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第4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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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关键啊!
为什么后世,三哥虽然天天喊着要赶中超美,但却只能望着中修和米帝的背影望而兴叹?
是他资源不够多吗?
是他人口不够多吗?
是他的领土不够多吗?
是他没有人才吗?
都不是!
归根结底,三哥之所以永远将要赶中超美。
关键原因,不在这些物质基础,而在精神基础。
他没有足够的,能够适应现代工业生产的技术人口。
他的社会制度和传统,也束缚和压制着他的人民,向合格的工业人口转变。
而没有足够的合格的可以参与现代工业生产生活的人口。
说什么都是扯淡。
毕竟,你无法指望一些不守规则,没有集体合作意识,没有太多文化,无法操作那些现代化工业机械的工人,帮你建设一个底特律或者深圳、东莞。
而对现在的张越来说,他未来的计划,最大的短板就是,没有足够多的工业人口。
汉室人民,勤劳勇敢而智慧。
但多数人民,从小生活在小农经济环境下。
一辈子所学所知的事情,不过是耕地种地而已。
妇女们倒是善于织造,也极有创造力。
但你怎么说服她们的家人和丈夫,让这些妇女进入你的工坊工作呢?
汉家虽然民风开放,但终究是一个相对保守的封建社会。
瓜田李下,终究很难说清楚对错。
而临淄人民则不然,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们是未来,最好的纺织工人。
一个人口几近百万的超级城市里,起码有三十万以上的善于织造的女性。
这是无比宝贵的财富!
除此之外,那些在临淄城的商业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男性,也可以从事种种工坊工作。
他们应该,都掌握了一定的木匠、泥瓦匠甚至是铁匠技能。
善于使用和学习各种工匠工具、技术。
要是能想个办法,从临淄那边搞个十几二十万合格的手工业人口迁徙到新丰……
张越只是想着这个前景,就忍不住的流下了哈喇子!
但……
当他回过头来时,却看到在坐的众人,都是神色严肃,表情肃穆,也连忙收敛心神,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没办法!
在如今的汉室天下,仇商的气氛,非常浓烈!
无论是今文学派,还是古文学派,不管是极左的公羊学派还是极右的左传,乃至于中间派的易经诸派,对于商人,真的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
而统治阶级内部,对于商贾的存在,只能用‘仇寇’两个字来形容。
对商人的态度,无论朝野,都早有共识去死吧,辣鸡!
其实,儒家在战国时代,并不怎么仇恨商人。
甚至,在早期的孔子时代,儒家对商人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端木赐就是大商人,但一点也不妨碍他成为孔子的弟子,而且在孔门地位不低。
子夏先生在河东讲学的时候,白圭也曾在其门下听讲,也没有见子夏先生不许白圭旁听。
孟子周游天下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去歧视商人。
真正对商人喊打喊杀的是法家。
从商君开始,法家的政治家就将商人视为国家不稳定的因素与社会混乱的源头、法治败坏的罪魁祸首。
秦始皇勒石琅琊,其上就有着‘上农除末’的字句。
上农除末!
除的是谁?
当然是商贾!
在整个秦的统治时期,商人的地位与命运,跌入低谷!
而到了汉季,对商人的歧视,也不比秦代轻。
高帝刘邦,甚至曾下达过让天下商人几乎绝迹的法令。
他命令,所有的商人,必须列市贾肆,以五人一组接受官府的监督和管制。
一人卖假、居奇,五人连坐。
很显然,这种严厉的打压政策,马上就引发了西元前的经济危机。
没有了商人,商品贸易就陷入停滞。
通货膨胀和通货紧缩,轮番上演。
不过几个月,就把关中米价炒到了三千钱一石。
所以呢,这个政策随即就废弃了。
吕后以后,执政的黄老学派政治家们,亲眼目睹了高帝和吕后时期,对商业打压引发的几次经济金融危机。
加上黄老政治家们信奉‘不干涉人民’就是最大的善政,让人民自由发挥,就是最好的政策。
所以呢,也对商人保持了‘不干涉’政策。
只要不犯法,随便他们怎么玩!
便形成了太宗至今上元鼎年间的汉家商业资本黄金五十年。
那个时候的商人,真的是舒服。
没有重税,没有监管,也没有官府的干涉。
他们想卖什么就卖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涌现出了无数金融家、跨国商人。
这些人的生意,甚至做到了国家层面上!
吴楚七国之乱的时候,长安的子钱巨贾无盐氏,甚至敢向周亚夫放高利贷,事后还连本带利的收回了贷款。
马邑之谋的献策者,马邑大商人聂壹甚至能见到匈奴单于,在单于庭列为座上宾!
不过,因为太自由,太舒服了。
所以,他们很快就忘记了秦代的教训与汉初的事情。
一个比一个拽!
连素封这个概念都炒作了起来,訾产百万、千万、万万的富商们,随着财富的增加,而一个个酷炫狂霸拽。
他们甚至连诸侯王、列侯也不放在眼里。
坐拥无数资源和财富的商贾们,挥舞着黄金与铸钱的大棒,上怼公卿,下欺人民。
终于搞到人弃鬼厌。
告缗令之下,破家灭族,妻离子散。
而杨可主持告缗之事,则宣告了儒法的正式联盟。
儒家接受了法家的很多主张和意识形态方面的政策,换取法家全面支持儒家秉政和春秋决狱。
于是,仇商成为了政治正确。
张越自然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不可能撬动得了这个事情的。
他也不打算去做这个事情。
打压、限制和控制商贾和资本,是所有大一统帝国必然要做的事情!
因为,资本无国界。
资本家,特别是金融资本家,也没有国界。
为了赚钱,他们才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叛国或者卖国呢?
张越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推动生产力的继续发展。
商贾和资本,只是为了完成这个事情的工具。
工具,就应该好好听话,乖乖听令。
做主人让它们做的事情,绝对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张。
谁敢生出这个念头,就要立刻摁死他!
故而,张越也跟着大家一起,感慨着道:“商贾之祸国殃民,实在是可恨!可怜我临淄父老,竟受此荼毒!”
张越感慨着就看着隽不疑,问道:“临淄士大夫贵族,难道就放任这些蠹虫?”
隽不疑听着,深感惭愧,低下头来,道:“临淄官员士大夫贵族,早就与之狼狈为奸了!”
“侍中公难道没有听说过吗?近二十年来,临淄迁徙茂陵的富商,全部都是在临淄得罪了大人物的……”
“而那些能讨好临淄贵人,不吝重金行贿者,根本就不会上那个名单!”
听到这里,张越猛然抬起头来,一拍大腿!
因为他找到了青徐扬三州基建资金的来源!
临淄城百万人口,富商无数。
他们积蓄的财富和资源,恐怕多到数都数不清楚!
若能宰了他们,那岂不是?
更妙的是,杀商贾,这在汉家和诸夏,一直就是政治正确。
商人为富不仁,多有原罪在身,手上沾满鲜血,每每统治者对商人下手,从来都能赢得民心、军心和财富。
最妙的是根本不会有人给这些人说话。
汉季不是明清,官僚权贵和商人的联盟没有那么亲密。
就算真有官商联盟的很紧密的,也不会有傻子真的愿意为了商贾贱民而和国家、民意对抗。
那不是找死吗?
所以,若能找到一个借口,一个合适的理由。
将整个临淄大商贾全部干掉。
天下人和舆论界只会点赞,而不会有其他意见。
这也是中国商人和资本的悲哀所在。
大一统的帝国和帝国的统治者,从来不会去考虑他们的想法和态度。
哪怕是张越这样的穿越者,遇到问题,首先想的到是宰肥羊来过年。
而且,做这种决策时,心里面是毫无压力和愧疚的。
对付商人,不像对农民,要考虑社会影响,要考虑人心。
对商人动手,只需要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动手?
隽不疑却是看着张越的样子,惊疑的问道:“侍中公难道要?”
张越呵呵笑着,抿了一口茶,道:“曼倩公,难道不觉得,彼辈蠹虫是该要得到些教训了吗?”
青州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临淄城里的富商大贾,恐怕也是居功至伟的。
特别是那些子钱商人们,怕是贡献良多啊!
汉室要动青州,从官僚、地主和贵族身上,根本没有办法下手,一动就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但对商贾下手,特别是子钱商人们下手,恐怕,就是这些家伙的主子,也会搬起板凳看戏。
甚至,说不定还有人会落井下石!
第六百四十七节 没节操的齐郡太守()
拜别隽不疑等人,张越走出兰台,回首微微叹了口气。
“齐郡太守王豫,如今似乎在长安……”
“或许,我该去与这位王明府好好谈一谈!”
齐郡是青州的核心。
经济核心、文化中心和政治中心。
故而,在汉季,齐郡太守一般是超规格的。
就像河南郡太守人选,一定是从有资格担任九卿的重臣中选拔一样。
齐郡自独立为郡以来,便一直是由天子亲自挑选合适的大臣,拜为太守。
且其秩比,高于一般的郡国太守。
是实打实的真两千石。
在汉季,两千石之间,也是有等级的。
一般郡国太守,是比两千石,所谓比两千石,意思就是准两千石。
他们月俸五千钱,加米三十四斛。
而在比两千石之上的是真两千石,月俸六千五百钱,米三十六斛。
大多数九卿和野战军的将军,属于这一序列。
真两千石之上,是中两千石,月俸九千钱,米七十二斛。
目前汉室,有资格享受这一待遇的,仅有贰师将军李广利、执金吾王莽以及太常卿商丘成等三人而已。
换而言之,其实所谓比两千石是高官,真两千石是高官,而中两千石则属于副国级到高官。
以地方太守而享受高官待遇,可以想象这位王明府的来头了。
其地位,就相当于后世的直辖市市高官兼任政治局委员,是大汉帝国权力核心的一员。
事实上,这位王太守的履历,确实很好看。
历任淮阳太守、河东太守、河南太守,五年前拜为齐郡太守,任职至今。
履历真的是漂亮的不像话!
尤其是其曾担任过的河南太守一职,是汉季所有文官们孜孜以求的目标。
能成为河南太守的人,必须具备三个硬条件。
第一,有能力!
没有能力的人,在雒阳一天也待不下去!
雒阳人民的挑剔和聪明,整个汉室,赫赫有名。
第二,你还得有文采,能写得一手好文章、好诗赋。
不然,也待不下去。
雒阳人民的傲娇,天下皆知。
而雒阳更是天下文青聚集之地,文采不好者,根本不可能被雒阳人接纳。
毕竟,雒阳是贾长沙的故乡。
天下诗赋和文青的理想乡。
自贾长沙后,有志于诗赋之道者,没有去过雒阳,接受雒阳人民的熏陶,几乎不配写诗作赋!
同时,雒阳还是《春秋》系两个支流邹氏春秋和夹氏春秋的传承地。
天下学者,想要触类旁通,就必须去雒阳,求阅邹氏和夹氏的原本。
第三,河南太守,必须有靠山。
而且是足够硬扎的靠山,才能镇得住场子,才能压服河南的贵族士大夫们。
毕竟,河南郡治所在雒阳城里的列侯宗室子弟,甚至比长安城还多。
号称一个板砖下去,都能砸到一个贵戚之后。
故而,在汉季,能当过一任河南太守的人,必定可以胜任其他任何工作。
讲道理,当官当到了这个地步,哪怕只是中庸之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