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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上品卿相-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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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免费诊治,去哪里?”祁平秋接住文书,小心翼翼地收好,这才问道。

    已经转过身去的武卒摆摆手:“看到我们这群人吗,日落之前我们会回去,如果你想要来的话,就在日落之前跟着我们过去。”

    用力地点点头,猛吸一口气,祁平秋撒腿就往回跑,他不识字,但前几天救下的小姑娘识字,他想要尽快得到证实妻子的病,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林长秀听到有人叫自己,就从房中走出去,天色暗淡下来,快要日落了,叫他的是个武卒,身后引领着一群用牛车拉来的木材。

    “什么事?”他看着远远地一条长队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有顺势瞥了一眼庭院中的女人们,正在做大锅饭,还是王凝之命的名,倒也贴切,不远处还有孩子再跑来跑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递材料、端盘子等等。

    武卒走近了说道:“临近黄昏了,队伍中会有一些招纳来的流民赶至,其中有生病的,不知真人们是否有时间,给他们诊治,安抚民心。”

    “行,我知道了,我去知会他们做准备,那些流民来了,生病的,尽管送过来就好。”将武卒送走,林长秀出了门,路上和人打着招呼,走进后园中的一个大房子里,这里面睡着一些道人,全都是懂医术的,虽不多,但好在信仰进化派,只要管饭管住,也不多求。

    这是最近开辟的一个场所,因为天晴了,有些人就搬到外面搭起小棚子,所以腾出了地方,林长秀推开门走进去,干咳了一声,见里面的道人正在睡觉,显然一直不停地诊治,他们也很累,确认道人们醒过来后,他才开口说道:“大家醒醒,又来了一批病人。”

    祁平秋终究还是相信了,当那个自称银儿的小姑娘把政令念出来之后,他就确信无疑了,并急忙收拾东西带着妻子儿女赶过去。

    他赶上了,好在都是农户,得知他的身份后,砍树的人对他们颇为照顾,给他妻儿以及银儿在牛车上腾了个地儿,行进了一刻钟多,前面出现了个宅院,坐着牛车赶过去,门前有道人和武卒在指挥着,里面还有不少妇孺说着话,向外看,兴许是遇到亲人了就小声地招呼着。

    很快,武卒就流民们汇集起来,领着他们走到后院,碰到一个面目清秀的小道人,就听到那小道人说道:“你们谁生病了,还未医治,排好队跟我过来。”

    祁平秋急忙搀扶着妻子过去,儿子和银儿就留在原地,人挺多,流民之所以为流民,因为病残无力承受赋税的人很多,好在他们排在前面,过了一会儿,小道人冲着他招招手,示意他搀扶着妻子进去。

    观气色,听声息,询问症状,摸脉象望闻问切四步骤之后,医治的道人说出让祁平秋心安的话:“没有生命威胁,好好治疗,按时服药,半个月即可康复药不用担心,以工代赈,你每天跟着出去干活,晚上来这里领药就好,今晚就先领了吧,正好庭院那里做好饭了,吃了饭再服药,好了,你们去吧,让下一个进来。”

    夫妇二人感谢着出去,走出房门。

    正是夕阳西下,太阳沉入西方大地,只有最后一丝光掠出红黄之色。

    他们眯着眼,庆幸抓住了最后一丝光

第一百一十七章 病毒() 
会稽郡的举措,声势浩大,尤其还有武卒、道人的不断宣传,不用一天,半天时间,就足以传至其他郡县。

    将这些细致的政令与现世联系在一起,至少设想起来,确实可行,即便是一直挑刺的张禄也没办法指出哪里不妥,更何况是其他郡的人,这么一个看似可行的方针,郡太守们必须仔细思索,再联系自己这边的情况,或学习或借鉴,当然,并非全都如此,有些依旧按照原本的旧法来赈灾,只是朝廷发下来的赈灾款终究是短板这是后话。

    招纳流民,取信难民,就地取材围墙塌,树木倒,捆绑起来随着牛车运载回去,一切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进行,不知不觉就夕阳西下,当难民们打道回去之时,至少围墙外十几丈以内,已然变成由木桩组成的空地。

    难民们由于在回去的时候与王凝之他们靠得比较近,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那就是府君”这样的话,很快一群人齐刷刷面朝王凝之这边看来,并在人带头的情况下,此起彼伏一般跪拜下去。

    夕阳西下,天地黄昏,或车上,或地面,或远或近。

    一群人默默地跪拜下去,表示完感恩之后,起身离开。

    上清派道人静默无语,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消失不见,睁大眼看着这一幕,同样将目光汇聚在王凝之身上,半晌才有人重重地探口气,在这样的氛围中,王凝之坦然相处,只是目光变得有些深沉,余光看到孙泰悄悄地摇了摇头。

    目标,是张禄。

    郗道茂又因为错过了这样说起来震撼、吸引小姑娘的场面,懊恼不已,被何氏唤醒之后一直围在王凝之身边叽叽喳喳,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崇拜,一直以来的玩伴王献之也被其丢在身后,显然在小姑娘看来,二哥实在比其他几位哥哥要厉害多了。

    王羲之对这种热闹的家庭场景貌似很欣慰,郗道茂一直寄住在王家,与他亲近,加上是妻子亲侄女的身份,他平日里颇为疼爱,倒也任由她活泼玩闹,反倒是郗璿有点看不下去,在虞甫送别他们之时,抽个间隙把郗道茂拉在手里,制止了这样的玩闹。

    “世叔的墨宝我会一直珍藏的。”虞甫先是将王羲之、郗璿、郗道茂送上车,这才转过身看着王凝之,半晌才笑道,“原本我还担心孙敬远在此传道,明显要打击进化派道人,却不曾想哎,总之叔平好手段啊,让我甚是佩服。”

    “这也有子美的功劳,若非”

    “南子非要我答应,我敢不答应吗?”虞甫打断王凝之的话,看了一眼正在上车的谢道韫,声音突然变紧盯着王凝之道,“说实话,你和南子之间发生了何事?她怎么会如此热切地要帮你。”

    王凝之眯起双眼,看着莫名奇怪的虞甫,嘴角上扬:

    “还能是何事,当然是男人女人之间那点事儿啊!”

    到家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奴婢们点着灯在前面引路,牛车停下来。

    王凝之先跳了下去,随即转过身牵住谢道韫的手,扶着她的腰,让妻子下了车,感觉到妻子的手有些凉凉的,他便拿在嘴前哈了一口气,直到谢道韫埋怨地瞥了他一眼,才作罢。

    “郎君晚上想要吃些什么?”谢道韫开口问道,刚才随手埋怨,可是手被王凝之放下来之后,她却不舍得擦去手背的潮湿,只是隐在衣袖中,心中甜蜜。

    “喝粥吧,炒菜的话娘子看着喜欢吃什么就让郭十四做,或者想不到的话就问问他会些什么,我自己会做的大部分都交给他了。”王凝之说着,却停下脚步,看着王献之牛车远去的方向,开口道,“你先回去,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顺着王凝之的目光看过去,谢道韫很快清楚王凝之要去做什么,关于王献之住处旁边的那处庭院住客,她还是有所耳闻的,也不阻拦,冲着王凝之点点头,嘴上说着“早些回来”,便转身进了庭院。

    月亮在彻底现形之后就开始缓缓地爬升,皎洁而美丽,在花草树木身上镀上一层清冷之光,并撒下斑驳影子,晚风吹过,草木簌簌作响,仿佛有不可名状的妖精躲在其中。

    这里是后院,平常很少有人来这里,无人打扰,王献之可以在这里静心地练习书法。

    只是王凝之并非要拜访王献之,他走进这个最近才有人息的庭院,里面的下人见到他急忙行礼,他摆摆手问道:“人呢?”

    “吃完饭刚躺下,看样子要睡了。”小厮回道,“要不我去将他叫醒?”

    “不用了,我过去就行了,别让别人进来。”交代好小厮、奴婢,王凝之推开房门走进去,床头的案几上还点着一支蜡烛,散发着暗淡的光芒,映照之下,挂在床上的帷帐显示着里面的人影动向轻轻地抬起,显然被惊动了。

    “勿慌,是我,王凝之。”王凝之走到案几旁,用手逗玩着烛焰,开口道,“你也不必起来,我只是说些事情。”

    “什么事?”床上之人声音中气十足。

    “你的伤没有大碍了吧,是否可以走动了?”

    “可以。”

    “那就好,我只说说,让你心中有个准备,今天早上我又接到了义兴郡武卒的询问,说是要验尸,不过被我拦了下来,却也得出消息,貌似许氏之事,受到刺史的关注了即便事情做的圆满,却也难免会留下蛛丝马迹,提前做好准备总错不了,若被人查到这边来,我会提前将你转移走”冲着蜡烛吹了一口气,待烛火熄灭,王凝之转身准备离开,“不必问我为何要救你,你知道了也不会理解,好了,天色已晚,早些安睡吧。”

    房门吱呀呀关住,晚风打在脸上,有些凉意,夏天要过去,秋天要来了。

    王凝之抬起头,今天的月亮虽然不大,却是圆的,让他静静地看了片刻。

    半晌,才微微一笑:“做些无关利益之事,关乎情怀力所能及,应该不算愚蠢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避嫌() 
于王凝之而言,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

    清晨起床,洗漱吃饭,和妻子开开玩笑,再逗弄环儿,随后就跟着学生们跑步锻炼,一切做完之后,去父母那边报个早安,就坐着自家的牛车去郡城内上班,生活规律有节奏,却并不似前世一般的忙碌。

    至少,他很喜欢这种生活。

    做官之中,阴谋诡计是有的,但提防着点,倒也无碍,琅琊王氏虽日渐没落,却依旧是能够为王凝之谋求平安的虎皮,披在身上,也能吓唬人,更何况他这只假老虎还杀过人,不但杀流民军,还杀道人,至少在一些名士眼中,直接忽视了他的所谓“进化”言论,着眼点往往是他的凶名,这可是杀出来的名声。

    坏名声。

    郡守府官员都害怕他,其他人,更不用说否则也不可能义兴许氏灭门,证据还没有呢,就直接归到他头上。

    司马奕今天也在郡守府中,似是知道扬州刺史李陵怀要来审问王凝之,并特意为此而来。

    “多亏昨日将具体事宜交代下去,否则今日就要头疼不少了。”听了司马奕和李咏的话,王凝之倒是一怔,没想到李陵怀要调查自己,还能动用权力逼着自己暂时闲适,这点倒是真没想到,却脸色不急,笑着应付了一两句。

    司马奕摆摆手让李咏离去,这才对王凝之说道:“也不用担心,李陵怀出身低下,倘若他还有自知之明,就应该知道分寸,叔平只需要当做放几天假就好了我貌似听说,南阳刘氏向王家提亲,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父亲已然与其接触过,倒也定下了婚约,再过些时日,便要完婚。”大致解释一番,王凝之眉头一皱,“李陵怀是会稽王王妃李陵容之兄,我们王家与其一向交好,想来他们确实没必要针对我,只是有些奇怪,前些日子李陵怀还在庐江,如今却目标明确赶至会稽,也恰巧是许氏灭门一案发生之后,此中怕有深意啊。”

    “可能也是叔平多想了,义兴许氏,终究是一大家族,突然被人灭门,虽未被压下来,却也足以引起某些家族的示警,既然如此,也由不得李陵怀不重视。”

    “唉”王凝之耸耸肩,“或许吧。”

    简单听取赈灾报告,与司马奕说了一会儿话,就有小厮跑过来说李陵怀到了。

    两个人出门迎接。

    王凝之是真不讲架子,况且还算是下官,出门迎接倒是没问题,司马奕也满不在乎地跟了出去,顺着小路走出郡守府,就看到一个颇为简朴的牛车,一个官员正站在牛车外。

    除了些许护卫之外,李陵怀身边并没有多余人,他长得不怎么好看,皮肤有些发黑,若不是穿着刺史的服饰,恐怕会被人直接当做老农。

    王凝之、司马奕过去与他打招呼,通过第一印象感觉这个人不简单,只是长个心眼儿,说道:“没想到李使君来这么早,请到里面歇歇脚。”

    李陵怀没有小人得志的居高临下感,面对王氏子弟以及琅琊王,他很客气,说话也很小心,急忙回应着不敢当等等,跟随王凝之他们进去,到了里面等主客落了座,李陵怀才说明来意:“我知道我来这里有些突兀,还请不要见怪,昨日我已在义兴郡调查过,此次过来会稽,却是来确认流民帅普祥真人之死,当然,我并未怀疑,只是职责所在,昨日我也派人向叔平解释过,在此就不多说了义兴许氏灭门惨案与会稽郡狱死人案时间很巧合,有人怀疑此中有猫腻,而叔平恰巧与二者都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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