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第3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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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身旁的那位女子看上去年纪稍长,虽然穿着打扮不太像是已婚女子,但满是成熟女子的风情,真要说起来,其实是年纪更小的萧知南已经成婚,头发盘成发髻,算是实实在在的新婚小妇人,倒是那个年纪不知比萧知南大了多少的女子,至今还是待嫁之身,她也曾为自己准备过一袭鲜红嫁衣,只是终究没有穿上的机会。
年长的女子的容貌丝毫不逊于萧知南,背后背了一个长条包裹,看形状似乎是一架瑶琴,此时她正望着明陵方向怔然出神,缓缓说道:“南归这小子不错,若是早生个几十年,那也是一时豪杰,最起码要比公孙仲谋强。”
“这倒不是我故意贬低公孙仲谋,而是公孙仲谋年轻时太不像样,说白了就是一个心比天高的贵公子,平日里顺风顺水,草原一败之后就灰心丧气,终日躲在碧游岛上,若不是后来萧慎背叛剑宗,灭去剑气凌空堂,恐怕他还不会离开碧游岛半步,以至于让张雪瑶一个女子抛头露面,这才有了后来的东湖别院被俘,最后还是秋叶出面才把张雪瑶从江南道门的手中救出,也难怪人家传言说秋叶和张雪瑶之间不明不白,怪得了谁?”
“不过在上官仙尘和公孙伯符死后,国破家亡,遭逢大变的公孙仲谋倒是变了个人,于危难之际接过诛仙,为剑宗奔走一生,这才有了后来的天下无人不识君。”
“徐南归这小子,有些公孙仲谋的风范,也有些上官仙尘的影子,但更像萧煜,都有一股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劲头,从骨子里来说,他们重生死,也轻生死,做了这种男人的女人,难免要担惊受怕。”
萧知南望向明陵,叹息一声。
若是按照张大伴所说,徐北游应该已经进入明陵之中,生死难测。
虽然他答应过她会活着回来,但她知道,有些时候,男人的誓言和诺言是靠不住的,无论居心是好是坏,都是如此。
萧知南突然问道:“太妃,您后悔遇上先帝吗?”
秦穆绵摇头道:“不曾后悔。”
萧知南追问道:“为什么?”
秦穆绵笑道:“优秀的男人就那么几个,可不就许多人盯着,没抢到手只能怪自己本事不够,哪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萧知南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微微怔然之后无奈一笑。
秦穆绵反问道:“怎么,你后悔了?”
萧知南点头轻声道:“后悔把他带进这滩浑水之中,若是他也像母后一样,我该怎么办?又该怎么面对那些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的人?”
秦穆绵轻叹一声,“这话也对,自从公孙仲谋和上官青虹相继故去之后,剑宗就只剩下一帮孤儿寡母,不过好歹还有个徐北游,也算是有个盼头,若是徐北游也没了,那可真是天塌一角。”
萧知南没有说话。
年轻时也曾倾国倾城的秦穆绵转头望着她的侧颜,有些感慨,希望她不要走张雪瑶的老路才是,当然,也别走自己的老路。
过了许久,萧知南突然用双手在嘴上比作喇叭的形状,朝着明陵方向大声喊道:“活着回来!”
第八章 百万阴兵张海九()
明陵中,徐北游望着眼前的百万阴兵,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来。
这可不是丹霞寨古战场上的阴兵,随便几剑就能砍翻在地,这可是百万阴兵,列成战阵之后,几乎与活人无异,此时的徐北游不但失去了地仙十八楼的境界修为,就连原本自身地仙八重楼的气机也损耗殆尽,偏偏此地又难以汲取天地元气补充自身气机,所以眼下的徐北游算是空有一身体魄,却无半分气机,拿不起诛仙,真要凭借手中八剑杀出去,显然是不甚现实。退一步来说,就算他还有地仙十八楼的境界,也不敢从正面力敌,最多就是一走了之。
就在徐北游不知该如何行事的时候,他眼前的阴兵们向两旁层层分开,在中间让开一条道路,然后有一黑马武将从萧字大旗方向缓缓行来,马蹄声敲击在地面上,格外清脆响亮。
渐近之后,徐北游看清楚来者全身都包裹在一副严丝合缝的玄甲之中,上下不留半点缝隙,头盔上附有面甲,腕甲上附有手甲,腰扣、肩膀处饰有虎头,战靴上嵌乌金牙头,与大齐朝廷左都督的制式玄甲一般无二。不过因为这副玄甲上浸染了太过浓重的阴气的缘故,没有战阵杀伐磨砺出来的冲天血气,反倒是死气沉沉,生出一团近乎实质的浓郁黑雾,使武将在远处时显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两眼位置所透出的猩红。
武将来到徐北游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你是何人?”
声音不大,却在这片寂静无比的空间中远远回荡出去。
徐北游挣扎着站起身来,平静道:“剑宗,徐北游。”
“剑宗中人?”玄甲武将的语气中透出一丝玩味,“是你打开了吾皇陵寝?”
徐北游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名黑甲武将口中的“吾皇”不是当今天子萧玄,而是先帝萧煜,如此说来,他是真的进入到先帝萧皇的明陵之中了,至于眼前之“人”为何会说他打开了陵寝,徐北游也有所猜测,此时剑匣中只余诛仙和八剑,唯独不见霜天晓角,他不是愚笨之人,立时联想到当初青尘在汉水佛寺执意让他收下此剑,以及青尘在今日大战的紧要关头莫名消失,心中已是明白大半,这位占验派第一人不愿自己打开帝陵,沾染无谓因果,这才借了自己之手,那么青尘此时多半也已经身在帝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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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徐北游没有急着回答玄甲武将的发问,而是反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此地又是何处?”
这名武将似乎对徐北游并未有太大敌意,淡笑道:“本将姓张,名海九,至于此地,则是吾皇之陵寝所在,也就是明陵。”
徐北游脸色微变,此地正是明陵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眼前之“人”的身份却让他大大吃了一惊。
张海九,凌烟阁功臣排名第十九位,封柱国、特进荣禄大夫、卢国公。据徐北游所知,张海九早已身死多年,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地?难道真如传闻中所说,萧皇的各路旧部在身死之后都会葬入明陵之中,成为鬼将继续拱卫帝王?
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说萧皇要做阴间帝王!?
徐北游心中震撼,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张海九说道:“既然你能跳过前面的几层陵墓而直接来到此处,那么打开陵墓之人应该就是你无疑了。”
徐北游问道:“是又如何?”
张海九笑道:“你是打开陵墓之人,那就是有缘之人,请随本将走上一趟。”
徐北游环顾四周,满眼尽是黑甲阴兵,而自己当下已无地仙十八楼的境界修为,人在屋檐下,难免要低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堂堂大齐开国皇帝的皇陵中低头,也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接下来,徐北游就被裹挟在滚滚黑甲之中,往陵墓深处行去。
陵墓中自有藏须弥于芥子的玄妙手段,不知几许之大,徐北游所在的这一层陵墓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虽说不算太过阴森可怖,但也阻挡视线和神念,让人身在其中,难以辨明方向,走了许久之后,徐北游仍是不知此时是去往何方。
既然看不出来,徐北游也就既来之则安之,不再去多费心神思量,转而开始思虑眼下的处境。
在他看来,皇帝陛下之所以在明知强敌来犯的前提下,仍是有恃无恐地举行祭天大典,多半就是因为这座陵墓的缘故,先不说朝廷本身如何实力雄厚,就算真到了事不可为的地步,他也大可退入明陵之中,以先帝的谋划手笔,想来就算天下第一人秋叶仓促前来,也讨不到半分好去。
徐北游对此也并未感到太过惊奇,不管怎么说,先帝在世时,可不像当今皇帝陛下这般处处掣肘,哪怕是魏王和草原王也不敢有丝毫忤逆,举全国之力修建如此一座陵墓,自然会有种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玄机奥妙,没有才是反常。以此看来,萧皇当年谋划甚大,恐怕远非当下看到的一座明陵那么简单,而青尘应该也知道些什么,顺势而动,反倒是皇帝陛下和魏王的一轮斗法暂时还看不出太多东西。
徐北游想起当年师父与自己说起萧皇,提到这座明陵的时候,师父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萧煜想做长生帝王,可惜天道难容,所以他只能退一步。后来师父又加了一句:萧玄想要完成萧煜都未能完成的壮举,可就算他是皇帝之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今看来,竟是都被师父一语言中。
徐北游后来曾经好奇询问师父,萧皇是不是没有死,其实躲在梅山皇陵中?师父当时没有给出答案,而是反问他:何谓生,又何谓死?徐北游那会儿初踏修道之途,哪里知道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只能老老实实地说自己不知道。
公孙仲谋笑着说,等你想明白生死之分后,我再告诉你。可惜的是,直到公孙仲谋在碧游岛之战后离世,徐北游也没能想明白怎么才算是生死。
今时今日,徐北游见到浑身浓郁死气的张海九之后,忽然有点明白师父当初所问的生死到底是什么意思了,那不是打机锋,也不是谈玄论道,其实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问题,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死?
就好比徐北游眼前的张海九,浑身上下死气沉沉,没有半分生息,可除此之外,又与活人无异,那此时的他到底该算是活人?还是死人?
第九章 未央宫中坐龙椅()
此时青尘和冰尘二人已然来到陵墓第一层的未央宫前,与帝都城中的未央宫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通体笼罩了一层薄薄黑雾,不像是堂皇帝宫,倒像是鬼域森罗。
青尘一挥大袖,黑雾散去,冰尘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在她的感知之中,此地宛若一方“井口”,无数的阴气自“井下”喷涌而出,就算她这个地仙十八楼境界的大修士,也能感受到丝丝凉意,这种凉意并非是作用于体魄,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之上,若是汇聚成风,即是阴风,凡人只要被吹上一吹,便要丢掉三魂六魄,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虽然道门中也不乏驾驭鬼类僵尸的手段,但冰尘还是天然厌恶这等与堂堂人道几乎背道而驰的旁门左道,只因活人属阳,死人属阴,生人之身自然天然厌恶阴气,哪怕是地仙十八楼的大修士也不例外。
青尘一指这座阴间未央宫,“你瞧,此处阴气冲天,果真如贫道所料,萧煜以这座陵墓为桥梁媒介,沟通九地之下的幽冥阴世,使此地化为阴间鬼域,那么便可在某种程度上颠倒阴阳,逆转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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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分为九层,越是往下,距离九幽黄泉就越近,而阴气也就越重,贫道甚至可以猜测,若是到了第九层,几乎与真正的阴间死域再无区别,不但吸摄一切生机,而且就算真正的神仙降世也要被处处掣肘,这才是真正逆天改命的手段。”
冰尘脸色凝重,眉头紧紧皱起,“如你所说,既然化为死域,那么萧煜这个死人便可在死域之中与活人无异,的确是逆天改命的手段,但天理昭昭,萧煜就不怕天谴?而且我记得除了当年的太清宫之变以外,你还曾经以七杀斩灵剑和落魂七丧书暗算萧煜,差点就让他魂飞魄散,此时你还敢来此地,难道就不怕被萧煜顺势报了当年之仇?”
“怕,当然怕。”青尘平静道:“可是不管怎么怕,也要来此地走上一趟,因为这是贫道最后的证道契机,若是还抓不住,那么上天补偿给贫道的最后一点气数也要烟消云散,到那时气数将尽,身体腐朽,难逃坐化而终的下场,与其如此,到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能求得一个大道长生。”
冰尘正要说话,在皇城四周骤然出现无数影影绰绰的身形,正在由虚变实。
原本空空荡荡的一座死寂城池,在顷刻之间化为一处人声鼎沸之地。
青尘轻轻叹息一声道:“走吧,这是第一层的护卫阴兵开始现形了,若是被他们缠上,也要费一番手脚。”
说罢他迈步走入未央宫中,冰尘也紧随其后。
此时的未央宫中空空荡荡,没有文武百官,也没有护卫甲士,只有视线尽头的一把龙椅,椅上有一团黑色雾气聚散不定。
当两人进到未央宫之后,这团黑雾骤然凝聚成人形,看不清面庞,上面仿佛笼罩着一层黑雾,或者说,他整个人就是由浓到化不开的黑雾构成的,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他是一道影子。
虽然只是一个影子,但是他身上所透露的气息,却已经昭示了他的力量,在此时此地,恐