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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那年那蝉那把剑-第4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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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不过是瞬息之间,对于两人而言,却如同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

    慕容玄阴狠狠一袖砸在青鸾的头上,直接将她打落江都城。

    不过青鸾的双爪也在慕容玄阴的当胸留下两道深刻伤痕。

    慕容玄阴看也不看,胸前伤口中的鲜血还未渗出,整个伤口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片刻间已是恢复如初。

    慕容玄阴干脆是袒露胸膛,少了几分媚意,多了几分英气,低头望去,只见秦穆绵已经恢复真身,立于江都城头。

    秦穆绵在慕容玄阴的注视之下挽起袖口,露出皓白手腕上系着的一根刺目红绳。

    红绳上另一端系有一柄黑色长刀,刀刃隐隐透出纯粹的猩红之色。

    慕容玄阴落地之后没有急着出手,望向这位名义上的师姐,笑容满面。

    堂姐慕容萱也好,师姐秦穆绵也罢,再加上那位名义上的嫂子张雪瑶,都能攀亲带故,慕容玄阴对此都不甚在意,甚至所谓的雪耻也不被他放在心上,于他而言,谁给出的价钱更高,条件更好,他就站在谁那一边,当初他受徐北游的邀请入江都是如此,如今他再受慕容萱的邀请再入江都也是如此。

    至于师姐和嫂子,那就对不起了,谁让你们比不上堂堂道门掌教夫人那般豪富呢?

    秦穆绵沉默着握住黑玄,两只大袖剧烈飘荡,身形开始前掠。慕容玄阴却是自负到了近乎目中无人的地步,双手负后,有一太阴真剑在身前生出,单纯以气机驾驭刺出。

    黑玄与太阴真剑相撞,秦穆绵狠狠一脚后撤踩下,踏碎城头地面石板,碎石四射,强行止住退势。

    秦穆绵双手握刀,强行往下一压,逼退太阴真剑三分。

    慕容玄阴不见任何动作,又是一剑太阳真剑生出,直刺秦穆绵。

    秦穆绵手腕一拧,黑玄在身前画出一个大圆,逼退两剑,然后继续向前缓行,试图刺向慕容玄阴。

    慕容玄阴轻笑一声,终于从背后伸出一手,直接破开刀上血芒,轻描淡写地握住锋锐无匹的黑玄刀锋,手掌上爆开一朵血花,不过转瞬便恢复常态。

    这便是玄教的不灭金身,号称气机不绝,金身不灭,除非是诛仙那般无双利器,否则根本难以打破,放眼当今天下,唯有慕容玄阴将此道臻至圆满,丝毫不逊于专注于体魄一道的金刚寺六面。

    黑玄受制于慕容玄阴的五指,动弹不得,秦穆绵干脆利落地弃刀后撤。

    慕容玄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这位师姐这么快就技穷了?虽说江都三名女子的境界修为表面上不过地仙十二楼的境界,但他却知道其中玄机,三人多有藏拙,不说自己那位师姐秦穆绵和蓝玉的师妹唐圣月,就说剑宗张雪瑶,当年与公孙仲谋并称为剑宗双壁,既然公孙仲谋已经踏足地仙十七楼的境界,张雪瑶又会差上多少?以当年上官青虹之傲气,又为何会甘居张雪瑶之下?

    退一步来说,他上次在三名女子的手中铩羽而归,难道仅仅是一把诛仙就能解释过去的?

    不过慕容玄阴很快就眉头展开,因为城内有以磅礴剑气和浩大剑意升腾而起。

    看来这三位女子还是将宝押在了张雪瑶的身上,只是没了诛仙的张雪瑶,能否再次重伤慕容玄阴?

    慕容玄阴不觉得自己会连续两次输在同一个地方。

    下一刻,天地异象。

    整个苍穹开始缓缓下垂。

    头顶之上仿佛有一道平面整齐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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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只飞鸟当空而过,没有任何意外,直接化为粉末,不留半分痕迹。

    仿佛有一把剑锋极宽极广的无双之剑正在缓缓下落,或者说整个天空在此时已经变为一剑。

    城内青锋坊剑气凌空堂中,张雪瑶双手交叠,闭目凝神,七窍不断流血。

    如今的张雪瑶已经没有诛仙,甚至跟随她多年的佩剑白虹也已经赠予徐北游,于是她便以天为剑。

    剑三十四。

    慕容玄阴随手丢掉手中的黑玄,抬头看了眼越来越低的苍穹,脸上竟是露出一抹笑意,不退反进,整个人冲天而起,立于半空中。

    他张开双手,仿佛要扛起整个苍穹。

    与此同时,一名背着剑匣的年轻人站在大江之畔,等到慕容玄阴升空之后,他迈出一步,一掠过大江,再掠去江都。

第三百四十章 江都内外两方人() 
    长乐亭,位于江都城外三十里处,就是一座简简单单的亭子,为何会被叫做长乐亭,现已无从考据,只知如今被当作送客亭来用。

    当初徐北游在戏楼与慕容玄阴密谋之后,约见张召奴,便是定在这座长乐亭中。最后的结果是徐北游与张召奴彻底谈崩,张召奴打定主意要以势压人,不得已慕容玄阴偷袭出手,取走了这位天下第九人的性命。

    此时的长乐亭中有一男一女,男子坐于亭中石凳上,一身玄衣,不怒而威。女子抱臂斜倚亭柱,面庞被白发遮掩住大半,看不真切。

    男子自顾说道:“真是好大的手笔,竟然是剑三十四。不过也是可惜了,你空有境界,不得剑三十六最后两剑的真意精髓,不得不止步于剑三十四,剑三十六天克剑三十四,你又不得不败于徐北游之手。可张雪瑶不一样,她的授业之师是上官仙尘,丈夫是公孙仲谋,再加上一个徐北游,三代剑宗宗主都与她牵连极深,八成是得了剑三十六的传承,只是碍于自身境界之故用不出来,可谓是明珠暗投。”

    白发女子默不作声。

    男子转头看了眼江都方向,说道:“慕容夫人来信了,务必要确保慕容玄阴此行没有丝毫差池意外,毕竟人家是盟友,不能让盟友寒了心。”

    女子仍是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男子接着说道:“不过依我之见,这话没错,可也不能让慕容玄阴就这么轻易地拿下江都,否则这位玄教教主该坐地起价了,甚至是狮子大开口,非要从我们道门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不可。”

    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终于开口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男子轻声道:“锦上添花不算什么,雪中送炭才是实在,要让他慕容玄阴知道,这江都不是他一个人打下来的,没了我们道门,他慕容玄阴就要在江都城中第二次折戟沉沙,要分得清主次,到底谁是主人,谁是被请来帮忙的客人。”

    女子嗤笑一声,似是在讥讽男子的气量格局,只能在这些小算盘上动脑筋。

    男子不以为意,转开话题,“地仙十八楼,一步一重楼,能走到这一步之人,没有庸才,谁也不敢说谁就能稳胜于谁,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就拿萧玄与掌教的一战来说,表面上是萧玄赢了,而且赢的没有半分悬念,可并不意味着萧玄就比掌教更强,若不是掌教在明陵一战中被萧煜所伤,万不会如此,所以实力高绝并不意味着稳胜无疑,若是如此,那也不用打了,直接分出胜负就是。”

    “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剑宗中人,他们与那些赳赳武夫类似,又不完全一样,同样的天时地利人和,同样的境界修为,我道门中人就是打不过剑宗中人,没得辩,可话又说回来,有舍才有得,剑宗这么多年没有飞升之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冰尘闻言陷入沉思,因为按照道理而言,她也算是半个剑宗之人,或者说走了剑宗道路的道门中人,而且她如今走到了地仙十八楼的境界,地仙之路已到尽头,接下来也该谋求天上途了。

    算是冰尘半个上司的尘叶从石凳上起身,轻声道:“万年千秋,对于俗世中的王朝皇帝而言,不过是一句空话,可对于我们道门而言,那就不是空话了,道门传承千余年,不说古时的几大王朝,就说近几百年来,大楚亡了,灭亡大楚的后建被赶出关外,赶走后建的大郑也不得不亡,可我们道门仍是长存世间,所以我们要谋一个千秋万世。”

    尘叶掸了掸道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微笑道:“灭去大齐只是第一步,我们还要赶走西方教,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们要打弯儒生的脊梁,让他们乖乖做我们的附庸,我们要让这天下都信奉道门,道祖是唯一之祖,就如极西之地的圣堂。”

    冰尘又是嗤笑一声。

    尘叶自嘲一笑,“我知道,不管我飞升与否,都看不到那一天了,这不是一代人就能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几代人甚至是十几代人的持之以恒去做,现在就是个念想而已。”

    ……

    此时江都城内交战双方的声势近乎达到顶点。

    事实的确如尘叶所料,即便张雪瑶在过去的许多年中有意藏拙,但她的真实修为仍旧无法触及剑三十五和剑三十六两剑,就算是用出剑三十四,也极为勉强,远没有冰尘那般举重若轻。

    不过慕容玄阴也不是徐北游,没有天下第一利器诛仙,也不会天克剑三十四的剑三十六,面对苍穹为剑的浩大手段,他只能以自身硬抗。

    上次被诛仙破去不灭金身,慕容玄阴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来重铸金身,不过也正应了破后而立的说法,重塑的不灭金身比之先前更为圆满,所以他觉得自己可以扛下这一剑,而且他还要证明张雪瑶三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更重伤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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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弯着腰的慕容玄阴缓缓地直起腰来。

    大丈夫立世,当顶天立地。

    慕容玄阴喜欢登台唱青衣,但他从来没有什么“恨生男儿身”的想法,所以他自要顶天立地地扛下这一剑。

    事实上,他也的确扛下了。

    慕容玄阴腰杆笔直,以双手作撑天之势,使得剑三十四不得下落半分。

    不过剑三十四并没有因此而显现颓势,仍旧气势磅礴。

    青锋坊内,张雪瑶七窍流血不止,始终闭嘴不言语,闭眼不张目。

    张雪瑶与公孙仲谋是两种人,公孙仲谋可以为了自己所想而付出性命,张雪瑶却不能,不到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不会暴露自己的所有底牌,所以冰尘率领镇魔殿气势汹汹来到江都时,她没有强行出手,因为她知道出手也是徒劳。当张召奴来江都时,她还是没有出手,因为她知道张召奴不可能拿下江都,慕容玄阴和冰尘都在这里撞得头破血流,区区一个张召奴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将自己最后的底牌亮了出来。

    因为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第三百四十一章 手中无剑人即剑() 
    不过在这个时刻,张雪瑶心心念念所想的却不是什么家国大义,对于她而言,无论是张家也好,还是卫国也罢,家国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荡然无存了,如今的她不过是身在异乡为异客。值此大敌当前且生死一线之际,她不知何故想起了年轻时的那一夜,两名落魄不堪的年轻男女在东湖别院中,没有媒人,没有喜宴,甚至没有高堂和证婚人,唯有天地明月和两只龙凤喜烛,那一夜,两人什么也没做,就是守着那对龙凤喜烛到天亮,看着它们一点点燃尽,化作烛泪。

    张雪瑶记起了许多过往旧事,正值壮年时,夫妻两人都是年轻气盛,互不相让,最终导致公孙仲谋出走江都,游历天下。那时候,她因为女子的矜持,也因为置气,始终不曾主动服软,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公孙仲谋由当年的风流公子变成了一位满头霜发的老人,然后更是先她一步离开了这个世间。

    以往寂静无人时,张雪瑶也曾想过这些,难免有些难与人言的悔意,若是她当初能退后一步,服软一回,也许有许多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那该有多好。

    只是今日她却不再这么想,更不曾后悔,因为这就是张雪瑶,这就是公孙仲谋,只有这样的张雪瑶才能和这样的公孙仲谋走到一起,若是退了,那她就不是张雪瑶,他也不是公孙仲谋了。

    我张雪瑶面对自家夫君公孙仲谋都不曾后退半步,慕容玄阴又算什么?

    我凭什么退?

    张雪瑶在这一瞬间念头通畅,如同拭去浮尘积埃。

    正如当年师尊上官仙尘战于紫尘时曾经留下一句偈语:我有青锋三尺,久被尘牢关锁。一日尘尽光照,照破山河万朵。

    一刹那之间,张雪瑶剑心通明。

    剑三十四猛然下压三分。

    铸就不灭金身的慕容玄阴第一次流露出颓然之色,眉心处鲜艳欲滴,如同一只会随时渗出血丝的竖眼。

    城外长乐亭中,已经开始闭目养神的冰尘猛然睁开双眼,眺望向江都城方向,在她怀中的断贪嗔同样似有所感,颤鸣不止。

    尘叶的脸色略显凝重,叹息道:“这就是剑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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