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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上品卿相-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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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的询问还在继续,只是说着说着,便不觉又联系起其他的教派。

    也可能是有意的,一人问道:“如今妖邪出世,导致天灾**,《大洞真经》所记之法,譬如帝一混合三五立成法、存五方气五神法,尽是请身神佑己身,对天下民众,却无大用,是否需要请天地尊神佑护?”

    孙泰愣了一下,看了看问问题的人,略一沉思说道:“妖邪之说尚未证实,不可乱说,至于天地尊神佑护,自是需要,但具体事宜,还需要商量一二。”

    “这是大事,若请得真神,便可驱散妖邪残余,还我太平盛世。”

    ……

    讨论良久,突然,处于偏远位置的一人开口说道:“你们开口妖邪,闭嘴妖邪,莫不成上清派可以将任何事都与妖邪联系在一起?至于说天灾,飓风来袭,细数曾经亦是经常生,莫不成每次生尽是妖邪作乱?如此说来,天灾与妖邪有关,那么还请告诉我,每次生的妖邪又都是如何自生自灭,毕竟我只有在这一次听你们讲妖邪了!”

    谢道韫转过身,看到熟悉的黑瘦少年,倒是有些怔,上清派传法,他们怎么混进来了?

    说话的正是黑七儿,或许是为了壮大声势,他说完之后,旁边一直安安静静的大白鹅突然嘎嘎嘎叫了几声,倒是引起王羲之的注意。

    在前面位置的孙泰、杜子恭等人面面相觑,孙泰瞥了一眼虞甫,却现后者耸耸肩小声说道:“他们昨日便到了,是姚季衡小友。”

    这算是撇清干系了,孙泰也无可奈何,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只能开口说道:“妖邪乱世之说仅是泄愤懑之说,并无特殊指代,我前面也有提及。”

    “妖邪之说暂且不论,但请问诸多存神之法,可有人真正练成?若有人练成,那么请一尊真神便可护佑一方水土,那为何练成之人不请神呢?”黑七儿身后是一小群栖霞观道人,他讲话的时候旁边人都胸有成竹,显然是之前商讨出来的问题,也怪不得如此针对,这一点自然映入在场之人的眼中,虽然皱眉厌烦,却又不得回答。

    孙泰还未答话,就有人说道:“得道之人便可白日飞升,又如何有时间请神,便是真有得道又不急着飞升的前辈,要施展存神之法恐怕比我等禁忌更多,稍有不慎便会道果消散,此中真意,不是你们能理解的,也难怪会问出这种话。”

    “那你们所说的请天地尊神护佑,只是说说了?”黑七儿眉毛一挑。

    “自是要合众人之力。”

    “哦……听说请神护佑便可驱除妖邪,使天下安康,可是如此?”

    “虽不仅如此,却也类似。”

    这边的一问一答吸引着在场者的目光,黑七儿那边有些偏远,在一棵桃树之下,最前面坐着的是姚科之,虽然是世家子弟,却不善交游,只有少数人认识,但衣着华贵,让人疑惑怎么会和黑七儿他们混在一起。

    全场的目光汇聚过去,即便是黑七儿,也有些憷,身体颤了颤,最终还是说出前面铺垫后的目的:“那你们请神显然是在王府君赈灾之时进行,那么赈灾之后,全郡恢复平安,难民回归正途,倒是不知这算是王府君的政绩,还是你们请神的成果……”

    “这……”

    ……周围一片窃窃私语,名士之流鄙夷为官从政之人,王凝之不办实事还好,若他办实事,便会被排斥在圈子里。最重要的是,王凝之虽不承认自己的“进化论”与上清派相悖,但事实却成了进化派的理论,因此虽然明面上不说,但终究是遭到排挤。

    孙泰静静地看着这里,没有急着回答,他是个投机者,这种明显带着“陷阱”意味的问题,他不想回答……好在,他不只有一个人,不远处,跟着他一起来的张禄突然开口说道:“是请神成果,至于王叔平的政令,恕我直言,且不说他新近为官,哪怕他的政令再好,没有赈灾款……一条都不可能进行下去!”

    最后一句话张禄说的有些犹豫,他的目光从黑七儿身上撇开,看向另一边,一个身穿乌衣的清秀男子,缓缓地走来,穿过人群,最后坐在了才女谢道韫身边,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落座之后,对着谢道韫微微一笑,这才抬起头来。

    是王凝之。

    嘴角上翘,带着一丝莫名的笑,说得上清秀俊逸的脸抬起来,对因为自己到来变得鸦雀无声的传法现场有些错愕,半晌才开口道:“你们继续,看我作甚?”

第一百一十三章 应对() 
王凝之来晚了,却并非有意。

    他本身是个守时之人,只是奈何有突情况,便是在他跟着谢道韫出门之前,却遇到从郡守府过来的武卒,说是朝廷的拨款到了,只是出了状况,李咏、柳朴二人无法进行决断,只好派人来请他,于是乎,他临出门改道,先去了郡守府将事情处理完之后才急匆匆地过来。

    他作为会稽地方官,算的上东道主,即便不是上清派道人,也要出席现场表示重视,正所谓诚不诚心另说,至少表面工作得做足了。

    因此,才有了他匆匆赶来冲着谢道韫笑着点头,意思是说全都处理完了,至于说刚进来时张禄说了些什么,倒是有些不知所言……他表示完自己的疑问,冲着看过来的孙泰、虞甫等人点头示意一番,正想询问身边的妻子这里讲到什么地方了,却被张禄指名道姓地问道:

    “巧了,不曾想刚谈论起王府君之事,王府君就到了,那么还请府君说说,若是没有赈灾款,府君又要如何安抚郡民呢?”

    说着话,张禄与王凝之之间的人纷纷错开位置,让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

    气氛有些诡异,王凝之眯起双眼,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却很清楚地能感知到自己被针对了,至少看向自己的这些目光之中,忌惮有之,敌视有之,幸灾乐祸亦有之,只有一小部分才是或平淡或亲近的目光,至少被问了,他自然要回答:“进爵是在担心没有赈灾款无法抚恤郡民吗?倒是无需多心,我方才来晚,正是处理此事,朝廷已然拨下赈灾款。”

    “拨下赈灾款了?”张禄笑笑,手指在身前的案几上点来点去,出哒哒哒的声响,犹如逼近的鼓点声,“府君该不会是想欺骗我等吧,此次的赈灾款与往年相比,可有变化,我若没有猜错的话,有等于无吧?”

    赈灾款确实到了,但就如张禄所说的那样,因为太少了完全不够用,这才是王凝之过去的真正原因,只是他并不清楚朝廷到底生了什么,是国库空虚,还是被层层官员贪污,总之到手的赈灾款只剩下一点,按照以往的赈灾手段,这点确实不够用,于是他点点头,并不加以隐瞒:“确实有等于无,只是没想到,进爵竟对此事如此了解,可是上面有人与你提起过?亦或是张氏有人参与到拨款之中?”

    “道听途说罢了,未曾想误打误撞,府君切莫胡乱猜忌。”张禄打了个哈哈,语气很快换成惋惜,“可惜了,偏偏在府君在任时遇到天灾,拨款还少,看来安抚郡民之事,府君是很为难了。”

    庭院中当王凝之承认的时候就一阵唏嘘,现在又加上张禄的推波助澜,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就变大了起来。

    “看来王叔平是不行了,只能指望请神。”

    “至少可以说是请神之成果了。”

    ……突然一人开口大声说道:“既然如此,王府君,不如这样,你干脆放手不做,交由我等请神庇佑郡民,总好过再被某些人冷嘲热讽,还什么府君之政绩……你不去做,那么自然就是我等之成果。”

    “所言甚是!”

    “如此最好不过,王叔平不做事,便意味着郡守府不会动手,那么安抚郡民之事我等便可接手,正好试用《上清大洞真经》之存神法。”

    ……

    王羲之脸色有些难堪,目光从大白鹅身上收回来,自然黑七儿他们愤怒的神色进入他的视线,他先是环视一番,见不断有人讨论,然后转身如同郗璿一般看向王凝之,想看看二郎有何应对之法,显然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别家暂且不论,至少他这一脉,对王凝之的手段很是信服。

    衣服挨着,作为掩饰,谢道韫握住王凝之的手,有些用力,似是想要给夫君几分鼓励,大庭广众之下,别说她是内眷,一个女子,便是王羲之都不好代替王凝之回答,所以只能寄希望于王凝之……还好,她的目光看过去,王凝之却不缓不急地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一般,脸色并无变化,只是习惯性地眯着眼。

    “可惜了——”王凝之缓缓说出三个字,蓦地脸上挂出歉意的笑容,却带着一丝冷光,“今日出门时我被义兴郡过来的官差问话,正好去了一趟郡守府,便顺手将此事解决了……所以可惜了,我并不知诸位要请神,不过看起来,是不需要诸位帮忙了。“

    “解决了?”众人愣在当场,张禄开口问道,“怎样一个解决之法?”

    “就这么说与诸位听,怕是不好吧,总归是官府政令,岂能随意泄露……至于各位想知道是怎样的解决之法,其实也不用急。”伸出手指了指桃园与山腰连接之处,他说道,“就是那边,不出意外郡守府的官吏们已然开始动员,估摸着午后便可见到具体措施……敬远兄,不知你这传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黄昏日落之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孙泰没有多余的表情,几乎和王凝之一个样,也是笑眯眯地回应着。

    “正好可以见识一番,诸位,还请不要错过。”王凝之淡淡说着,随即摆摆手,道,“你们就不要盯着我了,我跑不了,你们继续,我做一听众即可。”

    从王凝之出现到现在事情的走向,一如桃太郎的故事一般充满荒诞的意味,甚至有些人还未曾想明白怎么样,就突然与王凝之打下这么一个赌……要知道本次传法本身就有一环节,是要讨论试用《上清大洞真经》的存神之法,甚至就想要以受灾郡县作为实验之地,却不曾想,事情的展太过出乎意料。

    但王凝之不管他们,说完话之后,根本不理睬依旧有人盯着这边,他回过头给王羲之等人将其方才的所作所为,至少让家里人不用担心,安抚完家人的担忧之后,才算了事,在婢女送上来茶水糕点之后,安心坐着听道人们辩论。

第一百一十四章 长龙至() 
“王叔平是否有真才实学我不清楚,但就人而言,他还是很可怕……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是虚张其声势罢了,不必担忧。”

    “或许吧,待至午后,一切便有分晓,即便是拖时间,这么短时间内,也无法做成什么大事!”

    “不过一新任太守,能有什么手段,除非其叔父王彪之出手,不过想来,飓风天灾之祸,便是王彪之手段,也不尽人意,更何况,朝廷拨款并不多。”

    “这确实是一大难题……”

    ……

    远处之人暂且不知,但是距离王凝之比较近的人,依旧隐隐约约传来讨论声,只是因为立场等原因,所以很多人并不看好王凝之的手段,当然不排除一黑到底的那种人……毕竟义兴许氏被灭门十有**是王凝之所作,这是被不少世家猜测出来的,虽不至于胆战心惊,言谈却总多了几分忌惮,不敢把话说死。若是按照之前,王凝之甚至比在场很多人都小了一辈,言谈之中自是不会放到同等地位。

    然而,无论这些人怎么说,王凝之听到也罢听不到也罢,在桃园之中,有习习微风拂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果香,让人心旷神怡,当事人王凝之不时时和家人玩笑一番,喝酒聊天,听着上清派道人不断的辩论,倒也优哉游哉,完全不将这些言论放在心上,这就让那些故意提高声音传至他耳中的人懊恼不已。

    谢道韫就在他身旁,两人衣衫连在一起,牵着的手却一直未曾放开。

    用力地拽了拽,小手却被王凝之死死抓住,谢道韫有些愠怒地瞪了他一眼,却收到一个没心没肺的挑眉,又有些恍惚好笑,只好用力地掐了掐王凝之的手心肉,痛的王凝之皱眉,她这才高兴起来,眉眼舒展开,优雅地伸出手指了指王凝之身后:“郎君,黑七儿过来了。”

    王凝之转过身,敲了敲刚才凑过来的郗道茂额头,斥责道:“不许贪杯。”

    得到郗道茂点头答应后,这才放下心来看向黑七儿:“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姚先生带我们进来的,说是之前寄居在桃园,很多炼丹材料还放在这里,让我们给搬回去,正巧遇到上清派道人传法,便过来听一听。”黑七儿走得有些慢,反倒是大白鹅扑腾着过来,也不叫唤,来到王凝之面前转了一圈儿,碰到王羲之喂食,便跑过去,只留下黑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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