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千秋-第5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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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突然瞥见身旁越千秋摇摇欲坠。他和人打交道这么多年了,见惯了越千秋无所不能的强势模样,此时不禁微微一愣。下一刻,他就只见人一头栽倒了下来,这下子,他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好在不是人人都像他这样在关键时刻愣神,一前一后两个人影飞也似地冲了上去,抢在越千秋和地面接触之前,四只手稳稳当当地把人接住。紧跟着,两个人就抬头对视了一眼,严诩叹了一口气把手缩了回去,随即冲着周霁月说:“霁月,麻烦你这几天照顾一下千秋。”
周霁月哪怕比不上越千秋那千回百转,不走寻常路的脑袋,可也已经隐隐觉得不对劲,此时严诩这一说,她不禁心里咯噔一下。然而,她还要考虑一下如何开口,可一旁却到底有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忍不住了。
小胖子便是立刻跳了出来质问道:“表哥……唔,严将军,你和千秋师徒多年,他一直都把你当成父亲一样看待,这种关键时刻,你不照顾他,却交托给周姐……卫率,这不大好吧?不说男女有别,总有些不便,就说他去救北燕皇帝,这是我吩咐的,并不是他自作主张!”
“而且,千秋这状况未必是单纯的脱力,总得让人先看看状况才好!”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不禁提高了声音叫道:“宋姑娘,能不能请你帮千秋看看!”
宋蒹葭刚刚没能救北燕皇帝,还目睹了萧敬先往人大腿上插刀的恐怖一幕,这会儿心还有些怦怦直跳,此时听到小胖子这召唤,她方才如梦初醒,连忙赶了过来。等到她在越千秋身旁蹲下,把脉之后又试探过鼻息,心跳,甚至翻看人眼皮子看了看,她不禁眉头倒竖。
宋小姑娘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发现脉象不对,她立刻眉头倒竖骂了一声:“谁给他下的那么厉害的药,又给他那样乱治了一通,这不是害人吗?”
此话一出,严诩和周霁月全都吓了一跳。刚刚对小胖子的指责颇有些百口莫辩的严诩更是脱口而出道:“千秋被人下了药?谁干的!”
他一面说一面抬头怒视越小四,却只见人仿佛有些心虚,他不禁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就要去揪对方的领子。然而,越小四还来不及还手反抗,就只听萧敬先冷冷说道;“迷药是已经死了的北燕皇帝下的,至于暂时让千秋能够恢复活动能力的药,是我给的。眼下如果他有什么闪失,北燕皇帝已经死了,你要找人问责,不妨找我。”
这一次是严诩正在愣神,宋蒹葭却抬起头来,火冒三丈的她到底还记得萧敬先算是她的师长:“萧先生,北燕皇帝给千秋下的本来就是虎狼之药,慢慢休养服药,将药性清理干净,这样也就够了,可你给他的那是什么东西?以毒攻毒?可那种东西有多伤身体,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而且今天千秋一战再战,榨干了他的每一点每一滴力量,状况自然更糟。只不过,如果他不服下第三颗药,他的状况会容易调理得多。但他的最后一颗药丸,是耗费在严将军你身上,因为他和你拼了好几招,没错吧?再者,你们觉得,碰到今天晚上这种状况,千秋会甘心安安分分不动弹吗?”
“承认吧,他做不到的。你们总不会觉得他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样,在面对袍泽拼死的时候,他只能用刀架在脖子上去威胁别人。只不过,他根本没想到,明明陷于危局中的人却只是被人放出来的钓饵,而明明占据绝对上风的人最终却败亡。我这个一次次悄悄推手,却瞒着哄着他的家伙,确实对不住他,可你们一个个扪心自问,有几个人能说对得起他?”
“一直以来欺骗他的人,难道不是他最亲近的你们?”
宋蒹葭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招来萧敬先这样的反击,一时又羞又怒。虽说萧敬先骂的不是她,可总归把很多吴人都带进去了。可她正想反唇相讥的时候,却被周霁月一把抓住了手腕,紧跟着,她就看到这位一贯敬仰的姐姐朝她轻轻摇了摇头,分明叫她不要随便接口。
果然,萧敬先这借题发挥,严诩面色铁青,却偏偏没办法反驳;戴静兰那是心情复杂,也不想反驳;小胖子则是正纠结越千秋到底情况如何,而且他觉得自己也是被欺骗的那个人,同样是受害者,比起愧疚,更多的是郁闷纠结。可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千秋是不知道很多事情,但他也早就看清楚了很多事情。反倒是你,晋王殿下,你能够因为千秋被擒便主动自投罗网,看似有情有义,可你敢说不是主动把自己送到北燕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让他对你放松警惕,借机兴风作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吴军三路合围,那是因为严将军发现霸州以北兵员调动,并没有泄漏过消息,我也不曾让你出力配合。就连你这深入北燕,也是你自己要求的,千秋跟去也只是因为这孩子心性使然。所以,今天林林总总,谈不上谁利用谁,不过是争一个高下而已!”
第七百五十八章 所谓真相()
东边黑暗的天空渐渐露出了第一缕霞光,夜晚已经过去,黎明即将到来。
然而,一夜拼杀之后活下来的将士们,也许还有余裕去欣赏一眼曙光,可一晚上经历了太多事情的人,则是根本没有那样的闲暇。此时此刻听到那熟悉的说话声,人人都朝声音来处望了过去,等看清楚那一前一后过来的两个老者时,小胖子不禁失声嚷嚷了起来。
“越相,您怎么来了?”
来的不仅仅是越老太爷,陪在旁边的,还有大将军竺骁北。熟悉他们的人能清清楚楚地发现,仅仅是数月不见,竺骁北几乎是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一个健朗矍铄的老将军,可一贯老当益壮的越老太爷,却是发间银丝星罗密布,皱纹如同刀刻,竟仿佛苍老了许多。
然而,哪怕老态尽显,越老太爷的步伐却依旧稳健,脸上不见疲惫,眸子如同鹰隼一般锋锐,就如同他此时那更加犀利的话语一样丝毫不饶人。
“老头子我是很会算计,但今天的仗能打到这份上,是各方角力到最后,阴差阳错的结果。大吴占了上风,北燕皇帝败死,说实在的,我就算最初和竺老头谋划的时候,也没想到会这样顺利。这其中,晋王殿下你因势利导,帮了很大的忙。”
“你竟然亲自来了!”萧敬先盯着越老太爷,沉声问道,“难不成南吴天子也到了霸州?”
“霸州就那么丁点大的地方,藏下戴将军和他的两千五百人马就已经是极限了,皇上如果来了,光是侍卫亲军就不计其数,哪里还容得下?太子可以甩开扈从轻车简从,因为阿诩还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可皇上和东宫,总不能同时置身险地!”
萧敬先却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咄咄逼人地追问道:“那么,南吴天子在北京大名府?”
越老太爷没有回答萧敬先这问题,而是不紧不慢地说:“之前那只大鹰,确实是我放的。”
小胖子吓了一跳,可肩膀上随之压上来一只手。他侧头一看,发现是严诩正冲他摇头,他就使劲吞了一口唾沫,把所有问题都暂时咽了回去。只不过,他心里的惊疑却已经达到了顶点。越老太爷早就知道他和越千秋的事情吗?那他的身世到底有没有问题?
而萧敬先面色倏然一变,正待发问,一旁却有一个尖利的声音抢了先:“当初在金陵那场大火里被烧死的人,到底是不是萧乐乐?”
如果越千秋此时还清醒着,一定也会如同此时的萧卿卿一样,追问这个最关键的问题。而萧敬先也好,小胖子也好,乃至于和从前往事并不相干的东宫侍卫们,明知道管闲事很容易给自己招祸的将士们,此时不是死死盯着越老太爷,就是悄悄竖起了耳朵。
然而,在众多期冀的目光注视下,越老太爷却只是淡淡地说:“时间不早了,清扫战场,整理队伍,有什么话,回霸州城再说。这次的事情闹这么大,老头子我就是想推搪也不可能,自然会昭告天下。在此之前,总会给你们,给千秋一个交待就是了。”
时隔八年再见着老爹,越小四这个当儿子的,那心情着实是又激动,又气愤,偏偏还得表现出敌意,否则就不符合他这个兰陵郡王的人设。
他重重咳嗽一声,随即硬梆梆地说:“越相的意思是,让我和阿容父子也去霸州城?要知道,刚刚吴太子可是答应过,把皇上遗体归还我大燕的!”
父子相见不能相认,越老太爷那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更何况,儿子还口口声声站在北燕的立场上。他哂然一笑,随即冷淡地说:“太子殿下是答应了,可我这时候归还了遗体给你们,你们怎么走?马革裹尸把你们的天子带回去吗?到了霸州城小殓大殓之后打点好棺木,再上路也不迟。你们北燕的太子还在南京,难道没了你,他就没办法坐稳位子?”
小胖子忍了又忍,此时终究禁不住插话道:“越相,北燕皇帝临终前写了遗诏,说是……说是传位给十二公主!就是喜欢千秋的那个十二公主!”
“喜欢千秋的”这五个字是多余的!
在场也不知道多少人心里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毕竟,说北燕越国公主是谁也许会没人知道,可说北燕十二公主是谁,人人都知道就是那位追着越千秋到金陵的金枝玉叶。于是,当越老太爷从小胖子手里接过血迹淋漓的丝绢遗诏时,他只瞅了一眼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结。
“真是没想到……”吐出这意味不明的五个字之后,越老太爷就没好气地说道,“这世上就从来没有过女帝,北燕皇帝这别出心裁,就不怕北燕为之大乱?还是说,你兰陵郡王日后愿意辅佐一个别人谁都不承认的女帝?这道遗诏传出去之后,你觉得别人会承认吗?”
说到这里,他没有再给越小四争辩的机会,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用多说了,立时收兵回霸州,就请北燕兰陵郡王和晋王,到霸州城待两日,我想届时燕太子和十二公主,一定会亲自到霸州城来的。只要不动刀兵,来者是客,这点礼仪我大吴还是有的!”
当越小四满脸不甘心不情愿地答应此事时,萧卿卿看了一眼有些痴痴呆呆的康乐,想到她一生前半辈子只听命于萧乐乐,后半辈子则是听命于北燕皇帝,如今那一对夫妻都已经撒手人寰,对于康乐来说,无异于天塌了一般。可再一想自己,她不禁哑然失笑。
她这辈子看似风光过,也做过很多事情,可相比此次完全崩盘,过去那些又算什么?
不如死了……几乎是在这个念头浮上心头的刹那,萧卿卿便已经付诸了行动。她袖中一柄短匕无声无息地落到了手掌中,紧跟着便随着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划向颈侧。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重重割下去,就只听一声弓弦轻鸣,紧跟着便有东西猛地撞向了短匕的刀刃。
如果换成平时,萧卿卿自然还有抵抗的余力,可她一再受伤,此时自尽也只不过是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当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射中短匕时,她再也握不住这利刃,竟是手腕一麻便放开了五指。当短匕叮一声落地的时候,她才看清楚了那个朝自己疾掠而来的人影。
不是别人,正是她曾经赏识过,还把人从神弓门哄走,亲自教导过箭术的令祝儿!
尽管早就注意到了令祝儿之前就随侍在南吴太子旁边,但既然对方在见到自己时如同陌路不相识似的毫无反应,萧卿卿也没指望过她能够念旧情。可如今在自己一心赴死之际,令祝儿却偏偏出手阻止,这不能不让她多想。
果然,上前静静伫立片刻,令祝儿就低声说道:“少宫主之前托付过我,如果见到宫主,你若还好,那我就只需远远看着,无需替她捎带什么话。可你若不好,那么看在你当初养育她多年的情分上,务必救你一次。不管你是否惦记她这个女儿,可她终究惦记着你。”
萧卿卿讥诮地笑了笑,随即反问道:“那你呢?如果没有她的托付,你刚刚那一箭射的不是我手中那把短匕,而是我本人了吧?”
“宫主教我箭术的情分,我还不曾还过,至于你不曾透露过你是北燕霍山郡主的身份,既然你并不曾哄我去做什么对不起家国的事,反而还让我不用被徐厚聪那家伙骗去北燕,自然谈不上欠我什么。所以,我为什么要杀你?就算没有少宫主的吩咐,我也不会看着你自尽。”
令祝儿侧头看了一眼庆丰年,见他欣慰地对自己点了点头,手中拉开的弓弦缓缓恢复原位,她这才笑了笑,满面轻松地说:“红月宫很快就能在武品录重修的时候加入其中,我想,也该让宫主好好看一看如今少宫主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