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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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胡建,臣打算让其担任县尉,主管司法、刑讼……”张越又道:“臣还打算在未来,将一切民事诉讼的审判和执行,交托于胡建……”
“只有在谋杀或者其他重大案件发生后,臣与县衙才会介入其中……”
刘进听着,全部没有意见,说道:“一切都听侍中安排,孤垂拱而治即可!”
在这些事情上面,刘进还是很清楚的,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未来几年,他就看着张侍中治理新丰,一旁学习就可以了。
就像国初的名臣们那样,将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臣谢殿下信赖!”张越连忙拜道。
像刘进这样的上级,简直就是所有官员的福音啊。
更妙的是,他是皇长孙,新丰是他的食邑。
所以,一般的事情,只要他点头了,那么文官们再反对也没有用。
“那么殿下,召见诸官后,臣打算先回一趟南陵,看望家小,然后再回长安,与诸官一同去新丰考察……”张越说着就笑道:“殿下可愿与臣等,一同去新丰的乡亭,看一看百姓的日常生活,看一看殿下治下的山川河流?”
刘进当然是想去的。
闻言立刻就道:“固所愿尔!”
“那臣明日回南陵,三日后再来长安与殿下汇合……”张越笑着道。
“嗯……”刘进点头,想了想,道:“卿回南陵,孤派孤的卫队护送,一来保护爱卿周全,二则……”
刘进笑了起来:“富贵不归乡,如衣锦夜行,孤遣卫队,为卿壮势!”
张越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年轻的大汉皇孙,也开始尝试和他的父祖一样,学习起如何笼络人心,如何施恩于下了。
这是好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任命()
“殿下、侍中,应辟诸官皆已带到……”门外,传来了王临的声音。【。aiyoushenm】
刘进听了,连忙坐好,说道:“请署长带诸官来见!”
“诺!”
过了一会,四个官吏,就在王临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见了坐在上首的刘进,四人立刻拜道:“臣等拜见长孙殿下!”
又对坐于下首的张越恭身一拜:“下官等见过侍中!”
“卿等请起……”刘进在这种事情上面,早就有了丰富的经验,他微微抬手,说道:“卿等不以孤德薄,远来辅佐,孤甚为感激,愿与诸君共襄新丰百姓福祉!”
四个早就被安排好的随从,托着四个托盘,走到四人面前,揭开托盘上的布帛,露出了盘中的黄金。
“孤闻诸卿,皆有家室妻小,父母在堂,故为卿等略备薄仪,以为安家、养家之费!”
四人也不推辞,接过托盘之中的黄金,放到地上,拜道:“殿下厚恩,臣等敢不效死以报?”
张越在一边看着,微微点头。
真是刘家子孙啊,用起金弹战术来,不需要演练就已经达到了专家级的水平。
而在事实上来说,金弹战术,也是这个世界上有史以来,威力最大的官场之术。
没有之一。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钱这个东西啊,连皇帝都喜欢,都稀缺,何况普罗大众,凡夫俗子。
更何况,哪怕是孔夫子,恐怕也拒绝不了黄橙橙的金子的诱惑。
“卿等只需努力为国,孤当不吝赏赐!”刘进做这种事情,已经驾轻就熟了,他微微起身,对四人道:“孤方才已经与张侍中商议过了……”
“以故均输丞桑公讳钧为新丰丞兼铁官,主持新丰上下商贾、市税及盐铁诸事!”
桑钧听了喜不自胜。
长孙食邑之地的县丞?那岂非是说日后长孙变成储君,自己少不得就是一个舍人或者洗马这样的近臣,说不定还可以过一把家令的瘾了?
至于分管盐铁商贾市税?
这更是正中他的下怀!
他的脑海里,马上就浮现了一万种刷政绩的手段。
嘿嘿,这天下可能别的人或者势力,会不鸟他。
但商贾盐铁诸官,谁敢不给他面子?
大司农的威名,可不仅仅是靠着天子的支持才有的。
他马上上前一步,恭身拜道:“臣必鞠躬尽瘁,以报殿下大恩!”
“以均输署右曹陈万年为新丰右丞,孤还当上奏天子,于新丰设主薄官,卿兼之,总领新丰上下大小事务……”说到这里,刘进深深的看了一眼张越,其实他对于陈万年的任命,还是有所迟疑的,于是想了想,道:“望卿不负孤与张侍中的信任,造福新丰黎庶!”
陈万年听了,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了。
他是小吏之子,自幼耳闻目濡,将升官发财,立为人生目标。
只要能升官,他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
然而……在过去,在均输署里,人人都只知道他爱送礼、爱巴结。
但几人能知,他的能力?
均输署之中,又有几人比得上他的工作能力和业绩?
然而,大家都只知道,他的野心和渴望升迁的欲望。
人人都说,他是一个官迷。
只是……
我是官迷,我爱逢迎。
但……
你们呢?
陈万年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错。
升迁升官,谁不想?难道想升迁也有错了?
自己不过表现的急迫了些,出格了些,就被千夫所指。
而现在……
他出列恭身一拜,以额贴地,感动无比的道:“蒙殿下不弃,用臣为县丞,备为主薄,赏赐重金,不吝简拔!殿下深恩,隆天重地,臣当尽心效死,若有不歹,请先狗马以填沟壑!”
这确实是他真心实意的话。
知遇之恩,简拔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终生来报!
刘进听了,笑道:“陈县丞还是多谢张侍中吧,正是张侍中为孤力举卿才!”
陈万年于是转身,面向张越深深一拜。
虽然没有说话,但内心已将张越视同为恩主。
“故北军守军正丞胡公讳建……”刘进又道:“孤命卿为新丰县尉,总责全县司法诉讼,孤与卿全权,除谋杀、等诸重罪,他事卿可先决而后报!”
胡建听了,马上拜道:“既受命于殿下,当缘法而断!三尺既在,无有枉法!如有,请斩臣头,以谢三尺法!”
刘进与张越都是满意的点点头。
司法之事,干系重大。
关乎社会公平和秩序。
特别是在今日的大汉社会,大复仇主义思想弥漫每一个角落,影响所有人。
倘若执法官处置不严,搞出了冤案。
一旦遇上一个血气方刚之人,拔剑而起,血亲复仇。
那么,问题就会变得无比棘手!
你得知道,在如今汉室社会,倘若有人能证明自己的复仇是合理的,那么,他复仇杀人就是合法的。
是故,司法系统的公正,无比重要!
尤其是新丰县。
张越昨日就通过了瑾瑜木牢记了过去二十年新丰县的大小事务。
其中,血亲复仇发生了三十五次。
针对断案官吏的复仇行动,发生了十几次,成功五次。
若等自己上任后,来这么一次,张越觉得,自己这个侍中恐怕就会被口诛笔伐了。
“善!”刘进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上前扶起胡建,说道:“孤闻之,商君有曰:所谓壹刑者,刑无等级,望卿执法严明,不徇私情!”
“臣谨奉命!”胡建再拜。
刘进又看向最后一人。
他理了理衣冠,郑重上前,对其道:“赵公讳过,孤愿拜君为农都尉,总责新丰上下农事,与民授业,授民以耕作之法,广其粮种!”
说着,就深深一拜,以显示自己对对方的敬重和看重。
赵过见了,也是感动不已,忙回拜:“臣当尽心竭力,为殿下之命,夙兴夜寐,死不旋踵!”
然后,他忽然说道:“只是殿下……臣有一事相求……”
“请说!”
“望殿下仗义出手,相救郁夷上下一万两千余百姓!”赵过深深的顿首拜道:“若殿下再不出手,郁夷百姓就要饿死了!”
“怎么回事?”刘进闻言大惊。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异端邪说(1)()
赵过于是原原本本的将发生在郁夷县的事情说了出来。【。aiyoushenm】
从夏四月开始,郁夷县就已经有接近两个月没有下雨了。
郁夷县最大的河系,汧水的水位降到低谷,某些河段甚至出现了断流。
但是……
郁夷县却无法组织起救灾的力量。
凿水井,别人说你横征暴敛,不惜民力,架桔槔,他们又说机变械饰,机心巧诈,要祸乱人心!
请求支援,他们又说什么‘必是官吏无德,勤修道德,沐浴祷告,则天必雨’。
刘进听的目瞪口呆,张越也是不敢相信。
“果真如此吗?”刘进有些愣神的问道。
“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赵过跪下来发誓道:“若有一字欺瞒,殿下可取臣头!”
“张侍中……”刘进看向张越,征求意见。
张越却有些走神,直到刘进再次唤道:“张侍中……”他才回过神来。
“赵兄……”张越长出一口气,看向赵过问道:“若无长孙征辟,赵兄遇此事,打算怎么办?”
“下官与郁夷令王沂商议过,本以欲来长安上告,哪怕敲登闻鼓也在所不辞!”赵过如实答道。
张越闻言,心神剧震。
一条线联了起来。
历史上,这位赵过就是在征和年间崛起。
但具体时间不详,而且,他就像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那样。
忽然就横空出世,被拜为搜粟都尉,得到了极大的权柄和信任,得以在关中全面推广代田法和牛耕技术。
如今看来,就是这次的事情,让他出世的。
更重要的是,张越还找到了巫蛊之祸的导火索。
很显然的事情是,很有可能就是此番之事,让太子刘据在当今面前大大失分。
甚至被严重训斥和警告。
所以,鼓舞了江充等人的胆量,让他们敢于放手一搏。
张越转身,对刘进拜道:“殿下,请您即刻去博望苑,求见家上,立刻下令救灾吧!”
“机变械饰?哼哼!”张越嘴角冷笑不已:“这等异端邪说,究竟是什么时候渗透到官场之上的?嗯?臣都有些想写个奏疏,去议论议论这个事情了!”
“异端邪说?”刘进不解的看向张越。
作为曾经的谷梁学派的好好学生,刘进对于所谓的机变械饰的理论和思想还是有所了解的。
“当然是异端邪说了!”张越大义凛然的道:“所谓机变械饰之说,出自《庄子》,鲁儒以为是,便掺入己说,自鲁儒之衰,臣本以为其已消退,哪成想,谷梁君子们倒是不客气啊,拿来就用了!”
诸子百家一大抄,儒家内部的互相抄袭之风,更加浓烈。
譬如说大部分古文经学,其实就是模仿今文经学的东西,然后自己进行扩充,增加私货,改头换面就是一个新的学派。
只是……
谷梁学派的渣渣们,玩机变械饰这个梗,究竟是要做什么,他们自己心里难道就没有点b数吗?
事实上,战国时期的儒家,引入这个概念,是为了抹黑和攻仵墨家。
现在墨家都快死绝了。
这群渣渣,却抱着不肯放手。
反而有要将之作为神主牌来当旗帜的意思。
“蠹虫!”张越越想越气,恨不得拔起剑去博望苑里,乱砍一通。
因为……
说机变械饰,可能很多人不懂。
但,奇技淫巧,诸位大概就明白了。
后世儒家的犬儒们,用奇技淫巧,来破坏和阻断技术进步的源头,就是两汉时期兴盛的机变械饰之论。
若再过几十年,等到了元成之际,张越自然拿他们没辙。
因为彼时谷梁已经掌握了话语权,连公羊学派也不得不部分服从他们的意思。
等到了东汉,两者更是合流。
但在现在……
哼!
只需要知道,现在的谷梁学派是在野的反对派,是不为大众所接受的少数派。
而且,这个机变械饰的理论,存在严重漏洞。
张越砍起来,简直不要太嗨皮。
更有意思的是,公羊学派只要见到了,恐怕也会忍住下场掺和掺和。
法家则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进行反扑。
更别提,现在是谷梁的渣渣,自己捅出了大篓子!
“殿下,所谓机变械饰,本就是庄子为了寓言而作的无稽之谈,与庄周梦蝶一般,看了笑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