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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周鼎记-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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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理很简单,他曾经拥立过秦王李世民,也曾经拥立过李小九,一人连拥两位天子的人难道不应该得意吗?难道不应该为自己那无以伦比的智慧、能力和运气而自命不凡吗?

    长孙无忌当然可以感到得意。

    只不过,他不应该一得意就忘形。

    有一次长孙无忌邀请了一帮当朝权贵,在自己家中举办宴会。酒过三巡、笙歌曼舞之后,长孙无忌环顾众人,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番感慨:

    “无忌不才,幸遇休明之运,因缘宠私,致位上公,人臣之贵,可谓极矣!”

    假如他只把话说到这里,那顶多就算是吹吹牛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偏偏没忍住,硬是让下面的话脱口而出:“公视无忌富贵,何与越公(隋朝尚书令、越国公杨素)?”

    你们看我今日的富贵,和越公比起来怎样?

    在场众人有的比较谨慎,说略有不及;有的则把马屁拍得山响,说超过越公。

    长孙无忌笑着看了看他们,最后说了一句:

    “自揣诚不羡越公,所不及越公一而已:越公之贵也老,而无忌之贵也少!”

    我自认为实在没必要羡慕越公,因为只有一件事比不上他:越公富贵的时候已经老了,而我富贵的时候比他年轻多了!

    在此,长孙无忌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其傲慢与骄狂之态亦可谓跃然纸上!

    不过他其实没有夸张,因为事实就是他说的那样。

    他的年龄与太宗相仿,太宗即位后,年未而立的长孙无忌就成了宰相;他妹妹又是太宗的皇后,而他的长子长孙冲又娶了太宗五女长乐公主,几个堂兄弟也分别娶了三个公主,一门出了一宰相一皇后四驸马。

    迄于永徽,他本人官居宰相已近三十年,如今的天子又是他一手拥立的,一贯对他毕恭毕敬、言听计从,长孙无忌当然有理由为这一切感到骄傲。

    然而,感到骄傲是一回事,把骄傲**裸地挂在脸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古往今来,官场上有许多深谙进退之道的人,往往权势越隆、富贵越甚,就越是低调而内敛,因为他们深知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道理。

    远的不说,与长孙无忌同朝为官的房玄龄、李靖、李世勣等人,都是深惧盈满、韬光养晦的典型;越到晚年,地位越高,他们就越是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临深履薄之态。

    曾几何时,长孙无忌也和他们一样,时时谦恭,处处谨慎,唯恐“权宠过盛”,“深以盈满为诫”,而他那个智慧过人的皇后妹妹也是成天给他敲警钟,所以太宗皇帝一直对长孙无忌非常信任,甚至当面称赞他“善避嫌疑”,“求之古人,亦当无比”

    可如今,长孙无忌早把这一切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自认为已经位极人臣、权倾朝野,连皇帝都已被他牢牢掌控,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又有什么可忌讳的?

    他自认为已经是大唐帝国实质上的主宰者,所以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这么牛、这么拽、这么得意张狂。

    此时此刻的长孙无忌,真可谓人如其名,对一切都无所顾忌。

    他这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行为,早引起了以张行成为首的一帮老臣的不满,想着找个机会扳倒他。

    谁也没想到,这一天很快就来了。这位仁兄,还愣着干吗呢,太阳辐射谢您的收藏与推荐了,您倒是收藏与推荐一下啊

第四十九章 君臣对话() 
张行成来到承露殿,李小九早已等在哪里,张行成弯腰想跪,李小九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张行成直起身在旁边一个铺有貂皮的鼓形檀木橔子上坐了来。

    李小九端坐在龙榻上,由于在大殿上哭得太很,双目仍是红红的,哪条被他擦的满是鼻涕的浑龙袍已被宫女们拿出去的洗了,此时换上了一条宽大的青丝胡袍,起居顿时方便了不少。

    李小九端起茶杯泯了一口,可能是这茶煮得时间较短,哪茶沫全都浮在了茶面上,李小九喝在嘴里,朝着放在龙案脚下的一个莲花形的金盂连吐了几口。

    魏顺安赶紧让宫女将杯中的茶水换掉,重又换上一杯。

    李小九看着张行成,语气舒缓地问道:

    “张侍中,你作为朕的近臣,勿需隐瞒,请你对朕谈一谈对晋州和永城县两地地震的看法。”

    张行成眼中暗光一闪,眨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坐在龙榻上的李小九说:

    “微臣启奏陛下,古人云,天是阳,君主的象征,地是阴,臣子的象征,君主应该像天体一样运行,臣子应该像大地一样静止,而现在应当静止的反而运动,晋州原为陛下的封地,按说不该平白无故发生变故,恐怕是朝中有大臣专政,妄图力压君权,密谋不轨啊!还请陛下沉思熟虑,及早采取措施,防微杜渐。”

    张行成此时抬头偷看一眼李小九,看他有何反应。

    李小九脸色微变,很快如初。

    瞥了一眼张行成,用手指连续不断地轻轻叩击龙案,良久才问:

    “依爱卿所言,是何人想专持朝政,力压于朕啊?”

    张行成心想: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当朝之中,除了你哪个亲舅舅,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权力啊?但嘴上却说:

    “此人既居此不臣之心,岂会让旁人知之,赎臣无能,臣不得而知,还请陛下自行判断。”

    一缕阳光透过窗外的芭蕉叶照在张行成的脸上,李小九看到张行成的脸忽明忽暗。

    良久无言,李小九四个指头轮番在龙案上叩击,张行成听到有节奏的响声从龙案上传来,心也随着哪有节奏的响声跳了起来。

    现在他也是越来越摸不透这个自己曾经侍奉多年原来的太子,现在的皇上了。

    自己刚开始任太子詹事时,和许多人一样认为太子李治单纯得像一块一览无余的透明水晶,更是太宗膝下柔弱温顺、永远长不大的小白兔乖乖。

    不但在自己的眼中,在几乎所有大臣的眼中,李治的仁弱和孝顺成了定势。

    甚至有些大臣还认为他有点窝囊,是个没有血肉、缺乏个性的扁平人,一个没有能力、毫无主见的弱智儿。

    虽然在他没立为太子时,大臣们各为其主,大多投在了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的门下,谁也没有想到过他。可当李世民把他立为太子后,大臣们倒也一心一意地拥护他,认为着一位性格柔弱,为人仁孝的皇子当的皇帝总比一个残酷暴虐,无父无母的皇子当皇帝强。

    可自从李小九当上皇帝以后,大臣们发现他好像慢慢的变了。

    以前李治的那双眸子总是荡漾着干净而澄澈的光芒,而现在,李小九的脸色总是阴晴不定。

    原来见谁都是满脸堆笑,现在虽说也是时常面戴笑容,但哪笑容背后总透着一股子寒意,认人心惊胆战。

    李小九盯了一会坐在橔上有几分不安的张行成,嘴角突漾起一丝笑意,向他挥了挥手,张行成赶忙站起身,向李小九叩别。

    走在路上,张行成还在想:长孙无忌,你个老东西,别得意的太早,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说不定皇上早看你不顺眼了,此次老夫虽没言明,我就不信,皇上听不出来说的是你,这下可够你喝一壶的了!

    张行成走后,李小九陷入了沉思,自己自从被立为太子以来,无时无刻不在压抑和控制自己的情感与**,只怕给其它皇子和父皇留下什么把柄。

    实在控制不了,也是通过另外一些较为隐蔽的方式和渠道释放出来。

    自己也曾半夜起来,用剑对着东宫内的一棵槐树疯狂地乱砍,只到哪棵树被砍得浑身疤痕,自己才抛下剑,抱着哪棵树,泪流满面,感觉自己的心像极了这棵伤痕累累的树。

    李小九知道自己的内心在长期的这种自我压制下,已发生了某种程度上的变态。

    特别是对自己神勇威武,千古一帝的父亲太宗李世民更是有一种超乎寻常的逆反心理,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对父权的反抗——一种复杂的对父亲既尊崇又反叛的态度。

    从贞观十九年东征高丽归来后,父皇就患病不断,其间自己对他的照料可谓不遗余力(比如“吮痈”之举,便非常人所能为)。

    即使父皇主动劝自己出宫散心,自己也没出去,因为自己早已习惯在世人面前扮演孝子的角色,假如真的在父皇患病期间溜出去玩,会担心满朝文武会在背后戳自己的脊梁骨,使自己享誉多年的仁孝之名毁于一旦,所以宁可更深地压抑自己,也不敢接受父皇的建议。

    搬到承庆殿的别院之后,自己的压抑之感有增无减。于是,郁积在自己内心的各种反向能量就像是一堆越积越高的干柴,一旦碰到一丝火星,必定会燃起一场熊熊大火。

    自己竟然在父承庆殿不远的别院中,不管不顾地将父皇的才人武媚抱上了床,虽然是两情相悦,隐隐之中,竟有一种走出了父皇阴影的冲动。

    当自己紧紧地将武媚压在身下,用雄壮的下体犁开武媚的身体时,心中竟有一丝报复后的畅快。

    想到自已被大臣们普遍视为宽仁孝友的乖乖兔,自己潜意识中的逆反心理就越发强烈。

    自己登基之后,每年重大节日必演的歌颂太宗功业的《秦王破阵乐》,一次也没演过。

    自己长期不宠幸王皇后,就是因为,她是早在自己任晋王时,父皇亲自为自己挑选的,虽然她是山东望族、著名五大姓之一——太原王氏之女,可谓出身高贵,才貌上乘。

    后来,自己终于在压抑和反叛中登上了帝位,本来以为可以大权独握,乾纲独断了。没想到一个巨大的石头横亘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无论做什么事,如果没有他的同意,就会事事挚肘,虽然张行成老狐狸没有明说,但李小九当然知道他是谁。

    “是该想法搬丢这块大石头了。”

    李小九看着外面一棵盘根错节,高入云端的梧桐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听到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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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尉迟阿敏() 
近两日,尉迟宝林的家中都笼罩在一片悲哀之中,明明是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而尉迟宝林偏偏感觉府上有一股子黑云笼罩,挥之不去。

    昨天早朝时,皇上在朝堂之上痛哭流涕,惹得尉迟宝林也是老泪纵横,把穿的官袍都打湿了,认为李小九是天下最仁慈,最英明的君主,可哭完以后,只到罢朝,李小九对安和之事只字未提,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此事一般。

    难道是皇上已把安和放了,尉迟宝林跑到刑部大狱一问,安和还在牢中关着,尉迟宝林傻了,心想:

    这刑部大狱是傻地方啊,都是关押朝庭重犯的地方,进得里面,就好像进了鬼门关一般,十有**出不来。

    也不知道这皇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然知道晋州和永城县两地已发生了地震,就应该把安和放了,并给予重赏才对,虽然晋州没有得到消息,永城县自己去过,哪里的老百姓可是提前做好了抗震的准备了。

    听说永城县在此次地震中无一伤亡。试想,当时地震发生在深夜,人们通常都在睡梦中,如果不是事先得到消息,全都搬到了屋外,此次地震,还不死上个成千上万的,怕是半个永城县都没了,安和所立可以说是奇功一件,升官封侯都不为过。

    不过事已至此,还是明日早朝时再奏明皇上吧。

    早朝就是朝参,朝参是唐朝在京官员最重要的政事活动。按照制度规定,唐朝朝参有三种不同的举行时间和形式:一种是元日和冬至日举办的大朝会,最隆重,朝会参加者最多,有王公诸亲、在京九品以上文武官、地方上奏的朝集使、蕃国客使等,朝贺结束后并有宴会。

    其次是朔望朝参。即每月的初一、十五。其日殿上设黼扆、蹑席、熏炉、香案,在监察御史的带领下,群官按品级于殿庭就位,皇帝始出就御座,群官在典仪唱赞下行再拜之礼。

    最后是常参。每日朝参就是常参,一般不用摆列仪仗,也无大排场,是真正的行政日。参加者称常参官,人数少而级别高,都是五品以上职事要重者。尉迟宝林身居左武卫大将军,官居三品,当然有资格参加早朝,第二天,尉迟宝林天还没亮就跑到大明宫外等候,一等就等了两个多时辰。

    因为在唐朝规定早朝的时间为七时到八时左右。他五时就来了,李小九不会专门为他自己早朝啊,于是尉迟宝林就坐在太极宫外面的台阶上等,宫外的侍卫大多认识他,谁也不敢赶他。

    等快到七时的时候,早朝的官员来了差不多了,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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