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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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依然为他人张目,做伪证,完为城旦,王大家人皆连坐,处流三千里……”
王莽一口气将判决介绍完毕,然后对张越道:“若侍中有所异议,可于三日内,行文执金吾有司,可由有司解答侍中疑问,若无异议,三日后有司将执行判决……此外相关审理经过和犯人供词,皆备档于执金吾互户寺、廷尉左监官邸,侍中可直接调阅查询……”
张越听着,稍稍有些诧异,这样详细、公开、透明的程序,已经很接近后世的司法程序了。
但他知道,其实现在这个版本,还是被阉割过的。
若在汉太宗时代,哪怕是普通百姓,也可以去廷尉调阅有关自己的法律判决和相关文牍。
廷尉不会阻拦。
再早一些,在秦代的时候,司法系统更加严格,甚至准许百姓上诉,还有类似后世终审判决的制度。
但在如今,这些曾经科学、完善和良好的制度与程序都已经被破坏了。
劣币驱逐良币,在中国封建史上屡见不鲜。
这让张越有些唏嘘不已,此刻听着王莽的话,他在心里发誓,将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重建这些制度。
就从新丰开始。
不能再让劣币驱逐良币的悲剧继续发生了。
听完王莽的话,张越微微恭身,拜道:“执金吾判决严明公正,下官无有异议!”
“只是……”张越抬头,对王莽道:“下官想求执金吾高抬贵手,宽宥一人……”
“谁?”天子听着立刻就好奇了起来。
自见到这个小留候开始,就只见过他睚眦必报,不留情面。
这为曾陷害和诬陷他的人求情,还是第一次看到——稀奇啊!
不止天子,王莽也好奇无比。
张越却是长身拜道:“启奏陛下,臣欲求情者,乃长水乡游徼冯珂……”
说起来这个冯珂完全是被oe扫到了,属于池鱼之灾。
但毕竟,他牵涉其中,更严重的是,张越还是在其官邸被人刺杀过。
是故,执金吾有司根本不敢宽恕他,反而只能加倍的处罚他!
所以,冯珂被判处‘完为城旦’。
若张越不救他,他的下场将极为悲惨——肯定会被剃掉头发,送去修地球。
张越自是有些怜惜和同情这个地方官。
冯珂给他的印象也不错,是现在少有的法家秉法官吏了。
若是用的好,未尝不会是未来的一个助力。
“启禀陛下,臣虽与这冯游徼交往不深,但数次接触,臣以为此人执法懂法、循制为业,其为游徼数年,长水乡上下无人非其之行,且此人侍母极孝,乃是远近有名的孝子,汉家以孝治天下,,臣以为于孝子,当有所宽宥!”
“此所谓‘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是也……”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天子听着,玩味这句话,惩前毖后,典出成王,与周公有着密切关系,素来就是诸夏有名的典故,一直以来被当政者作为执政的信条之一。
但在过去,这个典故一直被用来约束统治者自身。
但经过张越这么一阐述,加上那后面四个字,意味就全变了。
就冲这句话,天子就已经决定赦免那个游徼了——左右不过一个小小的游徼而已,更别提还有张越求情。
“卿既然为其求情……”天子想了想,对王莽道:“诏赦游徼冯珂,命其官复原职,依旧为长水乡游徼,因其孝子之故,赐其母丝絮十斤!”
“臣谨奉诏!”王莽立刻恭身领旨。
张越则长身而拜:“陛下圣明!”
然后,他拿起手里的包裹,捧在手上,道:“臣此番来见陛下,乃是欲献此物与陛下,以助陛下文教之业!”
“嗯?”天子一听,立刻端坐起来,让左右侍从上前接过包裹。
包裹不算很大,但看上去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此何物?”天子眉头微微一皱,喃喃自语,然后就打开了包裹,露出了里面被整整齐齐的堆磊着的白纸。
一张又一张,洁白如玉,漂亮极了。
在看到它们的刹那,整个殿堂的气氛瞬间凝固。
第三百六十九节 献宝()
白色的纸张,轻薄如蝉翼,摸在手里,极为顺滑,宛如玉璧。
天子摸着它,拿着它,端量数息,深深吸了一口气,哪怕还不知道此物的用途,他就已经明白,这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旁的不说,看这卖相就知道了!
而值钱的宝贝,在汉季,无论是皇帝还是公卿或者士大夫庶民,人人喜欢。
而手中的此物,该值多少钱呢?
“怕是价比黄金”天子在心里暗自揣测着。
张越却是俯首拜道:“回禀陛下,此物曰:纸,乃是用于书写、记录文字之器”
“纸?”天子微微皱眉。
纸这种事物,他也不陌生。
因为,当年太子据就曾经用纸遮住鼻子来见他,结果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
太子据所用的纸,只是一种粗糙的丝絮造物,哪里能如眼前的‘纸’这样洁白无瑕,薄如蝉翼,光滑透亮?
张越解释道:“启奏陛下,此种纸,乃臣采长水乡之竹,浸于水中两月,然后以大火烹煮三日,加以石灰、草灰,经捣浆而来”
“用料简单,做工简易,唯其用工颇费时,然其价廉也!”
“臣作之,除人工外,纸一石所费之钱,不过数百而已”
“纵然算上人工,也不过千余钱”
天子听着目瞪口呆,难以自抑。
一石纸总造价才千来钱?
换句话说
此刻,天子眼中仿佛出现了一座金山银山,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源!
“果真?”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若此事是真的
那少府要是接受这个产业,得赚多少钱啊?
“臣安敢欺瞒陛下!”张越俯首而拜。
天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手里面拿着的那张白纸,已然变得犹如千钧重。
自元鼎以后,汉室的财政就遇到了很大的问题。
当然,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挥霍无度,大兴土木所致。
旁的不说,就是这座建章宫耗费的人力物力,就足以支撑三次漠北决战那样的国战了。
至于其他什么明光宫啊、甘泉宫啊所耗钱粮,那就更不用说了。
而行幸天下、封禅泰山所耗,也不下于宫室之费——他可是出了名的散财童子,想当年,天下人只要听到‘天子出巡’这四个字,就人人欢喜鼓舞,某些地方甚至提前半年就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
就这样浪了十几年,等到天汉、太始年间,他才愕然发现,特么钱花光了!
这是无比痛苦的现实!
要知道,常被后人用来称颂文景之治的盛世的那一段文字: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於外,至腐败不可食。
其实形容的不是文景之治,而是二十余年前,这位陛下治下的汉家——建元、元光、元狩年时帝国的极盛时期。
这也是他敢于去封禅泰山的缘故——哥文治武功都这么牛逼了,不去封禅,难道在长安当宅男咩?
等到钱花光了,他才懂得珍惜。
可这钱花起来容易,赚起来难。
特别是,当霍去病病逝后,再也没有一个可以帮他从外面找钱的大将。
汉家对外作战开始亏本。
财政赤字,越来越高。
哪怕杨可帮着搞了告缗,也是杯水车薪,入不敷出。
纵然桑弘羊天天加班,到处找钱。
这钱终究难得。
以至于现在他为了替李广利凑齐用兵西域的军费,就将主意打到了丞相公孙贺身上——本来这头肥猪,他是留给太子的。
他原先的计划是——等他将要驾崩时,就随便找个罪名,抄了丞相家族。
这样太子一登基,就有一个良好的财政局面,无论是对外用兵还是对内修养,都有资本。
但现实却逼迫他只能提前准备宰了那头养了二十来年的肥猪。
想想都有些心疼!
如今,张越献上白纸,这白纸质量上佳,卖相十足。
一旦面世,毋庸置疑,天下必将风靡。
而这样好的东西,稍微卖得贵一些不过分吧?
几乎就是为天下士大夫公卿贵族的钱包量身定做之物。
只是
唯一的问题在于,此物是张越发明的。
制造之法和工艺,也掌握在这个臣子手里面。
作为天子,他没有那个脸皮,能对对方说:“朕现在缺钱用,你快点把此物的技法献给朝堂!”
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高帝当年与关中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至今依然是汉室刘家的铁律。
谁碰谁死!
作为君王,他更需要以身作则,表率天下。
特别是他前些时日还听了张越描述的圣王之道,就更不可能拉下脸皮来做这种事情了。
而很显然——这个东西很赚钱!
而汉人爱财是天性是本能。
反正这么多年了,他也就见过一个卜式,可以为了国家,捐出自己的财产。
其他人嘛,进了自己嘴里的东西,是死都不肯吐出来的。
这个张子重会愿意将此物主动献上来嘛?
只是想想,天子都深深觉得不可能!
谁会将自己家下金蛋的母鸡主动交给国家,为君王来分忧?
他也能理解这种事情——换了他,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啊!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忍不住的疼了起来。
忽然,一个之音在他耳畔响起。网首发
“臣愿以白纸技法以献陛下,以助陛下教化天下,以尽身为臣子的微薄之力!”
他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越。
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卿可知此物之贵?”天子好心提醒张越:“卿若独占此物,以为家传之法,子子孙孙皆可富贵无穷矣!”
“启奏陛下,臣固知,然臣受陛下隆恩,欲报而不可得,独献此物,以助陛下,以报万一而已”
“且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以为,此物在陛下之手,必能利天下!”
天子听着张越的话,又看着他那‘充满了真诚’的双眼。
感慨了一声,道:“卿真忠臣也!”
有了这白纸的制造之法,国家起码能岁赚数千万甚至上万万!
是故,他也不矫情,直接收了下来,然后看着张越问道:“卿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小留候都这么听话懂事了,他也不能吝啬,对不对?
第三百七十节 重赏()
对于张越来说,捐献白纸制造工艺,是早就想好的事情——甚至在当初他还是布衣之时,就是打着献白纸之法以谋官职爵位的主意。
造纸术的技术,说白了,就是一层窗户纸。
只要有人发明了造纸术,很快就会出现无数山寨产品。
除非,他能忍得住不将这个技术大规模应用,将所有工序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然的话……
迟则两三年,短则三五月,就会被人学走。
纵然他费尽心思,千方百计的真的保守住了秘密,靠着这个东西赚到了大钱。
但是……
这又有鸟用?
攒下亿万身家,也不过是等到将来,死的哪一天,在尸体上裹上一层金缕玉衣而已。
而将白纸献给国家。
他失去的只是一些无用的黄金,而他得到的会是整个世界!
汉人歧视、看不起宦官。
但蔡伦改进造纸术,却令他以宦官封侯!
而他现在搞出来的,却是比蔡伦的纸还要先进几倍的实用纸。
毋庸置疑!
纸,会变成他的护身符。
等到天下士大夫们人人都是用他发明改进的纸张书写文字、获取知识之日。
他的地位,恐怕将超过整个汉季的文人。
逼格至少也是荀子、孟子那个级别。
这可比黄金有用多了!
是故,张越真是毫不犹豫,毫不留恋的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就抄写好的‘造纸工艺’,呈在手上,拜道:“此臣所记录的造纸工序,请陛下转呈少府……”
至于赏赐?
张越长身拜道:“陛下若真要赏臣,那臣请陛下,令廷尉制法,将造纸之术及其相关文字,列为汉家机密,敢有外泄四夷者族!令边塞关津,严查任何夹带造纸之法、工匠出塞之人!”
限制和禁止造纸术、印刷术流传出外,这不仅仅是为了让欧陆和西方在中世纪的泥潭里多挣扎几百年(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