便去将她们都打杀了,便可相见。”
燕青喝道:“铁牛不可胡闹,黄军师、鲁大师、武二哥他们三个不远千里而来,定有大事,不可坏了主公大事。”李逵最听燕青的,这才怏怏而坐。
天明之后,忽闻娄敏中来访,燕青、李逵便在后堂躲了,岳飞自去相见。到了堂前,奉茶已了,娄敏中笑问道:“听闻昨夜驸马深夜去拜会梁山黄军师三位,却不知何事。”
岳飞闻言心头一惊,暗想:这厮好快的消息。当下面色如常道:“今趟与庞江军押运粮草回来,梁山备赠一批粮草作为沿途嚼口之粮,如今尚剩许多,便前去求见,只望求得黄军师一并赠予我军。”
娄敏中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如此,那粮草账目我看了,也不就剩下千余石粮草,我自会去与黄军师分说,他肯赠予便是最好,便算是要我等花钱买下,那也无可厚非。”
顿了顿,娄敏中又说道:“昨夜驸马交割粮草,未曾与会,宴席间,那黄军师献了上中下三策,驸马智计多段,便说与驸马一同参详如何?”当下娄敏中将那三策说了。
岳飞听了皱眉不已,这娄敏中如何要来商议?难道是起了疑心?当下岳飞沉吟片刻后道:“上策早前已经与主上说过,主上执意不肯,下策却太过示弱,便是中策最好。”
娄敏中抚掌笑道:“正与我所想一般,稍后便要请黄军师一行去帮源洞面见主上,但请驸马力陈此策,襄力促成,如何?”岳飞道:“愿随丞相尾骥。”娄敏中大笑起来,随后闲话几句后,便告辞而去。
娄敏中去后,岳飞入内见燕青、李逵两个,将事情说了,燕青闻言后,坐下沉思起来,岳飞也是一般的沉吟不语,李逵却在一旁坐立不安,不知两个在想什么。
少时,岳飞、燕青两个一起站了起来道:“我想到了。”两个互望一眼,都是笑了起来,李逵皱眉道:“你两个到底打什么哑谜?”
燕青道:“好个黄文炳果然不愧是黄蜂尾后针之名,他这一策是嫌方腊败得不够快。”李逵奇道:“如何这般说来?这黄文炳给方腊出的第二策我看就狠辣无比,若真有一支兵马跳出宋军圈子去,流窜而动,宋军便首尾难顾了。”
岳飞笑道:“铁牛大哥有所不知,如今江南各地饱受兵灾,正是十室九空,田间荒芜,那支偏师若是离了此处,能携带多少粮食到外间,各地缺粮,那偏师如何自活?更兼宗泽将军等都是世间名将,岂会不防方腊军马狗急跳墙,突围而出?方腊这里本就兵力弱了,再分一支兵马出去,偏师败亡便是旦夕之间,而方腊之内更是兵力吃紧,这正是分兵弱其力,教其速败之策啊。”
李逵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跟着便骂道:“这黄文炳果然好似黄蜂一般蜇人,他这般坑害方腊,却是为何?俺们在方腊这里许久,虽说不是真心跟着方腊,但南军中许多兄弟也都与俺们亲厚,这般坑害他们,于心不忍。”
燕青道:“铁牛,我也知道你心头不好受,但方腊此刻已经大失民心,江南战乱三载,人心思定,他如何能撑下去?黄军师其实最后一策已经是告诉我们,他们此来目的,便是看看能否在方腊南军败亡之时,教我等多多收容南军好汉,一同北上,也算给他们留了香火。”
李逵气闷不已,坐下身来道:“这些算计之事,俺听了肚痛,你们自己商议便是,但庞家兄妹俺是一定要救出来的。”燕青与岳飞对望一眼都笑了起来。
燕青又皱眉道:“这娄敏中平素小心仔细,不可能看不出这中策有这么大一个漏洞,为何还要来劝说你这驸马爷一同献策?”
岳飞沉吟片刻后,一拍大腿,惊呼道:“这娄敏中乃是示好之意!他其实想走的是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