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狂潮-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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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宪在上任的途中，专门转道前来看完绪山先生时，刚好看到绪山先生正在为毛烈的冠礼而准备着，顿时对绪山先生称为心学大才的毛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趁着自己上任报道的期限还有宽裕，胡宗宪便毛遂自荐般主动要求前来参加毛烈的冠礼了。
不过，通过有限的几次接触中，毛烈倒是觉得眼前的这位胡宗宪大人与电视剧《大明1566》中的胡宗宪大人极其的相似，只是年纪相貌比电视里年轻许多，令毛烈大感亲切。
而曾经来到毛庄共同进行新儒学体系编撰的姚翼、安如石两人，也与大家一起前来。
在大家的查缺补漏下，四月十四日这天上午，毛烈冠礼所需的一切事物都置办完毕。
毛烈便趁此机会，郑重地将林兆恩和林载贽两人在师伯祖绪山先生、师祖龙溪先生、师父荆川先生前进行了介绍。而林兆恩和林载贽两人也将自己要拜毛烈为师的意愿表达了出来。
经过一番交谈，尤其是对林载贽的巡查林兆恩以前便与龙溪先生相识、比较熟悉，所以林兆恩拜师的事情已经算是默许的了以及林兆恩和林载贽强烈要求今日就拜师的要求下，绪山先生、龙溪先生以及荆川先生，在四月十四日的中午，为二林的拜师进行了的拜师礼。
整个的仪式前来观礼的胡宗宪看得是啧啧称奇！
毕竟，毛烈尚未冠礼，却已经成两名弟子的师父。而且这两名弟子，一个是三十多岁、一个是二十多岁，年纪都要比毛烈大上不少！
尤其是林兆恩，从年纪上已经能够做毛烈的叔叔辈了！
这样悬殊的差别，怎么能不让胡宗宪叹为观止、记忆深刻呢？
“唉！庸官误事啊！”
拜师礼结束后，大家落座闲谈时，胡宗宪悲声长叹一声，对着毛烈说道：“其实，秋崖公朱纨的在双屿之事前，曾经秘密到余姚县探寻谢家惨案的真实原因。”
“当时某正是余姚县令，对谢家之事知道得清清楚楚。当秋崖公到余姚探访时，我在余姚城西的龙泉山上，将谢家之事的真实情况细细禀告了。”
“明明是中国海商所为，却偏偏要说成倭寇烧掠！”
“这句话是我胡宗宪亲口对秋崖公具言的！当时还有卢镗卢将军和汤克宽汤将军在场，这两位将军可以为我作证！”
“可是当时我胡宗宪只是区区一个余姚县令、根本无法将真实情况上报天听，又有当时的宁波知府先将谢家之事定义成了倭寇烧掠、奏报了朝廷。”
“秋崖公后来在朝廷的严令下，只能无奈地发兵将双屿荡平，酿成了三千余条人命的双屿惨剧！”
“一个庸官，不仔细调查便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胡乱将事情定义！直接断送了两千中国民众和一千佛郎机人的生命！其中还有毛公子的尊父和兄长。还间接断送了秋崖公之命、断送了卢汤两位将军的大好前途！”
“庸官误事啊！”
说着，胡宗宪起身对着毛烈躬身：“还望毛公子节哀顺变，也不要因此而对大明产生怨恨。毕竟我大明之中，虽有庸官、贪官、污吏，但还是有许多的直官能吏的。”
毛烈连忙起身，躬身向着胡宗宪回礼道：“巡按大人折煞毛烈了！”
“此事本来就与巡按大人无关，大人不必向毛烈致歉。相父，毛烈还需向大人当初的具实说明情况而表示感谢。”
“从大人的口中，能够去掉毛烈父兄头上的倭寇帽子，毛烈感激不尽！”
胡宗宪却是又一躬身，一脸歉意地向毛烈说道：“可惜宗宪官微言轻，不能为毛相公平反。”
毛烈再回礼：“大人有此心意，毛烈便知足了。再说，大人日后必然会是平步青云，届时若还能为毛烈父兄仗义执言，毛烈必将涌泉相报！”
“至于双屿之事，眼下已经成现实，毛烈已经将其放了下来，还望胡大人了解。”
听毛烈已经言于至此，胡宗宪便也不扭捏，笑着出声道：“妙！放下好！”
两人重新落座，又在绪山先生和龙溪先生的有意引导话题下，天南地北、谈古论今地闲谈起来。
许多话题上的相同看法，竟是令胡宗宪和毛烈两人之间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胡宗宪看向毛烈的眼光，随着交谈的深入而变得越来越亮。与毛烈说话时的姿态，竟是越来越低。
到后来的时候，这位胡大人竟是用请教的口吻来向毛烈请教起一些施政平乱的事情来。
原来，胡宗宪当任湖广巡按的一项任务，就是要去平定湖广地区的苗民起义。
毛烈在后世华夏的民族政策基础上，根据明朝的现实情况，给胡宗宪提出了好几条建议，引得这位巡按大人连连惊叹、大赞不已，不顾绪山、龙溪、荆川三位先生的感受而连呼遇到毛烈这位大贤！
而绪山先生、龙溪先生和荆川先生，由于胡宗宪是在夸赞毛烈，也不已其失礼为意，反而面露红光、表情得意。毕竟毛烈是他们的后辈，后辈越出色，不更能表明他们作为长辈的功劳更大么？
到谈论的最后，胡宗宪却又因为毛烈因为两只眼睛的原因无法参加朝廷科举而痛惜不已，频频扼腕顿脚。
而毛烈，也通过这次的交谈，对这位名留青史的名人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
虽然因为为官的时间上还稍微短些，没有那些官场老狐狸一般的狡诈，在考虑一些事情上还有些不够周全、不够灵活，但是在言语之中表现出来的坦率、真诚、思维敏捷，胡宗宪总是能够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便对其产生一种信任感。
难怪这位胡宗宪大人能够官路亨通，从一个锦衣卫家庭出身的小官，一路做到了浙直总督、兵部尚书、太子太保那般的高官；能够得到戚继光、俞大猷、徐渭、卢镗、汤克宽等一众文武俊杰的倾心襄助。
谈兴正浓时，天色却不觉黑了下来。
大家只好结束了交谈，简单地吃了顿晚饭后各自回房休息去了。请：
42、冠礼（）
一夜无话。
嘉靖三十年，四月十五日。
一大早，晨光微亮，整个毛庄便已经被浓重的红色所笼罩了起来，上千户人家都是张灯结彩，街道上、开阔处，数百张大桌席面铺排开来，比过年的气氛还要热烈！
整座毛庄，都在为着毛庄之主、毛烈进行着冠礼的庆祝！
红彤彤的太阳刚刚露出来，毛庄之中便挤满了走出家门、为庄主毛烈冠礼而忙碌着的身影。
连通毛庄的道路上，也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人影，看似是赶来毛庄的客人。
不多时，客人们便了毛庄，直直策马到了毛宅大门。
“浙江海道副使丁湛丁大人到贺！”
响亮的唱名响起。
却是大门处负责迎客的毛烈随从们的大嗓门亮了起来。
这头一位来客就是这么重量级的！
负责担负毛烈父辈责任的荆川先生和毛烈对视了一眼，连忙站起身来疾步迎了出来。
“哎呀呀！丁大人远道而来参加劣徒的冠礼，顺之未能远迎、失敬失敬！”
荆川先生洪亮的声音热情地向着丁湛丁大人招呼着。毛烈也是深深地躬身，答谢来客。
“贤侄快快起身，无须多礼！”
魁梧、一副风吹日晒而成的古铜色脸庞的丁湛将毛烈扶了起来，转身拿过一个锦盒递过来：“丁某向来仰慕荆川先生、听闻贤侄大才。今日冠礼，丁某恰好巡视路过此地，岂能不来叨扰一番，讨杯水酒？不请自来，还请毛公子不要怪罪才是。”
毛烈连忙客气道：“丁大人的到来，令毛家蓬荜生辉！毛烈不胜感激。”
见毛烈身后的老管家将锦盒接过，丁大人才又向荆川先生微笑道：“荆川先生收得毛公子如此佳徒，真是令人羡煞！”
荆川先生开怀一笑：“哈哈，好说好说！快快有请！”
说罢，荆川先生和毛烈将丁湛大人迎进大门，陪进了客厅之中。
客厅中，自由充任毛烈长辈的绪山先生、龙溪先生以及充当了陪客的胡宗宪胡大人起身迎接。
大家自然又是一番见礼叙旧，客厅之中一阵热闹。
片刻之后，荆川先生和毛烈抽身到了大门处，迎接其他道贺的宾客。
“宁波知府道贺！”
“定海卫指挥张四维张大人到贺！”
“台州知府谭纶谭大人到贺！”
“慈溪县柴德美柴员外到贺！”
“宁波府万表万大人到贺！”
“南京礼部侍郎万士和万大人差人到贺，祝贺毛烈师弟行冠大礼！”
“南京礼部主事莫如忠莫大人差人到贺，祝贺毛烈师弟行冠大礼！”
。。。。。
一时间，毛家大门处热闹非凡，唱名声竟是连绵起伏、一声高过一声。
眼看就要到了中午时分，才不见了来客，把荆川先生和毛烈累得够呛。
来客中，心学门人弟子、各级官员们，竟有近百人！其中，光荆川先生的记名或是不记名的弟子们，亲自前来或是差人到贺的竟有五十余名！
可见荆川先生自己这位得意弟子的冠礼，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而正当毛烈转过身子，和荆川先生准备回去稍事休息然后冠礼时，一阵震彻天地的呼声轰然响起：“贺家主成年！”
“贺家主成年！”
“贺家主成年！”
一连三声高呼，响彻天地！
毛烈呼地转身过来，走到大门外。却见大门两边的道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人群，乌乌压压地看不到队尾。
却是整个毛庄的百姓们，看到再没有客人来，全走到了毛家门口，为作为庄主的毛烈来进行齐声祝贺！
一股热流猛地从胸口升腾而起，两行热泪悄然淌出了毛烈的眼眶！
多么淳朴的人们啊！
毛家只是对他们进行了一些庇护，又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予了一些小小的帮助，可是整个毛庄上上下下数千百姓，却将毛家视自己的主家、把毛烈视自己的家主。主家的冠礼，数千百姓齐聚一处，齐声祝贺着。
泪眼婆娑中，毛烈看到了白发苍苍的老人、蹦跳欢呼的孩童、盛情拳拳的汉子、盈盈笑意的姑娘。
猛然间，毛烈感到了自己的肩头上承载了重重的负担。自己是毛庄的庄主，是着数千百姓美好生活的期望所在！
是呀，我已经成年了，是该承担起这些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了！毛烈心中想着。
已经凸显出来的喉结蠕动了几下，毛烈郑重地抱拳，对着两边的百姓们分别躬身回礼，然后才抹去脸上的泪痕，在全庄人的欢呼声中走回了大门。
回到院子里，百名宾客也是站得满满当当，个个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老管家端着一个金漆木盘，饱含着老泪、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己。金漆木盘上，一顶金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由于宾客众多，毛烈的冠礼就不能在房间里面进行了。经过协商后，决定将冠礼仪式放在了院子里来进行。
正好今天的天气也像是要为毛烈祝贺一般，晴空万里，气温怡人。
只见绪山先生将手一举，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绪山先生的声音回荡起来：“正午已至、吉时已到！上冠！”
老管家捧着木盘颤颤巍巍地走到毛烈的身前。荆川先生也来到了毛烈面前。
带着欣慰的笑容，荆川先生示意让毛烈弯腰低身，然后将木盘上的金冠捧起，放到了毛烈的头顶那早已挽成的发髻之上，然后又捏起一支金色簪子，穿在了金冠上。
江南地区的礼制，早已在宋元时期就已经有所崩坏，冠礼的仪式也是千奇百怪，即便是明太祖朱元璋按照朱熹的《朱子家礼》的规定重新制定了冠礼的仪式，但是在江南地区却是没有得到的遵从。
毛烈的这场冠礼，已经算是江南地区少有的隆重了。
荆川先生将簪子穿好，再轻轻地将金冠整了整，又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撤了两步，离开了毛烈身边。
此时，院子里的人们才从静默状态中脱了出来，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好一个俊朗的男子！”
原来，本身就是中西优秀基因的结合，再加上数年来坚持不懈的练武，使得年仅十五岁的毛烈已经成长一个身高接近六尺一米八多、虎背蜂腰、挺拔的后生。
一袭冠礼而特别缝制的锦袍裹在挺拔的身上，披肩长发、熠熠金冠，将脸若斧削、剑眉星目的毛烈映衬得更加英气勃发。
而且，小小年纪便亲自主持家中诸般事务的历史，使得毛烈并不像其他刚刚年满十五岁的少年们还带着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