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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剑客江湖-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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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月楼心中有几分后悔,自己独自从洛阳城出来,起码带上三奴四婢,那样也有个照应。

    本来她出来之前,碧珠、青璇、玉玑那几位贴身的奴婢都一再要求,带上她们,但是,花月楼想着非常不容易能够从繁忙的生意中抽身出来一次,说什么也要自己去山间陶冶一下情操,适当地放松一番。

    谁知,原本前几天倒也没有什么离奇之事,今天不但泡山泉的时候,正当自己陶醉山中,怡然自得之时,遇上了采花贼。幸好云飞扬及时出现,才免遭玷污。

    然后一个人下山,不但迷路,还遇上了苍狼。又是云飞扬再次出手相救,真不知是自己大难不死,还是冥冥之中,自有上苍保佑。

    但是,不管怎么样,花月楼双手抱着双膝,下巴撑在在膝盖上。心中油然而生几许悲凉,头脑中浮现了碧珠、青璇、玉玑几位姐妹一样的奴婢。要是她们陪在自己身边该多好。

    她不时偷偷地看一眼云飞扬,而云飞扬双腿盘膝而坐,双眼闭着,双手抱腹部,一副潜心修炼的模样。

    借着篝火的火光,花月楼非常认真地看了看云飞扬,这个青衫少年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上下,一脸俊朗,器宇轩昂,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不想奸邪之人。

    面纱下,她的嘴角上扬,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从十二三岁就开始经营花家的生意,这些年自己在生意场中摸爬滚打,已经是心智成熟了不少。她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一天,自己会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在山野露宿。

    她又看了云飞扬受伤的肩头,已然停止了流血,结痂了。她心微微一阵刺痛袭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不过就是救了自己两次,怎么会有这样的胡思乱想的念头?花月楼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裙,移开了视线。

    “怎么了?害怕了?”云飞扬并没有睁开眼睛,似乎洞悉了花月楼的一举一动,轻然问道,“想不到仙人球也有害怕的时候。”

    花月楼倔强地嘟哝一句:“谁……谁说我害怕了,我才不怕呢。”

    “哈哈……嘴硬,害怕就是害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我……我没有!”花月楼说不害怕,那假的不能再假了。一个姑娘家,跟一位陌生的男人,露宿着荒野,岂有不怕之理。

    云飞扬缓缓睁开眼睛,盯着花月楼的双眸,“真没有?”

    “没……没有。”花月楼移开了视线,不知为何,他的眼神就好像天生具有魔力,与她对视的瞬间,一股暖流从她的心田流遍全身,让她的芳心“噗噗”地跳个不停,脸蛋也泛起一丝热,这是怎么了?她在内心里抗拒着。

    可是,不知为何他那一双眼透出了柔情的暖意,温暖了她的心。这在花月楼的观念里,是绝对不可能的。

    从她记事开始,花家的生意就是她的全部。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有美好的童年,她只有不断更新的账本。也没有花季一样的少年,只有不断见识各种各样的人员。

    有达官贵人,有德高望重之辈,有亲朋好友,总之,是见不完的人。是做不完的生意。

    面对云飞扬,竟然有几分说不出的感觉,从来没有人和他对立,更没有人敢违背她的意愿。似乎她的话如同皇宫圣旨,没人会违背她的意愿,也没有敢违背她的意愿。

    只是有一点,打她记事开始,她老爹就告诉她,她只能戴着面纱见人,不知为什么。并不是因为她长得不好看,而且她长得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貌,有这样的容貌,却是要戴着面纱见人,的确有点暴殄天物。

    “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面纱?”云飞扬又问道。

    这是他第二次问同一个问题,花月楼依旧是没好气地回答:“我和你很熟吗?我做什么,你管的着么?”

    云飞扬悻悻然,但转而继续说道:“我猜你要么长得很丑,脸上还有一个大胎记,或者鼻子长歪了,或者脸上有朱砂印记……”

    “你给我闭嘴,我长得美丑,关你什么事。”花月楼略有几分愠怒地打断了云飞扬的话。

    “那就是奇怪了,如果一个貌若天仙的姑娘,整天戴着面纱,岂不是浪费了你这一张姣好容颜了。”云飞扬没有闭嘴,而是继续悠悠地道。

    “油腔滑调,非奸即盗。”花月楼嘟哝道。

    云飞扬嘿嘿一笑,“花月楼,以你的身价,啧啧,我要是歹人,随便绑架敲诈,那都是可以富甲一方哟。”

    “哼,你想干什么?”花月楼听得云飞扬的笑声有些阴邪,不由得警觉起来。

    云飞扬当然不会干什么,只是对花月楼有兴趣,她这样的奇女子,放眼天下,都是凤毛麟角,这样的年纪,却是名震天下。不得不说,她引起了云飞扬的好奇心。

    “听说这一次,你不远万里,来到洛阳,是与洞庭湖逍遥侯沈君天、悦来客栈楚无忌谈一桩大买卖,你们要谈什么买卖呢?”云飞扬幽幽地问道。

    花月楼斩钉截铁地回应:“无可奉告!”

    “哎呀,早有听说,花月楼是谜一样的人,可这性子也是谜一样呀!嘿嘿,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只可惜,这桩买卖只怕没那么简单哟。”云飞扬倒也不是危言耸听,一边拨弄着一根木柴,一边慢条斯理地道。

第一五八章明月几时照我心 天涯咫尺共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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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花月楼怔了怔,沉吟半晌,却是不紧不慢地道:“嘶!云飞扬,近几个月江湖崛起的后起之秀,一袭青衫,一把残剑,腰悬一只残败的酒壶,师承醉尘客谢隐,武功很是不俗。”

    云飞扬脸色一僵,旋即又是哈哈朗爽笑了起来,“哎呀呀,仙人球,如此说来,你对我的底细是了如指掌。”

    “废话,你可知道花家最为传神的是什么不?”花月楼幽幽地问道。

    “金银珠宝?”云飞扬配合地嘿嘿咧嘴一笑,不假思索地道。

    花月楼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花家能够凭借金银珠宝称雄天下?”

    “你既然号称万古楼东陵君,而且是富甲天下,那自然是金银珠宝数不胜数。”云飞扬理所当然地回答。

    “呵呵,云飞扬,你以为我喜欢‘万古楼东陵君’的称号?”

    “难道你不喜欢?”

    “当然!这是背负着花家的一切,一旦稍有差池,我名声毁了倒也没什么,花家千百年基业可不能毁于一旦,更不能毁于我的手中。有些荣耀是一种使命,使命即为性命,使命丢了,荣耀没了,那么性命自然也就没了。”花月楼嗟叹道。

    云飞扬似懂非懂,只是随之笑着说:“洞庭湖逍遥侯不逍遥,万古楼东陵君不快乐,悦来客栈大掌柜不潇洒。当今天下,三大巨擘商贾,多少人望其项背,却是一点也不洒脱,甚至连平凡的普通人拥有的平凡,都不能够拥有,真不知这是一种幸事,还是一种悲哀。”

    花月楼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你说它是幸福,它就是幸福,你说它是悲哀,它就是悲哀。多少人看来的幸福,或许是一种魔咒,一种无法逃避的魔咒。”

    “所以,你背负花家的使命是一种魔咒?”

    “是,有时,我宁可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什么金银珠宝,什么家族声誉,真的是一种无形的枷锁,我记不得上一次开心的笑,是什么时候了。”

    云飞扬心中莫名地涌起一种怜悯之情,双目久久地注视着花月楼,花月楼也没有回避视线,亦是与他久久的对视。

    他们之间近在咫尺,荡漾的心湖无形地将他二人连在了一起。但一种无法逾越的鸿沟却又将他二人阻隔得遥在天涯。

    当云飞扬移开视线,悠悠地道:“你笑起来一定很美,美得像绽放的牡丹。”

    花月楼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会逗我开心,云飞扬,今天我就破例告诉你,花家之所以生意长盛不衰,经久不败,其秘诀在于一册书卷。”

    “一册书卷?那一定是记载着无数的生意成败的经验教训吧!”

    “不,这一册书卷记载着天下各种各样人物的名字事迹,与其说是书卷,不如说是名册。”花月楼眼中充满着得意的神色,“花家先祖真是聪明,经营生意,无非就是经营人心世故。懂人心,识世故,生意无往不利。”

    云飞扬对于经商之道,知之甚少,但从花月楼一番论述,他不得不佩服花家先祖的经营之道。也由衷地赞叹道:“如此说来,花家这一册书卷几乎是记载了天下所有人的信息?”

    “嗯,可以这么说,上至大官贵族,下至寻常百姓。既是一本人物志,也是一本商经宝典。花家引以为傲的书卷——花名遗卷。”

    云飞扬沉思片刻,倏地问道:“我可以不可以打听一个人?”

    花月楼微蹙眉宇,“但说无妨。”

    “潜龙者和千里目。”云飞扬当然是想追寻他的大仇人,灭了幽泉村的大仇人。

    “潜龙者?千里目?你问这两个人做什么?”花月楼诧异之余,有点难以置信。

    云飞扬也不隐瞒,长叹一声,“我在追查一桩血案,我怀疑与这两个人有关。”

    花月楼紧蹙眉头,“要说其他人,或许花名遗卷都有记载,你说的这两号人物,我只记得在花名遗卷上记录了‘邪派高手’四个字,再也没有其他记载。”

    “邪派高手?”云飞扬皱起眉头,“什么邪派高手?”

    花月楼盈盈一笑,“对于江湖人物,我们花家历来都是既尊重,又是避之。”

    “为什么?”

    “用我先祖说的,江湖之士,伪君子太多,遇上伪君子,相当于是交上了婊。子,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花家的基业可不能毁在江湖人之手。”花月楼毫不避讳,直抒胸臆。

    云飞扬一愣,迟疑半晌,“江湖中不乏君子之辈,你们这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花月楼坚决地道。

    “也罢,过了今晚,或许我们再也不会见面,对了,我再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尊者!”云飞扬将苍莽山遇到潜龙者和千里目交谈过程中提及的幕后之人——尊者,问了花月楼。

    花月楼呵呵笑了,“什么尊者?”

    云飞扬知道又是白问了,从花月楼的回答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我也不知道什么尊者,但或许与潜龙者、千里目有关。”

    花月楼一头雾水,转而问道:“你说的血案,与这什么尊者也有关么?”

    云飞扬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虽然我不敢肯定,但一定与这什么尊者有关。”

    “呃,这个什么尊者,只怕需要我回去之后,逐一翻阅查看,可能有这样一号人物也说不准。”

    “谢谢你!”

    花月楼嫣然一笑,眸子看向云飞扬,云飞扬也正好看向她,二人目光对接,又是一股暖流激荡在二人心中。这种感觉着实太美妙了,如同坠身云雾之间,有点儿飘乎。

    似乎各自在嗅闻一种独特馨香的花朵,多一分深呼吸,那种花香荡然无存。而就在那一刹那间,却是花香四溢,令人心醉。而他二人刚好在嗅闻同一朵花,各自心领神会。

    花月楼甚至从来都没有这种美妙的感觉,虽然露宿荒野,但此刻却是温暖无比。她也倍感心情轻松,似乎从她纠葛的花家生意之中解脱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第一五九章髣髴若轻云蔽月 飘飖若流风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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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翌日,秋日煦暖,旭日撕裂天幕的云层,冉冉升起。

    黄陵山的晨曦里,早起的鸟儿已然欢愉地扑腾着翅膀,穿梭在树林之间,寻觅早餐。

    人们总是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或许这是对的,或许这只不过是自然法则。那些为生存下去的鸟儿,只能趁着其他鸟儿还在沉睡中,饱餐一顿,以至于不饿死。

    事实上,丛林法则向来都是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获得生存,只有强者才配活着。

    花月楼依靠在一株大树上睡着了,那睡态很是安详,身上已然有一件披风盖在身上,煦暖的骄阳从树木的缝隙里投射下来,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缓缓地睁开眼睛,与此同时,也是被一阵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她睁开眼看去,不远处,云飞扬用木枝架起了三角烤肉架,架子上烤着一只黄嫩的野鸡,她又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又看了看云飞扬,心中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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