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第5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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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游横剑于身前,便是不动安稳如大地,有剑三十五之剑意,非剑三十五辟地一剑不能破之。
所以冰尘的一剑也就到此为止了。
按照道理而言,徐北游接下这一剑,或是站在原地岿然不动,或是向后退去卸力,甚至是不退反进,可是徐北游没有不动,也没有后退,更没有向前,而是拔地而起,扶摇直上。
徐北游一人一剑掠向高高九天,穿过翻滚不休的云霄,来到五彩缤纷的云海之上,脚踏诛仙。
他抬头望去,可见头顶一轮金光四射的灼灼烈日,无数金色光辉泼洒而下,在云海和他的身上都镀上了一层犹如实质的金边。
沐浴着在金光中的徐北游,踩在诛仙剑身上,有了稍微片刻的恍然失神。
站在原本徐北游所站位置的冰尘抬头望去,体内气机开始急速流转,整个人气势层层攀升,以至于衣衫鼓荡不休,猎猎作响,甚至于白发飘荡,露出长年藏在白发遮掩下的绝美容颜。
与此同时,酆都大帝脸色沉重,向身旁精通擅长望气之术的中央鬼帝问道:“难道徐北游在此地藏有什么后手?是阵法?还是伏兵?”
中央鬼帝闭目凝神感受片刻,摇头道:“都不是,除了徐北游和他的剑气之外,此外再没有什么其他气机,除此之外,我只察觉到徐北游似乎分神出一股额外气息,远赴东方,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我无法确定徐北游到底要做什么。”
酆都大帝皱眉道:“东边,东边有什么?再东边便是江都,江都有一座大楚朝廷留下来的大阵不假,可经过这么多年的变迁之后,早已是残缺不全,远不能与帝都的皇城大阵相提并论。退一步来说,就算剑宗和大齐朝廷在暗中已经将江都城的大阵修复完毕,远水解不了近渴,徐北游纵有天大的神通,也不能把这座大阵给搬到这里来……”
突然之间,酆都大帝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种更为可怕的可能性。
此地往东是江都,可江都再往东就是浩瀚东海,东海之上除了魏国之外,还有东海三十六岛,也就是当年的剑宗三十六岛。
当年的剑宗有目共睹,能够与道门分庭抗礼,可见其底蕴深厚,若非剑宗执意逆势而为而导致宗内精锐尽丧,饶是有萧慎的里应外合,道门也无法得偿所愿。
虽说如今的剑宗无法与当年的剑宗相提并论,不说宗内高手寥寥无几,就连仅存的公孙仲谋和上官青虹也相继身死,更是雪上加霜,如今的剑宗比起当年号称半个剑宗的上官仙尘时代还要极端,只有徐北游这一根顶梁柱,若是徐北游身死,无异于天塌地陷,但这并不意味着剑宗就没有什么后手手段,尤其是作为剑宗祖庭的东海三十六岛,若说其中还有藏有什么剑宗祖师留下的隐秘手笔,酆都大帝丝毫不会有分毫意外。
更何况徐北游就在前不久刚刚进入过剑宗秘境,从中出来之后便一跃成为地仙十七楼境界,无疑是得了天大的机缘,若还有其他意外收获也都在情理之中。
此时立于天上云海的徐北游望着眼前瑰丽之景,想起了当年听师父说起过的东都一战,那一战,是萧烈和萧煜父子二人联手道门逼宫于大郑神宗皇帝,大郑神宗皇帝不甘坐以待毙,请出了画地为牢二十载的大剑仙上官仙尘。
上官仙尘离开闭关所在的剑冢岛,并从剑冢岛上带走万剑,横渡东海,一路北上,最终抵达还未改名为帝都的东都城。
那一战,上官仙尘一人独战三位道门峰主,且大胜之。
当时徐北游听到这里时,不禁心向往之。
内心深处,徐北游向往当年那个他未曾赶上的剑宗,也就是道门中人口中所说的“前剑宗”,那是上官仙尘即是半个剑宗的时代,莲花峰剑气凌空堂堂皇如新的时代,剑冢岛上葬剑百万的时代,碧游岛近千剑炉同时开炉铸剑的时代,卫国人人佩剑的剑宗鼎盛时代。
当然,也是剑宗和大剑仙上官仙尘一起走向万劫不复的时代。
徐北游忽然想起了碧游岛的碧海蓝天,白色的沙滩,翠绿的树林,还有树丛遮掩中的断壁残垣。
虽然徐北游只去过碧游岛两次,两次而已,但是他觉得自己与那里的羁绊已有二十年,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重夺碧游岛,重建碧游岛,重立剑宗,重现当年的剑宗辉煌。
徐北游早在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徐北游望向脚下的滚滚云海,轻声道:“莫道前路多坎坷,脚踏人间路不平。”
这句话便是他一路走来的真实写照。
徐北游最后自言自语道:“天下苍生,家国兴亡,岂能熟视无睹。”
徐北游抬起手掌,仿佛是振臂而呼。
万里之外的东海,死气沉沉的剑冢岛上葬剑无数。
其实所谓的葬剑,并非是将剑全部埋入土中,而是将剑刺入地面,只有半截剑身藏于地面之下,另外包括剑柄在内的剑身则是立于地面之上。
无数剑器皆是如此,壮观如林。
忽然之间,遍布整个剑冢岛的无数“葬剑”开始颤鸣,先是寥寥,继而剑鸣之声越来越大,响彻整个剑冢岛,震开了长年笼罩着剑冢岛的浓雾,最终直冲九霄,震散天上的云彩。
一把已是锈迹斑斑的长剑在颤鸣的同时,整个剑身也是颤抖不休,而且颤抖幅度越来越大,终于在一声尖锐的金石之声后,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握住剑柄,竟是自行从地面中拔出,剑尖上还带着点点泥土。
然后这把长剑开始缓缓上升,飞上天空。
与此同时,剑冢岛其他地方也不断上演着这一幕。
一把把长剑拔出地面,一把把长剑浮空上升。
最后,几乎有万余长剑升入天空。
如此数量的剑器,在空中汇聚成一条浩浩荡荡的长龙,往西而去。
一如当年的上官仙尘离岛出海。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万剑东来剑无名()
徐北游轻声道:“大江东去,一剑东来。”
一剑即是百万剑。
万里天幕,瞬间被切割出无数纵横沟壑。
先是剑气,再是飞剑。
万千浩荡剑气在空中交织,将一方天幕切割的支离破碎。
一条滚滚剑龙破开云海而至。
徐北游的身形开始下降,低出云海,然后右手的食指中指并为剑指,遥遥一指。
这条由万余长剑组成的长龙骤然悬停,徐北游落于“龙首”处的一剑上,重新握住诛仙。
徐北游看了眼那座悬于空中的宝塔,轻笑一声,“持三尺青锋,自当横行天下。”
如今的徐北游已是几近无敌。
只见他手中诛仙一指。
九天之上,诛仙带出一道肉眼可见的“云径”,径直掠向悬于空中的天枢塔。
有一种说法叫做返璞归真,其实到登临绝顶的境界之后,若非是有意为之,并不是所有的出手都要惊天动地,天崩地裂,有时候可能只是一袖,一指,一剑而已,甚至是无形无质的神魂之斗。
所谓剑宗三十六,剑剑不相同,既有惊天动地一剑,也有轻描淡写不带半分烟火气的一剑。剑二十六,严格来说应该算是折中一剑。刚出手时不见如何,可在轻描淡写之间却有无坚不摧之势。
剑二十六,御微之剑,以小破大,以一点破一面之剑。
这一剑没有半分凝滞地落在天枢塔的塔身上。
远远望去,这一剑与数十丈之高的塔身相比,渺小如鸿毛,但自剑落之点却骤然延伸出无数裂缝,裂缝中有金光迸射。
整座天枢塔轰然颤动,塔身上的裂纹开始迅速蔓延,转眼间已经蔓延至大半个塔身。
徐北游抬手一招,诛仙倒飞而回。
裂纹蔓延至整个天枢塔的塔身上,随着诛仙离开,整个塔身直接崩碎,化成无数碎片消散于天地之间。
祭出天枢塔的天云受到牵连,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冰尘脸色冰冷,缓缓抬起右手。
站在她身后的酆都大帝、阎罗王、中央鬼帝三人各自对视一眼之后,缓缓升空,两两互成犄角,逼向那位年轻的剑宗宗主。
徐北游立在剑龙之上,一手握诛仙,一手负身后,一头白发随风飘拂,面色平静。
似乎根本不在意眼前三人。
阎罗王和中央鬼帝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起出手。
中央鬼帝深吸一口气,双脚在空中如履平地,单掌一圈,空中有真火自燃,初始星星点点,继而密密麻麻,大有星星之火可燎原之势。
阎罗王就要简单直接许多,双手一圈,凭空生出两只金瓜巨锤,狠狠砸向徐北游,势如流星。
虽然三人曾经跟随冰尘倾巢前往江都夺取诛仙,但因为冰尘亲自出手的缘故,他们只是负责牵制各方,以防有人搅局,所以并未见到在江都一战中大放异彩的徐北游,再后来,徐北游开始步步登顶,可那时候的镇魔殿却深陷首徒之争,无闲它顾,所以这还是三位镇魔殿大执事第一次见到徐北游。
当然,也是徐北游第一次见到这三位“威名”赫赫的大执事。
徐北游一挥手中诛仙,轻描淡写地将两只巨锤一分为二。
阎罗王手掌血肉模糊,尤其是掌心部位,几乎可见白骨森森。
徐北游视线转向没有说话的酆都大帝,缓缓开口道:“道门剑宗,同宗同源,合起来便是当年道祖所传玄门,当年东都一战,上官师祖以一人之力重挫道门三位峰主,实在让我心向往之。”
说罢之后,徐北游一剑横掠。
漫天火焰骤然出现一刻凝滞,然后光芒转淡,星星点点的空中真火似是被人一一吹灭。
中央鬼帝比起阎罗王还要凄惨,双眼通红,甚至眼角也缓缓渗出血丝。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整个世界仿佛都笼罩了一层血色。
然后他听到那位剑宗宗主开口说道:“当年道门联手萧慎毁去了我剑宗的剑气凌空堂,那么今日,我便将你们道门的镇魔殿毁去。”
下一刻,不见徐北游有任何动作,酆都大帝忽然出现在中央鬼帝的身前,胸口如遭雷击,身形一个摇晃后向后到飞出去,可即使如此,中央鬼帝的眉心上还是出现了一个红点,然后不断放大,血流不止。
徐北游收敛脸上笑意,嗓音清冷道:“已经杀了一个第三大执事,再杀三个大执事。”
好一个再杀三个大执事。
在如今的徐北游眼中,曾经高高在上的镇魔殿大执事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说杀便杀了。
面皮白净的酆都大帝脸上升起一丝怒意,紧接着就脸色苍白起来。
徐北游仅仅是随手施为,三人便狼狈不堪,若是徐北游真的全力以赴,痛下杀手,他们三人又该如何?又能如何?
难道只能坐以待毙?
就在这时,徐北游忽然转头望向冰尘,笑问道:“冰尘前辈以为如何?”
蓄势已久的冰尘没有说话,直接一踏地面,身形拔地而起。
几乎就在同时,徐北游从脚下浩大剑龙之中摄过一柄从剑冢岛而来的无名之剑,随意一掷,把无名剑掷向冰尘。
剑光一闪而逝。
下一刻,阎罗王被一剑穿心而过。
这一剑来得毫无征兆,这位镇魔殿第四大执事直到被一剑穿心也没有反应过来,明明是刺向冰尘的一剑为何会刺中自己。
剑二十五,无定式、无定向一剑。
徐北游一剑便将第四大执事阎罗王“钉”在了空中。
不过此时徐北游也被冰尘的第二记身剑狠狠命中。
两指以开山断流之势,没有丝毫保留地点在徐北游的心口上。
这一剑刺伤了徐北游的心肺,可徐北游对此却是完全无动于衷,手腕一抖,又是连续两剑刺出,分别钉入阎罗王的眉心和小腹,彻底断绝了他的最后半线生机。
阎罗王低头看了眼身上三把一直没入到只剩剑柄的无名之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整个人的气机开始呈现溃散之势。
他的脸上惊骇、不甘、恼怒、怨恨皆有。
最终死不瞑目。
他至死都想不明白为何徐北游会拼着硬受冰尘的一剑也要杀他。
而他在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不是怨恨出剑杀人的徐北游,也不是怨恨欲要以他们三人为饵的冰尘,他真正的怨恨之人,是见死不救的酆都大帝。
徐北游的第一剑实在太过出人意料之外,没人能够拦住,在情理之中。
可其后彻底断绝了他最后一线生机的第二剑和第三剑,酆都大帝本是可以出手拦截的,可酆都大帝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