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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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侍中……”张越迎上前拜道。
“张侍中!”上官桀连忙回礼。
“陛下还未起来?”张越问道。
“陛下近年来,常常晚起……”上官桀答道:“张侍中再等一等吧……”
对于张越,上官桀是充满善意的。
因为,这个同僚虽然年轻,但他往后恐怕更多的会是在新丰县办公。
一个月能来一个建章宫入侍就已经很了不起。
根本就不可能影响他。
而张越也有意的想要与上官桀处理好关系。
因为,他知道,别看在历史上,上官桀后来与金日磾、张安世、霍光完全撕破了脸,大打出手。
但在现在……
这些人可是一个小团队。
“上官侍中……”张越悄悄的凑近一些,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后,说道:“往后就请侍中多多关照了……晚辈年少,才疏学浅,若有什么得罪之处,万望侍中海涵!”
这番话让上官桀听了非常受用。
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不错嘛,没有恃宠而骄,知道尊重前辈。
于是他笑着答道:“张侍中言重了!”
“若张侍中不嫌弃,你我就以兄弟昆仲相论如何?”
对于上官桀来说,他这辈子的人生,至今为止,就是在不断的,千方百计的向上爬。
不择手段,不惜代价。
在他眼里,张越虽然年轻,但潜力大,未来说不定会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这就需要好好经营关系,最好上一下对方的车,结下些香火情,哪怕不能做朋友。
最起码也不能搞到像张汤和朱买臣、严助那样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太亏了!
张越闻言,却是正中下怀,马上就打蛇随棍上,拜道:“兄长在下,请受小弟一拜!”
“子重贤弟……”上官桀立刻上前一步,扶起张越。
“少叔兄!”张越看着上官桀,努力模拟了一下刘关张结义时的气氛,郑重的拜道。
然后,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
说到底,两人都只是互相利用,互相交易罢了。
与结义什么的,根本就不搭界。
张越需要在这宫里有一个盟友,一个搭档。
而上官桀则需要借助张越如今在天子面前的宠幸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并阻止和防止来自马家兄弟的可能的反击。
各取所需,一时倒也其乐融融。
上官桀向张越传授了许多宫中的细节和关键之处。
而张越则是一副虚心听讲的模样。
一个时辰后,浓雾散去,阳光直射下来。
殿门也被缓缓打开,一个宦官走出来,对张越和上官桀道:“陛下起来了,两位侍中请入殿吧……”
上官桀和张越才结束了谈话,两人肩并肩,非常默契的走入殿中。
刚刚入殿,天子刘彻就迎面从后宫走了出来。
“微臣上官桀(张毅)恭问陛下圣安!”两人连忙屈身行礼。
“少叔和子重来了呀……”天子见到两人,很开心,朝他们招招手,亲密的喊着两人的表字,将他们叫到身边。
他先是对上官桀嘱托道:“子重刚刚入宫,很多地方,少叔要多多教导!”
“微臣谨奉诏!”上官桀连忙领命,在心里面却是惊讶万分,想当年,他初为侍中时,这位陛下何曾管过他的生死?
他拼了老命逢迎和巴结马何罗兄弟,才勉强在这宫里站稳了脚跟。
现在,这张子重倒好。
天子直接下令,让他‘照顾’‘指点’。
换而言之,哪怕这张子重犯了错,恐怕也不会有任何责罚。
天子只会认为是他‘嫉妒贤能……’。
这人和人的差距啊!
张越则立刻机灵的拜道:“陛下如此厚爱,令臣感激涕零!”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奏疏,呈递在手上,拜道:“臣无以为报,唯有尽心竭力,为陛下效死!”
“此臣昨夜苦思之‘新丰治理之策’,还请陛下过目……”
刘彻伸手接过来,看了看,心里面满意极了!
因为这奏疏上所讲、所思、所列,完全符合他的心意。
特别适合他的胃口。
是他想看到的东西!
“子重所写,朕以为很合适,就这么去办吧!”他微笑着道。
怎么能不合适呢?
这封奏疏,是张越对比了四十多封记载在史书上的汉家名臣奏疏后,根据实际情况以及自己揣摩的这位天子的喜好和脾气,进行专门针对后提出来的施政构思。
而且,全篇文章不过一千余字,却引用了这位天子十几封诏书之中的名言。
譬如,张越说新丰县地方治理,关键就是要引导士大夫们‘率民更始’。
这是这位天子,在过去数十年屡次强调的事情。
又譬如,张越说,地方百姓之所以犯法,那一定是因为下面的官吏‘宣明教化不力’所致。
所以他上任上,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普法。
为此,他立下了一个类似军令状的誓言:不勤不教,(百姓犯法)臣之罪也,宣明教化,通达律法,再犯之,百姓之过也,刑罚加身而所怨。
而这正是这位天子在元朔元年下达给边塞将军们诏书之中的中心思想。
所以,不可能不合适!
“陛下训诫,臣必铭记于心,夙兴夜寐,不敢或忘!”张越连忙拜道。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天子,说道:“臣想从长安各卿衙门之中,找几个能吏,作为新丰县县丞、县尉及主薄之属,还望陛下恩准!”
“朕会让张安世配合爱卿!”刘彻听了,完全没有任何意见,当即答应下来:“长安九卿有司之中,卿看中了任何人,只要对方没有意见,都可以带走!”
“臣谢陛下恩典!”张越大喜。
却听天子道:“只是,有个事情,朕想告诉卿……”
“朕的长孙,今年已然十九,恰好年长一岁……”
“孔子说十五志于学,长孙年十九,正是学习朝政,处理国家事务的年纪,朕打算将新丰县划给长孙,作为长孙的食邑之地,爱卿当用心辅佐,与长孙一道,将新丰治好!”
张越听了,却是愣住了。
上官桀更是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长孙受新丰为食邑?
这是一个什么讯号?
第九十五章 上船()
张越匍匐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但在心里面,他无比清楚,天子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就被贴上了皇长孙的标签。
这个标签,从此将跟随他一世。
从现在开始,他与刘进就是一条绳子上的两个蚂蚱。
刘进若是出了问题,他也别想跑!
作为穿越者,特别是回溯了未来历史的穿越者。
张越现在心里面,纠结的很。
讲老实话,刘进的人还不错,也没有什么架子,更没有什么不良习惯。
除了……脑子有些木讷外几乎没有太多缺点。
但问题就在于,张越知道,巫蛊之祸很快就要来了。
他无比清楚,巫蛊之祸之中,太子刘据和他的妻妾子女亲戚朋友们的下场。
除了刘进的儿子刘病已,因为是在襁褓之中的缘故外,其他人统统死了。
甚至就连刘病已,也差点死了。史书记载,有士人只是曾在博望苑里出入过一次,就被处死。
也不要以为,张越现在受宠,到时候就可以不被牵连。
张安世有个兄长叫张贺,与太子刘据是好朋友。
巫蛊之祸后,张贺被牵连、下狱,差点掉了脑袋。
张安世跪在天子面前,求了三天,方才保住了自己兄长的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张贺被处以腐刑,切掉了小勾勾,只能入宫做了宦官。
就是这个当了宦官的张贺,竭尽全力的抚养和教育刘病已,给他请老师,教他文武之道,才有了那位汉中宗孝宣皇帝。
连张安世的兄长都要被切掉小勾勾。
作为刘进亲信的张越,又怎么敢保证,自己的小勾勾不会被切掉?
甚至,干脆和巫蛊之祸里的无数无辜者一样,直接丢了性命?
但……
张越也不敢拒绝。
皇帝让你带他孙子一起开黑,你敢拒绝?
嫌命长吗?
没办法,张越只能匍匐顿首拜道:“臣独粉身碎骨以报君恩!”
听了张越的话,刘彻立刻就笑了起来。
在他描绘的蓝图里,以小留候辅佐长孙,再让霍光、金日磾、张安世、上官桀为左右羽翼。
让执金吾王莽、左将军赵破奴等老将,扶上马,送一程。
这样,哪怕未来太子被谷梁蛊惑了。
国家社稷也还有救,不至于不可挽回。
“张侍中,有件事情,朕当告知于你……”刘彻坐到御榻上,说道:“朕已经命令执金吾王莽接手了卿被人诬告、陷害一案!”
“卿请放心,此事,朕一定会让执金吾查个水落石出!”说这话的时候,刘彻的手,是按在了御榻的塌沿上的。
这个事情,他一定会追查到底,将一切事情都搞明白。
这既是为了张越,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安全,更是为了,搞清楚元封元年,小冠军侯之死到底有没有阴谋?
若被他查出了端倪。
他发誓,所有人都得死!
张越听着,心里面也是非常感动。
面前的这位天子,对他还真是好!
甚至可以说无以复加了。
哪怕只是为了报答他,张越也得好好的辅佐刘进,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统治者。
……………………………………
皇长孙将受新丰为食邑之地?!
这个消息很快就演变为飓风,席卷宫廷内外。
因为,此事从无先例可依!
汉家制度,独储君可受关中食邑之地。
像是当朝太子刘据,自元狩六年立为太子后,就被赐予十个关中县治为食邑之地。
此十县之人事任免、租税征调、徭役皆受太子指导。
其税赋收入直接归入太子幕府,以供太子招募宾客、收纳臣子、结交豪杰。
这个制度,保证刘氏的储君在即位之前,即可拥有庞大的力量。
一旦登基,立刻就能有足够多的亲信心腹来掌握朝政。
而且,还给储君提供了大量即位前的实际执政经验。
但如今,皇长孙进却忽然被授予了一个食邑县。
一时间,无数人纷纷猜测。
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在议论纷纷。
因为谁都知道,当今天子不喜太子据久矣。
认为其‘不类己’,很是嫌弃。
更糟糕的是,刘氏历代天子,都有着废长立幼的传统。
高帝一度想废惠帝刘盈,改立赵王刘如意。
太宗不喜先帝,曾一度欲立梁怀王刘揖,错非怀王坠马早夭,帝位谁属,尚未可知。
先帝也废了粟太子,改立了排行第十的当今。
现在,当今要授长孙食邑?
这是要干嘛?
难不成想要废子立孙?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去猜测或者试探当今的心思。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皇长孙的地位,势必将要水涨船高,成为汉室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人物。
很快的,就连在宫外的刘进,也得到了消息。
闻讯,他根本就坐不住了,马上就带人急匆匆的返回长安。
刚刚入宫,他就恰好与正要出宫的张越撞了个正着。
“微臣张毅拜见长孙殿下……”张越连忙上前问安。
“是张兄……哦,不,张侍中啊……”刘进见了张越,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上前扶起张越,道:“前些日子,孤不是有意要隐瞒身份,还望侍中见谅……”
“殿下言重了……”张越连忙说道:“殿下以千金之子而幸臣卑鄙之躯,臣荣幸之至……”
“孤听说……皇祖父欲令孤食邑新丰,与侍中共治?”刘进问道:“可有此事?”
张越点点头,道:“陛下厚爱,臣不敢不遵!”
“吾父在,孤怎敢食邑?”刘进叹道:“孤准备去面见皇祖父,推辞此事,侍中以为呢?”
“殿下……”张越动了动嘴唇,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事情,似乎怎么说,都是错的。
劝他不要去吧?那就一定会得罪太子刘据,甚至可能让刘进也心里生疑。
让他去吧?
若被天子知道了,那他的形象,岂不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这还能活吗?
可不说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