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情长-第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至于沁香——
提起她,陆卷舒就有些头疼了。
以前陆卷舒没来的时候,沁香自诩是这梁王府长得最标致的姑娘,走路都带着三分傲气,又因着她姑姑在宫里皇后娘娘面前当差,总觉得自己高人一头似得。可如今来了个陆卷舒,即使素面朝天不施粉黛,那容貌也甩她几条大街,沁香被打击的心都碎成渣了,怎么看陆卷舒都不顺眼,两人一照面,沁香就得变成个刺猬,舌头上的刺耳最多。
xxxxxx
陆卷舒刚从教习嬷嬷那儿回来,折樱便拉着她坐下,一脸羡慕的说:“陆姐姐,刚刚黄公公来过了,说你下午就可以去书房当差了,恭喜你呀!想当初,我可是在尚嬷嬷那里学了足足十天才勉强过了关,你只用三天就成了。真是人比人,气死死人。”
王府里正经主子不多,梁王算是一个,剩下还有三个侍妾,都是朝中的王侯送来的,听说连小王爷的面儿都不曾见过,所以只能算是半个主子。
加起来,就是两个半的主子。主子少,伺候的人也少,前前后后不过二十个下人,甚至比京城中某些京官侯爵的府邸还要冷清。
不过王府毕竟是王府,规矩多,陆卷舒已经来了三天了,每天都跟在尚嬷嬷跟前学礼仪。
头上顶着花瓶,嘴里咬着筷子,手里还得磨着墨。经常一站就是一天,小腿肚都打哆嗦了,额头上都是汗,寻常的小姑娘早就受不住了,陆卷舒却能咬着牙坚持下来,并且尽量调整自己的姿态,一边保持优雅的站姿,一边不动声色的舒展僵硬的肌肉,她的适应能力很强,这倒让尚嬷嬷高看了她三分。
冬来正绣着一副枕套,听见折樱说的酸里酸气,便有些好笑,伸手戳了戳折樱肉嘟嘟的脸颊,说道:“人家陆莲每天回来,一身衣服都汗湿了,不知道比你多吃了多少苦头,做事儿又勤勉认真,你这丫头,光知道羡慕人家,也不学学,长进长进。”
折樱嘴里还含着杏铺,被冬来戳的很是有些不舒服,便笑着往后缩了缩,躲在陆卷舒身后。
“陆姐姐,你瞧她,绣个花样还来数落我,小心把牡丹绣成狗尾巴草!”
“什么狗尾巴草,杏铺都堵不住你的嘴。”陆卷舒笑着又塞了一块杏铺到折樱的嘴里。折樱鼓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一眨,很是灵秀可人。
不过是句玩笑话,冬来也不恼她,笑了两声便低头接着绣手上的花了。
等折樱将嘴里的杏铺吃完了,又灌了一杯茶水,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怎么也不见沁香回来呢!
“听说今天下午会有新任的太傅来咱们府上,东苑那边还准备了拜师礼的一应用品,沁香不会急着露脸,硬赖在东苑那边,不肯回来吧!黄公公可都说了,下午是陆姐姐当班呢!”折樱朝陆卷舒挤挤眼睛,小声道:“你不知道刚刚沁香听说你下午就能去当差了,脸都绿成茄子了。”
梁王府分东西两院,因东苑沾了一个“东宫”的“东”字儿,寓意吉祥,所以梁王是住在东苑的。其余女眷都在西苑,碧水苑,也属西苑的一个小院子。
也不知是不是京城地邪!
折樱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屋门就被沁香一把推开。
瞧沁香脸愤恨之色,眼睛里燃着熊熊怒火,恐怕刚刚折樱说的话,她都听到耳朵里了。
果然,众人还都愣着,沁香就气急败坏的扑了上来,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对着折樱的脸就是一挠。
“你这背后嚼舌根的贱蹄子,什么赖在东苑不肯走,什么脸都绿成茄子了,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在背后这么编排我。”
折樱被沁香挠出了一道红印子,吓的立时哭了出来。
陆卷舒和冬来见情况不妙,立刻上前将两人拉开。谁知这沁香看陆卷舒和冬来都护着折樱,更是气的嘴唇都哆嗦了。她指着折樱和陆卷舒,怒喝道:“你们蛇鼠一窝,敢欺负到我头上,回头我就告诉我姑姑,看看这梁王府你还呆不呆的下去,看看这陆莲能不能保住你。”
沁香说完,便负气走了。
折樱被吓得不轻,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一边流泪一边紧紧的抓着陆卷舒的手臂。
陆卷舒叹了一口气,安抚似得揉了揉折樱的额头:“这事儿原是你不对,等沁香回来了,给她认个错吧。”
折樱听话的点点头,她也就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平时倒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沁香心情不太好,这才撞到了枪口上。
冬来端着折樱的脸看了看,转身去拿来一瓶伤药,拉着折樱坐在床榻上,用小指沾了伤药,给她抹上。
“陆莲,折樱这边有我呢,你快换身衣服去书房那边当差吧!”
xxxxxx
陆卷舒刚出了碧水苑,就和一个小太监撞上了,那人身量小,身上还带着不少东西,这一撞之下,东西哗啦啦的掉出来。
金裸子,东珠,还有各式各样的木雕小玩意。
陆卷舒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作势要扶那人起来,故意仔细瞧了瞧他的脸。
果然……
“梁王,你怎么在这儿?”
本来低头巴脑的小王爷,一听声音有点耳熟,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还是个熟人,他脸上的震惊可不比陆卷舒少。
“你,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陆卷舒福了个礼,说:“奴婢叫陆莲,是薛二爷送到梁王府当差的,在尚嬷嬷那儿学了几天规矩,今天黄公公刚刚通知奴婢,叫奴婢去书房当差呢!”
小王爷一听就乐了,他江湖市侩气十足的拍着胸脯,一脸虚惊的说到:“还好还好自己人。”
“王爷,你怎么这副打扮?”
好好的锦衣华服不穿,穿成小太监的模样,一看就是要去干坏事儿的呀!
小王爷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周围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跟陆卷舒说:“听说我母后给我找了个太傅来管我,以后日子恐怕不好过了,本王爷要离家出走!!!”
第29章 沈太傅()
“听说我母后给我找了个太傅来管我,以后日子恐怕不好过了,本王爷要离家出走!!!”
陆卷舒突然明白,为何那日会在薛府的梅园里碰见小王爷时连随从也不见一个,合着这位王爷的癖好就是离家出走啊!
小王爷见他话说完了,陆卷舒脸上完全没有同仇敌忾的表情,十分的失望!
不过本着“好战友都是慢慢培养起来的”,这一革命原则,小王爷还是苦口婆心的威逼利诱着陆卷舒:“听说来本王的新太傅是个大大的奸臣,窃弄威柄、构结祸乱、动摇宗祏、屠害忠良、心迹俱恶。本王爷一走,这府里的人恐怕都将受他延祸,命不久矣!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本王爷福缘深厚,定能保你太平……”
“这几句奸臣论还背的挺熟的,是前朝永康年间郭明文写的吧!”
“没想到你一个女子,书读的还不少。”小王爷清咳了一声,脸上有几分尴尬的说:“的确是前朝郭明文写的,母后说我将来是要做皇上的人,本王爷想着,历朝历代的皇上江山不稳,皆因有人打着‘清君侧’的名头造反,所以看清奸臣,是保命的制胜法宝,别的书记不住不打紧,这篇《奸臣论》本王爷还是要背熟的!”
“郭明文写的文章不错,但是读书不能读死书,看人也不能仅凭听说。不知王爷的新太傅是那位大人?”
陆卷舒眼眸明如墨玉,沉静中透出几分睿智,温言细语的几句话,不着痕迹的让小王爷少了几分急躁,渐渐顺着她的话思考起来。
“是吏部侍郎沈罄声,他可是腌狗李贤的党羽,月前才栽赃陷害了礼部尚书,闹得京城里人心惶惶,他这样的人,若还不算是奸臣,何人还是奸臣!”
小王爷义愤填膺的数落完沈罄声的不是,又嘟囔着嘴抱怨了几句。
“我觉得他说不定还会妖法,就像国师无印真人那种,画个符就能把人的心智给夺了,不然我父皇和母后怎么都这么喜欢他,李贤那狗贼一提,竟然无人反对。”
没想到竟然是他!
陆卷舒心里浮现出一个毓秀清冷的男子。
自从那日在一品楼里沈罄声喝醉了酒,把她当成红绡,强按在墙上咬了一口,被她一巴掌扇飞以后他们就没怎么见过面了。
那天大雪过后,在路上那个送轿子送红薯的人分明就是沈罄声,可他却躲着,并未露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总觉得沈罄声有意在避开她。
本以为她入了梁王府,往后就和沈罄声再没有交集了,可谁想到他沈罄声竟然阴差阳错的成了梁王的太傅,这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叫她一时百感交集,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忧愁了。
“沈罄声是奸臣还是名臣,奴婢不敢说。但他是连中三元的状元,满腹经纶绝对当得起小王爷的太傅。”
“礼部的案子虽然是沈罄声审的,但朱红却是皇上批的,若是王爷说此案是栽赃嫁祸,岂不是说万岁爷没有明辨是非?这可是大不敬。”
“再说当世的奸臣,小王爷把《奸臣论》背的滚瓜烂熟,但却以为李贤是大周最大的奸臣,对其多有鄙弃,奴婢不敢苟同。”
“李贤虽然执掌司礼监和东厂,但他毕竟是宫里的,势力范围不过是京城这巴掌大的地儿。但蔡訾蔡相爷却是门生故吏遍布全国一十三个省,上到六部堂官,下到七品县衙都是他举荐的,蔡丞相一人上梁不正,全国上下就有无数人先仆后继的下梁歪,危害远比李贤大的多!”
小王爷身边原先也有一些幕僚,会跟他讲朝中大局,可每次那些人都说的绕来绕去,弄的他云里雾里,一听就想打瞌睡。
陆卷舒这一席话,说的言简意赅,他竟然觉得挺有道理!
小王爷若有所思的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他的态度和一开始有了明显不同。
“荣王的太傅是蔡訾的门生,本王的太傅是李贤的爪牙,这样算不算是以毒攻毒!”
陆卷舒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她费尽唇舌的暗示沈罄声不是大坏蛋,小王爷是一点也没听出来……倒得了这么个以毒攻毒的结论,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小王爷要想这么想也行,总之既然皇上已经点了沈罄声做小王爷的太傅,那咱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会会他罢。若是一上来就逃跑,岂不是叫世人小看了王爷!”
小王爷立刻领会精神!
精神头大震,神气活现的一扭头,往东苑走去。
“说得对,得会会他!大伴儿!黄三儿!人都跑哪儿去了!快给本王爷打一盆水来,还有石灰粉石灰粉!!本王要在书房设陷阱,好好招待招待沈太傅!”
xxxxxx
上面虽然下了旨意,提拔沈罄声做了梁王的太傅,但吏部的工作还是不能丢的,所以只能过了晌午,再去梁王府。
吏部事忙,往日都觉得时光如梭,但今天,沈罄声却觉得这个上午,简直度日如年,一向稳重的他,也有些坐不住了。时不时的就得瞟一眼计时的日晷。
总算挨到了下午,时辰一到,沈罄声就坐着轿子,往梁王府赶去了。
梁王府里也早有人在门口候着了,是个穿宫服的小太监,长得眉清目秀,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很是有些机灵劲儿。他一见有顶官轿在梁王府门前停了,就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诶呦,是沈太傅吧,来的可真早!”
沈罄声颔首道了一句:“公公有礼。”算是打了招呼。
这个小太监实在有些不懂规矩,竟没有回话,只是上下打量着沈罄声,眼神直勾勾的,很是肆无忌惮。他打量完了,就说了句“跟上”,大摇大摆的就转身往里走了。
沈罄声略皱了皱眉眉头,梁王府的下人实在有些没有规矩,但他初来,也不好说什么。以后再慢慢劝诫梁王,叫他约束下人。
梁王府比想象中还要冷清,院落低矮逼仄,走廊漆色凋零,园内花草枯枝……
走在前面的小太监似乎注意到沈罄声四处打量梁王府的目光,冷哼了一声:“沈太傅是不是觉得梁王府有些寒颤,太傅这个位置,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啊!”
沈罄声面色一凛,正色道:“不知公公说的这是什么话,梁王知道国库艰难,不喜铺张,乃是俭孝恭让的典范,怎能用‘寒颤’两字来形容!”
俭孝恭让,这四个字儿真是往梁王脸上贴金了!
小太监不由自主的得意起来,走的越发昂首阔步,像是一只骄傲的公鸡!
沈罄声隐约觉得这个小太监有点不对劲,平常的太监可不是这样走路的,应该是那种低着头,垂着手,膝盖加紧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