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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

那年那蝉那把剑-第6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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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诏书宣读完毕,萧知南从紫檀木盒中取出传承自祖龙始皇帝的传国玉玺,上有九龙交纽,下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放于左侧,最后高高举起黄金三足酒樽,上敬苍天。

    十余万人目睹此景,尽皆无声,只余呼啸风雪之声。

    萧知南将樽中之酒倾倒于面前,放下酒樽,声传九天之上。

    “朕本太宗文皇帝之女,荷上天眷顾,祖宗之灵,遂监国训政,致英贤于左右。凡西北、燕州、齐州、蜀州、徽州、豫州、江州、湖州、湘州及草原、南疆、魏国诸地,各处寇攘,屡命诸将校奋扬威武,四方戡定,民安田里。”

    “今天下安定,又有文武大臣百司众庶合辞劝进,尊朕为皇帝,以主黔黎。勉循众请,于正月二十二日告祭天地于圜丘之坛,即皇帝位于圜丘坛。改元靖宇。恭诣太庙,册封帝夫徐北游为魏王。封三公者,太师蓝玉、太傅韩瑄、太保徐北游。封三孤者,少师谢苏卿,少傅赵无极,少保张无病。封三师者,太子太师魏无忌,太子太傅查擎,太子太保禹匡。封三少者,太子少师赵宗宪,太子少傅李贞吉,太子少保文慈。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短暂的寂静之后。

    蓝玉率先行叩拜之大礼,一字一句,声传数里,“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继而百官和十余万大军的山呼之声也随之响起,吾皇之声直冲九霄。

    徐北游却是忽然觉得心里很是不安,悄无声息地下了圜丘坛,堂堂十八楼巅峰的大剑仙,今日不知怎的,竟是有些脚步踉跄。

    他来到唯一没有下跪的韩瑄身旁,老人仍旧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大氅,膝上盖着厚厚的毡子,这还是徐北游怕冻着老爷子,亲自给加上的。

    旁边的蓝玉看了徐北游一眼,没有说话。

    此时的韩瑄闭着眼睛,神态安详,嘴角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像是熟睡一般。

    见此情景,徐北游心头猛地一痛,多少次生死徘徊都没哭过一次的他竟是流泪了。

    他强忍住喉间的哽咽,心里还存着几分侥幸,想要再去探一探老爷子的神魂,却发现紫府之中早已经是空空如也。

    

第六百三十五章 哭而无声亦无言() 
齐承平二十五年正月二十二日,齐阳长公主萧知南正式登基称帝,改元靖宇,分封诸大臣勋贵,成为大齐史上的第一位女子皇帝,同时也是古往今来的第二位女子皇帝。

    同年同月同日,英国公、内阁首辅、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太傅韩瑄于圜丘坛登基大典上寿尽而终,享年八十岁。

    韩瑄身死之事,只有蓝玉和徐北游两人察觉,即便在徐北游心中,视韩瑄如生父,但是在外人眼中,父子之大仍旧是大不过君臣。徐北游也不愿让老爷子保持了一辈子的清名在最后的时候再被人诽议什么,所以韩瑄故去的消息,徐北游并没有闹得满朝皆知,直接瞒了下来,然后扶起仿佛只是睡着聊老人,往未央宫方向而去。

    赵无极、查擎等人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察觉出不对,不过众人在互相交换眼神之后,都心有灵犀地缄口不言。

    来到此时已经空无一饶未央宫中,徐北游将老爷子的遗体放在座椅上。

    这一刻,徐北游发现眼前本该十分熟悉的韩瑄却是有些陌生,在他的印象中,先生永远都是身材高大,可现在的先生,依在椅子上,就算裹着大氅,还是显得瘦瘦就像干枯了树干,再不复当年枝繁叶茂时的样子。

    徐北游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哪怕他当初孤身一人鏖战江南再转战草原大雪山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疲惫过。

    就算老人已经病重多日,徐北游也已经有了相应的心理准备,可当事情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从没有想过,那个先生,那个老头子,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了他。他总是觉得,老头子一直会在,等到他胜晾门,立了剑宗,老头子也会在,哪怕是他飞升证道了,老头子也会嘱咐他去了上之后如何如何。

    可生死之间,就是这么措不及防。

    徐北游在偶尔的空闲时候,不是没想过老爷子真走到了年已尽的那一,到底会是个怎么样的光景。在他想来,也许是老爷子躺在病榻上,他守在床边,老爷子抓着他的手,絮絮叨叨交代许多,感慨自己的一生,又放不下这些晚辈们,最终才依依不舍地沉沉睡去。

    可韩瑄走的却是这般干净利落,就连这个最后交代遗言的机会都没给徐北游,现在徐北游再回想起来,他和老爷子的最后一次长时间交谈,竟然是父子之间因为老爷子执意要去圜丘坛参加登基大典而爆发的争执。徐北游不愿意老爷子冒着严寒气去参加登基大典,可老爷子却是非去不过,这是国之重事,他为国尽忠了一辈子,到头来没有因私废公的道理。两人争到最后,还是徐北游没能拗过老爷子,无奈让他去燎基大典。

    再往后,便是父子间的一些零星嘱咐和问候。

    徐北游最后一次看到韩瑄,是送他登上去往圜丘坛的马车,虽然老人已经病重多日,但精神头却是格外的好,他当时还自欺欺人,觉得是老饶病情随着开春有所好转,可现在再回想起来,其实是回光返照罢了。

    徐北游深吸一了口气,背对着椅子上的老人,握拳挡住嘴唇,无声流泪。

    哪怕老人已经永远地睡了过去,徐北游也不愿意在老人面前『露』出半分软弱,以免让老人又为他忧心。

    哭也无声,是怕吵到了已经闭上眼睛的老人。

    对于徐北游而言,老饶死和公孙仲谋的死不一样。

    平心而论,公孙仲谋与徐北游之间的相处,只有短短半年而已,而且公孙仲谋又是死于非命,那时候的徐北游可以将悲伤全部化作对于秋叶的仇恨,以及担负起剑宗的责任。

    可老人与徐北游之间,却是从到大相依为命,整整二十年的朝夕相对。如今的老人寿尽而终,在这个时候,徐北游除了恨自己,又能恨谁?

    寿元乃是司命之所属,就算是徐北游自己折损了一甲子的寿命,也没有任何办法,一直到道降下恩赐,这才得以弥补寿元,所以对于寿尽而终的韩瑄,徐北游这位十八楼大剑仙也是束手无策。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就是了。

    另外一边,萧知南顺利地举行完祭大典,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再次接受百官朝拜之后,萧知南下来圜丘坛,这才从蓝玉口中得知了韩瑄的事情,于是她匆匆赶到未央宫。

    在这儿她见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徐北游。

    在萧知南的印象之中,自己的夫君,那个挽狂澜于既倒的男人,永远都是打不垮的样子,不管是怎样的困境,都没见过他有如何颓唐之『色』。

    当年的道门镇魔殿如何?他敢于孤身一人去江南江都。

    当年的端木家又如何,他还是孤身赶赴帝都之约。

    可是这一次,虽然他在表面上并未流『露』如何伤心欲绝的悲戚之『色』,但萧知南可以感觉到,他的内里却很不平静,就像是『潮』水退去,『露』出了空『荡』『荡』的沙滩,『迷』茫惘然哀切无奈皆樱

    不管徐北游如何位高权重,又如何修为高绝,他终究只是一个刚刚及冠五年的年轻人而已,心境上的磨砺,除了生的心『性』格局之外,还需要时间的打磨。

    萧知南什么也没,只是来到徐北游的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掌。

    一切尽在无言郑

    夫妻二人静默良久,最后还是徐北游主动开口道:“登基大典刚刚举行到一半,你还要回宫升座受百官朝贺,现在不是停留的时候。”

    萧知南本想以帝王之尊与徐北游一起扶灵返回帝都,算是以尽孝道,不料徐北游竟是如此,刚想要开口话,又被徐北游提前打断道:“莫要与我争了,这次就听我的,国事为重,我先送老爷子回家,你忙完之后再来。”

    徐北游的语气很是坚定,不容置疑。细细起来,徐北游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口气与萧知南话,大多数时候,两人就像是平常夫妻相处一般,凡事都是商量着来,让人很难相信夫妻二人一个是临朝执政的女子皇帝,另外一个是超凡入圣的大剑仙。

    既然徐北游如此了,萧知南无奈之下也只能点头同意,又是仔细交代几句之后,先一步离开未央宫,登上来时所衬皇帝銮驾,在禁军和百官的簇拥下,朝帝都城缓缓行去。

    待到众人都离去之后,徐北游这才心翼翼地抱起老饶遗体离开了未央宫,然后一掠长虹。

    。4:

第六百三十六章 赢得生前身后名() 
萧知南成功继位登基,就意味着如今的大齐王朝有了名正言顺的主人,就再没有什么大事比得上这个了。再加上如今还是正月,正应了那句“没出正月都是年”的俗语,所以整个帝都城都是张灯结彩,气势犹胜大年三十的除夕和正月十五的元宵佳节,尤其是那些权贵府邸,都是不缺银子的门户,暗中存了攀比心思之后,气氛愈发热烈。

    皇宫之中倒是没有如何庆祝,因为萧知南提前下了旨意的缘故,所有程序都是按照规制,不多半分。

    萧知南在未央宫升座皇帝宝座之后,仅仅是接受了百官朝贺便匆匆离去,紧接着以蓝玉和张百岁为首,包括魏无忌、萧摩诃、赵无极、查擎在内的庙堂重臣也随之离去。

    直到这个时候,满朝文武才咂『摸』出些许不一样的意味。

    为何不见魏王殿下?

    为何不见太傅大人?

    帝都,韩府。

    府内上下尽着白衣丧服,撤去了春节时贴上的鲜红春联和大红灯笼,已经挂了白『色』番帐,在瑟瑟寒风中上下飞舞,带着几分肃然。

    『色』阴沉沉的,到了下午的时候,竟是飘起了一场雪。

    雪花很轻柔,似是怕惊扰了世人,只是给这座府邸和帝都城加了一件缟素。

    当皇帝陛下的銮驾驾临韩府门前的时候,整个帝都城都懵了,然后这个消息飞快传遍了整个帝都城,偌大一座城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彻底沉寂下来。

    那位刚刚被加封了太傅的内阁首辅,一力将曾经的公主殿下扶上皇位的韩老相爷,病逝了。

    刚刚被加封为魏王徐北游已经换上一身斩衰丧服,开始准备老饶身后之事。

    院子里刚刚支起灵棚没有多久,听闻这个消息的大官员纷至沓来,与腰间只是系了一条白绫的蓝玉等人不同,后来的官员们,作为韩瑄的晚辈,均是身披白『色』孝衣。

    甚至就连萧知南这位皇帝陛下都换上了孝衣,执意以孝『妇』的身份,祭拜韩瑄。

    最后祭拜的时候,以徐北游和萧知南这对帝王夫『妇』为首,在身后的风雪之中,偌大一个庭院中白茫茫跪了一大片。

    临时充当司礼官的蓝玉亲自主持祭拜之礼。

    一拜二拜三拜之声,响彻整座韩府。

    次日,朝廷给予韩瑄的谥号便下来了。

    谥号文正。

    文,经纬地曰文,道德博文曰文。

    正,内外宾服曰正,靖共其位曰正。

    文正是谥之极美,无以复加。

    纵观大郑一朝,真正谥文正者,不过两人而已,哪怕是被誉为“大郑第一相”的张江陵,也仅仅是谥号文忠而已,直到极为推崇张江陵的萧煜立朝登基之后,才将张江陵的谥号由“文忠”改谥为“文正”。

    再观大齐一朝,还未有一人能得文正的谥号,本来最有希望得到这个文正谥号的人是蓝玉,不过以蓝玉的年纪和境界修为,就算飞升不得,也最少还有一甲子可活,想要送出这个极美谥号,还要一些日子。

    所以大齐朝的第一个文正便落在了韩瑄的头上。

    “文”字不必,作为入了内阁的大学士,必然当得起一个“文”字,可这“正”却是美隘至极。

    古往今来,得“文正”谥号者,都是国之重臣,国之栋梁,最重要的还要上合圣意。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个谥号绝不是礼部拟定的,礼部没有这样的胆子,也不是内阁拟定的,内阁也没有这样的权力,必然是出自那位皇帝陛下的意思,这也是皇帝陛下最后的盖棺定论。

    臣子之哀荣,莫过于斯。

    纵观韩瑄的一生,大起大落,最终在人生巅峰时离去,生前尊荣,死后哀荣,也可以算是此生无憾。

    碧游岛,仍有元宵节的些许余韵。

    各大地仙都已经入住碧游岛的各处别院之中,等待徐北游会与蓝玉一起返回碧游岛,共商大计。只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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