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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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女罢了,不论是俺还是廿娘,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若高太尉当真挂念你的生死,又怎能将你送人?或是自以为有一个眼线的身份,便觉得别人都动你不得?你也算是出身高门,不可能没见过这高门大户是如何处置无用或是露了身份的眼线细作,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青禾越听,身子越是发抖,她能被选中培养为使女眼线,当然不可能是蠢笨之人。而且又是太尉府出身,哪会看不出如今局势,原本他还觉得这黄杰长相粗鄙是个蠢人,谁知道这一番话却是将利害说透,说的她竟无言以对。
而且,她曾随苏廿娘一起见过黄杰练武,也听说过黄杰杀贼事迹,此时此地她若想跑,只怕立即就得血溅当场。
前思后想,干脆心一横,牙一咬,便道:“只要饶了奴的性命,日后奴愿听郎君、娘子吩咐!”
黄杰掸了掸身上直裰的衣襟,也柔声道:“俺第一眼见你,便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你愿反正,俺也不妨多说几件消息与你安心。”
听黄杰如此说话,青禾反倒突然觉得心里不安,忙竖起耳朵来。
“这第一件嘛!”黄杰看看苏廿娘,便也伸了手握她柔夷道:“廿娘也是不知,却不要吓着了。”
苏廿娘神色淡然,笑道:“如今妾身都与郎君行过了三媒,做齐了六聘,订下了婚期,自然是夫妻一体,不论郎君行了何事,都是祸福同当。”
黄杰轻轻握了握她柔夷,道:“好!青禾,你可知道当初黄州城外,那桩死了三十个禁军的无头公案是谁人做下?”
青禾脑门上豆大的汗珠顿时都掉下来了,她若真是普通丫鬟当然不知,可谁叫她真是太尉安插在廿娘身边的眼线。
倒是黄杰感到手中的柔夷微微一颤,却是苏廿娘也被惊着了。
说来也是废话,他那般用词,就是个笨蛋也能听出此事定然是他做下,动辄就是三十条人命不说,死得还是禁军,苏廿娘怎么可能不惊讶。
第二百零二章 【盘算】()
黄杰轻拍苏廿娘手背,将她的情绪安抚下来,道:“廿娘来黄州之前,童贯派了枢密院副使王信来黄州,意图用强夺了罐肉方子,于是叫俺杀光了他的侍卫,如今王信就囚在孙家。”
黄杰这般说道,苏廿娘固然震惊,青禾也被吓得不轻。她虽是眼线细作,却也不是事事都知,也不过是知道黄州城外命案,也猜测过或与黄杰有关,如今听来黄杰不但杀了枢密院副使王信的侍卫,还将王信囚禁了起来,这可是泼天的胆子啊!
可更让青禾震撼的还在后头,却听黄杰又来问她道:“青禾,可又知道天道盟?”
本是跪在地上的青禾一听,觉得小腹一麻,人便瘫了,就见她下身褶裙慢慢现了湿痕。
黄杰微微眯眼,但口中却是不停:“不错!杀光王信侍卫的,便是天道盟的好汉!至于俺的身份,暂且算是天道盟的盟主吧!”
这天道盟做下了好大的事情,别说青禾如今身在黄州,便是当初她在东京汴梁时,也是听闻了天道盟好汉劫取了价值十万贯的花石纲,却将钱财散与百姓的事迹。来了黄州之后,自然也听得了天道盟的好汉在鄂州城中插旗救人的故事,自然也知道了那段有关杨十三的公案,且这杨十三还传说是天波府后人,故事也被编成了陶真段子传唱,却是一个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史书中说什么侠盗、义贼固然许多,活的如今谁人见了?
而眼前,黄杰说什么杀光王信侍卫的人是天道盟的好汉,他自己更是天道盟的盟主,换了别时他地,青禾只怕是一万个不信,可眼下她却不敢不信。
“郎君竟是那天道盟的……盟主?”苏廿娘当然惊讶,却是双手来抓黄杰握她的手道:“当真?”
黄杰便笑道:“杨宗保哥哥便是那杨十三,鄂州城中插旗的也是他!前些日子他与孙大兄和朱高、张合、胡仁几位好汉去了安庆府插旗,要那破石军王庆不可侵害百姓,否则天道盟必将他等铲除。”
前些日子黄杰倒也引了杨宗保与苏廿娘见过,当时说是家中的武教习,苏廿娘自然是知道他的,如今说来这杨宗保便是传奇英雄杨十三,更是鄂州城中插旗的好汉,苏廿娘也是心中万分的激动。
此时,那青禾不但瘫倒在地,身子更如刷糠一般抖动,黄杰瞧了,却是喝道:“行了,莫要在俺面前装佯了。当初你一到俺家,俺便料出你是高太尉安插在廿娘身边的眼线,自然不会放任了你。与你同来的吴氏、张氏是你在院中的内线,街口安家脚店的小二胡狗儿、城西王家粉铺的掌柜田方是你的上线,还有北门急脚侯大和黄冈驿的朱七专门为你往东京传递消息,俺说得可对?”
青禾听着黄杰将她的布置全部揭破,方才装出的惊恐模样自然没了作用,只得苦着脸跪坐正身子,一脸哀怨的瞧了苏廿娘道:“娘子莫怪,予也是奉了太尉之命行事。”
黄杰感觉苏廿娘有些气恼,便也笑着对青禾道:“要想使人卖命,无非威逼、利诱、施恩,太尉与你却是哪般?”
青禾叹了口气道:“施恩!予自幼贫苦,七岁卖身入了娼寮,是太尉将予赎买,又请了师傅教养,恩同再造。”
黄杰便点头道:“好!好一个知恩图报!俺也不为难你,只需将俺想知道的事情说了,俺便放出消息,只说你被打杀了,从此放你天高海阔,如何?”
青禾听了心头一动,脸上却是露出惊愕之色:“却要放了予?不怕予又转回高太尉处传了此间消息?”
黄杰笑道:“都说你是聪明人了,这般蠢话不要再说。你真回去了,且不说高太尉信不信你,就算信了你,可早晚还是要将你再次送人,安插去做了眼线。有道是将军难免阵前亡,瓦罐难免井边破,这细作眼线,哪有能活命终老的?他救你一命有恩,你却还他两命,便算是有义么?”
青禾被黄杰说得心中一动,她自小受的便是身为眼线细作,如何刺探机密和收集情报的训练,当然也知道一旦身份败露,便也失去了活命存身的依仗,就算能逃过敌方的追杀,怕也难逃主上的灭口和清洗。
甚至就是眼下,她袖子中和发髻里也俺暗藏了几件利器,想要暴起伤人只怕不易,不过自杀倒是应该游刃有余,毕竟受过了许多训练,都是叫她在暴露身份之后速死,以免泄露了主上的消息。
青禾被黄杰一番话给震住,难免起了心思,黄杰倒也趁热打铁道:“且俺也料算,高太尉将你安插廿娘身边,便是做了长暗子的打算。这几月来,你虽然与外线勾连几回,却都是日常报备,只怕高太尉要你行的事,一是监视俺与舅父、二是刺探罐肉秘方、三是看看俺手中还有没有其他的赚钱方子。对了,你交与王家粉铺掌柜的鸡精,叫他传了急脚侯大送走,不过却在半路上马失前蹄叫几个蟊贼将他劫了,剥了衣物钱财捆在了道旁,那鸡精也给洒在了路上。”
听着黄杰将她底细摸了个通透,青禾也知道自己手中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筹码,便开口道:“郎君想知些什么,只管来问就是。”
黄杰便问:“童贯南下之事,高太尉究竟作何盘算?他可是最近与你一道密令,这令中说了些什么?”
青禾听完,却是慢慢伸手捋了下发髻,便摘了枚头插子下来,当着面将头插子的中骨拧开,便抽了一根半截筷子粗细的字条来,展开后交与黄杰道:“郎君一看便知!”
黄杰也不疑她,便接来查看,只见字条上用蝇头小楷写着:媪将南下,意在秘方,静观其变,力保人安。寻机赚其之秘,不可强夺,若事不可为,掳其入汴。
不过三十六个字,看的黄杰很是无言,要说这高俅高太尉心黑,人家倒是打定主意要力保黄杰的安全,虽然的确是奔着秘方来的,但也强调了不可强夺,还留了后路说什么若事不可为还可以掳了黄杰去汴梁。
不过,这反过来说,也即是高俅摆明了不敢跟童贯刚正面,所以只能在青禾这枚安插在黄杰身边的暗子上动脑筋,且青禾并非就是个负责监视和通传消息的眼线,因为在这条指令中明显有让青禾来负责组织策划安保工作和转移行动的意思。
简单点说,这条指令应该是发给此事负责人的,那么既然这指令出现在了青禾手里,也即说明此事的负责人便是青禾了。
黄杰将字条放下与苏廿娘看,对青禾道:“童贯可是带了五万大军前来,你却是有什么办法能保俺的安全?又有什么本事,能掳了俺去汴京?”
青禾面色一红,却是慢慢伸手入了衣襟,摸了块玉牌出来,道:“凭此可调动刘钰麾下二百捧日军,要保郎君安全倒也容易。至于掳了郎君去汴梁,自然是要用些下作手段,比如迷香……”
黄杰听了突然身子一震,便看着青禾身下褶裙湿迹,又看了方才的字条,道一句:“好手段……”
第二百零三章 【反正】()
顺着黄杰目光,青禾却是脸色一红,便掀了褶裙将湿迹遮盖,才将手中头插子示意道:“手段却在此中!”
此时苏廿娘也有了反应,就见她脸色突然潮红,人却摇摇欲坠,可黄杰却是声色不动,只是来看青禾道:“你要如何?”
青禾将头插子戴回发髻,却是从腰上香囊中拿出个木玲珑来,这木玲珑乃是一个雕花镂空的木球,内里中空用来放置香丸。只见青禾先将木玲珑在自己鼻前嗅了嗅,便起身将木玲珑放在苏廿娘的鼻前与她闻嗅,这才好整以暇的对黄杰道:“郎君方才说得不错,高太尉救了予一命,予报答太尉两命也算有义了。却不知道,今次太尉让予伴了娘子来黄州,本意却是让予就此终老残生的。”
黄杰神色还是未动,但身子却是有了反应,这青禾用得迷香倒是十分厉害,竟是让他全身酸软之余,竟是起了阳。
青禾瞧他面色,却是故意将手中的木玲珑摆了摆,抓握在手中继续道:“予十六岁艺成,便被太尉赠给了庆州观察使,虽被那厮坏了清白,却为太尉刺探出那厮与西夏人私贩铁器马匹的实证。”
“前岁,太尉又命予入尚书右仆射张商英府中行间,险死还生。”青禾口中淡淡说着,手中却是使力,让失了气力的苏廿娘靠在椅背。她虽是口气淡漠,可黄杰还是想起了有关张商英的事情。这崇宁初年时,张商英便弹劾蔡京,说他虽贵为辅相,却只知处处迎和君王。到了大观四年,商英代理蔡京为相,大事改革弊端,劝官家节俭,勿大兴土木,令官家很是不悦。政和元年八月,张商英受蔡京谗言罢黜,被贬到了河南。
如今青禾自言受了高俅之命入张府行间,也就是说实际上张商英是被高俅蔡京联合搬倒的。
说话间,黄杰身上的药效更烈,起阳之态已然无法遮掩,身上直裰的下摆已然顶起了个小帐篷来,可黄杰还是不动声色,摆出一张听她继续说话的脸色。
青禾扶好了苏廿娘后,却是当着黄杰的面使了手法掐了廿娘颈脖穴位,只不过眨眼时间苏廿娘便厥了过去,随后她便也转身来到黄杰面前道:“去岁,予又为太尉行间三次,倒也没做成什么大事,只是露了行迹。太尉念予的苦劳,便让予随了娘子南来,那时只知郎君少年有才,偶得了罐肉方子,却是没有在郎君身上动什么打算。”
黄杰一笑,道:“如今知了俺的能耐,你却是有了打算?这打算还不便廿娘知道?”
青禾笑道:“不错!郎君自然也是聪明人,予虽然自小贫苦,却也在太尉府中享过了富贵,便是郎君果真开恩放了予隐遁,只怕再也吃不得苦了。可要予回了太尉府,也如郎君所说,这瓦罐难免井边破,予也早报足了太尉之恩,自然不做这等不智之举。”
黄杰听了点头,也不多话静待下文,青禾瞧他腰下帐篷,却是露出笑意道:“至于打算,予这些日子倒也瞧出,郎君请那孙家人做教习,又教养那帮小郎、小娘,只怕行的事也如太尉那般。如今既然揭破,予也直言,若郎君肯纳予为妾室,予便反正,还可为郎君教养那群小娘,如何?”
黄杰听了,脑子一热,却是目瞪口呆,直盯着青禾来看,想不通这等太尉府出身的女细作,为何会做出这般打算。
青禾也知黄杰为何这般表情,便也道:“但凡后宅之中,最是藏不住隐秘。郎君与万姨娘的那首词予自然见了,予也探出万姨娘的库中不但有数万贯钱财,还有繁多金石古玩字画……甚至予还曾探得消息,郎君手中似乎还有什么可以将人升天的天灯秘术。至于那鸡精,不过是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