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第6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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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只是读书而已。
但在一下秒,刘屈氂就知道了,这个事情与他的长子无关。
因为,天子拿起了另外一个东西,砸到了暴胜之身上:“御史大夫,你就是这么为朕监督天下郡国的吗?”
暴胜之立刻就趴到地上,学着刘屈氂的样子装死:“臣死罪!”
“死罪?”天子冷着脸,站起身来:“朕看,尔等不将朕的天下搞烂是不会甘心的!”
“刘屈氂!”第一次,天子直呼了自己的丞相的名字:“你给朕马上去将你那个混账儿子从雁门接回来!”
“不要再给朕丢人现眼!”
刘屈氂听着楞了。
雁门?
“陛下,臣诸子除长子玄外,皆在涿郡或中山老家读书……”
“刘亨是不是你的种?”天子暴怒的问道。
刘屈氂一秒怂,马上就趴到地上,脱帽拜道:“回禀陛下,臣确有一子名亨,不过,此子自幼顽劣,故而臣命家臣将之收系于家,不许其出门……”
只是瞬间,他就毫不犹豫的卖掉了那个自己宠妾所出的儿子。
甚至,恨不得拿刀把他剁碎了!
“哼!”天子只是冷哼了一声:“自己做的烂事,自己去收拾好!”
“刘屈氂,你要记住,你是宗室,高皇帝、太宗皇帝与先帝,丢不起这个人!”
“臣明白!”刘屈氂马上匍匐在地上,顿首领命。
天子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那个儿子,自己领回去自己处置,不要给天下给君父添麻烦!
天子的话都说这个份上了,刘屈氂当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暴胜之!”天子处理完刘屈氂,扭头看向暴胜之,骂道:“并州刺史周严,是那个举荐的?”
“臣……”暴胜之战战兢兢趴在地上,不敢回话,他难道敢告诉天子,其实周严是关系户,乃是当初江升托了太子,向他求的情吗?
所以,他只能自己背锅了。
反正,这么些年来,他也习惯了。
不就是背锅嘛……
姿态摆正就对了!
“哼!”天子冷哼一声:“你马上给朕派人去晋阳,将那个贼臣,给朕带回来,交给执金吾!”
“诺!”暴胜之赶忙俯首。
“还有,并州有些所谓的名士,妄议国政,诽谤大臣,非议国策,你去处置!”天子又道:“朕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发生!明白吗?”
“臣谨奉诏!”暴胜之虽然其实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龙颜如此震怒,恐怕……
那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谁叫他们是士大夫,是官员,是名士呢?
小老百姓乱说话,哪怕是骂当朝九卿,议论宫廷八卦,也有太宗皇帝的除诽谤诏护体。
官员贵族士大夫,却是哪怕说错一个字,都可能是死罪!
这是很公平的。
有权力有资源,自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与义务。
“后日,朕与群臣,巡幸新丰……”天子怒气发泄的差不多了,就坐下来,道:“丞相和御史大夫,就不要去了,给朕将事情处置好!”
“啊!”
刘屈氂与暴胜之,面面相觑,这个惩罚甚至比天子打他们、骂他们更让他们恐惧和不安。
因为,打骂,其实是爱护。
天子若是不打不骂,他们就要回家想想怎么自杀不那么痛苦了。
而不让他们随驾,是仅次于不打不骂的惩罚。
是警告,也是训诫。
意思就是没有下一次了!
两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就趴下来,拜道:“陛下教诲,臣等铭记于心!”
…………………………
好不容易,活着走出建章宫。
刘屈氂这才来得及,处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伤口,拿着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而就在此时,他的一个家臣,急匆匆的赶来,对他拜道:“主公,三郎在并州出事了……”
三郎就是刘亨,他的第三子,也是刘屈氂最喜欢的一个儿子。
刘屈氂听着,刚刚清洗过的额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但那家臣,却没有察觉,反而继续道:“并州刺史周严来信,说是那个张蚩尤将三郎抓了起来……”
“主公,还请您快快想点办法啊……”
“夫人在家,都快哭昏了!”
“那就哭死好了!”刘屈氂冷冷的道:“那逆子……吾恨只恨,当初为何要生下他,致有今日羞!”
因为这逆子,他被天子砸的头破血流。
也因为那逆子,他这个丞相甚至被天子禁止随驾去新丰,去见证那据说漫山遍野的嘉禾之像。
这可是关乎青史评价和历史地位的政治活动啊!
就这么没了!
刘屈氂都想吐血了!
第八百八十三节 稳得不行()
“四夷既护,诸夏康兮,国家安宁,乐无央兮……”整齐的军歌声,响彻在驰道上。
列着整齐的队伍,长水校尉的骑兵们,终于舍得骑上他们的战马,雄赳赳,气昂昂的跨入善无城中。
玄甲红袍,长戟如林。
鼎盛的军容,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
“玄甲军啊!”
“玄甲军居然都来了!”识货之人,纷纷赞叹。
帝国的玄甲军,就那么几支。
除了在居延的居延军,屯驻武威的武威都尉,还有驻屯在高阙,充当预备队的高阙军外。
就是在关中拱卫天子的北军六校尉了。
而这九支玄甲军,任意一支,都是帝国的底蕴和骄傲所在。
最好的士兵,最好的军械,最好的军官,还有最好的待遇!
玄甲军们,连伙食都是顶尖的!
其他军人,一个月能吃一次肉,已经很了不起。
而玄甲军,顿顿有肉,而且都是牛肉、羊肉。
天下英雄豪杰,但凡有上进心,都以能入玄甲军而骄傲。
“他们唱的军歌是《渡河操》乃是冠军景恒侯封狼居胥山之前,渡过弓卢水时,意气风发之作!”有熟悉汉军战史的人议论着:“天下以此歌为行军歌者,不过是射声、胡骑、长水三校尉而已!”
这三支部队,都是以当初霍去病的百战精锐为基础组建的。
这么一听,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北军六校尉,乃是拱卫天子的禁军,是保卫长安的中流砥柱,更是帝国的总预备队。
每逢大战,天子必遣一到两支,支援前线。
二三十年来,战功赫赫,堪称国家栋梁。
而现在,天子却派遣了其中一支,来到这雁门。
“看样子,天使的来头,比我们想象还要大!”有人颤抖的说道。
而周严等人,已经吓尿了。
玄甲军的到来,让他们惶惶不得终日。
现在,他们就剩下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丞相,必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周严给大家打气:“只要能救出丞相公子,丞相必定对吾等青眼相待!”
其他人,也是没有办法。
这两天来,他们在这善无城中,可谓是做了许多事情。
每一件事情,都让他们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现在,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寄希望于丞相能够及时出手,拨乱反正。
而他们也相信,丞相刘屈氂绝不会袖手旁观。
以己度人,他们知道,若是自己的儿子,被人抓起来,他们肯定会不惜代价反击。
而在城头上,郝连破奴等人,却都是目瞪口呆。
别人认不出长水校尉的战旗,他们还会认错吗?
那面霍去病亲自交给乌恒人的战旗,就算化成灰,他们都认得。
“长水校尉来了!”郝连破奴颤抖着声音,努力的吞咽着口水,难掩内心激动。
每一个乌恒人,无论他是在塞下还是塞外,从他生下来那天起,长辈就会告诉他:“努力长高长壮吧,小子!这样你才能选入长水校尉,为伟大的汉天子作战,并将我们全家都带去繁华的长安!”
事实也是如此。
乌恒九部之中,最强壮、最勇敢的人,都进入了长水校尉。
这支军队,寄托了几乎所有乌恒人一切有关美好的梦想。
郝连破奴年轻的时候,也做过这个美梦,可惜,长水校尉选人的标准,实在是太高了。
身高、体重、力量、骑术、箭术,每一项都要千挑万选,还要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一系列的考察和审核,才能入选。
他就在第三轮被刷了下来,理由是他的竞争对手比他更高更强更壮。
也正是因此,这些年来,郝连破奴一直在运作着,将自己的儿子,送去长水校尉。
因此花了无数心思和资金去贿赂和巴结雁门官员。
可惜,事情都没有办好,韦延年和马原就去了监牢了。
却没有想到,能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见到那支魂牵梦萦的军队。
乌恒人的理想与追求所在。
郝连破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
城门口,续相如大步迎上前来,走到张越面前,拱手拜道:“末将奉命,携长水校尉,听候侍中命令!”
“将军请起!”张越上前,扶起他,道:“将军一路辛苦,先与将士们下去休息吧!”
“雁门军民,已经为将军与将士们,准备好丰盛的酒宴!”
“谨诺!”续相如再拜,便带着人去指挥长水校尉上下,入驻已经被腾出来的军营。
这是一个很琐碎的事情,可能要做很久。
毕竟,长水校尉此来,可不止是带着人马,还有大批的作战军械与物资。
这些东西,都需要他这个将主来安排。
送走续相如,张越也忙碌了起来。
主要是随行来的士子们,都需要他来安置。
这些可都是宝贝疙瘩,不管他们是自愿还是被舆论裹胁来的。
最起码,文化与素质还是能保证的。
而且,能跟着大军,跋涉这么远的距离,而没有偷偷跑掉,证明了他们是可以吃苦的。
这就是人才啊!
而且是稀缺型的人才!
这一忙,就是整整一天。
好不容易,才将那些长安来的士子与其随行下人等安置好。
同时,慰问和看望了一些比较有名的人物。
张越才拖着疲惫的躯体,回到太守府。
杨孙氏已经走了,留下了一封信,说是去塞下去了。
张越看完信,笑了起来。
这小妇人,还真的是天生的商人啊!
闻到利益的味道,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去执行了。
这也好,省却了他许多功夫。
正打算洗个澡,然后就去长水校尉的军营,与续相如商议一下,出塞后的行动。
田水就来报告了:“主公,光禄勋之子韩文与大鸿胪之子戴敬等求见……”
“他们怎么来了?”张越疑惑了一下,然后就道:“快快有请!”
片刻后,许久未见的韩文,就带着十几个小伙伴,兴冲冲的来到了张越面前,纷纷行礼拜道:“吾等见过侍中公!”
每一个人都闪烁着好奇、崇拜、敬畏的眼神。
张越在塞下和参合坡的事情,都已经传到了他们耳中。
让他们听着,恨不能当时在场,与张越并肩而战。
特别是韩文,真的是扼腕叹息啊。
“君等怎么来了这塞下?”张越招呼着他们坐下来后问道。
“吾等闻侍中,欲为天下化夷为夏,皆是感佩非常,故而,一路追随而来!”韩文答道:“可惜,还是未能赶上侍中公神威……”
说到这里,韩文真是遗憾非常。
其实,一开始他就想来的。
奈何父亲不许,他这次出来,还是几个哥哥帮忙,打着掩护,提供随从和盘缠,才能成行的。
其他人也都是纷纷点头。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判断。
特别是他们这些不想混吃等死,靠着父祖余荫荣华富贵,反而想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年轻人。
在他们看来,张越无疑就是最好的大腿了。
不止是因为各种传说,更因为张越宣扬和推崇的理念,符合他们的心意。
无论是建小康也好,化夷为夏也罢。
都契合了当代年轻人的追求。
谁不想青史有名?哪个不愿千百年后,依然有人能记得自己的名字?
就像南仲、管夷吾,也如李牧、蒙恬,更如当代的卫青霍去病。
张越听着,却是笑道:“诸君来的正好,许多事情,正要仰仗诸君!”
这些人,可都是长安的二代、勋贵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