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第3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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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的遭遇告诉他,假如谷梁坐大,门阀世家出现。
天下将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最坏的地主,也比最好的门阀要好!
张越红着眼睛,看着士子们,轻轻的问道:“诸君,南乡矿山之惨,世所罕见,纵然夏桀之暴民,商纣之虐民,也远远不如!”
“其恶之深,倒东海之水,亦难净也!”
“罄南山之竹,怕也难书其罪!”
“董子曰:强者,是予狂夫利剑,必杀人也!”
“今郑县豪强,果然以强杀人!”
“而公等孰能安坐?”
张越的眼睛看着这些年轻人,感受着他们内心的愤怒与咆哮。
将他们带来这里,亲眼看看这些不幸者的尸骸,是张越在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后立刻做出来的决定。
目的就是要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让事实来说话,告诉他们,谷梁学派和他们所谓的‘亲亲相隐’理论构架起来的大家族大豪强一旦上台,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那个样子,是所有文人士大夫,包括大部分儒生在内的绝大数人不愿意看到的和厌恶看到的!
从孔子到公羊学派,迄今为止,儒家依然是一个具有顽强生命力和旺盛精力的新兴变革学派,特别是公羊学派,在后世民国的学者看来,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革命学派。
如张越所料,每一个人都昂起头来,看着他,然后长身拜道:“学生等岂敢安坐于此?愿随侍中,杀尽这郑县害人之人!”
此刻,没有人会提什么宽宥了。
再也没有人去同情这些郑县地主富户了。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杀光他们!
就连带来的衙役们,也是这样想的。
因为,死的人里,可能就有他们的乡党、邻居甚至发小、亲戚。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既然那些豪强富户们不念乡党之情,那他们就是敌人!
“杀光?”张越轻声笑着:“这岂非是便宜了他们?”
“再者……”张越提着剑,走上前去:“郑县贼可杀,天下贼怎么杀?”
“《春秋》讥世卿,恶宋三代为大夫及鲁季孙氏之专权……”张越将魏相的理论拿来稍微改了改就用了:“而吾汉家亦恶世卿及世豪!”
“陵邑之制,强本弱末,迁陵制度,去强断残,历代天子,皆嘉天下以一夫狭五口而治百田,所为者,不过是为了不让郑县之事,上演至天下,令父子离散,母子分离,暴尸山野,以肥三五人之私囊也!”
“本使希望,诸君能将这南乡之事,广而告之,令天下人皆知此中之惨状!”
“皆知,郑县之苦,郑县之难,而使天下不复如此!”
张越说完,就对着这些士子长身顿首,重重一拜:“天下未来,断绝郑县人民惨案再次出现,皆赖诸君了!”
士子们听着,哽咽了起来,胸中更是升腾起了使命感和责任感,纷纷拜道:“请天使放心,只要一息尚存,吾等便不会停止将这郑县之恶,转告他人之时!”
第六百零四节 争取民心 (补更2/3)()
带着愤怒的羽林卫和士子们,走下这个山坡。
山下已经聚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民。
同时还有着戴着枷锁和镣铐的上百个犯人。
他们都是张越按图索骥,在这郑县抓起来的地方大族的主要成员。
包括了,方、王、两陈等数个人口过千,奴婢数百的大家族族长。
其实这些家伙为了自己的自身安全,也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不仅仅建起了高墙大院,还仿照长安近郊的列侯庄园和少府皇庄,在里面建了望楼和箭楼。
庄园内,还养了数十武士和打手,藏有大量弓矢、刀剑甚至还有甲胄。
等闲几百军队,急切之间,怕也奈何不得。
可惜,在张越面前,就和纸糊的一样。
他只是打起了天子节,一路走过去就行了。
什么高墙大院,什么劲弓强弩,在天子节和羽林卫的骑兵震慑下,只有跪地请降的份。
根本就没有人敢阻拦,所过之处,无不肉袒出降。
不愿意肉袒出降的,也会他们的武士和打手给绑起来。
汉家百年积威,可不是说着玩的。
更何况,这还是关中,刘家的大本营!
天使来了,谁敢抵抗?
所谓豪强,所谓大户,自然立刻灰飞烟灭。
此刻,这些过去威风八面,在郑县境内为所欲为的豪强富户们,一个个两股战战,瑟瑟发抖。
无数仇恨和敌视的眼光,从四面八方投来。
那些曾被他们压迫、剥削、凌辱的人民,每一个都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
若非天子节杖在,还有羽林卫在维持秩序。
郑县百姓,能将他们全部生吞活剥。
特别是那些衣衫褴褛,一看就知道是刚刚从矿山里解救出来的矿工。
每一个人都用着吃人的眼神盯着他们。
更让他们恐惧的是,就连羽林卫的士兵以及那些戴着进贤冠的儒生们也是如此。
仿佛,他们已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张越恶狠狠的盯了这些渣渣一眼,若非还需要借这些人的脑袋一用,张越非常愿意将他们丢进人群里,让人民发泄怒火和仇恨。
他转身看向围观的人民,上前微微拱手,长身而拜道:“诸位郑县父老,本使张毅来迟了,让诸位父老受苦了!”
这虽然是有点秀演技,但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因为,汉室的人民,可不是后世在满清治下,那些麻木的人民。
而是有着反抗精神的可爱人民。
若不给这些充满了仇恨的人民一个交代,人民可能会在恐惧中给他一个交代了。
一个不小心就要引发群体事件!
而且,假如因为他的缘故,导致出现群体事件,锅也全是他的。
因为,按照公羊学派的大复仇理论指导思想,所谓大复仇,在民事上总结起来,就是自然公正四个字。
什么叫自然公正?其实就是法律外的公正。
也就是说,假如人民认为,法律已经无法给自己公正了,并且事实也是如此。
那他就有理由和责任,拿起武器,用鲜血来维持这个公正。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如今在场的人民,肯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和不公的。
若他这个钦使在给他们自由的同时,却不给公正。
说不定,当场就有义气之士,会自己寻找公正。
而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哪怕他有一万个理由,天下人也只会骂他张子重,责任也全部是他的。
因为,若他让人民感受到公正,能用国法复仇,人民吃饱撑着玩血亲复仇?
再一个,这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刷声望的机会啊。
刷这郑县声望,让郑县人民记住他张子重,知道他张子重与郑县父老心连心。
对于未来在郑县的经营与发展,无疑非常有利!
因着这些考虑,张越的姿态放的非常低。
“此种诸般事务,吾当尽数禀报天子,等候圣裁!”张越朗声再拜:“请父老们稍候些时日,圣天子必将给诸位父老做主!”
张越看着那些被绑起来的豪强们,恶狠狠的道:“此等蠹虫,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要是能活命才怪!
对抗国家,藐视王法,残民虐民,随便一个,都够他们死上一百次了。
听着张越的话,再看着他诚恳的态度,围观众人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哪怕是那些被解救出来的矿工,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将自己的仇人们生吞活剥,但也终究咬紧了牙关忍了下来。
毕竟,大家是天使解救的。
天使都这么好,天子肯定会更好的。
这些人渣,一定活不了。
只是……
“此等贼子,日后明正典刑,千刀万剐之日,请天使分我郑县人一碗!”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说了一句,立刻无数人都喊了起来:“请天使分我郑县人一碗!”
很快这声音就汇聚成河,响彻整个天地。
听得那些戴着枷锁的豪强,一个个越发恐惧,脸色苍白。
“这个,本使答应了!”张越想了想,就自作主张,做出了这个承诺。
虽然这个事情似乎有些越距了,在理论上来说,他并没有这个权力。
然而,这是人民的正当要求。
千万不要觉得,古代人民,对某些人食肉寝骨就以为是野蛮什么的。
事实上,能被人民这样对待的人,统统是民愤极大的贪官污吏或者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仇寇。
岳武穆的满江红说: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不就一直广为传颂吗?
至于一般人?
人民闲得无聊,怎么会忍着恶心来吃你的血肉!
事实上,诸夏人民一向恩怨分明。
秦侩不就跪了岳武穆一千年?
而禹皇、周公,为万世祭祀,崇拜了数千年!
做完此事,张越转过身子,找到金赏,和他商量道:“金兄,你我一同上书,奏请陛下在这郑县,重开一次授田如何?”
授田制,其实一直存在于汉律之中。
朔方郡和居延的开发,都是移民屯田,然后授田的。
只是在内地,因为土地稀缺,这项律令差不多已经变成废纸了。
但这郑县现在却已经完美满足了授田制的前置条件。
这么多大户一洗,超过七成的在册土地重新回到了官府手上。
此时,是授田的最好时机。
这个请求,张越和金赏不抢先提出来就可能被别人截胡。
故而,金赏闻言根本没有多想,就道:“固所愿尔,不敢辞也!”
这可是一个刷声望的好机会啊!
甚至能福泽子孙!
第六百零五节 不幸与幸运()
张越在郑县停留了两天,主要是要安定民心和善后。
因为整个郑县的官僚系统和地主士绅们,不是被抓起来了,就是在清洗过程中被处死了。
为了避免出现乱子,张越甚至不得不下令,在整个郑县执行军事管制。
同时,紧急从武城县和沈阳县抽调官吏过来接手郑县的事务。
一直忙了两天,才总算将大体事务给定了下来。
同时想到长安方面,也应该要做出反应了。
这才带着羽林卫和士子们,离开郑县,前往湖县。
当然,郑县和湖县之间,还隔着好几个县。
所以,张越一行,一离开郑县进入华阴境内,立刻就将整个华阴上下吓尿了。
煞星来了啊!
虽然,其实整个官场,现在差不多都已经明白了,张越此行是来定点清除那些和他做对的家伙的。
但架不住张越搞出来的声势和规模太大了!
从临潼到郑县,一路几乎是踩着官僚权贵和地方豪强的尸骨走过来的。
特别是郑县,全县四百石以上官吏和富户地主,一扫而光。
这样恐怖的效率,试问那个当官的不怕?
所以,张越前脚刚刚进入华阴境内。
立刻,就遇到了华阴县令和左辅都尉如候李善的迎接。
李善是熟人了,上次张越调长水乡隧营时和他打过招呼,相处的还算愉快。
不过,在张越面前,这位如候依旧是战战兢兢,不怎么敢说话。
至于那位华阴县令,更是两股战战,如履薄冰。
整个华阴上下的地主权贵们,直接就拿出了吃奶的劲来进行维稳。
在张越还没有进入华阴,还在郑县时,这些人就行动了起来,开始给乡党释放种种优惠政策。
什么免除今年的子钱李利息,送些柴米油盐给乡里的孤寡老人,给家里的佃户和奴婢加餐,一下子就全部开始,所求的只是希望乡党们能念自己的好,不要出来搞事。
等张越一进华阴境内,这些人就做的更夸张了。
连乡里的游侠地痞,也被他们招呼到家里,好酒好菜招待起来。
就是避免有人在外游荡,行差踏错,冲撞了‘张蚩尤虎驾’,给全华阴的‘君子’造成毁灭性打击。
至于张越所过乡亭,更是都搞了一次大扫除。
你不是来检查除疫工作的吗?
这样可以了吧?!
于是,张越一行,便在华阴看到了一个街道整洁,乡亭和睦的河蟹场面。
自然,宾主尽欢。
张越也没有过多为难和挑剔,婉拒了李善和华阴县提出来的宴请。
连华阴县城都没有进,就直接从华阴北部穿过,进入船司空的辖区。
所谓船司空,顾名思义,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