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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大明第一书生-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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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案子已定,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翻案,哪怕是让陆诚死在牢里都行!

    谢观察心中暗暗发狠,再瞥向陆诚的眼神中,不觉带上了一抹阴冷的杀意。

    看着眼前的匾额,以及朱佑樘手书的那四个大字,陆诚也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私塾先生,何德何能,竟被当今皇帝赐予“为人师表”字样的牌匾?

    这已经是一种极高的嘉许,一种天大的荣宠了!

    历史上,被皇帝御笔赐匾的人也有不少,陆诚对此却所知有限。

    印象中,伦文叙一门四进士,曾被正德皇帝赐匾“中原第一家”。而类似于自己这样的匾额,似乎只听说过孔子,这位儒家圣贤曾被康熙御赐“万世师表”的匾额。

    自己是甚么?

    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小到在此之前,还只能任人欺凌,无从反抗的地步。可如今,自己居然能和孔子一样,被称为“师”?

    尽管孔子的那四个字,比自己这四个字的赞誉更高,可那是圣贤啊,千百年都难以出现一个,自己又哪敢妄想能与其比肩?

    众人起身,谢观察正欲开口将陆诚收押,不想堂外徒然传来一道声音:“呵呵,贺知府也在呀?”

    堂内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出现了一位年约四旬,身着绯袍的官员,正是谢观察的顶头上司——按察使大人。

    贺知府当先上前行礼,故作讶然道:“臬台大人怎么也过来了?”

    “见过臬台大人。”

    众人纷纷上前见礼。正当此时,堂外又是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这儿挺热闹的嘛!”

    谢观察抬眼望去,待看清来人的面容后差点儿一个踉跄,昏倒过去。在他看来,眼下若是自己能够突然昏倒在地,反倒是能够这种尴尬的场面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周王爷朱睦审。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同样身着绯袍的官员,就连胸前的补子上,都和那位按察使一样绣的孔雀。

    “下官参见王爷!”

    众人齐齐向周王行礼,而后才接着一拱手,对随同周王爷一道过来的抚台大人行礼。

    几位大人物连番登场,这兰阳县衙可谓是蓬荜生辉,场面好不热闹。

    就是来观审的百姓们会累一些。毕竟,他们都只是小民,而现场的这些个大老爷们,哪一个大驾光临,他们都得下跪行礼。

    这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能不累人么?

    此刻,叶县尊却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心中更是暗暗叫苦:“今日这是甚么日子呀?怎么审个陆诚的案子,就连带着搬来了这么多位大人物?”

    这不对呀!姓赵的不是还和自己说,陆诚无权无势,没有甚么身份地位,也没有任何背景么?这像是没有背景的人么?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来帮陆诚翻案的!

    好在叶县尊并不孤单,如今不只是他一个人紧张,就连冯推官和谢观察都是额头冒汗,心怀忐忑,小心翼翼地应对着。生恐一个不小心之下,就会打破眼下这种既微妙,又一团和谐的气氛。

    陆诚在一旁看得暗暗咋舌,多亏了左国玑凑上前来,嘴巴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才让他明白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

    原来,左国玑在府衙吃了个闭门羹以后,情急之下竟是想到了小郡主。

    随即他立即让沈毅火速赶去拜访郡主,希图能请到郡主出手搭救陆诚。自己则让人驱车,直奔兰阳县城而来。

    老实说,左国玑对此也并无太大的把握。毕竟郡主身份高贵,即使陆诚和她相识,也未必就能让她出手救人。

    没想到郡主不但肯帮忙,还特意请出了周王爷。

    周王身为藩王,无权干涉司法,为此他又带来了孙需,孙部院,如今的河南巡抚!

    巡抚这个官职,顾名思义,即巡视各地军政、民政,就连司法之事都有权过问。

    明初时,巡抚只是个外派的差事,事完即回京复命。但到了如今,巡抚已演变为常任职务,只是在编制上还属于“外差”罢了。

    这也就是说,这位孙部院已经是整个河南最大的官儿了,因为此处如今尚未设立总督一职。

    诚然,这位孙部院的官阶不算太高,仅仅只是正三品,但人家挂的衔却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实打实的京官。

    巡抚的司法权虽然有限,却也实实地压了分巡道一头,加上现在还有按察使在场,插手一桩命案还是不成问题的。

    臬台加上抚台,还怕压不住你个小小的道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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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开堂复审() 
“臬台大人,学生冤枉!”

    陆诚率先开口,打破了现场众人一团和谐的气氛。他知道,只有自己开口喊冤,才能给这些前来搭救的人一个机会,一个推翻此案的机会!

    谢观察等人脸色一遍,冯推官已经抢先开口,厉声喝斥道:“大胆,你身犯死罪,还敢在此喊冤?”

    看着气急败坏的冯推官,贺荣心中暗暗冷笑,抚台大人和臬台大人都到场了,此事还想掩盖过去?

    果然,那位按察使看向了陆诚,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有何冤情?”

    演戏这种活计,不只是官老爷们的专利,陆诚也会这个。他见按察使出声询问,立马便接口答道:“回禀大人,学生是府学生员陆诚,今日遭奸人陷害,诬告学生杀人,还伪造了学生与孙氏的和离文书,将放妻书改为休书,栽赃陷害学生!”

    “学生实在是冤枉之极,在这公堂之上据理力争,诸位大人不听也就罢了,还无视学生有功名在身,擅动私刑,妄图屈打成招。学生敢问臬台大人,他们如此行为,视国法为何物,置天理于何地?!!”

    陆诚嘴上受了伤,此刻说话都不太利索,却也努力将自己想说的话表达了出来。

    这一回,他是真的豁出去了,赵家联合冯推官等人想要整死自己,现在有了翻案的机会,不告他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

    “竟有此事?!!”

    孙部院瞥了谢观察等人一眼,遂对按察使说道:“韩大人,这陆诚乃是圣上亲自赐匾的生员,本官望你能慎重复审此案。”

    “下官明白!”

    这位按察使姓韩,名为韩泰,在河南任上还不足一年。

    这位按察使司的堂官,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让谢忠这位副使欺负得很厉害,两人矛盾颇深。

    不过谢忠出任分巡道,驻地不在府城的按察使司衙门,一年下来,两人真正碰面的机会也不算太多。可即便如此,两人的矛盾仍然越来越深。

    这其实和他们各自的品性,以及经历有关。

    韩泰是京官外放,毫无在地方任事的经验,办案素来讲究公正。

    谢忠却是个官场上的老油条,一步步升迁上来的,自然就擅于结交地方上的豪强,因此在许多无关痛痒的小案上,多会偏袒于地方豪强,出现一些冤案也就无可避免了。

    这样的事情,韩泰心里是有底的。但无奈的是,谢忠一直没给他留下甚么小辫子可抓,想弹劾对方都没有证据。

    而此次陆诚的这桩案子,让韩泰看到了契机。

    一个被当今天子赐予匾额的生员,岂是能一审就定下杀人罪的?

    而这桩案子在谢观察的经手下,已经当堂定案。这也就是说,只要自己能够成功为陆诚翻案,谢忠这分巡道就干不成了。

    当然了,韩泰如此设想,也是建立在陆诚无辜的前提之下。

    倘若陆诚杀害妻子是事实,他是绝对不会为了个人的争斗,去制造冤案的,这是他的原则。

    有抚台大人在场旁听,韩泰的底气就更足了,当即亲自坐堂复审此案。

    这一来,谢观察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在此之前,他还想着趁此案传到京城之前,让陆诚在狱中“畏罪自杀”。可现在臬台和抚台都过来了,此案重审已经是既定事实。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孙部院的官威之下,谢观察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只能是暗暗祈求,千万别让对方找出此案的漏洞。

    韩泰此行早有准备,连自己的仵作都带来了。在问案之前,他先下了一道命令,让仵作重新查验死者尸身。

    “陆生员,你有何冤屈,都可细细告知本官。”

    他说到这里,对着坐在左手边的孙需拱了拱手,才继续道:“今日有部院大人与本官在此,若是你所言尽皆属实,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

    冯推官判定陆诚杀人,动机为妻子回来纠缠,推断出来的“真相”,即为两人在扭打过程中,陆诚出手杀人。

    陆诚要为自己翻案,首先要把自己和孙孙秀娟之间的恩恩怨怨,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一直到今日从府城回来时,被捕快抓来县衙定案等前因后果,详细地向韩泰禀明。

    花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陆诚才详细陈述完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当然,从他口中所说出来的,都是他知道的事情。

    至于孙秀娟何时被杀,死于何地,陆诚是不知情的。

    不过按照他的供词,赵玉龙自然就成了嫌疑人,当即让人从堂外押进了大堂。而赵玉虎发现事态不妙,则立即离开此处,回家给父亲报信去了。

    在韩泰的严词逼问下,赵玉龙矢口否认自己杀人的事实,并谎称孙氏从未住进自己家里,陆诚是在诬告。

    两方各执一词,韩泰暂时难以分辨真假。

    其实赵玉龙杀人一事,知情人有很多。但那些人都是赵家的下人,是不可能会出堂为陆诚辩白的。

    大明律中同样也有规定,弟不证兄,妻不证夫,奴婢不得证主。意思是即使主子犯罪,奴婢也得为其容隐,不得出堂作证。

    因此,能出堂作证的人,就只有陆诚的那些邻居们了。可这些人早已被赵家收买,指认陆诚杀人,又岂会轻易更改自己的供词?

    韩泰将一个个人证传到堂上,在一番严词逼问下,也没能迫使证人推翻之前的口供,案子似乎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而那封伪造的休书,此时也难以辨认真假,因为上面的字迹太像是出自于陆诚之手了。

    正当此时,验尸房里的仵作验尸完毕,捧着一个盒子上堂来了。

    在场的众人皆抬眼望去,接下来却又都面露疑惑之色。让人不解的是,那盒子上边空空如也,根本就没装有任何东西。

    准确点来说,不是没有东西,而是那东西实在太小了些,以致于远远望去时,会给人一种错觉。

    事实上,那盒子上是有东西的,正是仵作验尸后发现的唯一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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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真相大白() 
不待众人看清楚,盒子已经被呈交到了韩泰的公案之上。

    看到物证后,韩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此时,仵作禀报道:“启禀大人,此物乃是卑职从死者的脖颈后方发现的,应为行凶之人残留下来之物。”

    跪在堂下的赵玉龙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右手下意识地往袖子里一缩,心中更是忐忑无比。

    因为他此刻已经想起来,仵作所说的物证是甚么了。

    那是一块断裂的指甲,而指甲的主人,正是自己!

    孙秀娟是赵玉龙亲手掐死的,当时其实只是一时气愤,才失手杀了对方。对方气绝之后,他惊恐无比,又哪能留意到这些细节?

    其实孙秀娟死时,不仅仅脖颈后方的嫩肉中残留有断裂的指甲,就连手上都紧紧攥着一块玉佩,那是从赵玉龙身上扯下来的。

    事后处理尸体时,也是因为有这最大的破绽,才让人察觉不到隐藏在脖颈后的指甲。

    出现这样的意外,其实也正常。毕竟有了那么大的破绽在那,处理尸身的人,自然就容易在检查其他部位时有所疏忽。

    而那块玉佩,也在之后被替换成了陆诚的衣物,塞入了孙秀娟的掌心之中。

    根本就没人能想到,孙秀娟的遗体居然没被处理干净!

    也是直到此时,赵玉龙才察觉到,自己的中指指甲确实是断了。惊慌之下,又不自觉地想藏起自己的右手,以免让人发觉。

    而冯推官等人,在听到仵作这话后,已经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有了这么大的疑点,想要顺藤摸瓜,一路追查下去,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此事本来就是在嫁祸于人,就连县衙的仵作,都没认真检查过死者的尸身,才会留下这微小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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