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风云-第7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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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站在高台上格外显眼的张大猷，只觉得腹心处一阵剧痛，浑身力气随着这道伤楚出现，一点点流逝。待到张大猷缓缓低下头来，看着腹心处痛楚来源，却只看见自己穿戴的盔甲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大洞，淙淙血泊正在一滴滴往下流窜。
“将军！将军！”
“保护将军！”
张大猷的亲卫，很快也发现了张大猷身上的问题，纷纷前上将其从高处扶了下来，躲入城墙废墟之中。
“好想再回到家乡看看，好想再看看家里那个毛头小丫头啊……”
张大猷的眼皮沉重，缓缓闭上，呼吸也渐渐微不可闻，直至停止动作。
“将军！！！”
“将军！！！”
一众亲卫手忙脚乱为张大猷脱去铠甲，止住伤口流血，可最终却只能在一阵悲呼声中，眼看着张大猷没了呼吸。
大清汉八旗正白旗副旗主，三等精奇尼哈番，就此如同战场上其他的普通战士一样，死在了洪堂军队一枚并没有将他视作目标的流弹之上。
缺口处的战线，本就是张大猷在指挥和调度，如今随着其亲卫一声声悲呼之音响起，整个战线上的大清将士，逐渐开始动摇起来。
202 就义（）
盛京城池缺口处，随着驻守大将张大猷的阵亡，阵地上大清将士开始动摇，却是给了城外发起攻势的洪堂军队一个极大的便利。
在大清主将巴彦尚未赶来之际，洪堂军队便利用手雷、火枪，以及训练有素的战术配合，付出了数百将士等损失之后，彻底冲破了缺口处的大清阵线，长驱直入进入盛京城中。
巷战已是不可避免了，晚来一步的大清主将巴彦懊恼、沮丧等情绪只是在其心田留下不足一瞬，就被其冷静地赶出了脑海，转过头来，他便开始吩咐身边增援将士，依托盛京城中现有民居、店铺，构筑起一道抵抗洪堂军队进攻的阵地，拖慢洪堂军队进攻的脚步。
对于巷战，洪堂军队的战士是一点都不陌生，大清士兵或许熟悉盛京城中地形，可是洪堂军队的训练更加有素，而且从武器上看洪堂军队也占据优势。
很快，洪堂军队便在城中清扫出一片安全地带，而尚可喜、耿仲明等洪堂军队大将，则干脆带着大军入城，大有一鼓作气拿下盛京城的味道。
攻伐之声笼罩子昂这座大清王都之上，从黑夜延续到白天，又从白天坚持到黑夜，周而复始。
“他奶奶的，这对面的家伙不错啊，能在咱们的推进下顽抗到底，真让我要高看几眼！”
盛京城中，经过三日激战占据了盛京城中半壁江山的洪堂军队，依旧对城中北城区，以及中心皇城顽固抵抗的大清军队，保持着沉重的压力。
不惑效果显然并不出彩，大清人看似并不善于城中巷战，奈何他们已是瓮中之鳖，加之这里属于他们最熟悉的环境，愣是在洪堂军队的平推当中，死死加班狗洪堂大军給堵截在了南城区中。
当然，大清军队颓势也是渐显，为了守卫皇城这个女真心中有着莫名情愫的重地，大清人可以说是前赴后继地死死守卫着；而大清王朝两位亲王，也已经做出了城在人在的诺言，逼得守城大将巴彦不得不将更多的兵力抽调到皇城中，拱卫皇城和代善、济尔哈朗两位亲王。
即便是生死相博的对手，面对如今将洪堂军队死死阻挡在城南一片等敌方守将，生性耿直的孔有德也露出了几分欣赏之意。
要知道如今的洪堂军队，在敌对过西洋、东倭、农民等等对手之后，他们早已是有了强大的自信心，虽然对面大清军队同样强大，但是这些时日孔有德他们所看到的对手面孔，虽偶有女真蛮夷猪皮装打扮的壮汉，但更多的却是一些老弱病残、蒙古、汉人身影，其战斗实力实在值得商榷。
可就是凭借这支堪称杂兵地队伍，大清守城将领，愣是将洪堂军队的推进阻挡了下来，如何不让心中充满自信的孔有德等大将重视几分。
“再不错又如何，看如今对面城防守卫力度，随时都可能崩溃，是时候加大攻击力度了。”
欣赏归欣赏，可是耿仲明却是一点都不心软，大清顺治小皇帝这条大鱼已经溜走了，那么皇宫当中那两位大清亲王，可再也不能再被放走，否则他们洪堂军队即便占据了盛京，乃至北上占领更多地盘，可说不得还是会被其他人所笑话。
越是庆幸当初选择没错之时，耿仲明也越是希望能在洪堂军队当中多立几道战功，他的年纪还不算老迈，若是功勋足够，恐怕还能再往上爬上几步。
而且看如今洪门的气势，已经有了逐鹿中原的实力和底蕴，现在连大清这个强大对手都被其给击败，驱逐出了辽东，那么接下来这个天下还有谁会是他们洪门的对手呢！
越是想的深远，耿仲明等心里越是火热，开过功勋、从龙之臣，哪一个不是余荫子孙万世基业和前程呢！
“嗯，确实，咱们在盛京城中耽误的时间也不少了，再这么下去，吴军长怕是要亲自前来，将咱们給臭骂一顿了！”
尚可喜也是认同耿仲明的观点，当然它更多是以军事角度着想，倒也没有像耿仲明那样的小心思，沉声赞同道。
“把炮兵拉上来吧！”
“现在也顾不得保护什么皇城万全了，咱们自己战士的性命更精贵些。”
随着几位师长、副师长打成共识，从突破城墙之后，就少有开火的洪堂炮兵们，终于又有了捞取功劳的好机会了。
盛京皇城之内，大清礼亲王代善，肃亲王济尔哈朗一左一右坐在皇宫龙椅之下，虽是身处绝境，也没有踏过君臣之别那道界限。
因为身体素质问题，代善他们倒是识趣地没有上前线厮杀，但是光是他们临危不乱的坐镇中枢，同时经常出现在伤病将士和败退战士队伍中，给一众将士带来的鼓舞，却也不可或缺。
至少因为他们的存在，菜让这一支如同困兽一般的军队，直至今日都还没有溃散，其中最让人侧目的，还是汉人将领刘之源、李国翰等人率领的汉军队伍，依旧保持着不小战力，虽偶有溃散和反叛之徒，但是总体而言，却也一直奋战在第一线。
“殿下，城下洪堂军队开始构筑火炮，看样子是准备发动总攻了，末将还请两位殿下自北城退出皇城为上。”
巴彦大将此时风尘铺面，数日没有休息使得他的眼眸中散发处的光芒，都仿佛是一片血红。
“此城乃是先皇白手起家所建而成，其中一砖一瓦的增添，无不是我们两兄弟看在眼中。”
“这里已是我爱新觉罗氏的根脉所在，如今我大清希望之种已然北上，寻机重新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但是根脉所在之地，总得有几个爱新觉罗家的人留下看护。”
“便是人死，可魂魄也能护佑子孙万代，直到我爱新觉罗家的健儿们重新归来！”
代善与济尔哈朗两位亲王，轻轻摆手拒绝了巴彦的好意，洒脱地说出几句让巴彦莫名觉得辛酸的话语来。
“末将誓死护佑两位殿下，但有一口气在，绝不让汉人贼子踏足皇宫一步。”
“轰！！轰轰！！”
城外的炮火突然响起，而在皇城之中，一座座宫殿在炮火声下瑟瑟发抖，振起稀稀落落的尘埃。
203 尊严之死（）
十月十一，天飘大雪未止，盛京皇城城门轰然倒塌，无数洪堂士兵展开阵型，一步步平稳推进。
其间，有那深埋雪底、或是躲在阴暗处、亦或伪装死尸的大清士兵，间或跳出来，妄图给洪堂军队带来些微的损失，不过在洪堂士兵娴熟的配合下，一一授首。
“殿下，末将无能，怕是无法再护佑两位殿下周全了！”
“末将斗胆，请两位殿下移驾！”
身上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伤口，只觉浑身无处不痛的巴彦，狼狈地出现在皇宫之中，对着宫中孤零零对坐下棋的两位亲王发出恳求。
“……”
“啪！”
一枚围棋棋子落地，济尔哈朗亲王抬头微笑，轻描淡写地对代善亲王说了一句：“你输了！”
“是啊，我输了！”
代善亲王投子入匣，颓然认输，同时回头左视殿下跪拜的巴彦。
“辛苦巴彦将军了，之前我们两个老家伙就说过了，我们不会再退一步，你就别管我们了！”
城外厮杀声越来越近，甚至都已经能够听见士兵们短兵相接等刀剑相交所发出的金属撕鸣。
“不过巴彦将军，本王还有最后一道命令下达。”
“巴彦听令！”
“末将在！”
“盛京城破已是事实，我军拖延汉人军队的任务也告一段落。”
“然则我大清幸存将士乃百战精英，已于战事之中证明了他们的价值和忠诚！”
“败局已定下，我大清男儿当死得其所，不能再做无畏牺牲，孤本王决定。”
“大清盛京昂邦章京巴彦即刻带领我大清残余将士自北城突围，与北归的大清王师汇合！”
“殿下，末将不从命！”
巴彦先是一惊，随即便义无反顾地做出了反驳。
“两位殿下不走，末将身为盛京昂邦章京，更是不能走了，守御盛京城是末将职责所在，丢了盛京而末将苟活，便是逃回隆安府怕也难逃睿亲王殿下军法处置，且还徒让子孙背负骂名。”
“大胆！”
原本一直以来都还亲善的济尔哈朗亲王，听闻巴彦的反驳之言，当场怒发冲冠：“我等老朽之人死便死矣，反正也无法在再为我大清做出太大贡献，可是你们尚且年轻，徒留此空城牺牲阵亡，看似成就了你们的忠义之名，然则实际却是对大清不忠不义之举！”
“我大清如今何等形势，尔等心中还不明白吗？我大清风雨飘摇之际，隆安府以北国土也非良善之地，正是你们大清健儿发挥大用之时！”
“与其陪着我们两个糟老头子，还有这一座死城去送死，却不如留下有用之身，记住这份汉人带给我们的耻辱，在日后为我们报仇雪恨！”
“……”
济尔哈朗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格外严厉，让原本意志坚定的巴彦，在其一顿呵斥厉骂之下，渐生几分不敢直视对方的感觉。
“汉人有云大丈夫能屈能伸，或许此番突围北归，你们会受到王师和诸位大人们的鄙视、追责，可相较于我大清万世基业，你们所要经历的那些个委屈与痛骂，又如何不能忍受！”
“末将、末将……”
“别磨磨唧唧的，你不想想你自己，但是你也得想想你麾下的将士，他们有家有业，固然尽忠守节是身为将士的本职，但是在本职之外，他们也还背负着身为儿子、父亲、家人的责任！”
“就这么定了，现在巴彦将军你就去组织人手，从北城出去，能否突围，那就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至于我们两个老头子，早在你进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服了毒药，身为大清亲王，却是不能成为汉人俘虏，同时也算是给你们减轻负担！”
代善亲王语气说得轻松，但是话音之中却是充满了悲观与洒脱的矛盾情绪在，而其喝下毒药的事情，更是让巴彦大惊失色。
“殿下！”
巴彦心中悲苦，却又被被其死死压下，此时两位亲王所需要的，并不是看似同情的语言行动。
“走吧！走吧！”
几乎带着恳求之意，代善和济尔哈朗两位亲王，对巴彦做出催促，而他们两人苍白的脸上，也正冒出可见的汗水，显然是他们所服食的毒药开始发作了。
“末将告辞！！”
两位亲王的敦敦教诲，加上为了不给撤退大军留下把柄提前服药的行为，最终还是打乱了巴彦死守的决心，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抬头额头上已是渗出一道血印。
起身转头便走的巴彦，不敢再回顾一眼，他害怕自己在看到身后两位老人之后，忍不住再留下来。
“传令下去，全军随我突围！”
“命巴山、吴守进为前锋，打通北城门外之汉人阵地。”
“其余将士随本将一起，挡住汉人军队的攻势！”
皇城失守已是事实，但是巴彦手中并非无有人手，虽然历经近十日交手损失惨重，可是大清军队在皇城以北的城防重地，依旧还有数千大清将士可堪一战。
放弃了皇城之后，洪堂军队的攻势更加迅速，很快便将整座皇宫给掌控勒下来。
“嘿，可真是便宜了这两个老小子了！”
大清皇宫之中，两位至死都还保持着仪容仪表，端坐在大清皇座一左一右的两位亲王尸体，最终被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