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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我要做门阀-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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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进一口气的将这道洋洋洒洒,千余字的诏书完整的背诵出来,然后看着张越,笑道:“侍中以为能难倒孤,却是找错人呢!”

    而在心里,刘进对于张越的这种主动为他创造机会,拉进自己与祖父距离的行为,充满了感激。

    只觉得,这位辅佐大臣,真是为了自己殚精竭虑,想尽了法子和手段。

    自己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了!

    张越微笑着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倒扣,向众人展示,道:“臣却是小瞧了殿下,该罚,该罚!”

    天子坐于上首,看着这个情况,脸都笑开花了。

    元朔元年的那封诏书,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他私底下甚至觉得,自己的那篇诏书的文字优美而动人,内容充满了正能量。

    纵使孔子复生,子夏再世,怕也不更改一字。

    可惜,如此美妙的文章,如此富有内涵的诏命,如此充满了他对天下万民和士大夫们期许的诏书,却很少有人去研究和钻研。

    真真是遗憾啊。

    让他心里面跟猫爪了一般。

    如今,听到自己的孙子,竟然能完整的背出那份得意之作。

    天子内心,真是感到极为满足。

    “看来,知朕者,长孙也!”他摸着胡须,对刘进感到满意至极,觉得这个孙子对自己的孝顺,那不是放在嘴上,而是用在心里的。

    不然,为什么其他人都背不出那封诏书,而这个孙子却能倒背如流?

    这说明,长孙是日夜在揣摩和学习自己的诏命精神。

    这是真正的孝顺啊!

    就连眼神,也一下子变得慈爱了起来。

    有孙如此,夫复何求。

    而对于揭示了此事的张越,他也更加喜爱了起来。

    在他眼里,毫无疑问,这才是忠臣应该做的事情!

    张越却是举着酒樽,笑眯眯的看向了钩弋夫人,轻身拜道:“夫人,请恕臣无礼了……”

    钩弋夫人盈盈笑着,轻启朱唇,道:“侍中尽管出题……”

    张越看着这位天子的宠妃,拿着酒樽,在殿中踱了几步,想了一会,然后问道:“敢问夫人,元鼎四年,陛下于汾阴获宝鼎,恰遇此时,王师破南越,擒其匪首,捷报来传,陛下泛舟于汾河之中,做歌曰:秋风起兮白云归,草木黄落兮雁南归……下一句是什么?”

    这毫无疑问也是一道送分题。

    因为,钩弋夫人是赵国人,赵姬善歌舞。

    这《秋风辞》,钩弋夫人想必多次弹奏过,甚至演绎过。

    果不其然,钩弋夫人听着,就笑道:“侍中恐怕又要罚酒了……”

    只见她微微起身,褪下身上系着的长裙,走到殿中,轻舞长袖,盈盈清唱道:“秋风起兮白云归,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难自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歌声婉转动人,舞步婀娜曼妙,长袖挥舞之间,自带美感。

    天子看着,听着,也是动容不已,长声叹道:“少壮几时兮奈老何,奈老何!”

    显然被勾起了内心深处的遗憾。

    张越连忙为自己满上,一饮而尽,拜道:“是臣小视了夫人,当罚,当罚!”

    钩弋夫人却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张越,她自知道,这个年轻的大臣,其实是在暗中帮她固宠。

    但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有什么目的?

    钩弋夫人暂时想不到,所以,盈盈笑着,坐回了天子身边。

    张越连饮两杯,面色也有些潮红了。

    他轻移脚步,走上前去,对着天子拜道:“如今,却是轮到臣了,微臣深受陛下隆恩,长孙信任,无以为报,唯做歌一曲,为陛下祝酒!”

    他提着腰间的佩剑,走到殿中,拔剑而起,伴着乐声长歌唱道:“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这是他最爱的一首唐诗,也是他以为最好的诗词。

    没有之一了。

    微微抚剑,张越继续唱道:“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天子听着,也是血脉偾张,不由得和声拍手。

    这首诗歌,几乎就讲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让他仿佛看到了塞外草原上,胡骑万千,嚣张不已的场面。

    然后,霍去病横空而出,汉家铁骑,追随着骠骑将军的战旗,从南而北,从北到西。

    匈奴人惊慌失措,狼狈奔逃。

    整个草原,都被鲜血和战火笼罩。

    匈奴人的尸骨,堆满了祁连山和皋兰山的山坡,他们的血肉汇聚成河。

    而那个时代,是他此生的巅峰。

    “朕的骠骑将军啊!”他想起了那个曾经在他面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耳畔似乎依然回响着对方掷地有声的誓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朕的冠军侯……朕的大司马……”天子握住了双手。

    倘若霍去病没有英年早逝,匈奴人何至猖狂到现在?

    就听着张越高歌唱道:“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旁!胡无人,汉道昌!”

    一曲唱完,张越便握剑趋前,拜道:“臣愿汉世永昌,夷狄无人,矢志于此,百死不悔!”

    天子听着,猛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张越。

    此刻,他的眼睛竟有些模糊了。

    眼前恭身持剑,单膝跪地的这个年轻侍中的身影,恍惚中,竟与记忆深处那个年轻人重叠在一起。

    冠军侯……冠军侯……朕的骠骑校尉,朕的骠骑将军,朕的大司马!

    卿今安在哉?!

第两百零六节 钩弋夫人(3)() 
一  过了许久,天子才道:“侍中所歌,朕深以为然……”

    “胡无人,汉道昌,正该如此!”

    汉家历史上,也确实有一段长达十年的黄金时代。

    那个时代,胡无人,汉道昌。

    府库堆满了钱粮,牧场满蓄牛马。

    大将军卫青,大司马霍去病,每次出征,都能为国家俘虏大批战俘,带回无数财货牲畜。

    匈奴人,似乎吹口气就能灭掉了。

    尤其是漠北决战后,连长安城的三岁孩子都觉得,匈奴灭亡就在十年之内了。

    可惜……可惜……

    大司马暴卒于塞外,大将军又抱病于长安。

    国无良将,匈奴又龟缩于漠北,怎么都不肯出来。

    战争变成了持久战和消耗战。

    而汉家的消耗,是匈奴的数倍。

    越是如此,天子就越怀念那个黄金时代,越渴望再出一个大将军,再出一个大司马。

    为此,他不惜拔苗助长,将李广利扶持为将。

    张越立刻拜道:“臣愿为陛下大业效犬马之劳!”

    这是他想了很久,才决定要做的一个事情。

    抄袭李白的诗词,目的只有一个——为将来出征铺垫。

    而想要领兵出征,他首先就得让皇帝知道——臣愿意出征,为陛下征战。

    这是张越在后世机关里,滚打了好几年后,才领悟到的一个真谛——必须要让领导知道,这个事情我可以做,不然,领导怎么让你去做这个事情?

    坐在一旁的钩弋夫人,忽然笑着对天子道:“陛下,臣妾观张侍中,真乃文武全才,可谓国家贤臣,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望陛下应允……”

    说着,她就充分发挥了自己年轻的优势,抓着天子的衣襟,一脸期待和期许的神色。

    天子看着自己的宠妃这个模样,心里面一软就柔声问道:“爱妃想要?”

    “臣妾想请陛下恩准,命张侍中为弗陵的蒙师……”钩弋夫人抓着天子的衣袖,低声说道:“臣妾觉得,以张侍中之能,必能教导好弗陵……”

    这话一出,张越就只觉得头皮炸裂。

    刘进更是几乎有些按捺不住的握紧了拳头。

    所谓‘弗陵’,两人都知道指的是谁。

    就是钩弋夫人所出,天子的第六子,也是最小的儿子。

    今年才一岁多一点的皇六子刘弗陵,史书上的哪位汉昭帝。

    讲老实话,若是没有与刘进认识前,张越若能捞到刘弗陵的蒙师的差使,恐怕嘴都要笑歪了。

    然而现在……

    但偏偏两人都不能在这个事情上发声。

    因为……

    唯一能决定此事的,独有天子!

    作为臣子和孙子,在这个事情上,被说拒绝了。

    恐怕连答应的权力也没有。

    天子却是看着钩弋夫人,又望着张越和刘进,忽然笑了起来。

    “弗陵现在还小,选蒙师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他轻轻伸手搂住钩弋夫人,也没有把话说死:“若等将来,弗陵四岁以后,爱妃若依然愿以张侍中为蒙师,那朕自然会准的……”

    张越闻言,连忙低头,匍匐在地,表示一切顺从圣意。

    就连刘进也是如此。

    钩弋夫人听了天子的话,立刻就婉转的一笑,盈盈拜道:“臣妾谨受命!”

    这让张越不由得再次深深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

    心里面对她的忌惮,也更上了几个等级。

    此事,也让他在心里有了警钟。

    这宫里的女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善茬。

    特别是如这钩弋夫人般,能独占当今宠爱的女人,更非易与之辈。

    不过……

    有一个事情,张越现在已经能确定。

    这个钩弋夫人,至少在现在,还不是敌人。

    这是试探而出的结果。

    原因很简单,若这个女人,对刘进父子,真有深重敌意。

    那么,在今天的这个家宴上,这个女人恐怕就一定会趁机搞事。

    确定了这一点后,张越的心就安了许多。

    毕竟,宦官什么的,最多是抹黑,借机塞点眼药。

    但这钩弋夫人,若对自己或者刘进有敌意。

    那她便能吹枕边风。

    这可比任何手段都更有效!

    而从钩弋夫人的结局来看,张越也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细节。

    ……………………………………

    家宴继续。

    经过钩弋夫人这么一打岔,原本欢快的气氛,有些冷却。

    刘进也变得有些郁郁寡欢了。

    钩弋夫人赵婕妤对他们父子的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

    去年,小皇叔一出生,皇祖父就将小皇叔出生的宫门,命名为尧母门。

    既是尧母门,那谁是尧呢?

    所以,钩弋夫人和哪位小皇叔,立刻就让他和他父亲,忌惮不已。

    威胁等级,甚至超过了其他所有人。

    如今,钩弋夫人又向张侍中伸出了魔爪……

    这不得不让他提高警惕,心里面更是患得患失。

    直到家宴结束,他都有些失魂落魄。

    等到出了别馆,刘进就问张越:“张侍中,若方才皇祖父命侍中为小皇叔之蒙师,侍中如何决断?”

    这话一出口,他就又有些后悔,不该问的这么直接。

    张越闻言,笑道:“臣能怎么办?君命难违啊!”

    刘进听了,有些不开心了。张越见了,笑着对他道:“殿下,难道以为,臣是那种朝秦暮楚之人?”

    虽然,在本质上,他其实压根就没有这个时代的大臣们的所谓忠心,也不可能有那种感情存在。

    在事实上来说,他辅佐刘进,其实只是因为刘进能帮他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至于你要说,愚忠于刘进,死心塌地,不论刘进做什么都帮他,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穿越者,尤其是接受了系统教育的穿越者,根本不可能有那种心理和情感。

    对张越而言,假如真要忠于某个事物的话,那就只能是自己心中的信念与理想。

    当然,这些事情,肯定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刘进听着,却是看着张越,道:“侍中真乃君子,在这个事情上都不瞒孤,孤信卿!”

    他说着就伸出手来,握住张越的手,道:“孤此生必不负卿!”

    张越连忙拜道:“臣能得殿下如此厚遇,唯肝脑涂地以报!”

    说着,他补充道:“愿誓死以佐殿下,践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伟业!”

第两百零七节 学潮(1)() 
张越与刘进,刚刚抵达甘泉宫时。

    太学之中,贡禹、王吉等人,召集了整个太学的所有太学生们,在太学门外,聚集了起来。

    “诸君!”贡禹站在当初董仲舒亲笔所书的那块勒石之前,大声疾呼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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