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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北唐天下-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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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仲德看向赵生男,又看向微微点头的三人,不由笑道:“看来你该多去去行乾那里,与孩子们一同多听听。”

    看着四人皆不语,这才说道:“今日老夫一大早前去行乾那里,正见到行乾与小德子授课,所讲之事正是今日之局。”

    “此事还要从根子上来讲,从李飞虎叛出河东开始,李飞虎素与李存信不合,多有争执,但朝廷征讨河东之战中,李飞虎有大功,又与奔袭太原的行乾拼了个两败俱伤,保全了晋王之颜面,可是在昭义节度使一事上,李存信却推举康君立为昭义节度使,而且李克用竟然也意外的同意了,致使李飞虎占了昭义邢、洺、磁三州之地,由此而叛之!”

    赵生男皱眉,有些不满道:“这都是些老黄历了,又与今日之事何干?”

    裴仲德听了此话,有些不悦起来,看向赵生男很是严肃,说道:“若阿蛮名下大将龙骑将可为帅,你这婆娘顶多可为一偏将!”

    “你”

    “莫要不服气!这可是行乾亲言!行乾言你性子偏颇,且无天下格局之心,老夫本以为行乾此言太过,毕竟你曾经也为大齐之后,当有天下格局之心,可今日此时之言,老夫深信行乾之言,你确无天下格局之心,只能见眼前之事!”

    赵生男沉默片刻,看到杜让能、裴贽、刘景瑄皆是一脸怪异,心下顿时又恼怒起来,说道:“老娘倒要看看,你这老儿有何道理?”

    裴贽也不理会赵生男恼怒之言,继续说道:“因李存信、康君立而致使天下将之首李飞虎叛离,因叛离之事而有河北争锋,因河北争锋而致使晋军损兵折将,以至于又有河中盐田争夺之事,也因此不但让晋军损失惨重,就连晋王李克用也身受重伤,晋王世子、王妃皆被行乾所俘,李克用威望也遭受重创。”

    “军中亦多质疑晋王之为,或恼怒李存信嫉恨李飞虎之事。”

    “如今晋王世子被逐出太原,世子瑁若阻我军,必损失惨重,更是无人可制李存信,太原必因李存信势强而生内乱,李克用能不能活下来亦在两可之间。”

    “可若不阻我军,我军兵临城下之时,亦是太原不满李存信之日!”

    “无论我军夺不夺北都都是无碍,李存信只有两条路,要么返军救援太原,马屿将军可自领兵夺了潞州、沁州。还有就是按兵不动,坐视太原被围,我军破太原不破太原都是其次,主要是,事后太原必杀叛逆李存信!”

    “李存信若是轻易被处死还罢了,否则嘿嘿,晋军内乱后,晋军又能存下几人?”

    “纪圣救不救,死不死又有何妨?以一群蠢货换李存信,甚至李克用父子的命;以区区邢、洺、磁三州之地,换取北都之地,老夫以为可!”

    裴仲德嘴角微微上翘,看向皆震惊三人,甚是得意。

    “诸位觉得呢?”

    “觉得老夫有必要着急么?”

    “还有你这婆娘算了,谁让你是老夫妻妾,老夫让你一回”

    赵氏冷哼一声。

    “哼!”

    “胆子肥了啊!”

第619章 刘景瑄的退路(上)() 
杜让能、裴贽、刘景瑄三人对视一眼,皆是沉默不语,从裴仲德的话语中,他们知道,无论救不救邢、洺、磁三州,一旦河右之卒夺了泽州,李存信就不得不进入潞州,南下泽州击退或挡住李曜,避免昭义五州丢失,如此之时,沁州必然无军,或是军卒不足,马屿或是与韩都夹击沁州,夺取沁州;或可以偏军牵制沁州之卒,韩都领军杀入太原。

    李存瑁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领军迎上与韩都厮杀,阻住韩都侵入太原;要么退守太原,等待李存信救援太原。

    以李思钰与李存瑁交往来看,以李存瑁聪慧,有八成会以军卒不足为借口而退守太原,很大的一个原因正是李存信。

    李存瑁在晋军中威望很高,也因此让李克用忌惮和不满,故此才被踢出太原。

    政治是利益的交锋,同时也充满了阴谋诡计,李存瑁无论有无实力,有无能力阻住韩都,都可以因此借口抨击李存信,而太原宿将老臣也对李存信不满,这对李存信极为不利,太原越是危急,李存瑁距离执掌大权越近一步,李存信离死亦是越近一步。

    当然了,李存信与李存瑁究竟谁先死,李存信会不会因此而反叛,这就不好说,但太原内乱是必定的,当李克用用李存信为太原步骑兵马指挥使的那一刻,太远内乱就已经决定了,只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杜让能、裴贽、刘景瑄三人在朝廷这个大污缸里打滚了几十年,最是明白这些,当裴仲德说完后,他们就意识到了太原必会大乱,心下也肯定了裴仲德话语。

    “唉本以为以小人之计困住行乾,顺便请行乾出兵夺了泽、潞两州,解了邢、洺、磁三州之危,现在看来,或许李罕之出兵邢、洺、磁三州反而是件好事。”杜让能摇头苦笑。

    裴贽点了点头,说道:“韩都那里毕竟兵卒还是少了点,文达是否增加些兵卒?”

    裴贽摇了摇头,说道:“河中正是春种之时,此时出兵本就不是最佳之时,青壮是不宜太多的。”

    赵生男皱眉道:“五千兵卒太少,至少需要万人方可给李存瑁以借口。”

    裴仲德却看向刘景瑄,突然说了一句让刘景瑄愣住的话语。

    “刘公公,长安可是久留之地?”

    刘景瑄一愣,不明裴仲德为何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来,不是正谈论昭义五州么?怎么问起长安来了?

    刘景瑄挺直了些身子,不敢大意起来,他来潼关就是为了钱粮来的,这么多天也没个头绪,之所以几日天天与裴贽、杜让能他们在一起,就是想让他们能帮自己一把,现在裴仲德终于说了一句关于长安的事情,更是谨慎起来。

    “嗯长安么”

    “长安是帝都,是大唐的根本,尽管现在困难些,百姓还是支持朝廷的。”

    裴贽、杜让能和赵生男相视一眼,心中有所感,哪怕刘景瑄不住用眼神示意他们,他们也是视而不见,各自低头喝着茶水,眼角却时时盯在刘景瑄身上。

    看到杜让能、裴贽他们如此,刘景瑄心下一阵烦躁恼怒,裴仲德却开口了。

    “陛下攻书好文,有会昌之遗风,虽意在恢张旧业,但终究非中兴之主,如今更是招邠州军、凤翔、东川、夏州诸军入京,刘公公,行乾借与,不不,就是刘公公想要多少辎重,行乾就给公公你多少。”

    “之后呢?”

    “刘公公,你保得住吗?”

    “北衙保得住吗?”

    裴贽双手一摊,笑道:“陛下已经彻底恼了行乾,不说行乾根本不想再过问朝廷之事,就算公主之前答应了诸位一些事情,但总不能因为你们,行乾就要拿钱粮辎重去养自己厌恶之人吧?”

    “这个这个”

    刘景瑄很想说自己能保住,可他也知道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想要欺瞒亦不可能,朝廷局势一向是谁的拳头硬谁说的算,北衙那些神策军是不可能打得过王行瑜他们的,钱粮别说进入长安,很可能连长安的边都摸不到,半路就可能被邠州军抢了去。

    刘景瑄叹气一声,一脸期望看着裴仲德,说道:“文达,你与北地王素交甚好,难道就没法子劝行乾回心转意,或是遣一军入长安?”

    裴仲德摇了摇头,说道:“行乾刚猛勇进,却以杨公公为父,本意不愿与诸位为敌,却在京中一再遭受委屈,更是因此昏迷长达半月,刘公公,你觉得杨公公会愿意再让行乾入京吗?”

    “这”

    刘景瑄彻底傻眼了,这表明自己既无钱粮辎重以稳军心,又无外援坚守其内,这

    裴仲德看了一眼杜让能、裴贽,又看向一脸绝望的刘景瑄,脸色也显得郑重了些。

    “刘公公,长安虽好,却是是非之地,行乾已不欲再入长安,为何刘公公还要守在长安呢?”

    “嗯?”

    一脸沮丧,心中满是绝望的刘景瑄,猛然听到这话,不由抬头看向裴仲德,呆愣了片刻,这才反应了过来,忙身子向前,神情紧张看着裴仲德,低声说道:“文达的意思是我等入了潼关?”

    裴仲德郑重摇了摇头,说道:“杨公公就在潼关,本就不喜诸位公公,若是入了潼关,就算一时还能与诸位公公相安无事,但日久必然起了争执,到时刘公公等人又如何自处?正如行乾常言之语,远亲近仇!”

    刘景瑄思索一下,很是赞同裴仲德之言,可又有些不解起来,说道:“那文达的意思是”

    裴仲德说道:“陛下不喜行乾,忌惮行乾勇武,这些都不算什么,不提史书上记载的那些领兵大将黄袍加身之事,就眼前天下各节度使们皆不听令行事,更是屡屡凌辱朝廷,故而陛下之虑也是甚有其理。”

    “但陛下却不该在行乾为朝廷夺了河中河右之地后,以鄜、坊之地为酬,引北地党项之人入京,行乾若有反意也就罢了,可”

    “唉”

    “刘公公,若是你,若换做晋王李克用,换做汴州朱温,换做任何一节度使,陛下如此逼迫,还会不会仅仅只是离京回潼关?”

    刘景瑄顿时无语,换做是他,不砍了皇帝,烧了长安那才怪呢!

第620章 刘景瑄的退路(下)() 
“北地王的忠义咱家自是知晓,文达你说,我等该当如何?若陛下已经不再以天下为重,我等是否就该”

    裴仲德看着刘景瑄咬牙切齿模样,自然知道他是何意,弑帝立帝又不是没做过,这些宦官们还真不怕这些事情。

    裴仲德却摇头说道:“陛下终究是大唐天子,若诸位公公行弑,终究是不妥的,天下悠悠众口又如何堵住?更何况,事后也很难说会不会有他人以此事为借口,天下节度使们以此为由围攻我等,到时候,如泰山压顶之势压向行乾,行乾又能如何?为了我等与天下为敌么?”

    刘景瑄不由心存感激起来,声音更低了些,说道:“文达,你说该如何,我等阉人皆听文达之言!”

    裴仲德忙笑道:“刘公公说笑了,不过还真有佳处”

    裴仲德伸出手臂,遥遥指向东方。

    “东都洛阳!”

    裴仲德说道:“东都西依秦岭,东临嵩岳,北有大河之险,更是南望伏牛,有汉函谷关、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关为守,可谓‘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

    “非但如此,东都之地更是人丁、钱粮皆盛,纵比关中亦是丝毫不差!”

    裴仲德身子向前,几乎就与刘景瑄要咬耳朵了。

    “关中有邠州节度使王行瑜、凤翔节度使李茂贞、秦州节度使李茂庄、鄜坊节度使杨启化、泾原节度使张球,更还有西面吐蕃人和北面党项人!”

    “洛阳有什么?除了被行乾重创的朱温,又还有何人?更何况朱温东面有朱瑄、朱瑾兄弟为敌,南面则与时溥为仇,与北面的罗弘信更是有旧怨,他朱温自己担心自己还来不及呢,如何还敢招惹我等?”

    刘景瑄不听还罢,越听心跳越是狂跳如雷,可他还是有些犹豫,说道:“北地王已经任夔王世子为河右节度使了,我等又如何入洛阳?”

    裴仲德顿时直了些身子,很有些恨铁不成钢模样,身子又向前与刘景瑄咬起耳朵来。

    “刘公公,你咋还不明白啊!行乾弟子里不是还有太子么?以太子为东都留守,夔王为佐王,诸位公公以护佑太子之名不就行了,难不成行乾还会阻止其弟子为洛阳留守不成,还会阻止诸位公公护佑弟子不成?再说,太子不是还有北衙都督名分么,都督都去了洛阳,作为旗下将领,刘公公又岂能违令而远离北衙都督?”

    “啪!”

    “对啊!太子可还是咱家顶头上司呢!咱家咋把这事忘了?”

    刘景瑄大喜,忙起身向裴仲德拱手道谢,说罢就要转身离去,这事太重要了,不听了此事还罢,一听之下,哪里还能坐的住?

    眼看着刘景瑄就要赶紧连夜跑回长安,不料裴仲德却伸手抓住他手臂。

    “刘公公,此时正是黑夜,何必急于一时?再说,此事还有些事情要去做。”

    刘景瑄忙坐下,急忙说道:“文达,你是要急死咱家么?有何重要之事一并说出来,否则咱家可真是坐卧难耐了。”

    裴仲德笑道:“关键是如何才可让陛下答应太子殿下为东都留守,若是北衙都去了洛阳,陛下又如何答应?此事还需细细商议一番,需要朝臣们同意!”

    “朝臣我等”

    “啪!”

    刘景瑄对着大腿又是重重一击,忙看向正皱眉思索的杜让能和裴贽。

    “杜相、裴相,此事可全靠两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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