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君役-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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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全是尸体,自己兄弟的尸体。
脸色青紫,七孔流血,分明是中毒!
萧启心头酸楚,心中剧痛,不由发出一声低吼,喊道:“齐响!你杀我兄弟,我必取你人头来报此仇!”
话音刚落,齐响冷漠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萧启重伤神志不清,来人,带萧启回去休息!”
萧启拔刀出鞘,声音暗哑低沉,却散发着重重的杀意:“齐响,你必须死!”
说完,便一个蹿跃,奔到齐响近前,挥刀便砍,谁料齐响身后一个毫不起眼的卫兵隔空一掌,强大的内劲击向萧启前胸,打得萧启气血翻腾,不由后退了几步。
抬起头,生生咽下险些喷涌而出的鲜血,萧启又一次举起刀冲向齐响,这一次,齐响身后的两名卫兵也纷纷拔刀,挡住萧启的去路。
那两人本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加之萧启重伤未愈,不多时便落了下风,被一名卫兵猛的砍中右臂,战刀脱手,接着,另一名卫兵的掌风也袭向萧启前胸,萧启躲闪不及,只觉脑内轰鸣,胸口剧痛,喉头一阵腥甜,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也摇摇欲坠。
砍伤萧启右臂的卫兵趁萧启还未平复的空挡,将刀架在萧启颈上,另一卫兵也用手扣住萧启脉门,是要微一发力,萧启便命丧当场。
齐响冷笑着踱到萧启身前,轻蔑道:“蚍蜉撼树,自不量力,想杀本帅,你还嫩了点儿!”
萧启深吸一口气平复胸口的剧痛,抬眼看向齐响,秀美的眼睫下,全是升腾的杀意:“你分明知道,即使有才做了皇上,我们也会全心辅佐,可是你因所谓皇室辛秘杀我兄弟,今日我无力报仇,但倘若死后有灵,我定取你性命!”
齐响冷笑道:“就你?你就是死了,也是个窝囊鬼!老子排挤你的时候你不也一个屁也不敢放?现在厉害给谁看?”
萧启无力的闭上眼,没想到,自己天性里的温和和担心牵连兄弟的隐忍,竟然被看做了软弱。
齐响还嫌不够,继续嘲讽道:“你看看你自己,长得一副男宠的样子,呆在军营老子都嫌丢人!”
萧启因剧痛无法开口,心中悲哀之感犹甚,齐响说的两条,自己都无从辩驳。
齐响又道:“想不到,你也有强硬起来的时候,就和那些愚昧的平民一样,刀子架到脖子上才知道反抗,可惜,晚啦!哈哈……看在你也强硬过一次的份儿上,老子答应你!你的兄弟,还有你,都会被记为战死,受国家供奉,享百年哀荣。”
萧启的脸色因剧痛而惨白,嘴唇也微微颤抖,但眼神依然阴狠的令人胆寒。他薄唇微启,嘲讽道:“人都死了,要这些虚名又有何用?齐响,我在地下等着你!”
齐响冷笑道:“你强硬起来的样子,更让人刮目相看呢!老子喜欢!可惜……晚了!送展邦将军上路!”
说完,就有卫兵端着药碗走了过来,齐响阴阳怪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萧将军战功卓著,应当留个全尸。”
萧启心中虽不平静,却毫无畏惧。他强忍着越来越强烈的眩晕,昂首怒视齐响,拇指境界,虽不言语,但神情中透出的铮铮风骨却让人肃然起敬。
齐响也看向萧启,他没见过战场上杀意凛然的萧启,只觉得这个文弱少年性格软弱可欺,却不知所谓的软弱与隐忍,只是为了千夫营的一干兄弟。如今,兄弟们枉死,萧启自然再无顾忌。只是……终究,不能报仇吗?
药碗已经端到了唇边,此时的萧启,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决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时刻昏过去,于是,他吸了一口气,感觉着胸口抽骨般的剧痛,向齐响道:“齐响!我等着你,我和兄弟们都等着你!”
卫兵得到齐响的示意,一手捏着萧启的下巴,一手端着药碗,就要灌药。
萧启任凭卫兵摆布,此时的他也没有其他选择,只是,这种死法让他不甘,对于自己的死法,他想象过无数种可能,死在沙场上,死在敌营中,却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友军的屠戮下,想必,自己死去的兄弟也不会想到,袍泽的屠刀最终会落在自己头上。
低头看着漆黑的死药,齐响,我即使死,也不会放过你!
就在着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声惊呼从帐口传来:“七哥!不要啊!”
众人向门在看去,只见李有才头发蓬乱,形容憔悴的站在帐口,眼中满是惊惧愤怒之色:“你们放了七哥!”
齐响一惊,没想到李有才会出现在这里,出口道:“煜儿,你怎么来了?”
李有才吼道:“我不是煜儿!你们杀死我的所有兄弟还不够,还要杀死我的七哥吗?”
齐响道:“为国储君,切不可感情用事!快,灌药!”
“等等!”李有才发出一声尖利的吼叫,猛地拔出佩刀,顶在自己喉头,然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他哭吼道:“我答应你们还不行吗?我答应叫他父亲,我答应做太子,我都答应你们!只求你,只求你不要杀死七哥!”
李有才一边说,一边膝行上前:“你们射杀了千夫营的精英!毒死了我的兄弟!如今,又要杀死我的七哥!干脆,你们连我也杀死好了!”
齐响吼道:“闭嘴!你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一国太子?”
李有才抬头冷笑道:“太子?我根本不稀罕什么太子!我希望你们根本就没出现过!”
齐响叹口气,摇头道:“煜儿,这种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李有才把刀刃更加靠近自己的脖子,抬头缓缓道:“所以,我答应你们和你们走,条件是,你们放了我七哥,我愿意叫那个人父王,愿意做太子,如何?否则我就自刎在此,大齐,也不会有太子!”
齐响无奈的看了看李有才,又不甘的看了看萧启,长叹道:“好吧……来人,带萧启回去,好生照看!”
李有才看向萧启,眼神深邃:“七哥,兄弟们只剩你一个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萧启只觉全身无力,眼前发黑,身体一软,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第五一章 前路漫漫()
萧启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却仍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似乎连抬起手也分外困难。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窗外昏黄的日光。已经……黄昏了吗?
挣扎着想坐起身,可是剧痛的双臂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这时,萧启忽然听到了铁链抖动的声音,萧启心生疑惑,又微微抖动了一下身体,果然,那铁链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萧启艰难的抬起头,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一看便知是焦先生的手艺。自己的脚上,绑着一根粗大的铁链,看长度,估计根本不够走到门口,而已萧启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挣断铁链,重重的躺下,萧启心中悲凉,终究,还是逃不过做阶下囚的命运。
可惜,这次一击不成,终究没能为兄弟们报仇。萧启轻轻叹了口气,拳头一点一点握紧,只要自己一息尚存,就有机会。
门忽然打开,焦先生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见到萧启醒来,明显一愣,动了动嘴唇,安慰的话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萧启淡笑着接过碗,仰首喝干了碗中的药,然后躺下,闭目不语。
焦先生不甘心的坐在萧启身边,轻声道:“外面的守卫不下五百,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还有……别做傻事……我和将军都在想办法,你……”
萧启睁开眼,美目中一片清明:“萧启为何会求死?萧启不仅不会死,还会好好活着。”
焦先生一愣,轻声道:“萧启,你……和平日里不同了……”
萧启惨笑道:“不同?其实,无论是你还是将军,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焦先生无奈的拍了拍萧启的肩膀,安慰道:“什么也别想了,养好身体要紧,神算子让我捎句话给你,他说,白将军他们会尽力救你,可是,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努力的活下去,千万不要……”
萧启侧过脸看向焦先生,目光灼灼:“兄弟们大仇未报,心愿未了,无论怎样艰难,我都会活下去。即使等十年,二十年,也在所不惜!”
焦先生定定的看向萧启,叹了口气,道:“我不能久留,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目送着焦先生离开,萧启淡笑着闭上眼睛,兄弟们,我会好好活着,只要我活着,我们千夫营的所有兄弟就都活着……
三日后的一个正午,焦先生刚刚看着萧启喝了药,林公公就举着一个明黄色的卷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铁甲军士。见到躺在床上的萧启,轻轻摇了摇头,展开圣旨道:“展邦将军萧启接旨!”萧启看了林公公一眼,却没有起身,只是看着林公公。
林公公干咳一声,继续念道:“诏曰:展邦自从军以来,骁勇善战,屡立战功,中州一战,重伤不治,殁于中州,举国为之哀。特追为傲边侯,食千户。贱民史多,伪入军营,首鼠两端,行奸细之事,屡教不改,特贬为奴,发往苦寒之地,即刻启程,遇赦不得释。钦此。”
萧启默默地听着,一直没有低下头。毕竟重伤未愈,脸色惨白如纸,表情却出奇的平静。待内监读完,萧启并未谢恩,而是坐起身,抬起双手,从内监手中接过圣旨。低下头,明黄的颜色,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焦先生可以看到,萧启纤长的手指一点点握紧,锦帛上面已满是褶皱。
自己英勇作战才洗去贱奴的身份,谁知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原点。
萧启此生,共收到三道圣旨,第一道,将自己提拔为大齐最年轻的准将,第二道,任命自己为大齐高阶将领,那时的自己,豪情万丈,对未来充满希望。可是,第三道圣旨,又将自己打入了无底深渊。
从此以后,失去了名字,失去的身份,失去了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曾经威名四海的展邦将军萧启,只是一个死人,而活在世上的,是贱奴史多,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自己活着,总有一天,可以报仇雪恨,可惜,自己恐怕不可能完成兄弟们的愿望了……
片刻,萧启抬起头,看了一眼林公公身后的军士,扬了扬嘴角。站起身道:“还请几位大哥稍等片刻。”
军士们也经历过南景战场,对萧启的威名仰慕已久,知道皇上的旨意,全都为萧启感到惋惜,听到萧启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但内监在场,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萧启淡淡一笑,闪亮的眼睛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深吸一口气,转向焦先生,直直的跪了下去。
焦先生一愣,忙弯腰去扶,萧启虽重伤在身,却执拗不肯起来。焦先生担心牵扯到他身上的伤口,也就不再勉强。
萧启抬起头,表情微微有些僵硬:“焦先生,您数救萧启于濒死,您的恩德,萧启铭感五内。萧启一直以为,自己总有机会报答先生大恩,可今日才知道,萧启今生今世,恐怕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先生,请受萧启三拜。倘有来世,萧启结草衔环来报大恩。”
说完,俯下身重重叩首。扣毕,额头微红,焦先生别过脸,不敢看萧启那张绝美的脸,片刻,叹道:“你……要保重……”
萧启轻叹道:“萧启答应过神算子前辈,自会惜命,先生放心。还请先生转告伊娜,就说……萧启……为保性命,入赘到中州神医世家。”
焦先生道:“伊娜不会相信的。”
萧启道:“焦先生这样说就好。”
说完,萧启站起来,向军士道:“走吧。”
为首的军士看了看萧启,掏出肩环,为难道:“将军,这肩环……”萧启笑道:“身为贱奴,自然要上肩环,兄弟们不必为难。”
军士道:“萧准将,得罪了。”说着,拿起肩环,看准萧启的锁骨,猛的扣了下去,登时鲜血四溅,有几滴更是溅到了萧启脸上,衬着惨白的面容,令人心悸的凄凉。
萧启全身猛的一颤,紧紧咬住嘴唇,任锋利的肩环刺穿了自己的双肩。抬起头,深深望了焦先生一眼,没有说话。
军士又拿起铁链,小心翼翼的穿过肩环,将另一端握在手里,道:“萧准将,请吧。”
萧启抿了抿嘴唇,好看的酒窝若隐若现。焦先生心下一痛,低下头不忍再看。
因为气血虚弱,并没有多少血流出,但双肩已经染得鲜红,因为担心触痛萧启,军士每次都是等萧启上前,自己再向前走几步。
一直走到门口,萧启都没有回头,焦先生这才猛的回过神来,转身抓起药箱,也不看里面有多少药,一股脑的塞给一边的军士,嘱咐道:“药的用法都标在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