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第4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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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上百人,是原来默默无闻之辈。
“军正去通知吧……”张越将册子还给胡建,道:“让各地乡亭,开始初选,主要考核箭术,合格者再送来新丰,本将亲自主持考核!”
“至于此册上的良吏,则无需初选,可直接来县城!”
将要开始编组的新丰郡兵曲,按照标准的野战曲编制来算的话。
总共将会编列五个屯,十个队、五十个什,一百个伍。
总共需要一百六十五名各级军官。
这就需要尽可能的找到合适的人才来培养和训练。
“诺!”胡建闻言,顿首领命。
送走胡建后,张越就开始,拿起笔,靠着记忆,将刚才所记下来的人名和背景籍贯,写了下来。
打算给他们做一个档,为将来做准备。
毕竟,这些人不可能全部入选。
实际上,张越让胡建下去考察,也主要是从实际能力和工作情况出发。
选拔武将,只是个幌子。
借机给新丰各级官吏,建一个档案,才是真正的目的。
等将来,新丰系统的摊子大了。
组织部或者类似的官员考察、管理、提拔机制,就要提上预案了。
不能官员的升迁任免,尤其是中低层的官员升迁任免,全靠上级的喜好来决定。
一个良好的官僚系统,必须有一个良好的内循环机制。
……………………………………
而此时,新丰要练兵的消息,也在长安城里不胫而走。
许多人都是议论纷纷。
“听说新丰的张子重,欲在全县选拔军官,编练一个曲的军队呢……”酒肆中,有人轻声说着。
“确实如此!我听说,张子重欲效仿当初骠骑将军编练骠骑校尉故事,先选拔良吏,再征募勇士!”有搞事者轻佻的说道:“其志甚大呢!”
“啊!”闻着无不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
霍骠姚,可是长安人的骄傲!
那个长安父老看着长大,十六七岁就带着人在长安城里横冲直撞的贵戚,对长安人来说,那可不仅仅是偶像那么简单。
而是类似父兄一样亲切,就和闾里游侠一般耳熟能详的人物。
哪怕是市井百姓,谁不是在霍骠姚的故事和传说中,熏陶着长大的?
许多人的祖辈,甚至还曾不无得意的告诉自己的儿孙们:当初,霍骠姚可是骑着马,踩过咱家的庄稼呢!
如今,骤然听闻,有人要学霍骠姚。
长安人民的内心,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呢,对霍去病的怀念,使得他们充满期待。
另一方面,心里面却是酸溜溜的。
毕竟,霍去病,那是大家的长辈们看着长大,是长安父老们口中的英雄。
而那张子重……
是南陵人……
这心里面能舒服才有鬼了!
当下,立刻就有人异议了:“霍骠姚练兵,乃不传之秘,连霍奉车,亦无能传,那张蚩尤如何能知?”
霍去病在长安人眼里,就是无敌,就是战神的形象。
特别是霍去病后,国家再也没有出现过像他这样可以轻松带来胜利和成功的名将。
故而,对其怀念又多深,崇拜有多深,对其他可能取代者的排斥就有多大。
这是一种类似条件反射的本能!
李广利就是这一情绪下的牺牲者。
别管李广利的武勋和斩首有多少?
但在长安人民眼里,他就是一个‘都尉之才’‘中庸之人’,只是‘奈何陛下爱幸’才侥幸成为大将。
所以,李广利一直都很拼命,想要证明,自己不比霍去病差。
奈何,他再怎么努力,面对龟缩起来,像刺猬一样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匈奴,也只能是望而兴叹。
勉强发动的天山会战和余吾水会战,其实是在这一种情绪下催动的产物。
连李广利,都不能让长安人接受。
张越这样一个没有在战场上证明过自己的年轻新贵,就更是如此了。
别看底层的百姓,对张越好感其实很多。
但一涉及霍去病,反弹立刻就来了。
顿时,无数人都是纷纷附和:“正是如此!霍骠姚,何等英雄?乃是真正的神明下凡,盖世的大丈夫!张蚩尤虽凶,也不过是空有武力,颇有文名而已,那带兵作战,远征万里,何其凶险?所需要的智慧与谋略,又是何其之多?非天授其材,谁能一蹴而就?”
“哎……”那位搞事者微微一笑:“这诸位恐怕就不知道了吧?”
“张蚩尤,可不止空有武力和文名!”
“他可还是兵法大家!一本《战争论》,边塞将官争相阅读,俺听说,连匈奴人也是高价求购呢!”
“前不久,更是作了《孙子兵法》,给孙武这样的大家的兵书做注,重新诠释,长安列侯读之,皆以为是名家之作,孙武复生也不过如此呢!”
“就是天子,也是常常对左右说:张子重,吾之骠骑也!”
酒肆里的众人听着,都是沉默了起来。
因为,此人说的都是事实。
但越是如此,大家心里面就越不是滋味。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自己养大的闺女,忽然要嫁人了,又好似自己酿了半年的美酒,最后却被别人喝掉了。
其中五味陈杂,难以言说。
就听着那人道:“再者,诸君恐怕还不知道吧?”
“某家闻说,当朝皇后陛下,曾将霍骠姚的骠姚剑,赐给了张蚩尤!”
“啊……”众人听着,更是惊讶了。
骠姚剑,对于长安人民来说,就是霍去病的象征。
当初,那位长安人看着长大的年轻贵族,就是带着八百长安子弟兵,一战成名,功冠全军!
“据说,皇后陛下还将霍骠姚留在宫中的手书,也送给了张蚩尤!”那人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于是,一时间,整个酒肆,都满是抽气之声。
“不然,诸君以为,那张蚩尤的练兵之法是哪里来的?”
“俺可是听说了,此番张蚩尤在新丰,就是首选选拔军官,然后再去征兵!”
“大家想想,当初霍骠姚,是不是就是如此,编练起来的骠姚校尉部?”
听到这里,许多人都沉默了下来。
但新的火种,也随着燃烧了起来。
“这么说来,这张蚩尤是尽得霍骠骑的真谛喽?”有人满是期待的道。
对于霍去病,没有人不怀念。
因为,他代表了一个时代,一个黄金时代。
他活着的时候,胜利,就像喝水吃饭一般简单轻松。
那时,天下人只要听说了霍骠骑领兵,人人都知道,迟则半年,早则三月,胜利的捷报一定会贴满露布。
斩首一万以下,都不好意思宣告世人。
在他活着时,匈奴抱头鼠窜,根本不敢抵抗,休说是对抗王师的赫赫天威了。
据说,匈奴人只要看到霍骠姚的战旗,就能远遁数千里。
更紧要的是,霍去病不仅仅带来胜利。
还带来财富!
他在世之时,每次大战,都是大捷,而且缴获丰富!
仅仅是河西战役,他就带回来了牛羊以百万计,各类马匹三十余万匹,橐他数万头。
以至于当年市面上,充斥了各色肉食。
哪怕是平民百姓,也能买到。
若张蚩尤变成张骠骑……
许多人眼中都流露出了神往之色,对那个黄金时代的留恋和有关黄金时代的传说,浮上心头。
而在酒肆一角,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韦贤轻轻给自己倒满一杯,嘴角溢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张子重,此招汝可识否?”
捧杀,是杀人的最高境界。
今天,那张子重的名望多高,未来,他一旦遇挫,就跌的有多惨!
韦贤知道,现在,正面硬刚是不可能刚过的。
但,捧杀,却可以做到战而胜之!
至于那张子重能不能做到?
韦贤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世界上,只有一个霍去病。
便像李广利,他在居延的努力和奋斗,哪个知晓?
所有人都在拿他和霍去病比较。
然后轻易的得出一个结论——李广利只是都尉之才,中人之姿。
而现在,张子重被直接和霍去病挂钩了。
所以,必然比李广利还要惨!
未来,他别说是吃了败仗了,受了挫折了。
便是打赢了,只要赢得不够漂亮,长安人的吐槽和腹诽,都足以毁掉他的全部努力!
而一旦,其没了名声,坏了形象。
那就无足畏惧了。
长孙殿下,自然就会回心转意,重回谷梁君子的怀抱。
想到这里,韦贤就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然后奖励自己一杯美酒。
就像韦贤计划的一样,短短几日,整个长安城的市井,都刮起了了一股‘张蚩尤’的旋风。
人们谈论着这个年轻新贵的故事,议论着他的光荣记录,然后将之与曾经的霍骠骑重合到一起。
以至于连建章宫,都有了传说和议论。
连乌孙人也听说了这些事情。
第七百一十三节 乌孙的野望()
乌孙使团,在汉室境内,已然滞留了超过一个半月。
哪怕是在关中,也停留了超过一个月了。
一个月来,使团成员见过了汉军的阵容,也见识过汉朝强大的作坊生产能力,更亲眼看到了长安城的繁华与富饶。
几乎每一个人都被这伟大的帝都所折服。
在强盛的汉家面前,战战兢兢。
但,迄今为止,他们只朝觐过一次汉天子。
那是半个月前,泥靡从汉朝的新丰返回长安时,被大鸿胪引领前往汉朝的皇宫递交国书时的事情。
然而,泥靡只是隔着帷幕,远远的看到了那位据说已经年近七十的老皇帝。
只是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并未真正的交流。
遑论提出要求了。
这让泥靡可真是有些发愁!
“汉朝人怎么说?”他问着被派去大鸿胪官邸催促、提醒汉朝人的臣子。
“回禀主人……”那人跪着说道:“汉朝人说,近来他们国内有事,故而无暇,请主人耐心等候……”
“耐心等候?”泥靡现在听着这个词,都有些想吐了。
自上次递交国书后迄今大半个月了,每次汉朝人都让他‘耐心等候’。
可他怎么耐心的下来?
在长安的每一天,他都是心急如焚。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流逝,他却无所事事。
只能住着宽敞的大屋,喝着汉朝的美酒,吃着汉朝的美食,在汉朝的歌舞声中度过一天又一天。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春正月之前,他就要返回乌孙了。
因为,他必须赶在天山的冰雪融化之前,回到阗池的牧场,装作自己是在康居过冬的样子。
不然,匈奴人肯定会知道和听说到一些风声。
若是以前,他还能无所谓。
但现在……
却是如坐针毡。
强盛的汉朝,富饶的汉朝,强大的汉朝,恐怖的汉朝,他都亲眼看到了。
与这个伟大的国度相比,乌孙王国就像是金山(阿尔泰山)的蛮子一样穷、弱、脆。
甚至,泥靡有时候还怀疑,可能在汉朝人眼中,乌孙人唯一值得重视的就是乌孙马了。
亲眼见过了,汉朝像引弓之民们生产陶器一样,批量生产制造铁器,更亲眼目睹了汉朝人的军队,那排山倒海的阵容与整齐的武备。
泥靡就已然确信,只有向汉朝学习,乌孙才能有未来。
但光靠学习,是完全不够的。
乌孙还得得到汉朝的援助。
不止是贸易,更需要有技术上和文化上的支援。
乌孙需要汉朝的工匠,汉朝的技术、汉朝的文化,从而在乌孙复制汉朝的成功。
可惜,现在汉朝人连面都不给他见。
摆明了打算拖,拖到他回国。
只是想着这个事情,包括泥靡在内的使团成员,都是心急如焚。
汉朝向他们展示了何为文明、先进、富强,却关起了让他们学习的大门。
这些天来,泥靡不止一次请求汉朝人准许他去汉太学或者请一位汉朝的知名学者来教授他们,但每次请求都是如泥石入海,有去无回。
想到这里,泥靡就皱起了眉头,问着那个臣子,道:“我让你贿赂汉朝人,你贿赂了没有?”
草原上,打不过别人就贿赂,这是约定成俗的潜规则了。
就像乌孙立国,其实也有着贿赂当时的老上单于身边的贵人们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