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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那年那蝉那把剑-第4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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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隶没有说话,甚至表情都没有丁点变化,他在等“可是”二字。

    张竹大气也不敢喘,眼观鼻鼻观心,只希望徐北游能忘了自己。

    “可是。”果不其然,徐北游继续说道:“你与道门中人勾结,这便是天大的罪过。就算抛开我剑宗的立场,仅仅以大齐帝婿的身份来看待今日之事,道门要做什么?他们绝不是改朝换代那么简单,否则他们不用扶持萧瑾的同时又来扶植你,依我之见,道门恐怕是要再造春秋,要让这个天下变成一个四分五裂的天下。”

    “如果是以前的徐北游,也许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天下兴亡,与我何干?可是这几年我走遍了大半个天下,见多了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愈发觉得太平二字,是何等之美,又是何等之重,所以我觉得比起英雄辈出的乱世,我更喜欢天下太平的盛世。”

    “天下太平,这是陛下毕生追求的四个字,所以我一直很敬重陛下,为了这四个字,陛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人君,无愧于国,为无愧于天下,乃真丈夫也。何谓天下太平?只有大一统的天下方能太平,否则四方割据,那就只能是连年战乱不休,既有战乱,又何来太平?”

    “道门为一家之长荣昌盛,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顺天道而逆人道,必为世人所不容。”

    萧隶双手握紧,身体微微颤抖,没有说话。

    徐北游抬手朝萧隶一指,“你若想活。”

    萧隶的头冠砰然破碎,原本被束好的长发披散下来。

    他的脸色骤然苍白一片。

    徐北游缓缓说道:“上朝,认罪,伏法。”

第二百零九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所以徐北游在离开此地时,很是干脆地一剑斩杀自以为逃过一劫而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张竹,张竹到死都还满脸诧异,然后他又在萧隶的体内种下一道诛仙剑气,然后就直往天机阁而去。

    徐北游为何能够在皇城中来去自如?因为皇城大阵已经完全陷入停滞,所以徐北游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启皇城大阵,他之所以带着传国玺,除了稳固伤势的原因之外,更多还是因为这座几乎能与道门山门大阵相媲美的皇城大阵。

    徐北游按照萧知南所授机宜,从天机阁一路往下,来到皇城大阵的核心处。

    整个大阵一片晦暗,没有半分光泽,没有先前的玄奥灵动,唯有一片死气沉沉。

    不过万幸,按照道门的意思,江北的大齐朝廷也要自成一家,帝都自然是重中之重,要继续妥善经营,帝都城的种种都被傅中天和萧隶视为自家之物,所以傅中天没有对这座大阵大肆毁坏,仍旧保存如初。

    更让徐北游感到惊喜的是,在这里竟然还有一人,此人对他而言不亚于意外之喜。

    萧氏的老祖宗,萧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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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他还是背叛了剑宗且屠戮剑气凌空堂的剑宗长老,道门的剑峰峰主。

    现在他也是背弃萧氏一族之人。

    此时萧慎正盘坐于大阵中心应是放置传国玺的高台上,借助此地的绝佳地势汲取气运温养伤势,直到徐北游踏足此地,他才缓缓睁开双眼。

    当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徐北游后,萧慎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此地是整个皇城的最为隐秘之地,知之者寥寥无几,此时天机阁众人早已逃散一空,萧慎在被萧白重伤之后,便选择此地养伤。

    此地与萧煜的明陵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不但可以更易于汲取气运,还能屏蔽他人感知,不过此地隔绝神念,旁人找不到萧慎所在,萧慎同样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哪怕徐北游与傅中天打得惊天动地,萧慎依旧是一无所觉,直到徐北游来到此地,他才有所察觉。

    不得不说,这也算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徐北游笑了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慎毕竟是活了两百多年的“老不死”之人,看遍世事,历经大起大落,很快便平静下来,脸上浮现一抹冷笑,反问道:“你是说老夫,还是老夫手中的青霜?”

    徐北游的视线先在萧慎膝上的青霜略作停留,然后转到萧慎的脸上,直视这位不共戴天之人,语气不带感情说道:“两者都是。”

    萧慎仍旧是盘膝而坐,微微抬起头,冷笑道:“那些外人不清楚你的玄机,难道老夫这个剑宗长老还不清楚?”

    徐北游的境界。

    如潮起潮落,周而复始。在城外万寿园一战时,徐北游是地仙十六楼的境界,周铜和陈陌灵的境界太低,根本分辨不出他的境界高低,而他之所以要急于入城,除了怕迟则生变的原因之外,同时也是因为他要赶在十七楼的“涨潮”时与傅中天一战。

    在与傅中天一战之后,徐北游的境界就迎来了“退潮”,潮落之后,现在的他只有地仙十五楼境界而已。

    这一点,可以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本就是剑宗出身的萧慎。

    论起资历,萧慎更甚于公孙仲谋和张雪瑶夫妻二人,甚至他比上官仙尘入门更早,更不用说徐北游这个后进晚辈。

    他知道,只要青霜还在自己的手中,徐北游的境界就不可能圆满,只要他迈不出最后一步,就远谈不上什么无敌剑仙。

    他缓缓说道:“老夫这算不算守株待兔?”

    徐北游默然不语。

    萧慎冷笑道:“既然你自己上门送死,那老夫也就笑纳了。”

    徐北游沉默片刻,语气冰冷没有丝毫起伏,“是否上门送死,现在还言之过早,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要么我死,要么你死。”

    “很好。”萧慎直视着徐北游,猛然起身。

    随着他的起身,一股浩大剑意也仿佛随之由坐而立。

    在这个几乎有整个宫城之大的地下大殿之中,满是剑气。

    剑气如半月,剑气如弦月,剑气如满月,剑气如河,剑气如雾,剑气如雨,剑气如风,剑气如龙。

    剑气如湖水满溢。

    剑气如大雨倾盆。

    剑气如大江拍岸。

    萧慎寒声道:“徐北游!”

    滚滚剑气临身。

    从头到尾,徐北游对此都无动于衷,任由萧慎的浩荡剑气临身,然后在距离他三尺距离的时候戛然止步,然后就是止步不前。

    徐北游淡然道:“不愧是剑宗的老祖宗,哪怕是重伤之躯,仍旧有这般骇人的剑气。”

    他特意咬重了“重伤”二字。

    萧慎的脸色微变。

    徐北游将诛仙立于身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道:“但是萧慎你别忘了,我已经不是那个初入地仙境界的徐北游,我徐北游是足以与你平起平坐之人,那些外人不清楚你的玄机,难道徐某这个剑宗中人还不清楚?”

    萧慎重重冷哼一声。

    一瞬间,数不清的剑气大浪滔天,悉数朝着徐北游席卷而去,徐北游如大浪大潮中的一叶扁舟,打了个旋儿便被彻底吞没。

    尘埃落定之后,重新显现出徐北游的身形,他站在诛仙之后,毫发无损。

    在他身边还萦绕着许多残留剑气,各有各的意味,有剑气如慷慨文士,有剑气如决死武人,有剑气如婉约女子,有剑气如迟暮老人,有剑气如怀春豆蔻,有剑气如活泼垂髫。

    不过唯有徐北游身周的诛仙剑气鹤立鸡群,唯我独尊如剑中帝王,又好似天上仙人俯瞰天下万丈红尘,超然绝世。

    徐北游冷笑道:“这些剑气看着气势磅礴,不过都是花架子,拿来吓唬旁人还成,吓唬我却还差了些。”

    萧慎脸色凝重,缓缓拔出腰间青霜,青霜嗡嗡颤鸣。

    两人都不在巅峰状态,徐北游从地仙十七楼的境界跌落至地仙十五楼境界,先后与冰尘、傅中天等人大战,伤势远未痊愈。萧慎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被萧白一击重伤,若不是老天帮忙,他就要死在萧白的手中。

    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可两人谁也不愿意退。

    徐北游只要斩杀了萧慎,不但可以告慰剑宗列位祖师的在天之灵,还可得到剑宗十二剑中的最后一剑青霜,迈出最后一步,成就师父当年所言的无敌地仙境界。

    萧慎若能斩杀徐北游,那么诛仙和传国玺便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有了传国玺,便有了帝都城的皇城大阵,不但帝都城内大势可定,就连他本人也将凭借诛仙一举跻身仅次于秋叶的天下第二人。

    萧慎的眼神中透出炙热。

    不过他没有急于出手。

    徐北游同样如此。

第二百一十章 剑气纵横间而言() 
    有句话叫做“金风未动蝉先觉”,原意是指秋风还未来到,蝉却早已察觉。后来又被引申为修士的玄妙境界,敌人杀心初动,未形诸于外,却已经心有感应。在这偌大宫城中,那些宦官就是蝉,而司礼监秉笔孙知鸿无疑是众多秋蝉中的佼佼者。

    在傅中天掌握帝都局势的第一时间,他便“投诚”,在傅中天狼狈逃出帝都的第一时间,他又是第一个“弃暗投明”之人。

    灯火阑珊的暗卫诏狱中,孙知鸿亲自打开牢门,带着几分谄媚道:“韩相爷。”

    正在闭目静坐的韩瑄抬了抬眼皮,问道:“孙公公,这是何意?”

    孙知鸿弯腰去搀扶韩瑄,“自然是请您老出去啊。”

    老人摆了摆手,没有让孙知鸿搀扶,直言问道:“外头形势有变?还是说老夫的大限到了?”

    “老相爷长命百岁,还得再活个九十九,什么大限不大限的。”孙知鸿笑道:“是小阁老入京,拨乱反正,傅氏逆贼已经逃出帝都了。”

    韩瑄面上波澜不惊,只是沉沉哦了一声。

    孙知鸿再次弯腰搀扶韩瑄,脸上的笑意更甚,“老相爷神机妙算,知道傅氏逆贼长不了,难怪能稳坐钓鱼台,奴婢佩服。”

    这一次,韩瑄没有拒绝,在孙知鸿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起身。

    孙知鸿轻声道:“韩相爷,燕王殿下”

    他猛地住嘴,然后伸手在自己脸上重重地扇了个耳光,又啐了一口,这才说道:“萧隶他已经说话,要在明日举行大朝会,他要在朝会上认罪伏法。”

    韩瑄重重咳嗽了一声,艰难问道:“南归他人呢?”

    孙知鸿摇头道:“小阁老没说要去什么地方,萧隶也不知道。”

    韩瑄点了点头,又是重重咳嗽。

    孙知鸿满脸担忧,看不出半分虚假,比之孝子还要情真意切道:“老相爷还要保重身体才是,咱们大齐的担子还都压在您老的肩上呢。”

    “不妨事。”韩瑄摇了摇头,“就算我撑不过这个冬天,南归他们能支撑起大局,这就已经足够了。”

    万寿宫,灯火煌煌。

    宫外是万余倒戈的天策府甲士。

    宫内则是萧知南一人独坐,在她面前桌上有一壶酒,两只酒杯。

    她是大齐的公主,是天家萧氏的最后一人,可按照道理而言,自萧白死后,天家就已经绝后了,需要从其他萧氏族人中寻找一位藩王继承帝位。

    不过此举牵扯之大,足以动摇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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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大郑武宗皇帝无子,大郑世宗皇帝以藩王身份继承皇帝位,引起大礼仪之争,其表面上是“继统”和“继嗣”之争,实则是旧阁权与新皇权之争,甚至还涉及到儒门中的朱家理学和王家心学之争。

    如今情形也相差无多,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只有三人,一是与太祖萧煜同父异母的魏王萧瑾,二是出自萧慎一脉的萧隶,三是出自萧公鱼一脉的萧去疾,至于出自萧政、萧疏一脉的萧摩诃,除非是改朝换代,否则绝无可能。

    事实上,前二者已经与反贼无异,若不是他们,大气朝廷也不会走到今日这步,此二人绝不可能继承大统,那就只剩下梁武郡王萧去疾。只是萧去疾向来懦弱,不管是藏拙也好,还是自污也罢,萧白都已经死了,他又凭什么撑起大齐天下的万里江山?

    于是她这个已经嫁人的萧家女子不得不站出来。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就不再是这个家的人,可她毕竟还是姓萧。

    不管世人如何评说,父皇在临死前,给了她顾命大权,由她来主持大局,甚至是选择新君人选,都不能算错。

    现在,她的丈夫已经入城去了。

    为了天下,为了朝廷,为了萧家,为了剑宗,入城去了。

    萧知南拿起酒壶,将两只酒杯分别斟满。

    她拿起其中一只酒杯对着另外一只酒杯轻轻一碰,然后以大袖遮挡,将手中杯酒一饮而尽。

    天机阁下的大阵中,一老一少两人仍是对峙。

    年轻人双手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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