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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明末风云起-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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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马牵到马厩,我也先洗一下,暖一暖,然后再说老爷的信儿。”李岩边说边往里走。今年冬天可是特别冷,但是却没有下过雪,这一路北风呼啸,黄土漫天,他口鼻里还有不少尘土呢,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等李岩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张义才汇报道:“老爷送来的是口信儿,就是要您务必在初四到开封。可是现在都初五了,眼看就要入夜了,您看这事~”

    “老爷那里我自会是分说,”李岩一边烤火,一边说道:“你不必担心。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吧。”

    张义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公子,您可要有个准备呀。”

    “罗嗦!”李岩不耐烦的呵斥一声。

    张义终于说道:“来送信儿的是我三叔,他说是元斌少爷不好了,所以老爷才要您赶紧回去。”

    “什么?!”李岩一下就站了起来,他知道现在情况一定是很危险了,要不然老爷子也不会给他送信儿,要他立刻回去。虽说他不是李春玉的亲儿子,但是有所谓隔辈亲的说法,自小在他身边养大的孙子却是如亲生的一般。要是不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李春玉是不会派人来要他回去的。

    “备马!现在就走!”李岩立刻吩咐道,之后就开始准备要带的东西。

    张义赶紧阻拦道:“公子,眼看就要入夜了,在外面走夜路可是不安全,还是等明天再走吧。”

    “你要是害怕,你就留下,我一个人回开封!”李岩收拾着弓箭,不耐烦的呵斥道。

    张义辩白道:“不是小人胆小,是左大帅刚在归德府打散了曹威等人的叛军,现在在外面还不知道跑着多少叛军的兵将呢。要是您非要现在走的话,那也叫上二爷(李仲)吧,路上也安全一些。”

    “不用!”李岩简短的命令道:“要是你想和我一起回开封就准备,其他的不用再说!”

    “公子,我早就准备好了。”

    “好,咱们现在就走!”李岩包好弓箭还有腰刀,披上大氅,抬步就向外走。

第24章 夭折() 
李岩晚饭也顾不上吃,就和张义带着食物和烧酒,趁着城门还没有关,迅速的出了县城,连夜向开封奔去。

    夜里很安静,经过村寨的时候也是一样寂静,连一声狗叫都听不见,最多就是有些堡寨的守卫工作做的不错,有人打着火把在放哨。不过看到他们只有两骑,而且丝毫不做停歇,直接就飞奔而过,不像是盗匪来探路的,也就没有发出警报。

    穿着厚棉衣,并且用厚棉布包裹住头脸的两人,在一夜的飞奔之后,终于在第二天早上来到了开封。两人匆匆整理一下衣物,遮盖住弓箭和腰刀,然后就向城门走去。

    在城门处有六七个兵丁在把守,一方面向进城的行人和商贩收税,另一方面也是缉捕流贼的细作,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抓捕。但是这些兵丁没有兴趣辨别人们的阵营立场,而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收税和索要贿赂上了。入城的税收有上官的严令,没有收够数额是会被责罚的。而他们收受的贿赂,则是他们兄弟的外快,他们都靠着这个营生来补贴家用呢。

    张义知道规矩,在入城门的时候,隐秘的将一块一两的碎银子塞给了检查的兵丁,那兵丁只是迅速的一过手,就知道张义出手阔绰,给了一两银子。于是他向后一打手势,李岩他们就顺利的通过了关卡,再没有兵丁为难他们。

    随着人流穿过幽深的城门洞,李岩他们进了开封城。一进城,一种太平盛世的安详还有过节的热闹的气氛扑面而来。

    街道上行人如织,沿街的叫卖声,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充斥两耳。还有制器作坊不断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响声。偶尔还会有鸣锣开道的声音,也许是哪家郡王的家眷出行了。

    开封城最初只有周王一个封藩,但是经过两百多年的繁衍,周王的子孙们已经多到相互之间都不认识的地步了。在开封城内,光郡王府就有四五十个,其他的降等袭封的奉国将军,镇国将军什么的各类将军,那就数以千计了。

    这些皇明后裔,朱家子孙,每年领着朝廷的俸禄,家里还有各种产业,吃喝不愁,银钱不缺,他们需要的就是挥霍。所以开封城里遍布各种奢侈品商店,还有各种专门为王府将军们生产各种器皿首饰,绸缎面料的作坊和商铺。甚至还有专门的轿行,和哭丧的行当,专门做这些皇亲国戚的生意。

    如今天下大乱,流贼四起,赤地千里,饿殍遍野,这些都和开封无关,这里依然是一副太平景象。王府、将军府里的朱家子孙依然纸醉金迷,城里的百姓还是为一日三餐忙碌,没有丝毫的改变。

    李岩和张义牵着马,来到了李府的门前。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朱红的大门新上了漆,两旁的楹联也新描了金,正面像往常一样紧闭着,只有旁边的小门开着。

    门房的人看见李岩两人停下,便过来看一眼。发现是自家公子,赶紧将人迎了进去,并且派人通知内院,公子爷回来了。

    李岩看见门房的家仆都穿的是素服,而且院子里也没有一点儿过年时的喜庆气氛,不安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公子节哀,”老家人梗咽的说道:“小少爷没了。”

    李岩不等老家人继续说完,一手提起长袍的下摆,拔腿就向内院跑去。在院子的下人都纷纷向两旁避让,并且恭敬的叫一声“公子”,不过李岩完全没有理会这些,一直跑到内院的客厅才停下来。

    客厅里,身穿素服的李春玉已经坐在了主位,看着在堂前停下的李岩。

    “父亲,”李岩进了客厅,看着神色悲戚的嗣父,颤声问道:“元斌他~”

    李春玉无力的点点头,悲伤的说道:“初四夜里走的,是伤寒,换了两个大夫,都没有办法。”他挥挥手,道:“你去看看吧,不必在这里。”

    李岩顾不得告辞,转身就向内宅跑去。说实话,他与儿子元斌相处的时间不多,生下来之后,他就去了千载寺练武,整天专注于功夫技法,没有时间去照看儿子。后来他自己又过继给李春玉做嗣子,儿子也被送来开封抚养,而他又惹了官司,躲在杞县,父子两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儿子都六岁了,也许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三个月,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对儿子的爱,毕竟是他自己的血脉,就算是见的再少,也不会减少半分疼爱。

    李岩在一个下人的指引下进了一个院落,来到堂屋,在冰冷的屋内看见了一个小小的棺木,他的儿子就躺在里面。

    “相公,妾身对不起你呀!妾身没有照看好元斌呀!”李岩一进屋,他的妻子陈氏就扑了过来,抓住他的衣袖,嚎啕大哭。而他的妾侍,元斌的生母孔氏,则是跟在陈氏的身后,没有哭出声来,但是眼泪却是犹如江河决堤一般,汹涌而下。

    元斌虽然不是陈氏生的,可是却是她和孔氏一起教养的,在与丈夫聚少离多的情况下,儿子就是她们感情世界全部的寄托。所以对于儿子的感情,不论是嫡母还是生母,都是有及其深厚感情的。

    李岩劝解两句,将陈氏劝开,他来到棺木跟前,吩咐道:“打开!”

    两个下人合力,把厚厚的棺盖挪开。他看见儿子脸色苍白的躺在其中,他伸手去抚摸那张稚嫩的面孔,指尖传来一片冰凉。李岩将手指搭在儿子的脖颈上,感受着也许可能会有的脉搏,希望有奇迹的发生。可是许久之后,他缓缓的收回了手,眼泪无声的落下,滴落在元斌的脸上。

    孔氏看见儿子的脸上被滴上了眼泪,赶紧一边抹眼泪,一边用干净的手帕把去擦拭,嘴里喃喃的说道:“斌儿乖,母亲给你擦干净,干干净净才好去睡觉。”

    此时李春玉走了进来,他吩咐道:“好了,把棺木钉上吧!今天就送到相国寺里去,过了头七,就回怀庆老家下葬。”

    下人得到吩咐,把棺材盖盖上,开始用长长的铁钉叮叮当当的钉棺木,而孔氏则是撕心裂肺的嚎哭,想要再看看儿子,最后被几个丫鬟连拉带拽的拖了出去。陈氏也哭了一阵,才自己默默的离开。

第25章 父子() 
开封在继续热热闹闹的过节,而李府则是处在低调的悲伤气氛中,虽然没有满府素缟,但是以往被允许的娱乐活动全部都自觉或是被要求停止,府里没有一点儿过节的气氛。

    在压抑的气氛中,时间过的很慢,但还是不可阻挡的过了头七,元斌马上要被运去怀庆老家安葬。

    “你就不用回去了,”李春玉在堂上说道:“你还有官司在,去了反倒是麻烦。”

    李岩也知道自己去了反倒不好,于是默默的点点头,道:“知道了,父亲。”

    李春玉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儿啊,虽然说元斌刚夭折,对你说这个不好,但是为父还是要说。咱们这一支,不能没有继承人,你就元斌一个儿子,现在又夭折了,所以~”

    李岩无力的说道:“父亲,儿子知道。但是请给儿子一些时间,儿子还年轻,父亲不要着急。”

    李春玉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好吧,你慢慢来。我看孔氏可能不大好,你多开解开解她。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再娶一房吧。”

    “孩儿知道了,”李信低声的回道:“请父亲保重身体,不要为这些琐事烦心,孩儿自会处置妥当的。”

    “这是什么话?!”李春玉不满的一拍桌子,大声的训斥道:“家族存续,开枝散叶,这是头等大事!我怎么就不能管了?!”

    李岩只好跪下来,向李春玉认错:“孩儿知错了,请父亲大人息怒,不要气坏了身体,让儿子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这是过继之后,父子两人的第一次冲突,就是当初李岩因为陈奏庭的牵累,被官府抓捕的时候,父子两人也没有像这次一样不能相互理解。

    李春玉依旧沉着脸,没有让李岩起来,开口问道:“你这些时日都在做什么?!张保福回来说,你不在家里。大年下的,你在外面做什么?!”

    “孩儿,孩儿~”李岩不知道该不该把实情告诉李春玉,于是只能吞吞吐吐的,打算蒙混过去。

    “粮行的陆掌柜来信说,粮行亏损的严重,你向外提的粮食都占到出仓量的三成还多。”李春玉继续向外抖露着他掌握的材料。

    李岩无言以对,只好请罪道:“孩儿知道错了,孩儿这就辞去账房的职务,并且尽快补上粮行的亏损。”

    李春玉看了李岩半晌,才低声的说道:“你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管你。我会让陆掌柜回开封来,杞县那里的粮行,就由你完全负责,是亏是赚都随你的意。”

    李岩抬头,惊讶的看着李春玉,不知道他的嗣父是什么意思。

    李春玉解释道:“现在粮油买卖不好做了,有钱的不会去买粮食,需要每天买粮食的,则是没有钱去买粮食。这两年,眼见着咱河南是越来越旱了,饥荒将现,大家族们更是不愿意早早的售卖手里的粮食,咱们的货源吃紧,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你放手去做吧,年轻人,总是要去拼一拼的,尤其是在这样天下大乱的时候。”

    依然跪在地上的李岩给李春玉叩了一个头,感谢道:“孩儿谢父亲的支持,孩儿定当加倍努力,光耀门楣。”

    “起来吧!”李春玉终于让李岩不用再跪着了,嘱咐道:“光宗耀祖这些的就不用提了,只要你做事稳妥些,不要祸及家族,就是大幸了。”

    李岩赶紧一躬身,回道:“是,孩儿谨遵父亲教导,定当谨慎小心。”

    “子嗣血脉也是大事!”李春玉教训道:“我给你两年时间,要是你自己不能处理好,我就替你张罗。”

    李岩无言以对,只好躬身受教。

    “你先去休息吧,不要有太多的压力,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不要着急。”

    李岩顺势回到:“是,也请父亲大人早些休息。”

    “嗯,去吧。”李春玉摆手,让李岩下去。

    李岩刚走了两步,又返了回来,躬身道:“父亲,不知您能不能弄到土芋(土豆)的种子,要是能找到教授种植方法的人,那就更好了。”

    “‘土芋’?”李春玉有些发蒙,不解的问道。

    李岩解释道:“就是《农政全书》里记载的‘土芋’,还有玉米和番薯也不错,好像都不需要太多水的,要是能在河南的种植的话,那就能解决大问题了。”

    “哦,‘土芋’,我知道了,那个番薯也听过,不过都是在福建沿海一带种植的,不知道咱们这里能不能种。玉米好像在豫西有种的,我也记不真切了。等忙完了这一段,我就让人着意留心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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