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第4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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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没有什么生物能在遭受这样的重击还能活下来。
哪怕是生命力顽强的大象也不行!
马何罗甚至连呻吟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口鼻流血,再无声息。
他的整个胸膛的正面骨骼,全部碎了,胸膛内陷了足足三寸,所有正面承受冲击力的脏腑在刹那间遭到毁灭性的动能冲击,全部碎成一块块。
张越却只是收回自己的脚,弹了弹裤腿,轻声道:“马何罗、马通、陈惠三人,面对本使,负隅顽抗,企图袭击持节使者,迫于无奈,本使将之当场格杀!”
说着,他就看向马通和陈惠两人。
直到此时,他们才反应过来。
但两者的反应,完全不同。
马通惊恐的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他知道,张越是不可能给他任何活命的机会的。
而陈惠则被吓得瘫软在地,说不出话来。
“想跑?”张越呵呵笑了一声,在他动手抓赵良的瞬间,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了马何罗、马通、陈惠三人必死!
至于原因和理由?
很简单他们已经是失败者,身为失败者,却怨恨着自己,处心积虑的与自己作对。
若是放过了他们,谁知道,他们将来会不会继续与自己作对?
本来,他不杀赵良,心里面就有些不舒服了。
念头很是不通达,再对这三人留手?那今天晚上他大约要无法入眠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张越已经确信了,这三人已经不可能对这个社会和世界作出任何有益的贡献了。
却是可怜马通,在惊恐之中,他爆发出了生平最大的能量。
其飞奔的速度,几乎都可以去参加百米短跑比赛了。
“张子重是怎么知道吾等的计谋的……”一边跑,马通一边在心里恐惧万分的想着。
这次湖县之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的一环。
甚至称得上是马家兄弟多年官宦生涯智慧的结晶,是灵光乍现的奇迹!
整个计划,围绕湖县来做文章。
他们兄弟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这些可能中包括了赵良矫诏成功和不成功,成功又包含了各种假设,不成功也设想了种种可能情况。
然后针对这些情况,他们兄弟做了细致而完整的布局。
就拿赵良矫诏成功来说,只要其矫诏成功,他们就会推动赵良控制张越,然后趁机蛊惑那纨绔子下手,杀了对方!
就像赵高李斯,矫诏杀扶苏。
此外,还有矫诏成功,但对方不愿意做扶苏的情况设定。
至于不成功,那也分多种情况。
蛮力应对还是智谋化解,他们都想过,也做出了针对性的预备。
总而言之,他们兄弟搅尽脑汁,甚至做出了各种预设方案,布局数十处。
连杀手和毒药都准备好几套。
在马家兄弟看来这个计划最好的结果,当然是两边同归于尽,最差也可以让这张子重远离长安三五年。
但马通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网才刚刚张开。
无数奇谋妙策,还没有展开。
那张子重就一脚将整个棋盘踢飞了!
完全就不讲道理,根本不讲规则!
自己兄弟满腔热血,尽付东流水!
“张侍中杀人拉!张侍中杀人啦!”来不及想更多的事情,马通只能是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
希望可以引来人群关注,让对方投鼠忌器。
但张越却似乎并不太想追杀逃亡的马通,他甚至好整以暇的负手看着马通逃亡。
等他跑出几百步远,耗尽了全身力气,无可奈何又庆幸不已的蹲下身来喘气的时候,张越才笑着向他走去。
张越故意走的很慢,一步一步,几乎是踱着走过去。
马通看到这个情况,绝望的大叫了起来。
可惜,根本就没有人关注他。
就连素来满腔热血,以正直闻名的士子们,也侧过头去,当做没有听到。
没办法,马氏兄弟在长安的名声早八百年就烂掉了。
有关他们兄弟谗言罔上,陷害忠良的段子,曾经人所共知。
这样的大坏蛋,现在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谁会可惜?谁会为他们抱不平?
更何况,他们还卷入了矫诏这种事情。
完全就是不忠不孝,不忠不孝者乱臣贼子也。
在士子们眼中,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而这样的情况,让马通陷入了绝望之中。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越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然后抽出了佩剑。
锵!
闪烁着寒光的长剑,将他的身体刺穿,然后抽了出来。
张越一脚踹倒马通,将剑身的血迹擦拭掉,轻声道:“嫖姚剑,委屈你了……”
然后,他转过身去,就看到了陈惠,疯疯癫癫的大哭大笑着:“张蚩尤死了!死的好!赵良也死了?死的好,都死!都死!”
“疯了吗?”张越轻声笑着:“可惜汉律没有规定不能杀疯子啊……”
自孙膑和范叔后,装疯卖傻这一招已经骗不了人。
因为,所有人都会选择不管真疯假疯,一刀砍了。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
“幸好吾还会点岐黄之术……”张越笑着,走了过去。
陈惠终于陷入了绝望中,连当疯子都不让自己活下去?!
他深深的吸一口气,然后面朝张越,扑通一声,趴了下来,顿首道:“请侍中饶我贱命!下官有重要事情禀报……”
“说……”张越止住脚步,轻声道。
陈惠当即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和马家兄弟的谋算全盘托出。
张越听完真是目瞪口呆。
“居然还有这样的算计?”张越赞了一句:“这计谋真不错!”
陈惠瑟瑟发抖的趴在张越面前,哭着道:“就算再好的计谋,面对侍中,不也一样形同虚设吗?”
这样程度的吹捧,对张越根本没用。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超级马屁精!
所以,张越呵呵的笑了一声,然后走上前去,掐住了陈惠的脖子,微微用力,将他的颈椎扭断。
“为乃祖曲逆献候的身后名着想,本使不会将汝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世……”张越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会告诉世人,汝是持械与我搏斗而死!”
陈惠瞪大了眼睛,忽然面带感激的看了一眼张越,终于咽下气。
第六百一十一节 回京()
做完这一切,张越负手回到了被田广看管着的赵良身边,很是轻蔑的看了一眼这个已经羞怒成尴的纨绔子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都听到了吗?”
赵良跟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像汝这样蠢的纨绔,除了给人当枪使,没有第二个用处!”张越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道:“只是汝命好,有个阿姊是钩弋夫人,故而汝才能活到现在!”
类似他这样的纨绔,能在险恶的宫廷里活蹦乱跳到今天,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比他强、比他牛,比他屌的人,曾经多如牛毛。
但可惜全死了。
而且,没有一个人敢像他这样大胆的。
只能说,这个被惯坏和宠溺坏的纨绔子,运气真不赖。
可惜,好运气不能永远伴他。
说不定,之前的好运气,其实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类似的手段,张越在史书上看过很多。
最近的一个例子,就发生在六十多年前,太宗故意放纵自己的弟弟淮南厉王刘长,等他作死做到死才出手摁死他。
而这个纨绔子,不大可能是当今放纵的。
那么,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有人想拿他整其姊钩弋夫人
不过,这与张越无关。
这一路出来,走到现在,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再闹下去,就会惹人厌了!
张越可不想像王安石一样,一下子得罪整个官僚系统。
那样得不偿失!
再说,即使王安石,在其变法前,也是知道要笼络官僚,要和司马光当好朋友。
不然,就没有什么‘安石公不出,奈天下何?’的话了。
“将马何罗、马通以及陈惠的尸首带走……”张越起身下令:“通知湖县有司,我将上禀天子,遣御史、廷尉有司及执金吾杂视湖县之政,望湖县好自为之!”
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又是矫诏,又是阴谋的,张越不去湖县,湖县的官员也该考虑一下自己是上吊呢?还是喝毒药自杀?
实在水太凉或者头皮痒,还可以选择吞金,虽然痛苦了点,但胜在死的体面。
反倒是张越再进湖县,就可能会显得有些太过咄咄逼人。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说不定还会激起整个官僚系统的同仇敌忾。
现在,张越的力量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贸然和这些腐朽官僚开战,也不利于未来的发展。
张越明白,现在他和整个新丰系的战略就是韬光养晦,有所为,有所不为。
尽量不要刺激旧的官僚集团,尽量不要让其他人以为自己是敌人。
………………………………
从长安到湖县,张越一行,一路走走停停,用了差不多十天。
但回程就快多了。
五天多一点,赶在冬十月之前,延和元年秋九月壬子(二十五)张越带着赵良回到了长安。
此时,朝堂也终于对临潼、万年、郑县的事情,做出了一个定性和结论。
“临潼、万年、郑县官吏谋大逆,罔上欺君、大逆无道,败坏法度,残害吏民,攀附贵戚,无臣子之行,作威作福,罪在不赦!”
张越只是看着刚刚到手的邸报内容,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些文字之中的杀意了。
而结果,当然是不出意料。
整个京兆伊衙门,全部卷入了郑县一案,并涉及临潼和万年的渎职。
于是,京兆伊丞方永,坐‘附下罔上,谋大逆,坏法度乱国家’,本人腰斩,族三族。
自方永以下,京兆伊有司六百石以上官吏,统统论死。
只有少数人,使出浑身解数后,有可能以爵位或者钱财抵死。
其他人活不到明年春天了。
而万年、郑县、临潼的官吏,几乎是一锅端。
秩比四百石以上,全部论死。
主要官员如县令、县尉、县城和司曹令吏,统统是族。
最惨的是万年的官吏,除了陵邑区的清水衙门,其他系统据说连百石以上有秩也是死罪。
没有办法,万年县衙被烧,这个事情震动了整个天下。
特别是如今年关将至,各地上计吏已经开始向长安聚集。
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必然是要用最严厉的方法来镇压和肃清影响的。
至于那些贵戚……
盖候王受御下不严,削食邑一千户,罚金一千金。
鄂邑公主,贬为东渡主,削汤沐食邑之户八百,交宗正卿严加教导。
而自两人之下的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抓起来了。
宗正卿刘屈氂与太常卿商丘成被受命联合审理,据说每天都有人被判‘大逆无道,诖误陛下,败坏法度,乱宗庙社稷’。
这是汉代贵族的最严厉指责和罪名。
因为,身为职责,最大的职责就是忠君和保卫宗庙!
现在,他们两条都没有做到,而且反其道而行之。
他们唯一的下场就是腰斩弃市,宗族皆论死。
一夜之间,整个戚里和尚冠里就空了五分之一。
“看来,差不多已经到了收尾了……”想着这些事情,张越就知道,一切都等自己带着赵良回来,做一个了断了。
他将赵良从马车上提起来,放到地上,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道:“请吧!临武君!”
赵良走下马车,望着那巍峨的建章宫宫阙的宫墙,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过去五天,他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因为,从湖县到长安,这一路上,他没有见到任何其姊钩弋夫人的使者。
就连曾经最疼爱他的姑母,也没有派人来解救他甚至带个口信来。
这意味着什么?他岂能不知道!
他被放弃了……
“张侍中……”赵良几乎是颤抖着问道:“陛下会怎么处置我?”
“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事情了……”张越轻声道:“不过,听说令姊钩弋夫人也回京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赵良,道:“或许钩弋夫人已经给临武君求过情了……”
当然,也只是或许而已。
宫廷里没有什么人是弱智。
特别是那钩弋夫人,张越知道,那是一个聪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