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籍-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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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行道:“下棋需要心静,你心中有事,输我是必然的。”
女子道:“你帮不帮我?”
赵子行道:“若夏宗捉住小师叔,你就要嫁给他,这是魏国公和丹阳子师伯商量好的事,我要是从中作梗,岂不是嫌命长。”
女子道:“你和苏籍交情很好,难道你不想帮帮他?”
赵子行道:“我能帮他的便是由我亲自拿他回来,可他不肯,我也拿不住他。但你也不必担心,夏宗不比我强,自然也抓不住我小师叔。”
女子道:“但夏宗不是一个人。”
赵子行道:“你得相信我小师叔,他的潜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第16章 紫绶仙衣()
夜幕已经拉开,几座土山将草原零星点缀。
虽有南风吹来,此夜也极冷。
温朵娜却没有瑟瑟发抖,因为苏籍本身好似一个火炉,她靠近他,倍觉温暖。
苏籍将飞景剑横在膝前,星光沾上飞景,便好似被吞噬了一样。
在和夏宗比斗时,苏籍由始至终没有拔出过飞景剑。
因为他知道把夏宗逼入绝境,也是把自己逼入绝境。
夏宗不是一个人,他背后是六扇门,是大晋朝廷,更是他从前引以为依仗,如今又是他最大敌人的清微教。
“天地万物无一可恃,可恃者唯我。”苏籍心里默念道。
老头子从前讲过的道理,在此时尤为应景。
但也不全对,他还有飞景剑。
苏籍是生命,温朵娜也是生命,飞景同样是生命。
残酷的是,这世间许多生命都不是自然凋亡,而是死在厮杀中。
苏籍一闭眼,便想起天奴族部落的狼藉。
这只是个序幕。
“魏凌云又在干什么呢。”苏籍冒起一个不该在此时生出的念头。
他见过魏凌云一面,那是在五年前,在罗浮山。
不得不承认,魏凌云是他喜欢的类型,那日他眼睛变青,老头子也看到了。于是老头子舍下脸去向魏国公为他求亲,但最终此事不了了之。
老头子没有说原因,苏籍猜测,或许魏凌云不喜欢他这种不求上进的人。
身为清微教主的关门弟子,深得老头子疼爱的他,除了修行和睡觉之外,做的事太少太少。
可他就是这样懒。
他如今的处境,亦是他为懒散付出的代价。
假如他培植羽翼,假如他更勤奋一点,假如他广结好友,决不至于这样孤立无援,至少不用拿沈兴国毕生积蓄的财富去换这枚玉坠。
苏籍虽然清楚,沈兴国毕生都在等待这样一个能帮他的机会。
至亲的师父死了,至近的好友死了。
苏籍不知道他身边最终还能剩下谁。
温朵娜似乎感觉到苏籍的惆怅,握住他的手。
她没有说话。
温朵娜认为真正的男子汉不需要女人用言语来安慰他,只需要告诉他,她在他身边就够了。
陪伴永远是最有力的安慰。
天将黎明,人最困的时刻,苏籍和温朵娜再次出发。
目的地是月牙湖。
每每将要遇到危险时,飞景都会轻微的颤动,这也是上次苏籍能发现夏宗的原因。
神剑能示警,这是传说,也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无论里月牙湖有多远,他们终要到。
在一个土坡上,月牙湖依旧好似坠进群星里。
星宿海的美丽不曾因为温朵娜她们部落的毁灭而减掉半分。
或许没有人类活动,大自然的风光将能更为长存。
苏籍没有如第一次来时那般浑然忘我。
而是先将温朵娜打晕,闭住她的气,先天之气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内。
然后才抱着她潜入月牙湖。
没有出差错,再度来到那个洞穴。
苏籍如上次一样在鼎上镶嵌进玉坠,唤醒温朵娜。
温朵娜得了苏籍提醒,但见到鼎中流出的虚幻清泉,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苏籍道:“你试着说‘雨水过去有露水,萨纳尔过去有光芒’。”
温朵娜照着苏籍的话去做,果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清泉哗哗不绝,鼎开始转动,露出一个可以容一人进入的洞穴。
苏籍对温朵娜道:“你在外面等我。”
他一个人潜入洞穴,这确实是一个宝库。
有夜明珠,摆放整齐的金条,珊瑚树,以及苏籍想要的紫绶仙衣。
紫绶仙衣比婴儿巴掌还小,悬挂在珊瑚树上,好似一朵花。
穿上这件紫绶仙衣后,便能飞翔,如同仙人一般。
当然,仙衣只要吸足了真气,就可以变大,但要维持,变得持续不断输送真气,所以清微历代掌教,除非极为重要的时刻,绝不会穿上它。
苏籍入罗浮山以来,只见老头子穿过两次。
一次是清微教的罗天大醮,另一次是为最得天子宠信的骠骑将军做法事,这位骠骑将军二十三岁便死了,但他武功之高,据说在三百年以来,能排进前五。
所以他年纪轻轻死去,显得很不可思议,可事实如此。
他的死因没有人知道。
苏籍亦没有见过这位在少年时便被天子誉为连城璧的骠骑将军。
对了,他还记得骠骑将军的名字叫做卫壁。他还有个遗腹子叫做卫绍,苏籍曾在罗浮山见过一面,印象深刻。
苏籍将紫绶仙衣从珊瑚树取下,用一个天蚕丝袋子装着。
随后他打量宝库,这里应该已经被搬走了绝大部分财宝,而且是没发生多久的事,很可能是萨纳尔做的。
他定还有别的方法打开宝库。
苏籍有些明白萨纳尔的用意,他是非要自己欠下温朵娜的人情。
可是紫绶仙衣为什么会被放进宝库里。
这个疑团,或许只有再见到萨纳尔才会解开。
装了一袋夜明珠,苏籍从宝库离开。
“我们走。”苏籍对温朵娜道。
他虽然猜到宝库还有别的出口,却懒得去找了,决定从原路返回。
在离开前,他将鼎归于原状。
这口鼎也是宝物,至少可以用来炼丹。
但苏籍带不走。
若是老头子在世,怕是会喜欢。
温朵娜没有问苏籍找到了什么,她不在乎。
不过苏籍还是回报了她,他将那袋明珠给了温朵娜作为酬谢。
…
…
月牙湖波光粼粼,星宿海一片静谧。
但一声狼嚎将静谧打破。
苏籍目光一沉。
这是那只他放了一条生路的白狼在对他示警。
飞景没有预警。
苏籍拂过飞景的剑身,将其放置回剑囊。
飞景的奇异灵觉被紫绶仙衣抑制了,如同两王相遇。
它们都是奇物,但现在紫绶仙衣显然比飞景更强。
苏籍暗自叹口气,他取回紫绶仙衣,却让飞景剑的示警功能被抑制住,一得一失,实在教人高兴不起来。
如果不是那只白狼,苏籍至少会吃一点亏。
号角声吹起,有飞石往苏籍这里砸来。从土坡后飞出,越过数百丈的距离。
苏籍的听觉可以超绝百丈,但数百丈的距离已经超过他感知范围。
这是大晋神朝制造的投石机,又叫霹雳车,威力极大。
大晋神朝能轻易破敌国城池,多是仰仗霹雳车的威力,只是苏籍想不到,他有一天会亲身体会这霹雳车的厉害。
第17章 鸿飞冥冥()
每一颗飞石从高空砸落的力道都有数千斤,苏籍就算身具大禅寺的金刚不坏神功,若是一味挨打,怕也要被砸成肉酱。
苏籍一手搂住温朵娜,另一手弹指射出一根先天气丝,缠住一块飞石。在石雨中穿梭不定。
即使苏籍眼力惊人,计算周全,但因为要护着温朵娜,终归挨了几记飞石。
震得他气血浮动,稍有眩晕。
好在最终出了飞石投射的范围,可马上乱箭如云而至。
苏籍临危不乱,先天气丝洒出,卷走不少箭矢。
忽地一只乌驹猛地窜出,苏籍灵光一现,将温朵娜扔在乌驹上。乌驹身边是一头白狼。
原来那日天奴族部落被东胡人袭击,乌驹却跑了出来,然后遇见了白狼。
苏籍道:“你去玉门关内的玉门观,你母亲是观主,她叫古莉金。”
温朵娜伏在马背,听到苏籍的话。
然后乌驹扬起蹄子,载着温朵娜飞驰离开。
玉门观不为苏籍所喜,但温朵娜跟着他只会更危险。
箭雨停下来,四面八方有铁骑围拢。
白狼没有离开。
苏籍见它腹部隆起,叹气道:“你怎么不走,你留着,我就害了不止一条性命。”
白狼长啸一声,有破云之势。
苏籍见它豪气,不由青眼道:“比起你来,夏宗等辈也不过是竖子而已。”
“你跟我走,我就放这条怀孕的白狼生路。”夏宗见苏籍讥嘲也不放在心上,骑着一匹黑马靠近,远远说道。
苏籍冷笑道:“你倒是抬举我,只为了抓我,便将大晋在草原多年的布置都暴露出来。”
夏宗道:“你对我的价值不亚于半个草原。”
苏籍道:“你这是公器私用了?”
夏宗冷冷道:“我现在代表清微,大晋和清微共天下,你逃不掉的!”
苏籍觉得有点讽刺,曾几何时,他远比夏宗更有资格代表清微。
这个羁绊他半生的地方,最终也会是埋葬他的所在么。
不,死在罗浮,他心甘情愿,但绝不是背着一个弃徒之名死在那里。
苏籍淡然道:“我不会落在你手上的。”
夏宗打了个响指,轻轻道:“神箭八雄!”
他和苏籍没有太多的话要说,他不是赵子行。
八个铁塔般的壮汉,拉开半身高的巨弓,瞄准苏籍。
八根箭矢有前有后地对准苏籍,囊括了他所有能逃跑的线路。
白狼欲要扑杀过去,被苏籍轻轻按住。
他另一只手,握着剑柄。
飞景终于要出鞘了!
八箭如同闪电一般,但在苏籍视界里,变得好似落叶一样缓慢。先天气功赋予他超绝的听力,亦赋予他超绝的视力。
无论是动态视力,还是静态视力,他都打破了常人的极限。
飞景脱鞘而出,如若流光,呼啸而起。
前一刻苏籍还在白狼身边。
下一刻已经化为一道白影,仿若流风回雪,将八根箭矢一一卷下。
铛!
白影欲要冲到夏宗面前,被一面铁墙挡住。
十数名抱着铁盾的军士被撞飞,甚至有人直接撞断了那零星的树木。
军士欲要再度合流,将眼前这仿佛飞仙的白衣男子挡住。
夏宗一摆手,军士们停止动作。
苏籍同夏宗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这距离跟咫尺没有多少差别。
夏宗道:“只要你不跑,我就不用这些家伙来消耗你。”
他扯下身上的大氅,接着冷冷道:“我亲手击败你。”
苏籍沉吟片刻,说道:“那我击败你再走。”
夏宗知道苏籍这个人向来不屑于用欺哄人的伎俩,所以他心头大定。
苏籍当然不是莽撞,因为比起对付这些精锐军士,只对付夏宗一个当然更加容易。
同夏宗的极度自信一样,苏籍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对付。
他连赵子行都不愿意输,何况是夏宗!
锃!
一道赤色朝苏籍汹涌而来。
苏籍心头凛然。
这是鸣鸿刀,魏国公的家传宝刀。
来不及思考,魏国公到底和夏宗他们家有了多深入的合作。
苏籍化作凝结风雷之势的白影对上赤色。
赤色好比黄土,白影是飞雪。
这些大晋神朝的军士们都是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此刻也不由动容。
在他们眼里,无论是苏籍,还是夏宗,绝对有帝国顶级武将的实力。
夏宗的刀法古朴厚重,如大地一样坚韧。
苏籍的剑法却很多变,捉摸不定。
眨眼间,已经是不知多少次交击过去,金铁之声,总是不绝。
苏籍已经证明了一件事,哪怕是飞景这般神兵利器,也不可能轻易斩断鸣鸿刀。
他要仰仗兵器之利收拾夏宗,决计难以成功。
苏籍并不沮丧,他真正的杀手锏也不是飞景。
刀锋振荡空气,发出清越的鸣声。空中的赤色越来越浓,不断压缩白影的空间。
猛然间,厚重的刀锋变得好似蝉翼一般,飘然若无物。
“鸿飞冥冥!”
由古拙变为精巧,只是刹那间的事。
当白影欲要挣扎出赤色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