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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我要做门阀-第5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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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者在自己辖区被刺,更惊扰圣躬,使天子忧心,最紧要的是,幕后黑手居然还逃之夭夭了!

    这是大罪!

    更是莫大的耻辱!

    在这过去的半个多月,整个护乌恒校尉上下,都是不安与惶恐。

    如今,天子诏书,宣布升格整个护乌恒校尉为护乌恒都尉。

    这在这些将官耳中,相当于告诉他们——我们全班都没有用,统统是废物,有负君恩!

    不然天子何必升格官署制度,甚至派遣大将来此坐镇?

    若不能戴罪立功,很显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将终身蒙羞,甚至可能会祸及子孙。

    日后,子孙想要为将时,说不定就会被人拿这个当借口来阻止——当年某某父辈为护乌恒校尉,天子钦使任立政于其辖区遇刺,却连半点办法也没有,甚至事后还不以为耻,不思戴罪立功,报偿君父,如今某某居然还有脸来这里?

    只是想到这里,人人都是浑身一颤,将手指深深的掐进手心,掐皮了厚厚的老茧,掐进皮肉之中。

    耻辱,必须用血才能洗掉!

    勾践受辱,卧薪尝胆,于是三千越甲可吞吾。

    襄公九世之前的祖先,为纪候谗言所杀,身死鼎烹,九世之后,襄公灭纪国社稷,为先君复仇!

    对汉人来说,祖先的记忆和故事,是如此的鲜明!

    以至于,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深知耻辱两字是何等的沉重。

    而雪耻,更是所有人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自己受辱,都要尽可能报复。

    何况连累君父为之担忧?

    “敢问使者,陛下可是令司马将军来此主持调查?”有将官问道。

    “非也!”骑士答道:“圣天子对此另有安排……”

    众人听着,更加不安。

    连轻车将军司马玄,都不是主使……

    大家到底犯下了多大的罪孽啊?

    长安天子又该是何等震怒?

    众人纷纷俯首再拜:“敢问使者,可知圣意究竟如何?”

    “吾闻天子圣意,欲命侍中领新丰令,太孙家令、钦命京畿除疫大使,张公讳毅为天使,持节、建节、全权乌恒大使!”

    “张子重?!”本来已经不关心乌恒事务的杨永惊呼。

    “张蚩尤!”帐中将官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骑士。

    每一个人的内心都充满着震撼!

    哪怕是远在漠南,他们也听说过一些长安的事情。

    知道长安崛起了一个全新的权贵,据说乃是留候之后,文武双全,备受天子宠爱。

    如今,听着那骑士所述,更是让人惊惧不已。。。

    只是听着对方头衔,大家就知道,这位侍中公与传说中的地位,真的相差不多啊!

    太孙家令,更是闻所未闻之事。

    而其持节、建节、全权乌恒大使的派遣,更是意味着,其已经获得了全部的特权。

    拥有了自由处置所有相关事务的大权!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天子居然派出了这样的亲近大臣、心腹来此。

    “罪将罪孽深重,不敢望再见天颜……”杨永忽然面朝长安方向,叩首再拜:“罪将闻之:主辱臣死,今罪将之罪,无可恕悠,独死而已!”

    说完,他便拔剑自刎。

    没有任何人阻拦。

    因为这是游戏规则。

    惊动天子,派遣这样规格的大臣,在汉代的官员们看来,只有一个意思:尔等何不速死?

    其他将官看着在地上挣扎,抽搐的杨永,每一个人内心都如堕冰窟。

    人人都知道,这一次没有人有退路了!

    必须在那位侍中到来之前,为他做好一切。

    将幕后黑手与那些与之勾结的人,统统揪出来!

    不然……

    若等其持节而至,开始调查的时候。

    每一个人都将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第八百四十五节 膨胀的乌恒() 
很快,乌恒九部中的六部头人,先后来到了帐中。

    他们先是看着,那在地上已经停止了挣扎的杨永尸首,人人惊惧。

    对乌恒人来说,除了那已经内迁到了上郡、上谷与渔阳居住的三部外,其他六部都是受制于汉护乌恒校尉的。

    护乌恒校尉,对他们来说,就是太上皇!

    现在,太上皇却死在这里。

    而其他护乌恒校尉的将官,都是一脸惊惧与忧愁。

    “诸位哥哥,怎么回事?”一位乌恒贵人问道。

    “杨公自知罪孽深重,自裁谢罪了……”有人悠悠的说着。

    自杀是汉家大将最不愿意接受与做的事情。

    马革裹尸才是每一个军人的最终理想。

    特别是有罪自杀,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做。

    因为,这样做了以后,史书上只会记录:延和二年春正月,护乌恒校尉永有罪,自杀。

    其曾经的一切功勋与功劳,都会被这一句话抹掉。

    只留下永恒的罪与耻,彪于青史之中。

    更会给子孙留下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黑点。

    自有汉以来,自杀的大将,其子孙最后多半都改姓了。

    就是因为承受不起这种压力。

    乌恒贵人们听着,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也无法了解,汉人的思维方式与脑回路。

    “长安天子,已经下诏,诏以护乌恒校尉为护乌恒都尉,轻车将军司马公,将为首任都尉……”旧护乌恒校尉司马彭万年悠悠的道:“天子遣使,侍中张公,大约也在准备启程了……”

    “尔等乌恒各部贵人,旧日如何,吾等可以不计较……”

    “但这一次!”彭万年盯着那些穿着羊皮、狼皮袄子,戴着毡帽的乌恒贵人们,恶狠狠的道:“尔等必须全力配合吾等,不然,钦使一到,天子震怒,休怪乌恒全族,化为齑粉!”

    护乌恒校尉,原本只是汉家战略版图上的一个偏僻角落。

    朝廷的意思,本来也只是让护乌恒校尉,镇压乌恒各部,防止乌恒人与匈奴人勾结,同时让乌恒人做好汉家长城屏障的工作。

    主战场是在居延、九原的长城西线。

    但现在,因为任立政遇刺,乌恒就暴露在长安天子眼中。

    一个不好,天子震怒,果真遣大军来伐。

    乌恒六部,固然统统要被碾碎。

    他们这些将官,有一个算一个,统统会沦为杨永一般的下场!

    春秋罪人无名号,为盗也!

    只是想着这一句话,每一个将官都握紧了拳头。

    乌恒六部的首领与贵族们看着,嘴上当然应承的很好。

    但内心,却都是冷笑连连。

    “汉朝人也未免太自大了……”出了营垒,就有人冷笑着,用乌恒话说道:“真把我当汉朝人的狗了!?”

    “我又不是那赤落、玄林、服匿三部的蛮子!”

    乌恒九部,有三部在当年跟随那个男人,奋勇作战,立下无数功勋,于是在论功行赏时,这三部头人恳求内附,为那个男人答允。

    于是被安排在了上谷、渔阳与上郡长城的脚下,过上了半游牧半农耕的生活。

    这就是赤落、玄林、服匿三部。

    其中赤落部迁入了渔阳塞下,玄林部居于上谷塞下,服匿则居于上郡狼猛塞下。

    自内迁后,汉人教他们种植作物,给他们建起了屋舍。

    而这三部也从此与在塞外的六部,渐行渐远。

    到得今天,汉朝的长水校尉里的乌恒义从,基本都是从这三部之中遴选了。

    而他们,也渐渐学会了汉人的礼仪,风俗。

    据说,部落里甚至有人还成为了汉朝人里的读书人,学会了许多文字,甚至懂得兵法、地理。

    而留在塞外的六部,则依旧逐水草而居,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随着时间流逝,彼此越来越生疏。

    到得如今,塞外六部和塞下三部,不像同族,反倒像是仇寇了。

    塞外六部指责塞下三部背弃传统,不敬神明,而塞下三部嘲笑塞外六部,粗鄙野蛮,被发左衽,乃是蛮子。

    尤其是因为塞下三部,几乎全部垄断了与汉朝商人的榷市、汉天子的赏赐以及选拔为汉义从的资格。

    更是激化了彼此的矛盾。

    不患寡而患不均,从来如此。

    游牧民族也是一样!

    凭什么别人吃香喝辣,我们要吃沙子,逐水草,过的如此艰苦?

    “哥哥……”一个年轻的乌恒贵族,策马追上来,道:“听说汉朝这次要派他们皇帝的亲信大臣,亲自来此……我们是不是多少做点样子啊?”

    “做什么做?”那首领不屑的冷哼:“现在,又不是老家伙活着的时候了!”。。

    “我,伟大的太阳之子,呼嗜屠各,才不怕什么汉朝人!”

    “上次,不也是来了一个汉朝皇帝的亲信嘛,一样是所谓的侍中……”

    “见了我,还不是要好好说话?”

    最近十余年,随着汉匈主战场西移。

    乌恒人在幕南,已经休养生息了十几年了。

    无论是汉,还是匈奴,都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于是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愈发膨胀。

    “可是……”年轻贵族却还是忍不住劝道:“哥哥,除了我们之外,可还有三部头人,是那种顽固的老头子啊……”

    “这些老头子,都被当年那个汉朝人吓破了胆子,都是以为汉朝是神明一样的国家的顽固……”

    “若是他们出力了……”

    呼嗜屠各听着,脸色冷冽,扬鞭骂道:“这些老家伙,怎么还不死?!”

    乌恒的塞外六部,最近十余年,到了换班的时候。

    老酋长们纷纷病逝,而年轻一辈不断上台。

    野心勃勃如呼嗜屠各这样的人,虎视眈眈的观察着局势,想要制造混乱,趁乱而起,统一漠南。

    只是,还是有老人,没有死完。

    这些老家伙,平时抢牧场的时候,倒是胆子很大,不怕开战。

    可是一旦涉及汉人,就怯懦如鼠。

    他们都被当年的那个汉朝的骠骑将军吓破了胆,宁可去和匈奴人死斗,也不敢对汉人弯弓,更不提龇牙了。

    想到这里,呼嗜屠各就转过身去,看向那个年轻人,对他道:“匈奴的那个什么右贤王,你不是和他有联系吗?再去联系他,让他再带人来,再杀一个汉使……”

    “我就不信了……”呼嗜屠各冷笑着道:“汉朝人真敢发兵!”

    “必须让汉朝人知道,漠南的事情,我说了算,乌恒人说了算!”

第八百四十六节 别离(1)() 
春雷炸响,大雨倾盆而下,顷刻间就将整个世界卷入雨雾之中。

    西元前的乡村,更是瞬间安宁下来。

    除了轰隆的春雷与滴吧滴吧的雨水声外,整个世界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坐在自家庄园的凉亭下,张越望着庄园外川流不息的长水河,笑了起来“好雨知时节啊!这场春雨来的及时,今岁父老春耕无忧也!”

    “全赖二郎福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张越对面,笑吟吟的说着“错非二郎在长安贵幸,长水父老安有今日?”

    张越听着,笑而不语。

    但心里如何不知道,这是太常卿在照顾他这个侍中的乡党。

    取消了过去所有摊派给长水乡的苛捐杂税,让长水乡人民一夜之间,减负n倍。

    这也是,多数汉室重臣享有的隐形福利了。

    某地只要出一个两千石以上的大员,当地的苛捐杂税,一秒全消。

    这还是张越现在官阶还不高的缘故。

    若是将来做到三公九卿了,整个南陵都会没有苛捐杂税。

    这就是汉代为何会出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成语的社会背景。

    因为,现实真的发生过无数次类似故事了。

    培养出一个九卿级的重臣,那么只要其一日不倒,乡党就一日不用为苛捐杂税和摊派担忧。

    也没有什么傻瓜,敢摊派一个有九卿级别的大臣为乡党的农民。

    万一,这个泥腿子不要命了,上吊或者投河,然后其遗孀哭哭啼啼去长安告状。

    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谁又可以承担一个九卿的怒火?

    汉家百年,连主父偃这种‘吾日暮,故倒行逆施’的残暴之人,都不能不顾忌乡党,要拿钱出来接济和打发,何况其他人?

    老人看着张越的神色,笑呵呵的道“二郎难得回乡,不如在长水乡多居几日,也好叫父老子弟,都来拜谒,感念恩德……”

    张越听着,摇摇头,笑道“老大人言重了!”

    “吾生于此,长于此,父老恩德,永世难偿!”

    “无论小子走去何方,去到何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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