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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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昊被问得一愣,却是不解道:“俺等不过是些山野蟊贼,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如何比得天道盟的好汉。至于那破石军,不过一路得了几泼顺风的反贼,如今听说童贯童太尉已经率领十万大军南下来剿,怕他也蹦跶不了几时。俺等在此茶山之中做了山大王,过惬意自在日子最好,何须去投他?”
黄杰听了笑道:“你倒也实在,当真不想投了天道盟做好汉,也不想投了破石军做反贼?”
狄昊点点头,便直拿眼来瞧黄杰道:“俺也有几问,想要问你。”
黄杰大度的摊手道:“且道来!”
狄昊便瞧着黄杰手上杵着的马槊道:“俺知道你是那黄州主薄的侄儿,姓黄名杰是个秀才,这些日子在黄州也算做下了许多大事。只是这杆马槊,俺却料定必然不是你家传之物,却是从何得来?”
黄杰便直道:“此枪名沥泉,乃是京都御拳馆教习铁臂膀周同所赠!”
狄昊听了眉毛一跳,便又问:“那你方才使的分明是杨家枪法,也是周同所传?”
黄杰却是一指杨宗保和杨槐叔侄道:“他二人一个是铁枪杨十三,一个是杀透鄂州城的杨无敌,俺的枪法乃是他二人所授。”
这次狄昊终于色变,愕然来瞧了周围之人,细细一想便道:“方才听你等言语,曾打探过狄某消息,还意欲策了狄某反正,莫非你等便是……天道盟之人?”
黄杰等人也不言语,只是冷眼来看他,狄昊、想了想咬牙道:“各位好汉,今日是狄某差了!实不相瞒,这前些日子,有人来茶山寻了狄某,以三百贯钱作价,要俺们为难黄州发运往安庆的粮草队伍。当时狄某未曾细想,只当他是破石军来人,如今细想起来其中只怕另有隐情!俺也不敢讨饶,只求将俺的性命,替了伙中弟兄,都是些穷苦人。俺等结伙至今,客商劫了不少,却也当真不曾害了几多性命,还望各位好汉看在狄某先祖面上,容了这一次!”
黄杰听了却笑道:“乃祖发迹时,曾有谄谀附阿之徒附会乃祖之先祖乃是唐臣狄仁杰之后,乃祖言说,这一时遭际,安敢自比梁公。如今你到是有趣,居然叫俺们看在乃祖情面?”
狄昊听了,顿时面色潮红羞愧难当,想了想便扭动身子以头戗地,竟是想要自裁。(未完待续。)
卷三 江南荡 第二百四三章 【授首】()
有诗云:贻笑千秋崇韬泪,不附梁公犾武襄。
这诗说的典故,就是后唐郭祟韬与北宋犾青的故事。先说那崇韬,全名郭崇韬,乃是五代后唐庄宗李存勖时期的宦官,可他自称是唐代名将郭子仪的第四代孙,其实没有根据。郭崇韬带领大军西征蜀地时,还特地走了些弯路,来到兴平(今陕西兴平市)汾阳王郭子仪陵墓,以祭拜先祖之礼,祭奠郭子仪,拜后还洒泪号哭而去,如同演戏一样,这番煞有其事的举动让跟随他多年的属下也觉得滑稽,背后耻笑不已。
再说这“不附梁公”,说的就是狄青,他出身贫贱,曾有谄谀附阿之徒附会说他是唐朝名臣狄仁杰之后,狄青并不为改换门庭而冒认祖宗。
而眼下这据说是狄青后人的狄昊,却是前倨后恭,之前以发披面摆出了不受祖宗余荫的高傲之态,如今却又假说什么为同伙顶罪,愿意受死伏诛,却要大伙儿来瞧看他祖宗狄青的情面。黄杰不是初哥儿,虽然没在江湖里行走,也不曾闯过绿林道路,可他身边却是些什么人,且他做过的奇梦又岂能是车载斗量可计的,自然开口就把他的小心思点破了。
见他觉得事败,羞愤欲要自戕,黄杰倒也对这人低看了一眼,便对一旁的孙立做了个手势,孙立便出手击打在狄昊的脖子上,将他击晕了过去。
随后黄杰便起身来到被俘的蟊贼们面前,喝道:“方才俺与你等头目的说话,你等可都听见了?不错,俺们全都是天道盟的好汉,如今你们都知道了俺等的秘密,眼下便只有两条路,一条死路自不用多说,另一条生路便是入伙。不过,想入俺们天道盟却也不是轻易就成,俺们只要顶天立地的好汉。却不要残害良善的恶徒。你等当中,可有自认为不是恶徒的,想要入伙?”
众蟊贼听了发愣,左右看了看后。居然没有一人冒头,不少人更是羞愧的低下了头去。见这些人也不作伪,黄杰倒是一乐,便问:“那有谁知道,你们当中谁人不曾做下恶事?”
众人听了又是一愣。但很快便有一个年老的蟊贼颤颤巍巍跪起身来道:“列位好汉爷,俺知道张家兄弟和罗家三娃都是良人,往日随俺们下山行事,都是帮着摇旗呐喊,未曾害过人。”
哪知他才说完,便有人蟊贼嗤笑道:“老吴头怕是忘了,去岁九月时俺们劫了一家走商,他三人可都是在那走商的女儿肚皮上开了肉荤,如何能算不曾害过人?”
老吴头一听,脸色便白了。哆嗦着嘴说不出话来。
黄杰与孙立他们一看,便扭头道:“既然你等无一良善,全是恶徒,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也罢!这杀人不过头点地,俺许了你等拜了天地父母,再送尔等上路!”
说完便伸手从张合手里接了把朴刀过来,逐一割开他们身上的索子,便退在一旁观看,众贼不知这是个什么章程。也是发愣,只有那老吴头哀叹一声,便捻土成香,往北拜了天地父母。便垂首以额碰地,道一声:“老汉今生行差踏错,落草为贼,只愿来世做了猪狗,偿此孽债也就是了。”
旁人见了,也是依样学了。有几个年轻的小贼瞧见这等架势,都是被吓得嚎啕大哭,却是被旁边人甩了几掌给打蔫了,旁边呵斥他们道:“俺等平日里做的恶事,偿还便在今日。能死在天道盟的好汉子手中,可知这是天大的荣幸,断了头颅也不过碗大个疤,便去投了畜生道偿债也就是了。”
听了这番说辞,怕死的小贼们也都知道嚎哭无用,便也只能有样学样的捻土做香,也遥拜了天地父母,便以额碰地等死,便是那些胸腹间中箭或受伤颇重等死的,也是吐着血翻身来拜了。
黄杰一个一个都细细瞧了,这些人居然全都是露出了幡然悔悟的神色,他本意不过是吓唬他们,瞧瞧这些人是不是冥顽不灵,谁知道个个都是大彻大悟,倒叫他不知道这场戏该如何做下去了。
正愣神的时候,身旁的朱高却是凑来与黄杰耳语的几句,得了黄杰点头后,他又转身对孙立、孙新和杨宗保打了手势,便领头走进了人堆里,提着朴刀随意选了个人便挥刀斩了下去,噗的一声就将那人颈脖给斩断了。而孙立、孙新和也是各自选了人,便也陆续挥刀斩首,他们出刀都是极快,自然不会有人发出惨呼,只是腔子里的血液止不住往外喷溅,血腥的味道瞬间便弥漫了开来。
眼瞧着,嗅着血腥味的余下众贼们都是身子一抖,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跳起来反抗,反倒都是认命了一般匍匐着,似乎等死便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了。
见他们是真想死,也是真愿意死,黄杰便也对面面相窥的众好汉们做了好些个手势,其中一个手势却是在头顶画了个圈儿,大家都是看懂了,便也一个个走上前去,抽刀便砍。
老吴头今年已经是四十有八,算是这伙蟊贼里年纪最长的,落草已经有十多个年头,在茶山蟊贼林立的动荡中,宛如随波逐流的弄潮儿一般苟活到如今,人情世故自然要比别人见得多了,也懂得多了。
他方才帮几个新人,当真是没有私心,只是抱了一丝侥幸希望,想黄杰他们能放了几个十几岁的娃娃活命,可谁想天道盟的好汉们却都是铁石心肠,当真开始杀人了。
老吴头侧耳倾听着慢慢靠过来的脚步声,宛如听着战场上催促出战的战鼓,也在这一瞬间,这些年他人生中那些值得记忆和回味的一幕幕浮光掠影也在眼前快速的浮现:少年时,在乡间劳作,与邻家的土妞钻草窝子的美好记忆;青年时,娘子生下了大胖小子,去服劳役时娘儿俩站在家门前的树下,越走越远、越瞧越模糊的身影;中年时,上山落草打劫客商,那一个个倒在自己刀下的扭曲面容……
“飒”的一声,刀风在老吴头的耳畔响起。
就在那一刻,老吴头原本绷紧的身子突然就松弛了下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洒家这辈子值了”,只是见他原本抓握着一把泥土的一双拳头自然而然的松开了,从身到心都完成了授首的准备。(未完待续。)
卷三 江南荡 第二百四四章 【收服】()
刀破开风的声音,飒飒作响,那一刹恍若隔世般漫长!
当那催命的声音戛然而止,当一切尘埃落定时,老吴头只是觉得自己的头顶微微一凉,就好似一股微风拂过头顶的发际,思绪便陷入了一片空白。
良久,老吴头勉强用仅有的气力抬起头,首先入眼的便是自己头上一捧乱发倒伏在眼前,再看左右,几乎人人都是被削去了头顶的发髻。
只听黄杰道:“今日你等既然幡然醒悟,又肯授首赎罪,俺等便替天行道,代天执法,以顶上发髻替了首级,算是为你等消弭了一次死罪。只望你等从此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日后能做一个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的好汉子,可都记下了!”
一众蟊贼都是愕然,却也有人失声痛哭起来,老吴头更看向了先前血腥味散开之处,却也当真瞧见了个四个被枭首的贼伙,正心中不解时,黄杰也适时道:“方才斩杀之人,都是伤重不治,俺等不过是送了他们早些上路,好叫他们少受些苦。”
众贼大难不死,那还敢去计较许多,当即便忙着磕头拜谢不杀之恩,黄杰与孙立他们商议了一下后,便叫了众贼起身,先给受伤的裹扎了伤势,点算下来此时活下来的贼众计有五十一人,轻伤二十余,伤势重些的约有七人,其余倒是全手全脚。想了想,干脆叫他们把剩下来的四辆骡车重新架好,卸去车上的什物后将受伤的拉上,便要他们自己引路去往贼巢,点了孙立、杨槐、杨宗保和几个孙家儿郎跟着去收拢巢穴。
而山坳中只留下了黄杰、孙新和两个孙家的儿郎,待人走远了后,黄杰便将山坳中的死尸都集中到了一处。经过点算,除了四个枭首的之外,倒也还多死了五人,其中两人是被黄杰以弓箭直接击毙,另外三人都是中刀而死。
黄杰将尸体摆好。便去提了狄昊搁在尸堆中间,伸足将他踢醒后,一旁的孙新便喝道:“狄昊,你的时辰到了。可还有什么话说?”
那狄昊乍然醒来,鼻中便嗅着了浓烈的血腥味,由于手足都被卸了关节,身子也是瘫坐,便只能瞧着左右身边全是伏地挺尸的贼伙。且两旁的近处还滚着几个首级,看模样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被人一刀枭了首。
狄昊当即双眼失了神彩,喟然长叹一声道:“无话可说!动手吧!”
黄杰却是喝道:“且慢!俺还有一句话要问!”
说着黄杰转到他身前来,蹲身瞧他道:“方才你死到临头,也算是说了句实话,俺若不给你机会,只怕下了黄泉你也要跟判官叫屈。俺来问你,使钱让你为难俺家舅父的人,可知道究竟是谁人指使?若说得好,放你一条活路不难!”
狄昊听了眼前一亮。却也仔细想了想道:“来人懂得绿林规矩,怕是个行江湖道的。对也!他使的钱票却都是扬州笑月楼的,都在怀中!”
黄杰一听扬州二字,脑海中不由闪过了一个小娘面容,便伸手从狄昊怀里摸了摸,果真摸出了六张钱票来,一瞧正是扬州笑月楼签发的五十贯面值钱票,不由奇道:“那人可是扬州口音?”
狄昊摇头:“该是淮南口音,听起来像是蕲春一带的。”
黄杰再问:“衣物、兵器、装束之类,可瞧出什么破绽?”
狄昊细细想了。便也摇头道:“无有破绽!”
黄杰又问:“那他具体是如何说的,要你怎般为难俺家舅父?”
狄昊道:“倒也未提你家大人一句,只是说黄州不日将有粮秣军辎发运,若过茶山便要俺们出面袭扰。能阻一日便算一日。今日只怪俺被鬼迷了心窍,见你家大人仅带着二十来人便敢行路,也就……”
黄杰皱眉道:“俺舅父又是如何中箭的?”
狄昊苦笑一声,道:“俺等拦了路,刚摆开架势,你家大人便上前来呵斥。俺手下一个毛头被惊破了胆,便胡乱放了一箭……此事当真不是有意,俺也没交代过要害你家大人!”
黄杰起身转了过来,与孙新对视一眼后,孙新便也凑近了悄声道:“或是城隍司?!”
想了想,黄杰却问:“为何不是郑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