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君役-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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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浅笑道:“自然。”
“不过七郎。”曹峰正色道:“既然体虚不宜饮酒,以后还是注意为好,毕竟还年轻,等以后上了年纪,就不好了。”
萧启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夕阳西下,周遭的枫叶因为斜阳的光辉,更加鲜红如血,将他原本惨白的脸色也映得鲜红,半响,萧启道:“天色已晚,该回去了。”
曹峰点头起身:“不知以后还有么有机会见到七郎。”
萧启侧目,枫叶林中,他的侧影愈发单薄而凄凉:“这几日倘若无事,一定来与曹大哥闲谈。”
曹峰含笑点头:“曹某性格孤僻,的确没有什么朋友,今日与七郎相遇,不失为人间幸事。”
萧启含笑深深一揖:“先走一步。”转身消失在鲜红刺目的枫叶林中,那一刻,曹峰有一个错觉,这个人,分明是枫叶幻化的精灵。
萧启慢慢走在回城的路上,心中急转,曹大哥,我想,我已经找对人了,现在时机未到,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所有真相。
低下头,只觉那玉坠贴着自己的胸膛,灼热的燃烧着自己的身体,曹伯伯,你也感觉到了,是吗?
你放心,大景秘宝绝对不会落入齐人手中,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是谁,当日的诺言,今日一定会兑现。
狂风渐起,大片大片的火烧云迅速向天边一动,如同血染的海洋,萧启抬头,看着上京巍峨厚重的城墙,看着满天的血红,眼前依稀可见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吞没一代名将的大火。
曹伯伯,你也同那枫叶一样吗?
第〇四章 弹劾()
两日后的傍晚,齐煜竟然携奚平洛来到萧启的七将军府,萧启无奈,只得出来迎接。
齐煜扶起萧启,眼神竟然有些哀伤,萧启知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将齐煜请进内室,齐煜在主位坐下,道:“七哥,兄弟们呢?”
萧启知道众人并不想见齐煜,可皇上已经找上门,不是可以随便躲开的,于是急忙派人去请,不一会儿,除李有才外的所有人便出现在齐煜面前。
众人见了齐煜,全部跪倒行礼,齐煜少不得一一将他们扶起来,众人站起后,却是一言不发。
齐煜两眼含泪,将离他最近的张樵抱在怀里,哽咽道:“你们都活着,真是太好了。”
张樵双臂自然下垂,神情木然,半响道:“谢皇上关心。”
齐煜怔了一下,道:“你们还在怪我,是吗?”
萧启等人慌乱跪倒道:“末将不敢”
齐煜叹口气,有些无奈的看向奚平洛。奚平洛温和一笑,道:“今日皇上来看七哥,本是家事,还请各位不要拘谨。”
齐煜扶起萧启道:“七哥,我原谅我我想了好久,这个是能够还你身份的唯一办法”
萧启看了一眼身侧的兄弟,低眉不语。齐煜怎会不知他的意思,解释道:“七哥你知道的,我”
臧乃清扫了一眼齐煜道:“皇上担心我们活着,暴露的你过去,对不对?”
萧启横了臧乃清一眼道:“住口。”
臧乃清怒道:“七郎,你让我住口?他说给你身份,这不人不鬼的叫什么身份?给老子老子还不稀罕呢!齐煜,李有才,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冲着七郎,我一准儿揍你!七郎现在留在这里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天下百姓!你懂不懂?我们不稀罕你给不给身份,不稀罕你给什么高官厚禄,但你也不能把天下人,把七郎当猴耍!你托七郎教习孤儿,现在孤儿长起来了,可以独立作战了,你就这样对七郎?你不怕别人说你兔死狗烹吗?”
齐煜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其实这样做,多少也有悖于他自己的良心,可当时情形由不得他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愧疚中,他再次看向萧启,道:“七哥”
萧启扫了一眼臧乃清道:“不是让你们拦住他不要喝酒吗?怎么又喝这么多?还不快抬下去醒酒?”
众人会意,七手八脚的把臧乃清拉了下去,可臧乃清还在挣扎,一边挣扎一边骂:“齐煜,你就是个畜生!”
齐煜闭上眼晴,摇头叹息,半响道:“七哥,原谅我”
萧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皇上与皇后娘娘造访寒舍,末将感激涕零,还请皇上与皇后稍坐,末将去安排晚饭。”
“七哥,这些要你亲自做吗?”
“皇上龙体贵重,末将不放心假手他人。”
齐煜摇头道:“七哥,别忙了,我就是来看看兄弟们,既然他们不肯原谅我,我也毫无办法,一切都是我的错”
奚平洛开解道:“七哥还要去百越,不若将其他兄弟们留下慢慢开解?”
“他们不会留下的”齐煜摇摇头,向萧启道:“七哥,我这次来还要一事,这几日,可能会有人弹劾你。”
“末将自诩未做对不起大齐之事。”
“一切也是我的错。”齐煜低声道:“我只想给七哥身份,没想到将七哥推向了风口浪尖,他们说,七哥战功卓著,不该在予以重权,否则功高震主,一旦谋反,大齐岌岌可危。”
萧启淡笑道:“他们说得对。”
“他们还说,要么夺去七哥兵权,让七哥在上京做一个逍遥王爷,要么将七哥远放边疆,永不回京。”
“那请皇上照做便是。”
齐煜哀伤道:“七哥,你在生气对吗?你”
萧启笑道:“怎会是生气,文武百官也是为大齐着想,皇上不照做,难以平民愤,也难以慰藉忠臣之心。”
“七哥,我知道你不是”
“皇上知道,不代表群臣知道,也不代表末将知道。”萧启的语速有些快,也有些生硬,但却让人无从辩驳。
“七哥”
萧启敛衣跪倒:“还请皇上顺应民心,将末将遣至百越身毒边境,费诏不得回还。”
“我百越那里的天气,七哥你怎么受得了”
“末将一心为国,不愿想个人安危。”
齐煜叹口气,扶起萧启道:“七哥,我怎么舍得”
“末将已经答应守卫百越十年,皇上此举,既让萧启没有食言,又平息物议,可谓一举多得。”
“七哥,容我再想想”话虽这样说,可口气已经软了下来。
萧启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多谢皇上。”
齐煜拍了拍萧启的肩膀道:“七哥,天色已晚,宫门快要下钥,我先回去了。”
萧启点头,默默将齐煜与奚平洛送出门外,在转身离去,昏暗中,他的身影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
回宫路上,奚平洛轻轻将手放在齐煜手背上道:“皇上本不该”
“不该将弹劾一事告诉七哥?”齐煜接话道。
奚平洛不语,低下头,手有些凉。
齐煜叹道:“平洛,你说得对,我本不该告诉七哥,然后在朝堂上拼命维护七哥的青白,额可是,我是皇上啊我”
奚平洛点点头,她又何尝不明白,如果齐煜在朝堂上一直维护萧启,必然会被群臣认为他被萧启迷惑,届时,焕公子便会有可乘之机,一旦他篡权成功,自己与皇上,死无葬身之地,还有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出生的女儿,都会死
想到这里,她只觉身上更凉。颤抖道:“皇上,是想让七哥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在维护他,然后从他口中得知罢黜一事,对不对?”
齐煜叹口气抱紧奚平洛的肩膀,叹息都:“是只有平洛知我。”
奚平洛低下头,心中默默道:“我宁可,不知道你”
深夜的皇宫,暗潮涌动,风云将起,每个人,都只是其中摇摇欲坠的扁舟。
第〇五章 一阕兰陵王()
萧启知道群臣要弹劾自己,却没想到所谓弹劾,会这样快。92ks。 '棉花糖'
第二日,朝堂之上,百官刚刚站定,孙太傅便上前道:“臣有本要奏!”
齐煜眼睫一跳,抬手道:“孙爱卿请讲。”
苏太傅挺身跪倒,道:“皇上,自古以来,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皇上乃天子,而天子也只能有一人,七将军身为臣下,断断不可以天帝七子自称,如今天下已定,七将军功德圆满,请皇上搭建登天台,请七将军返回天界!”
上京禁卫军首领林火也上前道:“皇上,七将军被天下百姓称为天帝七子,已有多年。天下只知有七将军,不知有皇上,如果放任自流,一旦七将军谋反,后果不堪设想。还请皇上削去七将军兵权,囚于上京,有绝后患!”
“住口!”齐煜猛的一拍龙椅,吼道:“七将军对为大齐鞠躬尽瘁,你们怎能出言污蔑?”
“皇上三思啊!”孙太傅叩首道:“即使现在七将军没有反心,不代表以后没有皇上”
话音刚落,御史大夫也上前道:“皇上,七将军征战多年,战功卓著,但大齐可用之将并非只有七将军一人,我大齐泱泱大国,能人辈出,还望皇上不要感情用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丞相晋磊也上前道:“臣听闻,江南江北,多出城池都有七将军生祠,香火不断,长此以往,必然成为大齐祸患,还请皇上三思,请七将军返回天庭!”
“不要再说!”齐煜猛的起身,低吼道:“七哥是朕的兄弟,救过朕的性命,此事,休要再提!”
可群臣依旧满脸悲愤,林火大步向前,吼道:“萧启,你可知罪?豢养私军,集兵权于一身,使众将士志无可申,其罪一也!收买民心,使天下人只知七将军,不是皇上,其罪二也!挑起战事,进攻百越,用我大齐男儿性命换取阁下功绩,其罪三也!死而复生,装神弄鬼,迷惑圣上,其罪四也!萧启,还不俯首认罪?”
萧启扫向满朝文武,缓缓除下头盔,铠甲,只穿一件单薄中衣,跪倒道:“罪臣萧启,知罪。还请皇上责罚。”
“七哥你”齐煜脸色惨白,恨不得下去扶起萧启。
“皇上,诛萧启,平民愤啊!”林火仰天长嚎,轰然跪倒。
“皇上三思,诛萧启,平民愤!”众臣齐声响应,呼声震天。( 棉花糖)
齐煜僵立半响,才抬手道:“诸位爱卿请起,七哥他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朕”
“皇上,萧启所为,分明为谋反之先兆,其心可诛啊!”
“皇上,等萧启有了反心,悔之晚矣啊!”
萧启定了定神,朗声道:“臣知罪,任凭皇上责罚!”
齐煜一动不动的看着萧启,道:“七哥你”
“请皇上处决末将,以平民愤!”萧启叩首,声音依然平静。
齐煜轻叹道:“好吧,七将军平定百越,万民臣服,除七将军,无人能够震慑南境,特封七将军为忠勇王,守卫南境,三日后启程!非诏不得回还!”
“皇上”似是觉得齐煜处罚太轻,林火抬头唤道。
齐煜摆摆手,慢慢走下王位,道:“朕在千夫营历练时,七哥多次救朕性命,如果不是七哥,朕早就不在人世,朕欠七哥一条人命,自然要报答,七哥是朕的兄弟,以前是,以后更是。朕将七将军送到南境,已然心如刀割,其他之事,莫要再提。”
说着,扶起萧启,解下龙袍披在萧启身上,死死按住萧启的肩膀,不让他反抗,道:“你们记好,七将军即使不在上京,他的话,等同圣旨!”
萧启身披龙袍跪倒,心下雪亮,满朝群臣也一脸骇然的跪倒在地,连大气也不敢出。
齐煜冷冷扫了百官一眼:“退朝”
从朝堂回来,萧启心中烦闷,便提着酒壶来到十里枫叶亭,他每隔几日,便会到这里与曹峰或闲谈,或对弈,有事萧启也会携琴前往,为他奏上几曲。两人虽不问彼此身份,但也可谓莫逆之交。
可是今日,萧启一壶酒喝完,知道日暮西陲,也不见曹峰,不由有些失望,起身准备离去,刚刚迈下台阶,就听到有人叫住萧启。
“七郎”
萧启抬头,只见曹峰微笑着站在亭外,解释道:“今日家中有事,本不便出门,但担心七郎回来此相会,所以抽空出来,竟然真的见到七郎,如果今日不来,就真是罪过了。”
萧启浅笑道:“你我能够遇上,可见真真有缘。”
曹峰道:“天色已晚,你我不便久留,不若边走边说。”
萧启点头道:“好。”
二人并肩走在枫叶林中,血色枫叶,血色残阳,将两人重重包围,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有说话,等兴致上京城门外,曹峰才道:“一直以来,与七郎交谈甚欢,虽然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曹某还是有一物相赠,还请七郎不要拒绝。”说着,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匣,递给萧启。
萧启浅笑接过道:“多谢曹大哥,我也有一物送给曹大哥。”
说着,也将装在木匣里的吊坠递给曹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